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幕 第一場
泗洲島。牛茂強、劉龍平、潘春苗、吳碧連、黃石頭
吳碧連 要不是張九成故意搗亂，今天芽衣和福岡那兩個鬼子肯定被我們打死了。
黃石頭 是啊，當時我和牛政委已經在對麵樓架好了槍，那兩個日本鬼子一出來，我們就開槍，結果麻老鴉一被抓，計劃就泡了湯。後來，他們幹脆連會都不開了。
劉龍平 他們沒有不開會，我聽麻老鴉說，他們轉到屋裏去了。
潘春苗 麻老鴉和張九成出來了嗎？
吳碧連 出來了。春苗姐，我到現在還想不明白，張九成上午是怎麽把你認出來的？你是不是與他打過什麽招呼？
潘春苗 我沒有與他說過話，我很快就和麻老鴉走了。我估計他是亂猜亂測的，他怕麻老鴉拿著那張欠條到裕田前麵整死他，他就來一個惡人先告狀，急忙去誣告他。
牛茂強 對，今天的情況就是這樣，要不那張欠條，我們的計劃就成功了。我們不單隻擊斃了芽衣和福岡，還有可能裏應外合打了敵人一個措手不及。劉隊長，你來說一說，我們下一步作戰計劃吧。
劉龍平 好。（環視了一眼大家）剛才我和牛政委商量了一下，根本目前敵人的實際情況，我們必須調整我們的作戰計劃。上個月，我們襲擊敵人的運輸車時，由於操之過急，沒有把鬼子後麵那幾輛卡車炸毀，結果，鬼子馬上填好公路，順利地將那批製造細菌的器械設備運到了我們梧州來。還有那個細菌專家福岡，他也安全到達我們梧州城。這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如果成批成批的細菌武器製造出來，他們就會馬上把它們運到戰場上。這是違反國際公約的事情，是反人類的事情，我們必須要去摧毀那批細菌器械設備，不惜一切代價將福岡除掉。
吳碧連 可是，我們有什麽辦法知道鬼子的器械設備放在什麽地方？我們又怎麽除掉那個細菌專家福岡？我是說，鬼子必然在一個非常秘密的地方製造細菌武器，那個福岡一定會有大批鬼子保護著。
牛茂強 總會有辦法的。當然，我們還要依靠麻子鴉和張九成那兩個人。
吳碧連 那個芽衣呢，我們不管他了嗎？
劉龍平 我聽麻老鴉說，芽衣昨天一開完會，一頒完獎，他就到桂林去了。
吳碧連 他們開的是什麽會？頒的是什麽獎？
劉龍平 這個麻老鴉沒有說，我估計是頒給裕田一郎的獎，但這並不是芽衣今次到梧州來的主要目的，他的主要目的是將福岡送到這裏來。
潘春苗 （見黃石頭打瞌睡，推了推他）石頭兄弟，你先去睡吧。
黃石頭 （揉了揉眼睛）開完會了嗎？
牛茂強 就快了。不過，今天的會就到此為止吧。劉隊長，
你怎麽看？
劉龍平 好吧。等我們明天到城裏偵察一番以後，再給大家安排作戰計劃。
吳碧連 （走到門口，見牛茂強還伏在桌上寫字。重新走進來）牛政委，都這麽夜了，今天又忙了一整天，你不覺得累嗎？
牛茂強 （笑了笑）我又不是鐵打的，怎麽會不累？你怎麽還不去睡？
吳碧連 牛政委，你說奇不奇怪，我一見到你沒有去睡，我就沒有心情去睡覺了。你在寫什麽？（在對麵坐下來）我可以問你一個私人問題嗎？
牛茂強 （邊寫）我在寫報告，我們黨組織要的。問吧，怎麽不可以呢？
吳碧連 你有······你有朋友嗎？
牛茂強 我怎麽沒有朋友？你不是嗎？劉龍平和潘春苗不是嗎？
吳碧連 我是說女朋友，與你談戀愛的女朋友。
牛茂強 哦，以前有，現在暫時還沒有。
吳碧連 什麽以前有，現在暫時還沒有，你說清楚一點兒好不好？
牛茂強 我是說，我以前的女朋友犧牲了，現在，還沒有女孩子喜歡我。
吳碧連 你以前那個女朋友是幹什麽的？她叫什麽名字？她也是遊擊隊嗎？她長得漂亮嗎？她是怎麽犧牲的？
牛茂強 她是遊擊隊，在我心裏，她長得非常漂亮。兩年前，在一次與敵人的激戰中，她胸部中了兩顆子彈，犧牲了。
吳碧連 （沉默了一下）要不，我做你的女朋友，好嗎？
牛茂強 （抬起頭，笑了笑）你，你會看得起我這個鄉下佬？
吳碧連 牛茂強，你笑什麽，我是認真的。
牛茂強 （繼續寫字）好好好，我不笑了。你以後就做我的女朋友吧。
吳碧連 （矍地站起來）牛茂強，你到底想不想我做你的女朋友？
牛茂強 好好好，你以後就做我的女朋友好了。
吳碧連 一點都不認真！（坐下來）反正你不走，我也不走。
牛茂強 隨你便吧。
潘春苗 （走進來）你們怎麽還在這裏？
牛茂強 （抬了抬頭）碧連說我不去睡，她也不去睡。
吳碧連 春苗姐，你看他，一點都不正經。春苗姐，你進來幹什麽，你怎麽還不去休息？
潘春苗 我睡不著，我去巡邏。我路過這裏，見亮著燈，就想進來看一看。
