十四 管莫菲不知去了哪兒

我又見到了小美,她神采飛揚,跟上次見到的完全不一樣,或許是她的錢還清了。她現在拿著抹布在擦桌子,這個難得的舉動讓我確定,她一定是在財發的手上弄到了錢。她其實不算笨,還知道自己老公是最能幫自己的人。有一個女人遠遠地衝她喊:“小美,打牌去。”

“不去,店裏沒人幫忙,婆婆這兩天不舒服,我讓她在上麵休息著呢。”小美如同一個賢慧媳婦一樣拒絕叫她的人。我掏出手機看了看,快十二點了。叫小美的女人我不認識,不是上次要錢的那一個。又到了中午,我還沒做午飯,有時真不知道要吃什麽才好。星星拉著莫菲在我們的前麵跨入便利店,裏麵坐著的是男老板,胖子。胖子聽到了小美的話,咧嘴笑了起來。

“小美,財發娶到你這樣的媳婦,真是有福氣呀,改邪歸正了,連牌都不打了,被財發給感動了?”胖子露出了白齒和紅舌,是那種捉弄人感到得意的笑。

“胖子,你死不正經的,不好好守你的店,瞎嚼舌根子做什麽,不就是一萬塊錢嗎,我會還給財發的,你放心,用不著你操那麽多的心。”小美假裝將臉沉下來,邊擦桌子邊向胖子白了一眼。

“哈哈,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又找到下家了,那個姓周的不見了,你就這麽快換人了。”胖子一點不惱,嬉皮笑臉地向小美打趣,他的雙手撐在櫃台上,將自己的大腦袋托於張開的兩手之間。

小美真正惱了,她呸了一口,看也不看胖子道:“你胡說什麽,我不理你了。”說完,她便跑開,去給一對剛坐下來的夫妻倒白開水。在牆角的水龍頭下麵放著一個大盆,洗碗的是一個從未見過的中年婦女,估計小美的婆婆是真的病了,而小美不願幹洗碗這樣的活,請來一個鍾點工來湊合幾天。胖子見小美跑開,有點掃興地坐在凳子上。

莫菲忽然開口問道:“老板,你剛才跟小美老板娘說的那個姓周的,是不是住小區裏在的那個,好幾天都沒見回家的?”

胖子眼皮抬了一下,看了莫菲一眼,馬上回答道:“不是,我剛才跟她是開玩笑的,你問這個幹什麽?”他雙眼鎖定在莫菲身上,確信這個人跟自己沒有多大關係,有點眼熟,可能是到店裏來過幾次的緣故。

“我們樓上有個姓周的,就是說好幾天沒回家,他們家裏人都快急瘋了,我幫他們多關心下呢。”莫菲很想再套出些話來,她差不多相信胖子嘴裏的姓周的就是周宇揚了,可氣的是,這個胖子臨時竟然改口了。

“我胡謅的。”胖子說完這幾個字就徹底閉上了嘴巴,對著碼放在他麵前的口香糖發呆。莫菲張了張口,最終還是閉上了,倆孩子對蛋蛋已失去了興致,星星提著棒棒糖讓莫菲買,莫菲沒有反應,她還瞅著老板。我拿出手機,掃了支付寶二維碼付了一塊錢,買了一個草莓棒棒糖和一個藍莓棒棒糖。星星奪過草莓的,一會兒她又將棒棒糖伸到我麵前,我明白她是讓我幫她撕去外麵的包裝紙。用力扯開了紅色的塑料紙,星星愜意地將棒棒糖放入了嘴中。我又如法炮製,將藍莓棒棒糖塞進小誌的小嘴裏,小誌樂得蹦了起來,他沒料到我會大發善心讓他吃糖。如果,我不給他糖吃,他的脾氣說不定會在地上打滾,有了兩個小朋友,就會有比較,並且莫菲從來不會阻止星星吃糖,這會令小誌疑惑,繼而有了逆反心理。星星與小誌先走了出去,後麵是我,我擔心他們會跑到路中間,照顧小孩子真的需要細心,他們根本意識不到許多潛在的危險。而我每次看到父母失責導致孩子失事喪命就心驚肉跳。前些時剛看到過一位孕婦給她三歲的大兒子在路邊上喂飯,真想不通為什麽要在馬路上喂飯,小男孩子一邊玩滑板車,一邊吃一口媽媽喂來的飯,結果孩子被一輛小車撞沒了。我很害怕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所以當看到小誌與星星的小身影直接往路中間晃去時,我的心跳就加速。我將他們倆拉到了路邊。回頭一望,莫菲還在跟店老板說著什麽,胖子臉上掛著些許的不耐煩,而莫菲卻不願就此罷休的感覺。

