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無事不登三寶殿
飯桌上，一家人其樂融融。宋成感歎，要不是宋小成的事情，雙方家人還真難得聚在一起。
聊著聊著，丈母娘突然拋出一個重量新聞，那就是李秋秋的表妹懷上二胎了。
李秋秋驚詫道，“媽，真的假的啊？”
丈母娘說：“這事我有必要騙你嗎？”話間，丈母娘掏出手機，找出李秋秋小姨給丈母娘發的信息給李秋秋看。
李秋秋笑笑，心想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李秋秋打趣道，“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能相信女人的嘴。”
丈母娘撇撇兩聲道，“瞎說什麽呢。”
李秋秋表妹曾經是個不婚主義者，家裏為了表妹的婚事簡直就是全家總動員，就連李秋秋和宋成也給介紹過男孩子。好不容易結了婚，說什麽也不生孩子，要做丁克，享受二人生活。這又愁壞了李秋秋小姨，以至於那段時間，李秋秋母親時常帶著宋小成去她們家做客，目的隻有一個，看，孩子多可愛。功夫不負有心人，李秋秋表妹思想轉變在婚後第二年生了一個女兒。
表妹這樣的一個人，李秋秋怎麽也沒有想到，竟然玩起時下最熱的事情——二胎。
李秋秋說：“小姨工作這麽忙，小姨父常年不在家，這孩子誰帶？”
丈母娘說：“有人生，自然有人帶。”
李秋秋說：“說得輕鬆，表妹自己就跟孩子似的。一孩我看她都整天怨天怨地，更何況是二孩。”
以李秋秋對表妹的了解，她絕不可能生二胎，先不說這養的問題。就說表妹有事沒事就跟李秋秋抱怨 ，當媽真是太辛苦了。李秋秋突然想到，不會是意外懷孕吧。
李秋秋突然笑了起來，“媽，不會是意外懷孕了吧。”
丈母娘用吃飯的筷子敲了一下桌子。
丈母娘說：“瞎講什麽呢，孩子還在桌上呢？”
宋小成突然問道，“媽媽，什麽叫意外懷孕？”
李秋秋臉拉下道，“吃你的飯。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
宋小成撇撇嘴道，“我吃飽了。”
李秋秋看著宋小成碗裏還剩下半碗飯。
李秋秋說：“現在不吃，晚上可沒有東西吃。”
宋小成“哦”了一聲小跑到客廳，隨即打開電視。
李秋秋突然大聲道，“趕緊把電視關了，打鼓去。”
宋小成看了一眼李秋秋，繼續轉頭看電視了。宋小成明白，今天爺爺奶奶在，自己有底氣。就算媽媽發火，爺爺奶奶也會替自己擋著。
宋小成不聽話，李秋秋的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她非要宋小成現在把電視關了打鼓去。
宋成父親說：“秋秋，就給宋小成看會兒，不耽誤打鼓。”
李秋秋說：“爸，宋小成已經養成晚上不看電視的習慣了。你們今天一來就慣著他，我的力氣全白費了。”
宋成父親剛想說些什麽，被宋成母親踢了一腳。宋成父親心情不爽，一口喝掉杯中的酒。
丈母娘見狀，覺得李秋秋有些過了，孩子看會兒電視怎麽了。
丈母娘說：“秋秋，你瞎嚷嚷什麽？看就看會兒唄，又不是天天看，我就不信，今天他看了，明天的規矩就立不了？”
李秋秋說：“媽，要是今天你們不來，宋小成能看電視嗎？”
“哦，你的意思，我們不該來？來這裏礙著你眼了？”丈母娘也有點火。
李秋秋說：“媽，我是不讓你來的意思嗎？我的意思是不讓宋小成看電視。”
丈母娘說：“我看你啊，一點都不會教育小孩。現在是什麽社會，不看電視，能懂外麵的世界，那還不跟傻子一樣。”
