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在赤峰采訪的林際收到了許小芸傳來的最新《桃花筆記》譯稿，迫不及待，連忙看過：

金天會五年（1127年）金太宗完顏晟挾滅遼之威，很快席卷向南，滅亡北宋，宋徽、欽二帝被俘。二月，金太宗下詔廢宋徽、欽二帝，貶為庶人。三月末四月初，完顏宗翰、完顏宗望先後押解徽、欽二帝及王族、宮女3000餘人北歸上京。消息傳至韓州桃花莊，蕭蕭想宋徽宗趙佶和完顏宗望皆是害死張玨元凶，與張素兒議決，欲半道截殺二凶。徽、欽二帝去上京，必經韓州。蕭蕭布置耳目於沈州(沈陽)、鹹州(今遼寧省開原老城鎮西關村古城)、韓州各驛站，探聽消息。

五月十三日消息傳來，徽、欽二帝已過沈州，蕭蕭親領死士十名快馬疾馳韓州驛館蹲守。一夜無事，未見異常。蕭蕭知押解隊伍漫長，須耐心等待，又待一夜。十六日午後未見人影，蕭蕭覺得不妙。遂帶眾人往通塞州（今四平市西郊一麵城古城）驛站，百姓皆曰，一長隊人馬前天夜晚駐紮，昨晨快馬離城往東北而去。

蕭蕭快馬加鞭，率眾人往黃龍府追趕，黃龍府城門軍兵見這等人凶悍，遂攔下問話。金將見是漢人與契丹人，攜帶武器，於是便扣押。蕭蕭鎮定回金將話，自稱韓州桃花莊主首（主首為金代村莊首領），將赴長春州（今吉林省前郭爾羅斯蒙古族自治縣八郎鄉北上台子村的塔虎城）收購貂皮販賣，所帶之人均為自家護衛。金將不信，蕭蕭拿出桃花莊主首文書，並送錢與之。金將不受，遂關押眾人，曰派人往韓州核實。

在獄中，蕭蕭使錢與獄卒，得知今夜此刻城中確有宋朝二帝等千餘人駐紮。蕭蕭苦笑，與二帝和完顏宗望，雖同處一城，卻不能殺之。這夜難眠，捶胸頓足不止。金錢散盡，卻好吃好喝待了逾半年。ⅹⅹⅹ（後千餘字無法認出）。

林際暗自欽佩蕭蕭之忠義，為兄弟報仇出生入死。隻是文章太短，毫不解渴。

林際跟隨文多縣公安局局長李文忠等一行人來到赤峰，入住到武警招待所，招待所就是本次任務的大本營。李文忠跟赤峰市公安局溝通，赤峰公安局將為他們破案提供便利。與赤峰公安局的同誌交流過程中，李文忠得知了赤峰盜墓團夥很多，一直是國家公安部調查的重點地區。恰巧，國家公安部和遼寧省朝陽市公安局的同誌正在調查紅山文化墓葬被盜的後續案件。根據他們的線索，偷盜紅山文化的其餘盜墓賊與偷盜花園村契丹古墓的盜墓賊不是同一夥人，花園村契丹古墓的盜墓賊的作案手法顯得不是太專業，很可能是臨時拚湊的盜墓團夥。

在赤峰待了很多天，通過汽車牌照對比，發現出現在文多縣境內的盜墓車輛均使用的是假牌照，案件線索暫時中斷。

李文忠立即趕到赤峰交警大隊，想借助“智慧交通管理雲平台”係統（簡稱“雲係統”）來調查案件。雲係統強大的功能是以大量數據為基礎的。車主在車管所登記時，車型、大架號、車輛號牌、車輛照片等信息會隨之傳輸到雲係統。這樣，雲係統的原始信息庫就建成了。當車輛通過裝有雲係統的路段時，係統都會自動抓拍照片並自動分析車輛信息。就算車輛不違章，也能對車輛信息自動分析，一旦車輛信息有誤，比如車牌號碼與車型不符，係統會即時報警。監控人員發現後，點擊自動彈出的信息對話框，對比車輛信息後即可辨別車輛是否套牌。如果是係統問題，工作人員會將違法信息刪除；如果確係套牌違法車輛，工作人員會立即通知附近民警予以攔截並處罰。

李文忠提出，用“雲係統”尋找這輛在花園村作案的汽車的信息，監控人員說可以試一試，輸入車型、顏色，雲係統顯示，有數千台這個品牌的車。監控人員說，這種車型、這種顏色的汽車很多，無法辨別；另外，他們可能在外地用假牌照，但是在本地使用真牌照；也有可能這輛車是報廢車，或者是新買的車，數據庫裏沒有它的資料。李文忠陷入沉思，看來這夥盜匪有反偵查意識。

李文忠隻好派人調取盜墓案發生前後的赤峰公路視頻，想通過“天網工程”尋找汽車的影子。雖然是大海撈針，但李文忠說，一定要找到那支毒針。

林際的新聞敏感性很強，當遇到遼陽紅山文化盜墓後續大案時，也激動地想挖掘新聞爆料。但是被公安部的同誌拒絕，原因就是這件案件仍在辦理當中，屬於絕密，一旦消息泄露，犯罪嫌疑人可能逃脫；再者，這個案件由中央電視台的記者一直獨家采訪。這讓林際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天大的新聞從身邊溜去。為了不給辦案警察出難題，林際和報社商量之後，放棄紅山文化大案，專攻花園村盜墓案。

在浩瀚的視頻資料審看中，時間便流逝掉了半個月。案件暫時進入僵持階段。李文忠要參加廳裏和縣裏的會議。林際也想了解采訪花園村遺址發掘的進展，於是隨車撤回省城與妻兒團聚。李文忠在廳裏開完會，林際又跟車回到文多縣。林際與李局長約定，案件一旦有重大突破，第一時間通知他。

回到花園村時，村子不遠處的遺址發掘也已進展很大，整個耕地被削去一尺深。一個宏大的遺址群展現出來：一個長1000米寬800米的長方形城牆地基出土，城牆厚大約1.3米，在四周有一圈護城河遺跡，東部城牆正中，有一個城門遺址。根據《桃花筆記》記錄，這是蕭蕭所修築的桃花莊城寨，城牆建於遼末金初。此刻，許小芸正帶領考古隊，發掘城中的房屋遺址。

當晚，許小芸和傅梅做了四個菜，周奶奶身體好多了，看到林際到來，很是親近。林際對於案子的情況一字不漏，這讓許小芸很惱火。周奶奶說，既然是公安局機密，事關重大，不聽也是好事，難得今天高興，就繼續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