“媽媽,媽媽。”當我正欲叫莫菲的時候,星星著急地先開了口,小女生發現媽媽不在身邊,一般都不會有安全感。莫菲答應著,無奈地擺了擺手,向我們走來。

“小誌媽,你說姓周的是不是周宇揚?”莫菲眼中閃著不可捉摸的光亮,灼得我有點刺眼,於是將視線轉向了小誌,我不想回答她的問題,但是不回答,她一定會難堪。

“這個不知道呢,後麵不是老板又不承認嗎,莫菲,你不要這樣聯想豐富。”我希望莫菲在此方麵的興趣能減少,不惜向她澆冷水,不過這水可能像毛毛雨,起不了作用。

“哼,依我看,他們十有八九說的是同一個人,天了,你說,難道周宇揚與小美真的有一腿,小美給她老公戴了綠帽子?”莫菲的口成O型,眼睛也極力睜大,一副驚奇的模樣。我在心裏回答著當然,但並沒有說出一個字來,因為我不想是我自己道出這個事實,要不然,莫菲逢人便會道明這是小誌媽媽講的,假若被周老太婆聽見,我比那保安更難熬,他能一走了之,而我卻逃不了,我還不會跟錢過不去,幾千塊的押金在我眼來是很多的,如果跟房東毀約,押金他是不會退給我的,衝著押金的份上,我還得在這裏住下去。

“我哪知道。”我做出一問三不知的樣子。

莫菲腦袋歪了歪,抿起嘴角輕笑道:“這個問題,我會自己去問小美,哈哈,真想不到這世上無奇不有,要是他們真的是,可讓人大跌眼鏡,醜人多作怪,這倆人,男的不帥,女的不美,名字倒叫得好聽。”她又故作姿態地歎了一口氣:“王榮是打罵連屁都不放的一個人,小美的男人每天圍著灶台隻顧賺錢,要是讓別人知道,誰又會想得通呢?”

“小誌,小心。”我眼看著小誌差點撞到一輛自行車上,連忙飛奔過去。心裏還想著,這下好了,莫菲曉得的事情,小美就等著哭吧。後來,當警察向莫菲調查情況時,莫菲毫不保留將自己的猜測告知了他們。

“小誌媽,我帶星星去美美快餐店吃飯,你要不要一起去?”莫菲牽著星星向前邁了幾步,衝著我喊道。

“不,不用了,我和小誌回家去吃,吃完了我們睡會,那我們先走了。”我教小誌揮揮手同她們母女再見,轉身進了小區。門口那棵桂花樹枝葉扶疏,有一條大狗正在樹下麵撒尿,一股熱氣從地麵冒了出來。

回家後,我先在電飯煲裏煮了小米南瓜粥,趁著小誌專心玩塑料蛋的時候,又用麵粉調成糊,煎了幾張餅。在粥快熟的時候,再放了兩個雞蛋在電飯煲裏麵,這樣,午飯就解決了。當我們正準備吃時,從樓梯處傳來了莫菲教訓星星的聲音:“你為什麽總是這樣,媽媽正和雪兒媽媽說著話呢,你為什麽要打雪兒呢?”

“是雪兒先打我的,她要我的手鐲。”星星細而脆的聲音為自己辯護,她認為自己沒有錯,媽媽錯怪了她。

“雪兒媽媽把雪兒抱走了,也不知去哪兒呢,害得媽媽沒說上話,你這個小害人精。”莫菲罵罵咧咧地打開了門,然後,她的聲音漸漸變小。我哄著小誌吃完粥,連碗都沒收拾,便和小誌在**睡著了。醒來後,莫菲也沒上我家來,我帶小誌出門時,她家的門關得緊緊的。之後,依然沒有聽到周宇揚的任何消息,倒是聽到幾回周飛揚與周老太婆的吵架聲,周飛揚消失過幾天,等她再出現樓道裏時,那條狗與她形影不離。周老太婆一下子瘦了下來,見人也蔫蔫的,連上樓都喘著粗氣,沒有了兒子,她所有的支撐都倒塌了。

