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繼續勸說
晚上八點，他們該回去了。李秋秋讓宋成送送。宋成其實心裏真不想送，因為免不了被他們繼續“洗腦”。
從內心來講，宋成其實並不反對二胎。兒時，宋成挺羨慕那些有個哥哥或者姐姐的同學的，畢竟在父母那邊要不到零花錢，哥哥姐姐肯定給。就算他們不給，嫂子姐夫也會給。成家後，宋成覺得隻要條件允許是可以再生一個的。自從國家放開二胎後，宋成認識的同行中已經好幾個都生了二胎，就連同一小區的“王大爺”都再次當爹了。“王大爺”是宋成的棋友，在一次小區組織的象棋大賽中認識的。有空的時候，宋成都會約“王大爺”在小區的活動室殺幾盤。“王大爺”其實並不是真正的大爺，隻是穿著打扮顯老而已，“王大爺”已經43歲，嫂子比“王大爺”小兩歲，今年41。一天，“王大爺”約宋成第二天吃滿月酒，宋成疑惑，“王大爺”女兒剛剛上大學，怎麽嫁人了？宋成也不好問答應一定去。第二天去了飯店，宋成才知道，“王大爺”又當爹了。
宋成想拒絕，但怎好拒絕，畢竟都是長輩，這點禮貌還是要的。
電梯內，除了電梯行駛的軌道聲，一片靜寂。
宋成鬆了一口氣，心想著他們並沒有“發難。”但宋成還是多想了。一上車，丈母娘開始發話了。丈母娘對付不了李秋秋，對付宋成還是綽綽有餘的，最起碼說的話宋成還是聽的，不像李秋秋那丫頭，說點正事就要擋回去。
關於讓李秋秋和宋成生二胎，最先起頭的就是宋成丈母娘。可是，宋成丈母娘知道女兒脾氣，不敢直接硬碰硬，所以先找了親家宋成母親商量這事。宋成母親雙手讚成，畢竟之前自己有心，但不敢提，因為有過前車之鑒。如今宋成丈母娘主動前來商量，那是求之不得。
這親家間形成一條戰線，那事情就好辦多了，但誰去挑破這層紙讓她們犯了難，因為誰也不敢主動。但總不能撂挑子不幹吧。
於是，丈母娘負責李秋秋，宋成母親負責宋成。丈母娘雖然負責李秋秋，但女兒脾氣她是知道的，所以對李秋秋也隻是蜻蜓點水，還得把宋成的思想給轉變過來。生二胎這事，宋成母親也不好意思一直強調兒子，這任務自然落在宋成父親身上。
今天晚上，李秋秋那裏是吃了閉門羹，但看樣子宋成和他父親聊得不錯。但是，丈母娘這心裏還是不放心，她得親自給女婿說教一番。
丈母娘說：“宋成，這生二胎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宋成脫口而出四個字，“沒怎麽想？”
丈母娘一聽，沒怎麽想？那剛剛你們父子倆在陽台上談笑風生，難道說就沒聊二胎這事？
宋成母親瞥了一眼宋成父親，宋成父親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反正老太婆怎麽發問，我是跟兒子提過這事了，至於結果怎麽樣，我又沒有打包票。
丈母娘疑惑道，“宋成，您父親沒有跟你聊聊二胎的事情？”話間，丈母娘看了一樣親家。
宋成知道，丈母娘這是像自己發難了。但宋成是聰明人，他得推啊，要不然答應了丈母娘，李秋秋那邊怎麽交代。就算騙一騙，以丈母娘的脾氣她是一定要問李秋秋的。
宋成笑道，“媽，我在家裏地位低，這事得李秋秋說了算。”
丈母娘知道這是宋成把難題推給自己。
丈母娘笑道，“宋成，你是男人，家裏的頂梁柱，這事當然你得說了算，怎麽能讓李秋秋來做主。再說了，在大事上，李秋秋不是總是尋求你的意見嘛。”
丈母娘的話一點沒錯。雖說李秋秋在家裏一把抓，但遇到大事的時候還是會和宋成商量。看來這事丈母娘要和宋成杠上了。
宋成無話，也想不出什麽話來應付，於是便打開隨車電台。俗話說，該你喝水塞牙縫，恰好，電台裏的訪談節目竟然是關於二胎的。宋成剛想伸手換台，丈母娘說，別動，聽聽。宋成撇撇嘴，把手縮了回去。女主持人侃侃而談，聽眾頻頻互動。總的來說，這生二胎利大於弊。宋成倒想問問女主持人，你把二胎說的這麽美妙，您生了嗎？說來也巧，還真有聽眾向主持人拋出這出這個話題，主持人聽完哈哈大笑起來，她說，國家政策，我已經履行了。
