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半夜烏龍

幾日下來,兄妹倆按部就班處於自己該做的任務上,夏一銘難得少見地再也沒晃**在李舒嵐的麵前,令她一時之間有些不自在,就好像你每天能看到的,有一天忽然不在你眼前出現,心一時之間空落落的,總感覺失去了些什麽。

輾轉反側的夜裏,李舒嵐的腦海中不斷地浮現著曾經和夏一銘的點點滴滴——

那不愉快的初識、放下芥蒂的友好、共同爬牆戲水的歡樂……一幕一幕在李舒嵐的腦海之中回放著。

李舒嵐一閉上眼,眼前就會浮現出那副場景,令她感到莫名的煩躁。

簡直就是陰魂不散……

李舒嵐心下恨恨地無奈道,最終被子一拉,將頭一蒙,希望能把夏一銘從自己的腦海之中趕出去。

與此同時,在村頭的另一邊,同樣難以入眠的還有夏一銘……

但翻來覆去了許久,不同於李舒嵐,夏一銘突然好像下定了決心一般,坐起了身,穿好衣物往屋外急匆匆走去……

屋內,李舒嵐忽然聽見了院裏似乎傳來了窸窸窣窣的動靜,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躡手躡腳地靠近著。

李舒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屏住呼吸,輕輕拉下蒙在頭上的被子。

“咚咚咚,咚咚咚……”李舒嵐此刻的心跳就像外邊的動靜的節奏一樣,急促而又慌張,仿佛即將要跳出心口。

“咕嚕!”

李舒嵐再次忍不住地咽了口口水,一邊顫抖著雙手,一邊將自己的身子從床榻上慢慢挪出來。

她赤著腳,雙膝微彎,躡手躡腳地往門邊靠去。

地上的冰涼透過腳底板直達心頭,更是加重了李舒嵐心頭的陰寒和恐懼。

在門的後邊,有一個曬穀子用的釘耙,是李舒嵐專門放在屋內,以防萬一用來當武器用的,沒想到有一天竟能派上用場。

李舒嵐慢慢用顫抖的雙手緊緊握著釘耙,雙手因為緊張而沁出了冷汗。

外邊的動靜依然給李舒嵐一種它在徘徊的感覺。雖然說手頭抓緊了釘耙,但她依然沒有多少的安全感。她不知道一直在外邊徘徊的到底是什麽東西,但是又鼓不起勇氣開門。在山上,阿哥總喜歡給自己講一些鬼怪的故事,每次都會被嚇得花容失色。有了幾次的心理陰影,李舒嵐是談鬼色變,再加上大半夜外麵的動靜,自然以為是不幹淨的東西。

最終,在經過強烈的心理鬥爭之後,李舒嵐下定決心打算開門看看究竟是什麽怪物的時候,門口的東西似乎也不再徘徊,那聲音朝著門後的李舒嵐靠近。

就在門開的那一瞬間,李舒嵐立刻操起手中的釘耙,閉著雙眼直直往門外砸去。

夏一銘還未來得及開口,就叫一個龐然大物直直往頭上砸下,此刻躲又躲不及,嚇得他立刻雙手抱頭,降低重心,轉身往後跑去。

“喂,你大半夜發什麽瘋啊,想殺人啊!”

夏一銘一邊慌忙院裏李舒嵐的魔爪,一邊朝著李舒嵐吼道。

李舒嵐聽見似乎有些熟悉的聲音,好奇地睜開了眼睛,就見一個自己腦海中一直浮現的麵容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咦?不是鬼啊?”

夏一銘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鬼你個頭啊!你大半夜發什麽瘋!”

看著夏一銘明顯慍怒的神情,李舒嵐一時之間有些心虛地扔下了手中的釘耙,一副我什麽都不知道的乖巧模樣。

但是,因為夏一銘離李舒嵐太近,而李舒嵐扔下釘耙的時候明顯往前邊一些扔去。而有時候人背的時候,喝個涼水也能塞牙。而今天明顯是夏一銘的厄運日,先是被李舒嵐用釘耙砸了一下,後來被扔下的釘耙又好死不死地直接砸到了夏一銘的腳背上。

“嗷!”

