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虛驚一場（一）
李秋秋見宋成回來就抱怨，你的好兒子現在真是不得了，竟然敢對我動手動腳了？
宋成疑惑，忙問什麽事情？
李秋秋怒氣衝衝道，“打鼓不好好打，我說他兩句，他還踢了我兩腳。”
宋成一愣，內心也是冒起一團火。宋小成生氣的時候有動手動腳的小毛病，對爺爺奶奶都有過，但是對父母而言，他是不敢的。
宋成說：“膽子這麽大？”
李秋秋說：“何止膽子大，簡直要上天。”
沒等李秋秋說完，宋成就往外走。
李秋秋問宋成幹嘛去？宋成說，收拾一頓。
宋成原本想給李秋秋“出頭”，沒有想到招來一頓“訓斥”。
李秋秋說：“就知道收拾，平時幹嘛去了。現在他都睡了，你把他弄醒是什麽意思？到時候又是我來哄。”
話鋒一轉，宋成成了“罪人”了。
宋成無話，要不然與李秋秋之間又是一場“戰爭”。
宋成說：“行，聽你的，不去，明天早上說。”
李秋秋說：“宋成，我懷疑我們兒子真的得了多動症了。我剛剛在網上查了很多資料，他最近的所作所為就是多動症的表現。”話間，李秋秋就開始梳理宋小成的症狀。
宋成一愣，但轉眼他打斷李秋秋。
宋成說：“網上那些所謂的症狀能信嗎？”
李秋秋說：“怎麽不能信？本來就是一模一樣。”
宋成說：“一模一樣也不能信，在醫生沒有確診之前都是未知數？”
宋成看得出李秋秋十分焦慮，其實宋成也是很焦慮。仔細想一想宋小成這半年毛病真是越來越多，無故生氣，上課不聽講無故走開，欺負小朋友，學會說髒話。哪像之前，完全就是“三好少年”。
李秋秋歎了一口氣輕聲，“宋成，你說萬一宋小成真得了多動症該怎麽辦？”
宋成知道李秋秋現在已經亂了，但宋成也明白這個時候自己千萬不能亂。先不說自己是男人，就從這件事情的理性分析也不能亂。
宋成說：“瞎想什麽呢？本來就沒有的事情非要去胡思亂想，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嗎？”
李秋秋說：“是我亂想嗎？你也不看看宋小成現在變成什麽樣子了。”話間，李秋秋歎氣一聲。
宋成不願意再與李秋秋糾纏下去，因為就沒個頭。李秋秋就是這個性格，隻要跟宋成杠上了，宋成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隻有李秋秋自己弄明白了，這事才能完。
宋成說：“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明天還得去醫院呢？”
“哎呀，我差點忘了，宋小成的專家號還沒有掛呢。”李秋秋趕緊拿起手機來掛號。
宋成鬆了一口氣 ，終於可以“脫離苦海”了。
明天要去醫院，宋成給娟姐發了一個消息，娟姐特意回了電話過來問宋小成怎麽了？
有一次，宋小成跟著宋成去公司加班，正好遇到娟姐，這小子嘴甜得很，一口一口姐姐的，把娟姐樂得，當時娟姐一下就喜歡上了宋小成。這以後的日子，隻要宋小成跟著宋成周末來加班，要是陳娟在，必定給宋小成買好吃的。
宋成說宋小成感冒了，娟姐還不放心，問嚴重不嚴重，宋成解釋這小子不聽話，經常不穿襪子在家裏亂跑，好了，感冒了。娟姐笑笑道，正常，我那女兒像宋小成這麽大的時候也是一樣，大冬天的就赤腳在家裏跑來跑去。
宋成與娟姐閑聊了一會，正準備休息，一陣哭聲從宋小成兒子的房間傳來。宋成知道，老情況了。兒子經常性晚上突然驚醒，然後就是號啕大哭，接著就是宋成去哄。順利的話十分鍾，不順利的話半個小時都搞不定。
“宋成，你趕緊去哄哄你兒子。”李秋秋的聲音從房間傳來。
宋成來到宋小成房間，宋小成已經哭喊著在**胡亂打滾，被子、枕頭散落一邊。