這場麵，宋成也不好說些什麽。畢竟在教育孩子的某些問題上，宋成還是持支持態度的。就比如看電視，在以前，每天晚上必須是半個小時動畫片，甚至還不止。直到前段時間，李秋秋意識到這樣不好，先不說長時間看電視對眼睛傷害，關鍵是已經養成每天必看電視的壞習慣，隻要一天不看，必定鬧騰一番。
李秋秋為了讓宋小成不看電視，每天睡覺前增加半個小時講故事時間。一開始，宋小成鬧來鬧去，時間久了，見沒人安撫他，自然也變得規矩了。後來，宋成提議，動畫片還是要看一些的，畢竟有些動畫片還是有教育意義的。李秋秋說，免談。宋成當時覺得李秋秋有些不可理喻，長時間不看動畫片還不傻了呀。李秋秋說，學校每天都會組織他們看動畫片。宋成覺得李秋秋是忽悠他，後來一打聽，還真是。
李秋秋不想與母親糾纏下去，不再管宋小成，自顧著吃飯。
宋成為了緩解飯桌上尷尬，他夾起一塊紅燒肉放到丈母娘碗裏。
宋成說：“媽，嚐塊肉，味道不錯的。”
丈母娘說：“我不吃肉，太膩。”
丈母娘有高血壓，一般肥膩的食物基本不吃。
宋成說：“媽，我媽做的紅燒肉肥而不膩，味道真的不錯，嚐嚐。”
丈母娘依舊不想下手。
這時候，宋成母親說：“親家，我已經把肉的肥油都已經榨幹了，不肥膩了。”
女婿的熱情，親家的勸說，宋成的丈母娘再不吃，那就顯得不盡人意了。畢竟這一大桌子菜都是親家燒得。
丈母娘夾起肉，嚐上一小口，香，真是香。隨即全部塞到嘴裏，邊嚼邊說，“親家，你的手藝不賴啊。”
宋成母親笑了。
宋成母親說：“要是親家喜歡，常來。”
丈母娘哈哈大笑起來。
宋成笑道，“紅燒肉雖好吃，但不可貪嘴哦。”
眾人哄笑起來。
吃完飯，宋成母親和丈母娘在廚房洗涮碗筷，李秋秋帶著宋小成去了書房練習架子鼓。宋小成打鼓這事原本是宋成負責的，但宋成陪兒子去上培訓班的時候，自己沒學會，自己沒學會就無法指導宋小成。沒辦法，李秋秋隻能上。李秋秋常說，我現在已經是全能了，小時候沒學的，現在都會了。架子鼓、畫畫、小主持人。
宋成和父親在陽台抽煙，你一根我一根。
宋成許久沒有跟父親聊天了，今晚乘著酒勁跟父親聊了很多趣事，倒是父親沒什麽話可說。在宋成眼裏，父親一直是一個威嚴話少的人。年輕時候是這樣，老了還是這樣。
宋成父親問宋小成這麽大了，自己也能夠獨立了，是不是再考慮生一個了？
宋成以為父親酒喝太多糊塗了。
宋成笑道，“爸，這陳年往事怎麽又拿出來提了。”
宋成記得，宋小成剛出生那會，父親母親經常勸說自己和李秋秋再生一個。理由無非是那些老掉牙的，我們做父母的還年輕，能夠幫你帶，孩子以後連個兄弟姐妹都沒有都孤單，甚至連孩子以後連串門的機會都沒有這種理由都拿出來了。
隻要條件允許，一胎二胎哪怕是三胎宋成都沒有意見。可現在自己與李秋秋工作那麽忙，哪有心思再生二胎。退一步講，就算自己與李秋秋工作上不那麽忙，雙方父母能支持，經濟上也可以，但這事，不是我宋成說生就生的。迫於父母壓力，宋成跟李秋秋講了，李秋秋那晚就壓根沒讓宋成上床。理由是，要生你自己生去。宋成吃了閉門羹，以後再也沒有跟李秋秋提過。就算父母在耳根邊嘮叨，宋成也是搪塞過去。時間久了，李秋秋肚子一直沒有動靜，宋成的母親就開始嘮叨了，畢竟母親是婦道人家。宋成的父親則不一樣，他懶得說，有時候他還會訓斥，畢竟這是孩子們的事情，我們老兩口就不要操心了，這俗話說，做父母要時髦點，不要讓孩子“討厭”你。
宋成父親吸上一口煙，吐出，又吸上一口，又吐出。許久才緩緩說道，“你媽，這段時間成天在我耳朵邊嘮叨，誰家生二胎了，誰家又添了一個小弟弟，誰家四十多歲還在努力再生一個，你們小夫妻怎麽就不努力一下呢？”