夏一銘顧不上自己身上其他地方的疼痛,直接抱著自己受傷的腳背,另一隻腳不斷原地蹦著。

李舒嵐顯然也沒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她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隨後默默地往後挪著步子,打算趁夏一銘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趁早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可憐了夏一銘,那日在村頭他恰好遠遠看見了李舒嵐和一個陌生的男子抱在了一起,心頭突然揪著感覺難受,於是抱著眼不見為淨的心思回到了家。

但是回家之後的夏一銘才發現,不知不覺中,李舒嵐的身影已經在夏一銘的心頭揮之不去。夏一銘不喜歡這種感覺,他看著李舒嵐和別的男的那麽親熱,心中就是不是滋味,想要把那雙抱著李舒嵐的手給砍了。究竟是為什麽……

後來聽別人說,那是李舒嵐的胞兄的那刻時,他心頭突然就鬆了一口氣,他這才明白,自己可能是喜歡上了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了,所以是在嫉妒。原來,不知道從何時起,自己的心頭的某個角落已經住進了她的身影。

想到這,夏一銘的心頭豁然開朗起來,原來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了。但是,再次令他糾結的事情出現了,自己究竟該不該告訴李舒嵐自己的心意,但是萬一嚇到了她,把她嚇跑了怎麽辦?況且。還有那件事,萬一被她知道了,不是會更討厭自己嗎……

所以,夏一銘再次失眠了……

在最後下定決心打算告訴李舒嵐的時候,結果得到的就是這樣迎頭一擊,被氣得火冒三丈的夏一銘見著李舒嵐火又沒處發,真是冤枉啊!

李舒嵐自然不知道夏一銘的心路曆程,她隻知道,麵前的這個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她打算趁早溜了。就在她的腳步已經挪進了屋子,打算趕緊關門的時候,夏一銘噴火的目光直直地射了過來。

“呃……”李舒嵐有種被抓包的窘迫感,“那……那個……對……對不起,誰……誰讓你大半夜的跑來嚇……嚇人啊!”

“你……”夏一銘一隻手指著李舒嵐,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

“大……大不了我讓你打……打回來就是了!”李舒嵐心虛地嘟囔著,“你大半夜跑來這幹嗎?”

“我……我他娘的就是來找打的。”

“對不起嘛,要不你進來,我幫你擦擦藥?”李舒嵐有些試探性地問道,畢竟是自己先動手打了人,理虧在先。

夏一銘臉上的神色瞬間由怒轉喜,“本來就是你應該的!”

並且一邊說著,一邊快速閃進李舒嵐的屋子裏,那速度,一點都不像受傷的人該有的。

李舒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最終還是乖乖地關上了門。

話說的簡單,但是當李舒嵐拿著藥坐到夏一銘的麵前的時候,看著夏一銘打算脫衣服的樣子,李舒嵐被嚇了一大跳,“你……你幹嗎?”

“脫衣服啊!”

“你幹嗎脫衣服啊?”

夏一銘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李舒嵐,“不脫怎麽上藥?我現在背還火辣辣地疼,不都是你幹的好事嗎?”

“我……那也不用脫衣服啊,你……你褪一點點就行了……”李舒嵐的聲音細如蚊聲,臉上紅得都能滴出血來。

“啊?你說什麽?”夏一銘似乎沒聽清,湊近李舒嵐問道。

麵對忽然湊近來的夏一銘,李舒嵐的心一時間漏了半拍,感覺自己渾身被一股陽剛的氣息所包圍。

“嗯?”夏一銘似乎還覺得不夠,更是湊近了些許,整個人都要貼近李舒嵐。

“我說,你自己上藥吧!”臊極了的李舒嵐直接伸手把夏一銘一推,在她的想法中,男子嘛,自己必須用力一點,結果夏一銘本就沒防備,輕而易舉就被推了一個踉蹌,相反的李舒嵐因為過度用力多出來的地方沒處使,反而使自己重心不穩,直接往前踉蹌著想要站穩腳步。

顯然,最終她還是沒能夠站穩,直直往夏一銘身上倒去,反而有種是她自己投懷送抱的感覺。

“砰!”