而莫菲的家門一直關得嚴實,我猜她可能不在家,因為她家連電視機的聲音都聽不到,平常不會是這樣的。關於小美跟周宇揚的事情似乎也沒有擴散。許多人認為周宇揚一定是躲到哪裏出去玩了,過不了一個月就會回來,現在還沒到一個月,他當然不會回來,不過,連上班的地方都不打個招呼,膽子也太張狂了點。誰都沒有往壞處想。

天氣降溫了,風大不說還夾帶著小雨,我也沒有帶小誌出門。我給他講故事,陪他一起玩遊戲,但都隻能玩一陣子,最終我向他妥協,讓他看了電視。每天隻看一小時電視,他也很滿足。我趁機將家裏收拾收拾,把小誌的玩具重新一個個擦拭放進箱子裏,然而,我覺得自己神思有點恍惚,不知不覺我就會走神。這些,是我想要的生活嗎?我要這樣一輩子過下去嗎?不,不會的,等小誌再大一點,我就能出去找工作了,念頭至此,我又感覺困難重重,大一點上幼兒園,誰來接送呢?上小學,誰來給他做午餐,輔導作業呢?倘若我要去賺錢,這些我都不可能顧及過來,因為時間上有衝突。還是不生孩子的好,一個人無憂無慮,但是果真如此嗎?一個人的時候向往有個家,有了孩子就回味單身的日子,人都是矛盾重重。我還是感謝上天,讓我擁有了小誌,給了我無限的歡樂。等我老了,我會有許多期盼,盼望他能常來看我,就像他現在期盼我常帶他出去玩一樣,而不是無所事事地守著窗戶靜看樓下的車水馬龍,熱鬧與自己無緣,唯有孤單。想到這樣的生活,我就一陣陣的心寒,老了,過著無望的生活,那是多麽淒慘。每個人要給自己一點希望,才過得充實而有意義。我的希望就是小誌,曾經是什麽呢?我搖了搖頭記不得了。小誌看動畫片看得手舞足蹈,他在看《米奇妙妙屋》,還模仿著唐老鴨的動作,他長得像我,不像他的爸爸,劉正愷。

自從來到這座城市,我便換了手機號碼,不與以前的任何人聯係,劉正愷是再也找不到我了,我也不想聽到他的半點消息,以免影響自己的心情。想起他一次次將我送進醫院的樣子,我就不由戰栗,我沒病,他卻偏要說我有病,這太可怕了,我隻有逃離,逃得遠遠的。他現在應該很自在,沒有絲毫羈絆,我閉上了眼睛。過段時間,我可能還是得跟媽媽主動聯係下,要不然她一定擔心得要命,我是她唯一的女兒,還有爸爸,我這個不孝之女,讓他們操夠了心,卻沒有得到丁點的回報。我情願他們當我死了,我就是一個不聽話的孩子。當年與劉正愷的事情,爸媽是一致地同意。結婚後,才發現了劉正愷的許多不好,我埋怨他,數落他,結果,他經常不回家,就是小誌出生,他變本加厲,甚至傳來他的緋聞,為此,隻要他歸家,我就與他吵鬧,我沒有理由不相信緋聞。這都是我表姐告訴我的,她親自將他和別的女人堵住,至於他們具體在哪裏,她沒好意思說出口。劉正愷半夜在家睡覺,我根本就不會睡覺,我將他揪起來,讓他聽我的哭訴,如果他打瞌睡,我就將搪瓷杯在他麵前摔掉,讓他頓時睡意全消。但是,他的媽從來沒認為他有錯,有錯的隻是我一人,因為我有病。曾經,我認為,劉正愷是我此生中見過最沒心腸的男人,現在我不這樣想了,因為自從知道了周宇揚,他才是最壞的。而今,最壞的人失蹤了。我抓了一把瓜子放在手心,小誌這點倒好,明白我不會給他吃瓜子,他也沒和我搶,他被電視深深地吸引了。我一看手機,已經過去一小時了,我張了張嘴,沒有說話,既然他這麽開心,還是讓他看會吧。

樓下又傳來大嗓門的說話聲,他們家本來除了王榮與周諾聲音小點外,全是用吼這個字眼來表達自己情感,而今又來了一個更洪亮的。

“媽,我今天下樓,有個人跟我說前幾天看見我哥了,他一個人在街上,他們還說了幾句話呢。”周飛揚可能和我一樣嗑瓜子,伴著她的說話聲,還有牙齒咬開瓜子殼的響聲。

“啊,快告訴媽,那人是誰?我要去問問他。”周老太婆喜出望外的聲音格外震耳,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

