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我下決心當作家,也知道向前的道路上會有不少困難,可我卻把困難估計不足,沒想自己真撲下身子去幹了,原來創作的道路竟是這麽漫長而艱辛,一輩子隻在土地上耕耘的父親,有些把我的寫作想當然地認為跟種莊稼應該類似,春天撒下種子,秋天就有收獲,我趴在書桌上寫了一年又一年,竟然沒有什麽大的變化,從沒做過學問,沒有這方麵體驗的父親,這時才意識到寫作與種莊稼是兩碼事,看來他是太過於樂觀了,可年長的父親畢竟比我經曆多,酸甜苦辣都經曆過,雖說種莊稼屬於春種秋收,可要真能種得收成好,也要花很多氣力和血汗,當農民也是不容易的,就不用說自己兒子追求的是誌向高遠的當作家了。
父親的優點,他對我想幹的事兒,從不打擊,從來都一如既往地支持,父親就在我正需要他力量的時候,走到了我的身邊,他給我打氣說,不要說你寫東西難,我看一個人想幹成一件啥事都不容易,隻要你肯花氣力,不退念頭,總有一天你會幹出個樣兒來,活人不能活得倒縮,讓人低看,咋也要讓人高看一頭。
父親一番話,把我熱情重新鼓起來,我的眼前又重新燃起來希望之火,我本來隻是精神上有些消沉,從來沒想過放棄,我堅定地認為,一個人隻要能堅韌不拔地幹下去,總有一天,一定會走向成功。
我們家庭其他人,見我重新振作起精神,他們打心裏都鬆一口氣,因為他們過去都為我所追求的文學事業付出過,要是我幹到半路灰心喪氣了,他們感到可惜了不說,還會跟著我落一村人的恥笑。他們尋思著我將來能有個大好的前程,我能給他們爭口氣,也讓他們在村人麵前能挺胸抬頭,能活得光彩、榮耀!
可現實生活始終是發生著變化的,人的年齡是跟著時間增長的,二妹芳齡到了二十,已經處在訂婚年齡,可父親為了讓她頂替我幹活,一直把她婚事向後拖延,不給她訂婚,一直把她給推拖到二十五歲,父親看實在不能拖了,他才著手給二妹訂了婚事,父親原本派著給二妹婚事訂下後,再過兩年才嫁人,可訂過婚的男家卻急著娶,把媒人指使過來,跟父親談迎娶的事,給父親一口回絕,二妹正式出嫁那一年是二十七歲。
二妹出嫁之後也不過兩年,三妹的婚事跟著也就逼到了眼前,三妹非常看重我這個有文化的三哥,她訂婚先征求我的意見,說:有人給我提婚,我看你正在寫稿子,我心裏有些不想訂。
我內心怎麽想,先放一邊,我當三妹麵,跟她是這樣說的:你自己的事,你自己看著辦吧,有人提婚,你該訂訂,你不用管我。
三妹抬頭滿帶感情地看著我說:你是我哥,可你至今還沒提婚,二姐已經出嫁,我要是再打這個家離開,家裏有活就得你幹,你哪還有時間寫你的稿子。
我強作笑樣對三妹說:你再為我著想,也不能留家一輩子,遲早少不了打離開家這條路上過。我不能為了我的寫作,老把你拖累,你隻管提你的婚。
我不知道三妹怎麽回事,憑三妹的容貌,三妹的聰明,她找對象理所當然找個好的,經人多介紹幾個男孩子,從中認真挑挑。可三妹隻跟第一個介紹上門的小夥見過麵,兩人隻經過一次簡短的交談,她就把人看下了,然後讓父母和我也過目一下那小夥,說是給她掌掌眼。
父母看過之後沒有說啥,我看過之後,那小夥給我留下的印象,讓我看不上。
我看後三妹問我,我就搖了頭,我不是一般的有不同意見,而是極力地表示反對。我說:三妹,你怎麽這樣眼光低,他那樣的小夥,你怎麽就看上了呢?我直言不諱對三妹說:他與你不相配,你不能跟她。
我認為三妹應該重視我的意見,把我對那小夥的評價聽心裏去,不會輕易跟那個小夥去訂婚的,再說也隻是上場見過兩三次麵,又沒有啥感情。
讓我怎麽也沒想到的,三妹這個頭腦靈活,應變能力很強的人,偏在她個人婚事上,成了另外一個三妹,我不讚同那隻是我,她對我的意見置若罔聞。正因為我反對,她就躲開我,父母不反對,她就讓父母給她作主,悄悄訂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