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報仇

大狗許久沒下山了,確實也很記掛著嚴潤玉,想親眼看看她的情況怎麽樣了。再加上答應給小五報仇,所以他決定帶小五下山一趟。大狗知會了寨主鄧跳山,鄧跳山點點頭:“這種東西就不該活在世上。”並要大狗多帶幾個弟兄去。大狗說:“人多反而不好辦事,一個區區董家敗家子,我還沒放在眼裏。”

於是大狗和小五檢查武器彈藥;大狗換上中山裝,穿上皮鞋,刮了胡子,梳亮頭發,攜小五下山。

兩人的腳程都很快,出了山路,上了大路。但是離縣城畢竟還很遠。小五琢磨著弄個車來坐坐,省點腳力。想什麽來什麽,聽聽身後有馬車的聲音,小五對大狗說這樣這樣。

遠遠見一輛平板馬車走了過來。大狗蹲在大路中間,大聲叫:“哎喲哎喲,疼死我了。”小五站在旁邊,焦急的樣子。

馬車走過來,趕車的人吆喝馬車站住,問道:“哎,老俵,嘛事呀?”小五說:“老俵,我們給土匪搶了,我家少爺不讓,土匪把我家少爺也打傷了,走不了路了。”趕車的跳下來,此人約摸四十歲,戴著箬竹鬥笠,方下巴,很多胡須,眼睛很亮,整個人洋溢著好像經曆過好多風霜的樣子,他走到大狗身邊,拍拍大狗的肩脖說:“上車吧,這裏沒嘛人,捎你一程吧。”小五和大狗忙說謝謝,都上了車。

趕車人一邊趕車一邊說:“我說呀,你們是去縣城吧?”小五說是。趕車人笑著說:“這段路是廣東和江西交界區,經常有土匪出入,你們不怕?”小五裝作害怕的樣子說:“怕呀,怕也沒辦法,我家少爺要去縣城探親,沒想碰到了土匪,什麽都搶了。”趕車人嗬嗬一笑,揚鞭把車趕快了些。

縣城已經不遠了,趕車人說:“兩位老俵,全南城就在前麵,我就不送你們進城了,我還有事。”小五和大狗下了車,拱手道謝,趕車人朗聲說:“兩位年輕老俵,有緣再見!”說完趕車轉入一條小路,七拐八彎,很快就不見了。

大狗望著馬車消失的小路,說:“小五,此人不簡單。”小五說:“少爺,哪裏看得出來?”大狗說:“我也說不出具體哪裏,反正此人不是一般人。”

大狗又說:“小五,找那個董王八。”小五說:“好的。”小五對著空氣說:“董王八,今天我帶我少爺來了,看你還有好日子過!”小五心裏怦怦跳,就要報仇的感覺讓他不知高興還是緊張。

小五徑直帶著大狗來到董家大院,門虛掩著,大狗和小五警惕的觀察了下周圍,沒發現什麽異樣,於是輕輕推門進去,再掩上門。

“來找我家少爺嗎?”突然有聲音說,在寂靜的董家大院,聲音異常清晰。

院子裏陰影下,一個山羊胡子的老頭坐在椅子上,闔著眼,旁邊有個胖丫鬟在站著服侍。

丫鬟見有人進來,說:“找我家少爺嗎?”大狗和小五都吃了一驚:“她怎麽知道?難道中了埋伏了,不好!”

“來找我家少爺嗎?”胖丫鬟又問了一聲,口氣中卻像說:肯定是來找我家少爺的。

但是大狗就是大狗,馬上鎮定下來,迅速掃視了一圈董家大院,說:“對呀?你怎麽知道我們要來找你家少爺?”

胖丫鬟說:“看你倆偷偷摸摸的,就不像好人,不找我家少爺不找誰?”

嗬嗬嗬,原來是這麽回事,虛驚一場。大狗和小五相視一笑,說:“那你家少爺去哪了?”

胖丫鬟說:“鬼才知道?除了妓院賭場他還能去哪?”

大狗又問:“你知道董少爺嘛時候回來?”

胖丫鬟說:“不一定,今晚深夜,明天一早,都有可能,”

大狗問:“這位老者是?”