“真的?”周老爺子也及時地來湊熱鬧了。我在上麵聽得分外清楚,想必九樓和七樓以下的住戶都能聽得到。

“我才不告訴你呢,要不然你又會去找別人扯皮,反正有這回事你聽著就行。”牙齒嗑瓜子聲重又響起來,“叭”一個接一個,好像停不下來一樣。

“好閨女,你就跟我悄悄說下,我向你保證絕對不去找人家,我這不是心裏高興嗎,求求你了。”周老太婆開始低聲下氣地請求著周飛揚,然而,周飛揚並不領情。

“我不會說出來的,反正,我覺得,咱哥一定是在外麵玩,等玩累了自己就回家,我跟你們提個醒,你們趕緊把王榮勸回家,要是萬一王榮變臉不再給我們錢怎麽辦?”周飛揚又將話題扯到了王榮身上。

“你哥的工資全由我保管呢,咱們以前都是吃王榮的喝王榮的,即使她不給錢咱們,我手上還有錢。不過,王榮可沒那麽大的膽子,她要是不給錢咱們,我就將她的醜事全抖出來,讓她吃不了兜著走。”周老太婆的語氣中分外輕鬆了不少,為了聽得更仔細點,我將小凳子挪到了陽台邊,也不再嗑瓜子。靜候著周老太婆道出真相。

“她有什麽醜事,媽,你快跟我說。”這下傳來周飛揚訝然的腔調,周老爺子咳嗽了兩聲,示意老太婆不要多言,老太婆馬上意識到了。

“哎呀,這些我也不知道,我每次聽宇揚這樣嚇唬王榮,聽多了,自然而然便從口裏給溜出來了,我一個老婆子,宇揚壓根沒想跟我說過。”不僅是周飛揚感到吊胃口,我也深深地失望,還以為她會說出來呢。

周飛揚對這個秘密顯然興致並不大,她又慢悠悠嗑瓜子,邊嗑邊說:“不說就不說唄,我們就拉平了,隻要有錢,我就放心了,反正我是沒錢給你們的,你們千萬不要指望我,我還有倆孩子要養呢。對了,媽,要不,我把孩子接過來跟你們一起住,我又回不了家,怪想孩子的。”

“不行,你那條狗已經夠招人討厭的,到處拉屎拉尿,還弄倆孩子來,誰招架得住?”周老爺子首先提出抗議。我又開始擦東西了,這些話我不感興趣。

“也不是不行,如果你把那條狗搞走,再將你那倆孩子接來,也還是可以的,我很久沒見到我的倆外孫了,怪想念的。”周老婆袒護女兒的心情溢於言表。

“行,還是媽好,那說定了,媽,我一會兒就將狗送人,早有人向我要了,我沒舍得給。然後我跟你女婿打電話,讓他把我的倆心肝寶貝送過來,讓他奶奶帶著,我不放心。”周飛揚心裏有自己的小算盤,不是她婆婆帶不放心,而是昨天她老公打電話來問她什麽時候回家,倆孩子他媽一個人搞不過來,高血壓犯了,讓周飛揚早日返程。哥哥未歸,周飛揚的心肯定是懸著的,並且聽說婆婆病了,那麽她更不會踏入家門,服侍老還要服侍小,這不是她幹的活,她左思右想,覺得還是將孩子接過來比較合適,沒想到,這麽容易就說成了。在娘家其實比在婆家舒服許多,基本上不花錢不說,和自己媽還有許多共同語言,不像在婆家,婆婆看她諸般不順眼。當初她要嫁給老公時,周家上上下下沒一個同意,因為男方堅決不給一分錢彩禮,而且還不是本地人。在一家人極力阻止她的婚事時,周飛揚同周老爺子大吵大鬧,指責他們想錢想瘋了,想賣女兒換錢。後來她偷了戶口本,和男方領了結婚證嫁到了河南。周老太婆曾經歎息,這個女兒算是白養了,他們供她上學,高考沒考上大學,又供她上了一所職校。剛畢業就嚷著要結婚,可把周老太婆給急壞了。周老太婆對這個女兒極為溺愛,但凡在自己能力之內,女兒要的東西,都會給。待再見了女婿的麵,心便涼了半截,女兒急吼吼要嫁的人,並不是貌似潘安,長得尖嘴猴腮,肉黑得像是從煤炭裏爬出來似的,更重要的是身高,跟她的寶貝女兒就高了一截小指尖。女兒自個兒跑到男方家去之後,周老太婆氣得說要斷絕關係,可當女兒帶著女婿回娘家要求擺酒時,她又四處張羅發請帖。每次女兒向她訴說婆家的不好,她會同女兒一起罵,從來不說自家女兒的不是。女兒一說婆家夥食不好,她會買火車票讓女兒千裏迢迢回娘家,這對母女一起大罵親家的壞處時,從來沒有考慮王榮的感受。在王榮聽來,周飛揚的婆婆或許還比周老太婆講道理一些,最起碼從周飛揚嘴裏掉出來的,無非是婆婆做飯不好吃,洗衣服不講究,做什麽都不討人喜罷了,而周老太婆在家裏就似皇太後,啥都不幹。幸虧周老太婆臃腫的身材看上去老態畢現,要是跟許芝一樣,王榮鐵定會被當成奶奶。王榮足足比實際年齡大了十歲還多。