夏一銘本就被推得重心不穩,現在李舒嵐再來一下,使他直接往後仰去。看著隨之倒下來的李舒嵐,他知道,自己不能躲,後麵正是桌角,自己雖然能躲開,但是李舒嵐的腦袋就可能直接往上砸去。

所以,最終夏一銘憑借自己敏捷的身手,一隻手抱著李舒嵐,隨後將重心左移,右手借著桌角的力一推。桌子被推開的瞬間,他們也與地麵來了個親密的接觸。

在夏一銘剛來的時候,和李舒嵐鬧出的動靜有些大,所以向來淺眠的餅大嬸被吵醒,聽見動靜想要一探究竟,結果剛出屋門,就聽見李舒嵐屋子裏傳來了“砰”的一聲,以為出了事,所以門也來不及敲,直接推門而進。

結果,就見到了這樣的一幕——

隻見夏一銘光著膀子躺在地上,李舒嵐在他的懷中,兩個人的姿勢極其曖昧。

夏一銘和李舒嵐顯然沒料到有人會突然進來,還是在這種場合之下,一時之間也忘了起來,就這樣,三個人,大眼瞪小眼,安靜而又詭異!

“你……你們……”餅大嬸也口吃了,不知道說什麽,最終隻化為了一句,

“哎喲,阿彌陀佛!”

李舒嵐這才手忙腳亂地爬了起來,慌亂得試圖解釋道:“阿……阿嬸,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這樣,我們……我們什麽都沒有!”

夏一銘嘴角抽了抽,心中一陣好笑,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哎喲,了解了解,阿嬸我什麽都沒看到。隻是臭小子啊,你給我悠著點,別玩弄人家姑娘家的感情,要是敢欺負人家,你阿嬸我第一個不答應!還有啊,這件事得和家裏人溝通清楚了,要負責到底的!有些事你們年輕人不好出麵,有事可以找阿嬸幫忙,我……”阿嬸嘮嘮叨叨,苦口婆心地訓誡著。

“不是,阿嬸……”李舒嵐急得都快哭了,這都是哪跟哪啊……

“您放心吧阿嬸,我會的,您趕緊歇著去吧!”夏一銘搶先道。

“好嘞,那……你們繼續!”最終餅大嬸隻吐出了這幾個字,然後就離開了,臨走前,還很“貼心”地帶上了門。

“你為什麽不解釋!”餅大嬸離去後,李舒嵐氣呼呼地指著夏一銘的鼻子說道。

“什麽叫越描越黑懂嗎?”

“啊!”李舒嵐煩躁地撓了撓腦袋,我的清白啊……

“都是因為你,大半夜的你有夜遊症啊!你要不吃錯藥會有這事嘛!”

夏一銘無所謂攤了攤手,“你要是不一句話不說直接動手,也不會吵醒阿嬸啊!”

“那你如果……”李舒嵐還想指責些什麽,但最終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事已至此,說再多又有什麽用呢?事情的結局已經釀成了,還能怎麽辦?

李舒嵐突然感覺滿腔的委屈,明明就是他的錯,結果反而成自己裏外不是人了!李舒嵐越想越委屈,眼淚也不自覺地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

夏一銘原本咧著的嘴臉頓時繃住,慌了手腳,“那個……你別哭啊,我……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別哭成不?”

“本來你的錯!”

“對對對,我的錯我的錯,你別哭了!”夏一銘想幫忙擦眼淚,但伸出的手又頓住,不知道該幹嗎!

“我不想見到你,出去!”

“不是,咱們有話好說,我……好好好,你別哭,我出去,我馬上出去!”夏一銘立刻開門打算出去,但又頓住了腳步,快步奔到一旁拿起自己的外衣,然後出了屋門。

“砰”的一聲,夏一銘剛出去,那門就被李舒嵐關上,獨留夏一銘一人在風中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