胖丫鬟說:“我家老爺。”

老頭微微睜開了眼眯了下大狗和小五,又輕輕閉眼了。

大狗向小五使了個眼色,說:“那我們等你家少爺回來再找他玩了。”

兩人轉身就出去,胖丫鬟追了出來,大狗和小五以為又有什麽事,問:“怎麽啦?”胖丫鬟低聲地對大狗和小五說:“我看你們兩個人模狗樣的,長得還俊秀,不像是壞人,可能是一時受了我家少爺的慫恿,我勸你們少跟我家少爺來往,對你們有好處。”大狗笑著說:“謝謝妹仔謝謝妹仔!”

小五從董家出來,狠狠地說:“董家王八蛋,就讓你多活幾天。”轉頭對大狗說:“少爺,怎麽辦?”大狗說:“暫時讓這個董王八多活幾天。走,我們去看看嚴小姐。”一說到嚴潤玉,大狗臉上立即洋溢著溫暖的笑容,話語都溫柔了許多。小五懂得少爺的心思,說:“好呀。”

兩人來到全南醫院門口,希望能遇到嚴潤玉。在門口等了很久,就是沒見到。大狗忍不住了,攔了一個護士問:“小姐,你知道嚴潤玉護士在不在?”護士說:“嚴姐呀?今天好像沒上班吧?”大狗心裏好像被什麽東西挖了一大塊,沮喪而又關切地說:“這樣呀?你知不知道她為什麽沒來上班?是不是生病了?”護士嫣然一笑說:“嗬嗬,大少爺關心我們嚴姐,沒安什麽好心吧?”大狗訕訕地說:“不是不是,我隻是隨便問問。”大狗趕緊拉著小五離開醫院門口。

小五說:“少爺,那我們去哪裏?”大狗說:“先找個地方吃飯。”

兩人沿著街道走,小五突然站著不走了,眼睛直愣愣的盯著一處。大狗順著小五的眼光望去,原來是一間店鋪,隻是那家店鋪已經關門了,台階上都是灰塵,門梁上結了不少蜘蛛網。小五說:“少爺,這就是我家的店鋪,現在成了董家的了。”

大狗說:“到時我們奪回來。”小五說:“可惜奪回來也沒用了。算了算了,走吧少爺。”兩人無所事事地走在街上。

前麵有個妹子,正在獨自一人走著,大狗心裏怦怦跳,這不是嚴潤玉嗎?他趕緊快走幾步,輕輕觸下妹仔的手臂,說:“嚴潤玉護士小姐,你在這呀?”妹仔回過頭來,眼裏滿是疑惑,問道:“大哥,你找誰呀?”大狗一下子尷尬了,囁嚅說:“小姐,不好意思,錯了錯了。”邊說邊趕緊離開。小五追過來,一下子跟不上,忙說:“少爺少爺,等等我哪。”

大狗疾走了好一段才停下來,小五累得氣喘呼呼才跟上。大狗說:“小五,剛才我認錯人了。錯把一個妹仔認成護士小姐嚴潤玉。”小五笑著說:“少爺,您是太想念嚴小姐吧。”大狗臉紅了。

大狗見有家飯店,就拉小五走了進去,找了張靠牆的桌子坐下。

夥計趕緊跑過來說:“少爺,吃點嘛?”大狗說:“炒一碟牛肉,一碟豆腐,一碟花生米,就可以了。”夥計應聲說好,又問:“要不要喝點江西的苦酒。”大狗說:“是江西贛州有名的苦酒?”夥計說是。大狗說:“本來是要喝的,但本爺有事要辦,就免了吧。”

有些吃客結賬走人,又有些吃客進來吃飯,有來有去。

小五低聲和大狗說:“少爺,我好像看見了一個熟人。”大狗說:“誰呀?這裏除了嚴潤玉護士,咱們哪裏還有熟人?”小五說:“我剛才看見了搭咱們來全南的趕車人。”大狗不以為意說:“也不奇怪呀,全南才多大呀?”小五想想也是,全南才這麽點大,遇上也不是奇怪的事。