周飛揚結婚一年後未孕,她不相信自己有問題,去醫院檢查男女平等,男的弱精,女的輸卵管不通。這個病令周老太婆百思不得其解,女兒為什麽會得到這樣的怪病呢,是女人都會生孩子,自己的女兒是怎麽了。因為女兒有了病,周老太本來對女兒從未硬過的心更加軟得如棉花糖,萬分心疼起女兒來,她表示會與女兒並肩作戰。女兒沒有對她實話相告,她在結婚前有過兩次流產,全是在小診所偷偷弄掉的,可能是這樣的緣故導致了而今的不孕不育。周飛揚的婆婆動過換媳婦的念頭,在外麵一打聽,娶個媳婦的花費令人咋舌,沒有誰會跟錢過不去。好在如今醫療技術先進,算來算去,夫妻倆決定做試管背水一戰。第一次失敗了,費用男方擺明要女方出,由於主要原因是女方,王榮出了這筆錢。運氣不算太差,第二次成功了,生了一對龍鳳胎。自此之後,周飛揚的腰板挺得筆直,頭昂得如公雞打鳴,在夫家揚眉吐氣後,自由來往於婆家與夫家。孩子還沒出生,周老太婆就坐火車到女婿家照顧女兒,孩子出生後,又在河南待了三個月。周老太婆這一長待,直接弄得女兒與婆婆關係緊張,她與親家誰看誰都不順眼,她們兩母女的指手畫腳差點讓親家得了失憶症,不記得剛放的東西擱哪兒了,做了這件事不曉得要再幹哪件事,反正,做事多的人被指責,不做事的人話很多。好不容易前腳周老爺子將周老太婆接走,後腳周飛揚帶著孩子回娘家住了差不多有一年,將周老太婆跟老爺子趕到客廳住,她母子三人霸占了他們的房間。那一年,是王榮過得最糟糕的一年,連小姑子孩子的紙尿褲都包了,弄得她苦不堪言,但她不敢向周宇揚談錢,他們一家人的觀念一致,除了王榮是外人,全是親人,而外人為親人花錢是天經地義。小姑子住家裏的唯一好處就是,周宇揚打她的次數銳減,因為他的怒吼聲會嚇到兩個奶娃娃。

第二天,周家再沒聽到狗叫聲,換成了兩個孩子的哭鬧聲,昨天周飛揚跟她媽商量時,她老公已帶著倆孩子在火車上。周老太婆習慣了女兒的先斬後奏,倒沒說什麽,隻是周老爺子嘀咕了兩聲,被周老太婆給罵得不敢再吱聲。

周家的這些事情都是以前莫菲向我透露的,她說周老太婆心情不好時愛找人傾訴,她聽到的這些全是從別人嘴裏出來的,這個別人,也是位老太太與周老太婆關係不錯,常在小區撞見相互發下牢騷。自打周飛揚進周家,莫菲就覺得周飛揚的聲音特別刺耳,要是她知道周飛揚的倆孩子也過來了,她豈不是要瘋掉。我是不會允許小誌同周飛揚的倆孩子一起玩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周飛揚的倆娃會罵人,我可不想小誌也會罵人。天氣還是陰冷陰冷的,這麽冷的天莫菲去哪兒了呢?我沒有她的電話號碼,更沒有她的微信,不過我也不會主動向她發問的,她就是這樣一個人,當你搶在前麵開口,她便會故弄玄虛,如果你閉上嘴巴,她會將知道的所有事情全盤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