宋成上前準備抱起宋小成，但這小子跟瘋牛一般，宋成費了些力氣才把宋小成抱在懷裏。宋成哄了會，但不起作用，宋小成仍舊又哭又鬧。宋成哄不來，便喊讓李秋秋過來，李秋秋說你看看是不是要尿尿了。宋成一摸，還真是。宋成趕緊把宋小成抱到衛生間，在噓噓的口令中，宋小成尿尿了。一泡尿尿完，宋小成也不鬧騰了。衛生間到臥室，幾步路的工夫宋小成已經在宋成懷裏打呼嚕了。
安頓好宋小成已經快十點了，宋成來到書房，打開電腦，一杯茶，一支煙，開始了宋成碼字的過程。白天在公司，雖然要處理工作其他方麵的事情，但就算有時間，宋成也寫不了幾個字，總感覺腦子是蒙的。而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這思路就變得越發地清晰起來。
宋成最近忙一個關於鄉村教師立足本職工作的本子，這個本子是根據當地一位鄉村老教師原型改編。想把這個故事搬上銀幕的是一位年輕的成功人士，他說，當年要不是他資助我讀書，我可能就沒有今天的成功。
宋成當初接到案子，一開始以為這個年輕人隻是想著炒作，畢竟現在這類人太多了，稍微做點好事，就恨不得讓全世界知道似的。當宋成實地了解情況之後，才發現這位老教師一輩子以校為家，一輩子守著隻有十幾個學生的學校。多少貧困子弟在他的資助下順利完成學業，如今，老教師老了，可以光榮退休了。但老教師依舊工作在第一線，就是為了那幾個沒有畢業的學生。
宋成感動之餘，覺得這個故事應該要搬上大銀幕。宋成跟娟姐匯報了這件事，娟姐也是十分地支持，她讓宋成一定要好好搞這個本子。
夜裏，宋成做了一個夢，夢裏宋小成在學校把人家又打了。這次十分的嚴重，因為學校要“殺一儆百”。宋成苦苦央求老師一定要給宋小成一次機會，老師不說話，就一直盯著宋成笑。宋成不明白，老師為何一直笑，是笑自己苦苦央求？還是覺得這件事本來就很好笑？宋成來脾氣了，他先是上前跟老師大聲講明原因，但老師還是一直笑，這下宋成真的迷糊了。宋成急了，越急越慌，突然宋成不由自主地大喊一聲。
“神經啊，深更半夜喊什麽喊。”話間，一腳就踢過來。
怎麽是李秋秋的聲音，隨著自己的屁股被李秋秋踢一腳，宋成一驚，一手摸到枕頭下的手機，宋成鬆了一口氣，原來是一場夢。李秋秋罵了一句之後又打起呼嚕來。
天還沒有亮，宋成已經沒有睡意了，打開手機在網上搜索關於兒童多動症的問題。
一場夢讓宋成也變得小心謹慎起來。
瀏覽了半個小時，宋成的心情越來越沉重，似乎已經感覺到宋小成已經貼上“多動症”的標簽。
上午七點，全家準時出發。
一路上，宋成懷著焦慮的心情開車，李秋秋坐在副駕駛一聲不響，上網了解關於兒童多動症的情況。
宋小成坐在安全座椅上看著兒童書，時不時地哭兩聲，或者鬧騰兩聲。李秋秋心情就焦慮，宋小成這麽鬧，李秋秋火了，怒道，再這樣就把你扔下車，宋小成不吃這一套，繼續哭鬧。
宋成說：“算了吧，隨他去。對了，你把他這種現象記下來，等會兒告訴醫生。”
李秋秋嗬嗬兩聲道，“宋小成這樣，你就不能管一下嗎？”
話題轉移到宋成身體，宋成也覺得莫名其妙，明明是宋小成不聽話，現在難題卻到了自己這邊。
宋成大聲道，“宋小成，別給我鬧了，再鬧真的要把你丟到車外！”
宋小成依舊無視，繼續在後座鬧騰，力度比剛才大，因為一隻鞋子直接踢到了宋成的懷裏。
宋成腦門一熱，拿起鞋就扔到後座位，並大聲道，“宋小成，我不信今天治不了你。”
宋成的火似乎有效，宋小成的聲音小了點。
“嗬嗬，現在知道發火了，平時幹什麽去了。”李秋秋嘀咕兩聲。