小五突然說:“少爺少爺,你看那裏。”大狗順著小五努嘴的方向看去,一個妹仔,高個,身材婀娜多姿,一笑兩個酒窩深如海,這不是嚴潤玉還是誰?大狗差點叫出聲,剛要站起來打招呼,但見一個西裝革履的後生笑盈盈地走了過來,嚴潤玉摟著那個後生的胳膊,談笑風生地出店了,沿街走了。大狗登時呆了,好像大冷天又潑了冰水,整個人都凍僵了。

小五見勢不妙,忙說:“少爺少爺。”大狗好一陣才反應過來,整個人都失落落的,一下子沒了勁頭。大狗暗想:“我傻子呀,人家一個貌美如花神仙一樣的妹仔。我隻不過是一個上山的打劫土匪而已。癩蛤蟆能吃得到白天鵝嗎?笑話!”

大狗抖擻抖擻精神,說:“小五,咱們來縣城的主要做嘛來著?”小五說:“報仇!”大狗說:“是沒錯,報仇!”大狗結完賬,和小五又去找董王八了。

大狗問小五:“全南有哪些妓院?”小五說:“我在全南生活了一年多,沒聽說有什麽妓院,隻是有一些類似妓院的女坊。”大狗說:“你帶我去看看。”小五帶著大狗來到街尾,有轉了幾個小巷,轉了一陣,沒找到,小五說:“少爺,我隻知道有人在這附近出入,具體在哪裏我也不知道。”大狗說:“沒事,慢慢找。”

大狗和小五站著張望,看哪裏有女坊,身後突然“呀”的一聲打開了門,兩人忙回頭看,一個酒鬼被一個大概有四十的女人挽著出來,女的臉上抹著粉,還是掩蓋不了溝溝壑壑。小五明白了,說:“少爺,就是這裏。”

大狗邁步進去。這不過就是一間普通的房間,房間很暗,很曖昧,有幾個女的濃妝豔抹的坐在凳子上嗑瓜子,見有人進來,忙站起來招呼:“大少爺,請坐請坐!”大狗大模大樣的坐下,小五站在旁邊。

有個長刀臉女的說:“大少爺,這裏的妹仔隨便挑。”看來她像是這裏管事的。大狗說:“我來找一個朋友。”長刀臉說:“少爺,你要找誰呀?但我們這裏也不是可以隨便把客人的行蹤告訴少爺呀。”大狗摸出一個大洋,說:“可以了吧?”長刀臉接過,說:“大少爺問誰?”大狗說:“董家少爺在不在這裏?”長刀臉說:“董家少爺?嗬嗬嗬,他剛剛走了沒多久。”大狗站起來說:“他去哪了?”長刀臉說:“這我就不知了啊。”大狗招呼小五:“走。”長刀臉說:“大少爺,怎麽不玩玩再走呀?”

兩人出來。大狗對小五說:“還有賭場沒去找。小五,走,咱們去賭場找這個董王八。”小五想了想,說:“我知道賭場在那裏了,走,少爺,我帶你去。”

小五帶著大狗徑直向全南的賭場走去。

大狗突然說:“不好。”他拉著小五就往街邊躲。

對麵走過來幾人,一邊走一邊嘻嘻哈哈地談論嘛,幾個警察和一個西裝革履的,警察中帶頭的是田隊長,就是那天開槍打傷鄧寨主的那人,這人生活不檢點,喜歡穿破鞋和賭博,但他有個絕活,就是槍法非常了得,神準,局長就是看中了他這個才提拔他做隊長,穿西裝革履的不是別人,正是董家王八。小五見到仇人,雙眼冒火,拔槍就要拚命。大狗拉住他,把他拉到一個小巷,說:“小五,不能拚命,他們人多,而且在大街上,容易誤傷老俵。”小五說:“少爺,那怎麽辦?就讓這個董王八逍遙自在的?”大狗說:“活不過今天。”大狗的口氣非常自信,小五冷靜了下來說:“聽少爺的。”大狗微微一笑。

大狗和小五悄悄地跟蹤這群人走了一段路。

田隊長對董王八說:“董少爺,你是不是有人跟著你?”董王八回頭看看,說:“隊長呀,在全南縣誰敢跟蹤咱們呀?找死呀!”隊長想想也是,也就沒放在心上。

這群人來到一家酒樓下,董少爺把田隊長拉入酒樓,開始田隊長還在推辭,其實是在裝下樣子而已;田隊長回頭對幾個警察說:“大家都看到了呀,是董少爺強迫我吃酒樓的,不關我事啊。”警察們忙稱是。