吳碧連 （站起來）春苗姐，我們一起去巡邏吧。
潘春苗 好呀。我們一邊巡邏一起到江邊去。
吳碧連 （月光下，在竹林間走著）春苗姐，我發現你近來心情好似不大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潘春苗 沒有呀，我很開心啊。
吳碧連 你開心？你鬱悶就真。我有時候問你東西，好半才回答我，有很多時候，又答非所問。我問你雞，你卻答我鴨。我問你貓，你卻答我狗，總是心不在焉的。
潘春苗 碧連，你知道嗎？我懷有孩子了，我以後不知怎麽辦。
吳碧連 哎呀，那是好事呀！龍平哥知道麽？恭喜你呀，春苗姐！我以後就有孩子玩了。哎呀，真是太好了，我最喜歡逗孩子玩的。
潘春苗 碧連，你看你，我才剛剛懷上，你就樂了。
吳碧連 當然高興啦。我們是姐妹，我是孩子的姨媽。我就要做姨媽了，你說我開心嗎？
潘春苗 唉，要是現在就把日本鬼子趕跑就好了。
吳碧連 你是擔心······
潘春苗 不錯，我是怕我連累我的孩子，要是有什麽不測，我的孩子就跟著遭殃了。現在，我還不敢讓龍平知道。碧連，你說，要是龍平知道了，他會怎麽想？他會讓我上戰場嗎？可是，我大仇未報，我能不上戰場嗎？
吳碧連 這個我不清楚。可是我覺得，要是你一直都不告訴他，好似對他不是很公平。
潘春苗 所以，我現在感到非常煩悶，到底一直不告訴他好呢，還是什麽時候告訴他好。
吳碧連 我認為你最好盡快把這事告訴他。
潘春苗 那好吧。我們到江邊了，我們找個地方坐一坐吧。
吳碧連 （找了一塊石頭坐下來）嘩，這江麵多麽寧靜，多麽漂亮。河裏浪花在月光下仿佛一顆顆星星一樣，我仿佛聽到了魚在水裏的汲水聲。
潘春苗 是啊，要在現在是和平時代就好了。要是現在沒有戰爭，我和龍平就繼續去做我們的六堡茶生意。以後啊，我們一家人把我們家鄉的六堡茶運到這裏來。以後啊，我們還要把我們的六堡茶運到外國去。
吳碧連 春苗姐，你怎麽老是說你們一家人，我呢，以後啊，我也要和你們一起去賣六堡茶。春苗姐，你看牛政委這個人怎麽樣？
潘春苗 怎麽，你喜歡上了牛政委？
吳碧連 是的。其實上，我早就喜歡他，我是說，自從李阿北被鬼子殺害了之後，我就開始喜歡上了他。我覺得他做事很踏實，很可靠。可是，我剛才對他說，我要做他的女朋友，他還以為我跟他開玩笑，你說氣不氣人？
潘春苗 哈哈，他這個人有時候就是那樣子的。不過，我覺得他也是喜歡你的。
吳碧連 你怎麽知道他喜歡我？
潘春苗 在上個月，他們在城裏找見我，他第一時間就問我，你在哪裏，你的情況怎麽樣，看他的樣子，緊張得很，好似馬上就要見到你一樣。從今之後，他又天天向我打聽你的情況，問我你有沒有男朋友，問我你有沒有男人追你，反正很多很多，有時候，甚至還問到你有沒有吃飯，有沒有睡覺，有沒有生病，有沒有吃藥，等等等等，反正我覺得他關心你，就好似比關心他自己還要關心，你說他喜不喜歡你？
吳碧連 哎呀，春苗姐，聽到我臉都紅了！
潘春苗 （沉默了一下）碧蓮，這樣好不好？我明天就去幫你向牛政委提親，我是你姐姐，我幫你提親也是應該的。
吳碧連 哎呀，春苗姐，難道我不嫁不成嗎？（忽然間聽到腳步聲，拉出手槍站起來）——誰？
牛茂強 我，茂強。（笑著走過來）原來你們坐在這裏，好自在啊。你們知道嗎？我剛才轉了一大圈才找得著你們。
潘春苗 怎麽，你剛才轉了一大圈？你走到了泗洲島的盡頭？
牛茂強 （站在河邊）是的。在這個泗洲島的晚上，真是清靜啊。
潘春苗 牛政委，你坐下來好嗎？我有事要問你呢。
牛茂強 （在一塊石頭坐下來）問吧，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麽要出來？找你們幹什麽？
潘春苗 我當然知道你出來幹什麽，你找我們幹什麽。我問你，剛才碧蓮對他說，她要做你的女朋友，你為什麽不答應她？難道你不喜歡她？
牛茂強 哈哈，你原來問我這個。沒有呀，我沒有不答應她呀？
吳碧連 （站起來）牛茂強，你就是沒有答應我！
牛茂強 這······
潘春苗 碧蓮，你坐下來。好啦，好啦，牛政委，我作為碧蓮的姐姐，我現在要為她作一次主，我明天要幫她向你提親，你同意嗎？
牛茂強 這······我當然同意啦。
潘春苗 （望向吳碧蓮）碧蓮，你同意嗎？
吳碧連 這······我同意。
潘春苗 （站起來）好啦，我困了，我要回去了，你們繼續在這裏談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