這話宋成不愛聽了，意思我平時不管宋小成？雖然說，宋小成吃喝拉撒穿都是由李秋秋來管，但教育這方麵，自己可是跟李秋秋一直保持一條戰線。遇到李秋秋搞不定的事情都是由自己搞定。就像現在，宋小成誰都不怕，對自己可還是有畏懼心的。
宋成說：“李秋秋，什麽叫我平時去哪裏了？孩子變成這樣，能怪我嗎？”
李秋秋大聲道，“那意思能怪我這個當媽的？”話間，李秋秋打開窗戶，風隨意吹進來，李秋秋被吹得披頭散發。
宋成深呼一口氣，不想理會李秋秋。這時候，宋成通過後視鏡看到宋小成突然不鬧騰了。
宋成說：“好了，好了，不說了，孩子看著呢？”
李秋秋似乎不罷休。
李秋秋說：“宋成，我跟你說，孩子的事情你也得上上心了，什麽春遊了，秋遊了，做手工作業了，這些事你也可以做的，不是什麽都是我來的。”
宋成不想反駁，也無力反駁，因為李秋秋說的都是實話。
李秋秋在一旁叨嘮，宋成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有時候點點頭，有時候“嗯嗯”兩聲。
在李秋秋的喋喋聲中，車終於駛進醫院的地下停車場，但卻陷入一片擁堵之中。兩個年老的保安師傅在不停地指揮，手腳都用上了，依舊得不到解決。原因就是大家爭分奪秒，見縫就插，弄到最後誰也動不了。
地下停車場，指揮聲、說話聲、喇叭聲形成一份可愛的交響曲。
李秋秋等不及了，她先下車去拿號，讓宋成停好車在醫院大廳匯合。
車上隻剩下宋成和宋小成。
宋成問這是什麽地方？宋成說醫院。宋小成說，我又沒有生病幹嘛到這邊來。宋成說，就是帶你來看病。話剛吐出，宋成就後悔了，他覺得不應該直接吐出實情。宋成趕緊解釋道，今天帶你來檢查身體，看看有沒有長高，有沒有蛀牙。宋小成笑道，我每天吃那麽多飯，肯定長高。我每天堅持刷牙，肯定沒蛀牙。宋成鬆了一口氣。
等了十幾分鍾，宋成終於在保安師傅的指引下停到一個車座，無奈的是，附近一輛車停得太偏，宋成隻好從副駕駛爬出來。
當宋成和宋小成來到醫院大廳，李秋秋已經掛好號。一家三口在導醫的指引下，來到兒童區。
兒童區已經有數十位家長在等候，他們的小孩無一例外地在嬉笑打鬧，父母的管教聲無一例外地沒有人聽。
宋小成也想加入他們的隊伍，但被宋成拉住了。宋小成開始鬧騰，但怎麽鬧，宋成就是不鬆口。宋小成沒辦法，就一屁股坐在地上，這下李秋秋火了。馬上怒道，地上這麽髒，你趕緊給我起來。宋小成不聽，反而把一隻鞋子給踢掉了。
要是在家裏，宋小成絕對少不了一頓打，但在醫院，宋成與李秋秋誰也不好意思對宋小成動粗。
宋小成鬧騰引來了許多人的觀看，李秋秋氣得幹瞪眼，宋成沒辦法，隻好拿出手機說給你跟外婆視頻。宋小成突然笑了起來，非常快地從地上爬起來。
宋小成玩手機，李秋秋不高興了。
李秋秋說：“幹嘛給他玩手機？我們不是早就講好規矩的，沒有特殊情況是絕不允許他玩手機的。”
宋成看了一眼宋小成，有了手機的宋小成，變得異常的乖巧。
宋成說：“現在就是特殊情況。剛剛你也看到宋小成的樣子了，誰能治得了他？”
這話似乎惹惱了李秋秋，意思是我們家就沒有人能夠管住宋小成？
李秋秋壓低聲音道，“宋成，你什麽意思啊，你就這麽護著宋小成？”
宋成說：“我哪裏護著呢？你要收拾宋小成也得看準時機，今天要是在這兒收拾，我覺得不太好。”
李秋秋本來就憋著一股氣，這下好了，可以把火撒在宋成身上。
李秋秋瞪著宋成，一臉怒氣，還好，還能夠壓低聲音。
李秋秋說：“宋成，宋小成就是這麽被你寵壞的。”
宋成無話，也確實沒有話說。
要說寵宋小成，家裏除了長輩外，那就是李秋秋。要說家裏誰能夠對宋小成動粗，那也是李秋秋。這就是李秋秋常常掛在嘴邊的“恩威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