大狗和小五找了一個酒樓對麵的小店坐下,叫了點東西,邊吃邊觀察對麵酒樓的情況。天都快黑了,董王八和田隊長才出來,幾個警察跟在後麵。

董王八說,我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田隊長說:“好呀。嘛好玩的地方?”董王八說:“去了你就知道。”於是一群人就醉醺醺地晃,後麵大狗和小五在悄悄地跟蹤。

突然“啪啪”槍響,田隊長的帽子被打飛。田隊長大喊:“快趴下!有刺客!”隨即掏槍回擊。那田隊長確實有兩把刷子,雖然喝酒醉了,槍法依然神準,對方明顯有人受傷,不敢出來了。

大狗想:“這是怎麽回事?有人也要殺董王八嗎?看又不像,好像是衝著田隊長來的。”大狗無暇細思,殺這些王八的肯定不是壞人,一定要救。大狗招呼小五快過去救人。

大狗和小五繞過去,連開幾槍壓住田隊長的火力,跳到伏擊人的旁邊說:“壯士,我來救你們出去。”那兩人回頭來看大狗,大狗大驚說:“怎麽是你們?”伏擊的人原來就是嚴潤玉和她一起出來的那個後生。嚴潤玉說:“怎麽是你?”旁邊那個後生說:“你們認識?”大狗說:“不要說那麽多,我掩護你們快點走,等下警局的人出動了,你們就別想走掉。”大狗和小五連開幾槍,田隊長和警察們忙趴下頭,大狗說:“跑!”嚴潤玉和後生拔腿就跑,大狗和小五邊跑邊開槍,壓製住田隊長,飛快地撤離。

等田隊長他們再抬頭,早已無影無蹤了。

大狗和嚴潤玉他們跑出縣城,在一間偏僻的破廟躲了起來。嚴潤玉對大狗說:“這是我的同誌,也是我的領導張耀輝同誌。”轉頭對張耀輝說:“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黃石頭寨的謝德仁先生。謝德仁先生救過我們紅軍六位同誌。”在嚴潤玉嘴裏,大狗又成了“先生”。張耀輝過來和大狗握手,一抬手,痛得連聲叫哎喲哎喲。大狗說:“你受傷了。”嚴潤玉過來,給張耀輝包紮。

大狗問:“你們為什麽要殺那個田隊長呀?”張耀輝狠狠地說:“他殺了我們那麽多同誌,死有餘辜,今天算他走大運,沒要了他的狗命。”大狗說:“此人不好對付,我觀察了他一個下午,此人非常警覺,槍法非常好,隻要一擊不中反而很容易被他所害。”

嚴潤玉問:“謝德仁先生,你們又來幹嘛?難道你們也是要殺田隊長?”大狗說:“我們要殺的不是田隊長,是剛才田隊長身邊的那個董王八。”嚴潤玉不解,大狗說:“他是小五的仇人。”大狗把小五的事說了。

小五有些懊惱地說:“這樣一鬧,就殺不成董王八了。”大狗笑道:“不是!”小五說:“少爺,為嘛?”大狗說:“這樣一鬧,董王八就不敢再外麵鬼混了,必將回家。小五走,咱們在他家等他。”

