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兄妹重逢

雖然天狗食月讓眾人心慌了許久,但村中幾日來又回歸了原來的平靜,許多人都將這件事忘到了腦後,再加上村口又傳來的好消息,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成功地轉移了。

“快,霖淵夫子回來了!”

“什麽?快,去迎接夫子……”

“……”

重新回歸裁縫鋪的李舒嵐聽到外麵的鬧騰聲,要不是因為她明確聽到了說是誰回來了,要去迎接,她會以為又有誰來找麻煩了,畢竟接二連三的事情讓她感到心有餘悸。

李舒嵐拿著手中的衣裳,探頭探腦地往外看去,就見村民一個接一個地急匆匆地往西門方向趕去。

“你脖子都快和長頸鹿一樣長了,想去瞧瞧就去唄,如果能和夫子交好,以後就沒人敢那樣陷害你了!”掌櫃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李舒嵐的身邊,看著李舒嵐的樣子感到好笑。

李舒嵐笑著將手中的衣裳遞給了掌櫃,“謝謝掌櫃,我去瞧瞧去!”說完,李舒嵐就蹦蹦跳跳地往村口方向跑去。

等到她到達西門的時候,就見許多人似乎在簇擁著幾個人,但是又看不清臉,使得她一直往上蹦,試圖看清到底是何方神聖。

“夫子,您可算回來了,您這樣一去就沒有了音訊,大家都在為您擔心,怕……怕……”一個村民後半句噎在了喉嚨裏,不知道該怎樣開口。

“沒事,有驚無險,得多虧了這小夥子呢!”那個被稱為夫子的人笑著說道。

從一開始,許多人就已經注意到了麵前的這個陌生的男子,現在聽夫子一說,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男子的身上。

“夫子,這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唉,說來話長,反正啊,有時間我再和你們慢慢說,小夥子,就按之前我們說好的,你就留下來吧,剛好,平常我要教授學生,一些事情顧不過來,一卉一個姑娘家,一些重活也沒法做,你就幫襯著著,我付你工錢。”

男子想要開口說話,結果被夫子打斷,“別拒絕,就這麽說定了,走吧,帶你逛逛!還有,大家都忙去吧啊!”

隨著夫子的話落,人群這才散開了一條道,讓李舒嵐看清了這人們口中讚不絕口的夫子的廬山真麵目。

隻見他也不過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頭發黑色之中夾雜了許多的灰色,暗黃的皮膚有了些許皺紋。

但他那雙眼卻十分清明,仿佛洞悉世事一般。最特別的是,他有一雙招風耳,都說招風耳的人十分聰明,從他受到十幾八鄉的村民尊敬的排場來看,這是絲毫不用懷疑的。

在他的旁邊,有一個如花的少女,該怎麽形容她呢?

“梅標清骨,蘭挺幽芳,茶呈雅韻,李謝弄妝,杏嬌疏麗,菊傲嚴霜,水仙冰肌玉膚,牡丹國色天香……”

如果說李舒嵐是朵嬌俏的杏花,那她就是冰肌玉骨的水仙,清新脫俗,那種一站在人群中,就會讓人自慚形穢,她應該就是旁邊那個夫子的女兒了吧!真不愧是書香世家啊!

但他們都牽動不了李舒嵐的心神,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另一旁的那個男子的身上,那張熟悉的麵龐,令李舒嵐多日來的委屈瞬間都湧上了心頭,淚水頓時充滿了她的雙眸,如盈盈秋水一般。

“阿哥!”

李舒嵐再也忍不住,就如同歸家的候鳥一般,撲入親人的懷抱。那男子赫然便是一下山就和李舒嵐分別的李舒康。

李舒康在人群散開的那一刻,自然也見到了自己的妹妹,欣慰的笑容頓時爬上了他冷峻的麵龐。

李舒嵐奔上前,和李舒康撞了個滿懷,然後緊緊地擁著李舒康,不肯撒手,生怕李舒康再次消失在自己的麵前。

而沉浸在兄妹重逢的喜悅中的李舒嵐,並沒有注意到,在他們的不遠處,一道落寞的身影默默地離開了這個地方。

李舒康被撞得一個踉蹌,但他的心中卻是高興的,但因為李舒嵐抱得太緊,有些扯動了李舒康身上的傷口,讓他冷不丁抽了口涼氣!

“你怎麽了阿哥?是不是哪裏受傷了?”李舒嵐注意到了李舒康的不對勁,又立刻離開李舒康的懷抱,上下打量著他,一臉焦急。

“沒事,一會說。瞧你,丟不丟人!”李舒康伸手輕柔地擦了擦李舒嵐臉頰上的淚珠,笑道。

“哈哈,無妨,你也別嘲笑你妹妹,自己還不是整天把妹妹掛在嘴邊,半斤八兩!”夫子的話剛落,周圍頓時發出了一陣善意的笑聲。

李舒嵐有些不好意思地躲到了李舒康的身後,弱弱地叫了一聲,“夫子好!”

“好了,你明天再來上工吧,今日,你們兄妹好好團聚!”說完,夫子率先進了村子,一旁的女子對著李舒嵐善意地點了點頭,緊隨其後。

南門邊小屋內。

一回到家,李舒嵐就慌忙問著李舒康的情況,“阿哥,你是不是哪裏受傷了?你走的時候,到底發生什麽事了?還有……”

李舒嵐的問題如連珠炮一樣不斷地蹦出來,讓李舒康一陣無奈。

“你這麽多問題一股腦地拋出來,讓我回答你哪個?還是改不了你那莽撞的性子。”李舒康寵溺地揉了揉李舒嵐的腦袋。

“我這不是擔心你嘛!”