丈母娘突然笑了起來。
丈母娘說：“看看，人家多有覺悟。”
宋成知道，丈母娘這話是說給宋成聽的。宋成呢，沉默是金。
這時候，宋成母親說：“可不是嘛，人家還是主持人呢，精英女性，說生就生了。”
宋成一愣，母親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會說了？精英女性都懂了？宋成想笑，卻笑不出來。
丈母娘與宋成母親就這麽一路聊著，所有的話題都是在生二胎上，宋成父親則微閉著眼睛閉目養神。
聽她們聊，宋成倒想反問一句，生了之後怎麽辦？難道做父母的隻管生，不管養，不管教育嘛。宋成也隻是在心裏反駁，哪敢當麵提出來。
車先到丈母娘家。
宋成把丈母娘送到家門口，並囑咐丈母娘早點休息。
臨走時，丈母娘提醒宋成今晚的事情你要保密？宋成疑惑，保密，保密什麽？
宋成說：“怎麽了，媽？”
丈母娘憨笑道，“沒什麽，沒什麽。”話間，就趕緊讓宋成回去，親家還在車裏等著呢。
丈母娘讓宋成保密的原因很簡單，要是勸說宋成和李秋秋二胎失敗，自己可以全身而退。畢竟這事是自己起的頭，到時候李秋秋追問下來，自己可以責任推到宋成身上。最多自己是個連帶責任。
宋成點上一支煙，吸上兩口。
宋成搞不明白丈母娘說這話的意思。
宋成又把父母送回家，一路上，母親基本上沒有說話，倒是父親跟宋成聊了一路，都是宋成工作上的事情。
到了父母樓下，宋成剛想走，母親讓宋成等會，自己上樓給他拿個東西。宋成問什麽東西？母親說，拿給你就知道了。話間就小跑上樓了。
宋成打開車門下車。
宋成說，“爸，來一根。”話間，宋成遞給父親一根煙，並順勢點上。
宋成吸上一口煙道，“爸，媽拿什麽東西，神神秘秘的。”
宋成父親嗬嗬一笑道，“你媽著魔了”。
宋成疑惑道，“著魔，怎麽回事啊。”
宋成父親吸上一口煙吐出。
宋成父親說，“前幾天不知道聽誰說，在城南有個高人，說話靈得很。這不你媽給你求了一道符，說是放進誰的口袋，誰就想生二胎。”
宋成笑了。
宋成說：“爸，花錢了沒有？”
宋成父親說：“大師也是要吃飯的。就算不是高價，成本價也是要的。”話間，宋成父親無奈地笑了起來。
宋成說：“爸，媽這麽喜歡二胎，當年你們怎麽不給我生個弟弟或者姐姐。”
宋成父親瞪了一眼宋成。
宋成笑道，“爸，開開玩笑。”
宋成父親吸上一口煙道，“你還真別說，要不是你媽當年沒奶水，那現在我也是當老丈人的人。”
宋成笑了。
宋成父親經常講，那個時候，一個遠方親戚，為了生兒子，已經有好幾個女兒，孩子多了，自然養不活，就想送出去一個。親戚家來到宋成家說明情況，宋成父母有了宋成這個兒子，心想著來個女兒也不錯，還能湊個好字。但抱到家養了十天又還給親戚了，原因宋成母親沒有奶水。養一個宋成都艱難，何況再添一個。
這時候，宋成母親從樓道小跑出來，到宋成跟前的時候還喘著氣。
宋成說：“媽，你跑什麽呀。”
宋成母親說：“我嫌電梯慢，走樓梯的。”
宋成父親咳嗽兩聲，心想你著急什麽，兒子又不會跑。就算今天給不了，明日也可以啊。
話間，宋成母親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紅綢袋子遞給宋成。
宋成母親繼續說道，“宋成，你把這個帶回去。”
宋成猜到這就是父親嘴裏所說的“符”。
宋成說：“媽，這就是你說的東西。”
突然，宋成母親“呸呸”兩聲。
宋成母親說：“瞎說什麽呢？這是符，大師給的。我告訴你，這是你媽特意求了三天才求來的，人家師傅看我誠心才給我的，一般沒有緣的人，根本求不到。”
宋成說：“媽，我沒病沒災的，你給我求這個幹嗎？”