大狗對嚴潤玉和張耀輝拱拱手,說:“告辭!”帶著小五飛奔而去。

其實大狗沒見嚴潤玉時覺得有無數話要說,但這種情況下見到嚴潤玉,而且她身邊還有一個領導,又覺得無話可說了。他和小五一邊飛奔一邊回頭望了幾次嚴潤玉這邊。

大狗說對了,董王八被槍響嚇破了膽,以為有人要殺他。殺手走後趕緊爬起來就溜回家,要躲起來。

董王八推開家門,剛剛關好門回頭要走進內屋,一個人閃了出來攔住去路。董王八嚇了一跳差點癱了,等定睛一看,又忍不住狂喜:“原來是你這個小孩子,還沒死呀。哈哈哈,你是來找死是不是?”董王八根本沒把小五放在眼裏。小五冷冷地說:“董王八,今天是你的死期!”董王八冷笑著說:“就憑你!”小五剛要掏槍,沒想到董王八早已把槍掏了出來,指著小五的頭。董王八獰笑著:“今晚是你的忌日吧?不過本少爺不舍得這麽快殺你,我喜歡慢慢折磨你,第一天切你一隻耳朵,第二天割你一個手指,第三天挖你一隻眼,第四天剁你一條腿,哈哈哈,第五天呢?我想想怎麽處置你這兒小王八蛋。”董王八殘忍地說著,臉色猙獰可怖,聽得小五心打寒顫,有這麽惡毒的人嗎?

董王八一步一步地逼著小五後退,小五已經退到牆角,已經無路可走。董王八哈哈哈地獰笑著,似乎無比滿足。猛然感覺舉槍的胳膊一痛,手指已經全無力氣,不由自主地鬆開手指,手槍啪的掉在地上,小五不慌不忙地把槍撿起來,指著董王八的頭,說:“看看今晚誰的忌日?”大狗冷冷地從側邊閃了出來,說:“小五,交給你處理了。”說完大咧咧的坐了下來。董王八嚇得魂飛魄散,忙跪在地上給小五磕頭,又給大狗磕頭:“小五,壯士,大俠,我隻是一時糊塗,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我一定戴罪立功將功折過。求兩位俠士放過在下,在下一定不會忘記兩位的恩情。”小五狠狠地說:“你黑心肝能改變除非江水倒流,石頭開花。”小五把槍插在腰間,噌地一聲抽出一把匕首,匕首發出冷冷的光。小五左手扯著董王八的右耳,右手握匕首割著董王八的耳朵,說:“今天我割你一隻耳朵。”董王八哭得稀裏嘩啦,求饒:“小俠饒命,小俠饒命。”血剛滲出一點,小五放開,轉身又扯住董王八的左耳,說:“我看還是割左耳好。”匕首靠近董王八的左耳,就要割。董王八大聲求饒,呼叫連天。小五說:“哦,你說不要割耳朵,好,那就斬一根手指吧。”說完丟開董王八的耳朵,拉住董王八的左手,作勢要砍,董王八魂飛魄散,大聲哀嚎求饒。小五放開董王八的手,說:“砍你的手你又不讓,那就挖你一隻眼睛吧。”說完,寒森森的匕首尖對準了董王八的左眼,董王八肝膽俱裂,哀嚎求饒。大狗說:“小五,當機立斷。”小五收起匕首,用槍指著董王八的頭,就要扣動扳機,“收你老命!”董王八閉上眼,覺得這條命就這樣沒了,啪啪,兩槍,董王八感覺兩腿劇痛,睜開眼摸摸兩腿,鮮血直流,看來兩腿就這要廢了。小五說:“殺了你,你家爺佬就絕後了,看在你爺佬和我爺佬是世交的份上,饒你不死,但也不能讓你在作惡了。先廢你兩腿,再作惡,必要你腦袋。”

董王八白白撿了條命,忙給小五磕頭無數,發誓無數。

大狗和小五揚長而去,砰一聲鈍響,關上了董家大門。

胖丫鬟這時才敢出來,扶董王八坐起來,送醫院醫治槍傷。

董老爺在內房,一聲不吭地聽著這一切,搖搖頭,自言自語地說:“報應呀報應!”兩行渾濁的眼淚流了出來,慢慢滑落。

這時已經斷黑,天上的星星不是很多,但很明亮,月亮來也幾乎圓了,清輝灑滿人間。

趁著月光,小五高高興興地和大狗回黃石頭寨,感覺從來沒有這麽輕鬆快樂過,腳步很輕很快,邊走還邊哼著小曲。大狗卻高興不起來,心裏有些失落,他腦海總是一會閃過嚴潤玉的美麗身影,一會又閃過嚴潤玉上級張耀輝的身影,攪得他心煩意亂,居然落在小五的身後。小五回頭叫了好幾次:“少爺,快點呀,今天怎麽落在我後麵呀?平時都是我在追趕您的。”大狗不好意思地笑了,加快了腳步,越過小五,走在了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