“好了,我的傷不要緊,好差不多了,本來幾天前就能過來了,夫子硬讓我先養好傷再動身,所以拖了這麽久,讓你擔心了!”這句話說完,李舒康這才將之前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李舒嵐。

原來當初那些倭寇私底下討論的,便是要對那夏霖淵的女兒下手。因為夏霖淵不管在塘底堡,還是在周圍其他的村子裏,都享有很高的威望,府上曾經出過狀元,是書香世家。

倭寇正是知道了這些,又恰巧碰上夏霖淵帶著女兒夏一卉去給一個遠方親戚奔喪,於是便設下了陷阱,想要利用他女兒來逼迫夏霖淵,讓他勸說周圍十幾八鄉的百姓歸順了倭寇。

他們在盤算的時候,正好被李舒康李舒嵐兄妹二人聽到,於是李舒康便獨自跟在他們身後,並且救下了夏一卉。

但因為那幾個倭寇不是善茬,個個都是身手不凡,李舒康在他們手下吃了虧,受了重傷,但對方也好不到哪去,隻能暫時撤退。後來便一直在夏霖淵的遠方親戚家養了養身體,這才過來。

在李舒康的描述中,事情十分平凡,但還是讓李舒嵐的心中一陣後怕。即使阿哥沒有說具體,但這裏麵的危險也可想而知。

“阿哥,以後你不許再這樣冒險了!”李舒嵐皺著眉頭,一臉擔憂地望著李舒康。

“好啦,我答應你就是了,愛哭包!”

“阿哥,我問你一個問題啊!你和那個漂亮的姐姐……”李舒嵐語氣上揚,一臉揶揄地望著李舒康,一副八卦的神情,“你救了她的命,她有沒有……以身相許呀!”

“胡說些什麽!”李舒康的臉色立刻板了起來,“這種話不能亂說,會壞了姑娘家的名聲的!”

“哦——”李舒嵐拉著長長的音,“我懂,我懂!”但那副神情,明顯覺得李舒康是在欲蓋彌彰。

李舒康彈了一下李舒嵐的額頭,“你這丫頭,收起你的那些小九九!”

“好啦!”李舒嵐也不耍寶了,打算將正事和李舒康講。

“阿哥,有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李舒嵐忽然換上了嚴肅的神情。

“怎麽了?突然這麽嚴肅?”

“我在這邊遇上了一些事,似乎總有人在背後攪動,想要對付我,似乎對我有很深的敵意。”李舒嵐本來不打算將這些糟心事告訴李舒康,免得徒增他的擔心。

但是,她又不得不和李舒康講,畢竟自己毫無頭緒,有李舒康在,她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心中想要揪出背後之人的想法更加急切。

果然,在聽李舒嵐說完之後,李舒康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自己的妹妹在自己沒看見的地方被別人欺負了,除了怪自己,他想要揍那個人的心思更是強烈,“是誰?”

李舒嵐搖了搖頭,“我隻是猜測,並不確定,而且,我和他根本沒有交集,更別說仇恨。”

“那他為什麽會這樣?”

“我覺得……”李舒嵐猶豫了許久,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我……我覺得,這件事,可能……可能和阿娘有關係。”

李舒康不解地望著李舒嵐,不知道她話中究竟是什麽意思。

於是,李舒嵐將村長看見自己的信件之後的態度,以及之後族長村長和長老的共同壓迫,不讓自己追根究底的事告訴了李舒康。

“阿哥,阿娘一直隨阿爹的姓,但是,我們並不知道阿娘的娘家姓什麽,隻知道阿娘閨名喚霖蘭。霖蘭,霖淵,夏氏一族裏,和霖淵夫子一輩的都是霖字輩,而阿娘的名字裏有恰恰帶了霖字,再想想之前村長的態度以及他明顯知道阿娘的語氣,我懷疑……”

李舒嵐說到這,沒有再說下去。但李舒康很明顯知道了李舒嵐想要表達的意思,她在懷疑阿娘是夏氏一族的人,而那個人背後動手,可能之間的恩怨和阿娘有關。

“這樣,你別多想,既然阿哥來了,阿哥一定護你周全,阿娘的事,你也不要調查了,我找時間,探探夫子的口風。”

“嗯。”李舒嵐點了點頭。

但不管之間如何,兄妹重逢的愉悅讓二人暫時忘卻了這些不愉快之事。並且自從李舒康到來之後,之後的幾天,心中落了一塊大石頭的李舒嵐整個人也變得意氣風發起來,每天在裁縫鋪,總是一邊做活一邊哼著歌,眼睛永遠都是彎彎的,是個人都能看出她的心情到底有多好。

而李舒康比李舒嵐幸運了許多,在夏霖淵的家裏做了一個管家。

日子似乎平靜而又美好,幕後的黑手似乎沒有更多的行動,但是,兄妹二人誰也沒有放下心中的戒心,畢竟自己二人在明處,對李舒嵐要分清楚,而敵人躲在暗處,自己等人對他一無所知。

即使日子美好平靜,但總有一些不確定的因素,要給大家的生活增加一些酸苦的調味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