宋成母親說：“這是給你求的多子符，裏麵有兩張，一張放到你的口袋，一張放到秋秋的口袋。不超過三個月，你們倆就會有二胎了。”
宋成覺得有點滑稽了。不過，宋成看著母親一本正經，不忍心打擊，於是便收下了。
宋成說：“媽，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你們也早點休息。”話間，宋成轉身就要走。
這時候宋成母親說：“不行，不行，我得親眼看著你把符放到口袋。”
宋成苦笑一聲道，“媽，你還不相信你兒子？”
宋成母親說：“相信你才怪。”
宋成不想跟母親糾纏下去。
宋成說：“好，聽老娘你的。”話間，宋成打開袋子，拿出一個三角形樣式黃色的“符”，隨手就放在上衣口袋裏。
宋成母親說：“不行，不行，得放到內襯口袋裏。”
宋成想反駁來著，想想還是算了，反正等會兒直接扔垃圾桶了。
宋成笑道，“行行行，聽老娘的，行吧。”
宋成母親說：“兒子不聽媽，天理難容。”
宋成笑笑無話，隨即把“符”從上衣口袋換到內襯口袋裏。宋成母親見狀，笑了。
時間不早了，宋成該回去了。
宋成跟父母打了招呼便開車回去了。車行駛到自家車庫時，宋成才想起母親給自己所謂的那張“符”，趕緊掏出扔進垃圾桶。
宋成沒有急著上樓，因為煙癮犯了。宋成平時基本上不在家裏抽煙，今天老爺子過來，李秋秋算是特事特批，這才陽台過了兩把癮。
宋成站在車外抽煙，刷著手機，這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來。
“宋哥，宋哥。”
宋成轉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抱著一個孩子。
他走到宋成麵前笑著道，“宋哥，剛下班啊？”
宋成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是似乎經常能在電梯裏遇到。
宋成笑道，“是是，剛下班。”話間，宋成看了一眼他抱在手裏的孩子，孩子是個嬰兒，此時正含著手指頭睡得香。”
他說：“我兒子鬧了一晚上，怎麽也不肯睡，我抱下來哄哄。”
宋成疑惑，他兒子？宋成記得在電梯裏看到他經常送女兒上學，女兒看上去有十歲了。
宋成不敢多問，隻是隨口說你兒子真漂亮。
他笑道，“隨她媽，要是像我，可不好看。”
宋成笑了。
宋成與眼前的這個男人漫無目的地聊著，但宋成實在想不起來眼前他是誰？
最後，還是男人說出上次那件事要不是宋哥你幫忙，我還真不知道怎麽辦？
宋成這才開始有些印象，他是十二樓的鄰居，但具體幫他什麽事情宋成實在想不起來。
宋成笑笑。
氣氛緩和，宋成倒想問問他手中孩子的是怎麽回事，其實宋成覺得這個問題挺傻的，人家都說了是自己的兒子，但宋成還是好奇心上頭。
宋成說：“你女兒不小了吧，這是第二個？”
男人笑了起來，宋成看得出他是發自內心的笑，臉上的皺紋都擠成一團。
男人說：“趕了時髦，生了二胎。”
宋成笑笑，“你跟我應該差不多大吧。”
男人說：“我今年36。”
宋成笑笑道，“我比你小好幾歲，你喊我小宋就行。”
男人笑笑無話。
這時候，男人懷裏的孩子突然哭了起來，男人趕緊去哄，但孩子還繼續哭，男人道，“不聊了，估計孩子餓了，我得趕緊回去給孩子衝奶粉。”
宋成笑笑點點頭，男人抱著孩子加速往電梯口走去。
宋成看著男人的背影，不禁想起來丈母娘給自己做思想工作的一幕。
說到二胎，宋成並不陌生，畢竟現在是一項國策，而且經常聽身邊的朋友說誰誰生二胎了，誰誰生了。光是宋小成班級裏同學就有好幾個添了弟弟或者妹妹的。宋成從內心來講，並不反對二胎，隻是就一個孩子都夠嗆，他們哪裏來的精力再從頭來一遍？
到了家，宋小成已經睡著，李秋秋還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