最後一句話，明顯是責怪的意思。
宋成覺得，這麽多年，對於二胎他們可是一點都沒有釋然啊。
宋成笑了。
宋成父親問宋成笑什麽？
宋成見父親手上的香煙已經燒到煙屁股，趕緊又遞給父親一支。
宋成父親接過香煙放在嘴裏，對著手裏的煙屁股猛吸兩口，煙著了，隨即把煙頭扔進垃圾桶。
宋成說：“爸，你跟母親多大了？”
宋成父親疑惑道，“你難道不知道？”
宋成說：“我當然知道，爸您58，母親59 ，加起來就是百歲老人。你說，都這麽大年紀了，你們還在為我操心。”
宋成父親知道宋成話裏有話。
宋成父親說：“你小子別跟我打馬虎眼，我告訴你，這二胎你生也得生，不生也得生。”宋成父親一氣嗬成，連喘氣的聲音。
宋成一愣，沒想到父親竟然講這樣的話。不過，以宋成對父親的了解，那是絕不可能這樣說的，宋成倒想問個明白。
宋成說：“爸，您真喝多了吧。什麽二胎不二胎的。”話間，宋成不經意透過陽台玻璃看到母親和丈母娘兩個人正盯著自己看。就在宋成準備點點頭打個招呼，她們兩個瞬間步調一致的各忙各的事情去了。丈母娘眼睛盯著電視，母親則拿起一塊抹布在擦地板。
宋成疑惑，他們幾個今天如約而至，難道真的是為了宋小成在學校打架的事情？就算是，那也不是重點。要知道，他們幾個同時來家裏那就是千年等一回。
宋成想了一圈，似乎已經摸到門路。在飯桌上，丈母娘拐彎抹角的講哪個親戚生了二胎，這個親戚當初還是不婚者，如今都生二胎了。就連一向不願意摻和子女事情的父親也跟自己討論了很多關於二胎的話題。
宋成明白，今晚他們的目的一致，就是為了給我們洗洗腦，上上課，然後歡天喜地的生二胎。
宋成吸上一口煙對父親說，“爸，你今晚是媽的說客吧。”
宋成父親猛烈吸上一口煙，重重地吐出無話。說實話，宋成父親是極其反對父母幹涉小夫妻生活的。宋成父親常對妻子說，人老了，要時髦點，少給孩子添堵，免得孩子嫌棄你。就拿今天這事來說，宋成父親一開始是極力反對了，他覺得宋成和李秋秋都結婚這麽多年了，真想生二胎，根本不需要人提。當初宋成和李秋秋結婚第一年就生了宋小成，所以生孩子這事根本不需要人提。
當妻子把親家拉上的時候，宋成父親投降了。但是，宋成父親有要求，我隻是做宋成工作，李秋秋的工作你們做。
宋成說：“爸，你們的心思我理解。無非想現在國家放開二胎政策了，你們趁年輕趕緊也生一個，到時候，我幫你們帶，幫你們養，你們什麽也別管。說心裏話，真是這樣的話，我生十個都願意。現在光一個宋小成都已經把我和李秋秋折騰的夠嗆，這再來一個，家裏還不得亂套。”
宋成父親無話，他繼續抽煙，因為他理解兒子。
宋成繼續說道，“你們啊，就是看人家誰誰生了二胎，誰誰誰多大年紀還在生，這心裏開始癢癢了。再說了，宋小成要是女兒，我還正想生二胎呢。”
宋成父親突然笑了起來。
宋成父親說：“宋成，要是你媽跟你一樣懂理，多好。免得天天在我耳朵根邊煩不清。”
宋成笑道，“爸，女人嘛，你就讓著點。”
宋成父親笑道，“我跟你說，就這事，我估計你媽肯定還沒完，保不住下次她就要親自上陣。”
宋成說：“敵退我進，敵進我退。”
宋成父親哈哈大笑起來。
客廳內，宋成母親和丈母娘見宋成和父親聊得挺開心，心想這事應該成了。其實，在她們眼裏覺得隻要男人想生，哪有生不了的。所以說，把宋成拿下，這二胎就來了。再者，她們清楚李秋秋的脾氣，所以她們誰也不敢明著去做李秋秋的工作。就在今晚的飯桌上，丈母娘試水李秋秋，就被李秋秋懟了回去。所以全力做好宋成的思想工作是正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