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吳小莉是大學同學,兩人從大一就開始談戀愛了,並且四年裏兩人感情一直穩定。

畢業之後,由於外形條件較好,吳小莉很快就考進了某航空公司成了一名空姐。

而楊鑫則進入了現在就職的銀行,做了一名普通的職員。

隨著年齡的增長,兩人很快就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紀。

但吳小莉父母不僅要楊鑫家在魔都繁華地段全款買一套房子,還要拿出五十萬的彩禮錢。

楊鑫不是魔都本市人,父母也都是普通的工薪階層,要一口氣拿出這麽多錢簡直等於要了他們的命。

於是,雙方父母便就此不歡而散。

而楊鑫與吳小莉卻固執地堅守著這份感情,背著雙方父母從“地上”轉變成了艱難的“地下”戀情。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楊鑫卻發現,這一切並沒有他自己想象中那麽簡單。

吳小莉對他的態度慢慢有了變化,有時會無緣無故地衝他耍脾氣。

他給吳小莉打電話、發微信,吳小莉要不就是不接,也不回複,要不就是過後幾天才輕描淡寫地回複一句話。

這使得楊鑫感到很痛苦,他猜想吳小莉一定是和別人好上了。

就在吳小莉出事的當晚,楊鑫來到了吳小莉的家,想當麵和她好好談談。

誰知,他不但沒有見到吳小莉的人,反而還被吳小莉的父母大罵了一頓。

聽到這裏,我吐出口中的煙霧,緩緩說:“你的痛苦我了解,但是,人死不能複生……現在市刑警隊正在調查這個案子,如果有什麽線索,你可以直接反映給他們的。”

我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已被他打斷了。

“不,我想請你幫我查。”

“我隻是個派出所的片兒警,不是刑警,抓個小偷,調節個鄰裏糾紛還行。像這種謀殺碎屍的大案,都是由刑警來調查偵破,我頂多也隻是配合人家工作,當個馬前卒,幫著收集收集相關信息和資料,具體的調查工作歸他們管。”

“可是,我隻信任你一個。”

“你放心,我們每個警察都是一樣的,保護每個百姓的安全和利益是我們職責,我們一定會盡快查出凶手,給死者以及死者親屬一個交代。”

說實話,不是我不想幫他這個忙,而是憑我一個片兒警實在能力有限。

更何況,如果沒有上級領導的點頭許可,我一個人擅自行動是違反規定和紀律的。

說著,我便將手裏的煙頭按在了煙灰缸裏熄滅,準備掏錢離去,結束與他的談話。

可就在這時,坐在我對麵的楊鑫卻脫口而出一句令我吃驚的話。

“如果我告訴你,是凶手指明讓我來找你的呢?”

“你說什麽?”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隻見他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看了看時間:“還有五秒。”

“什麽還有五秒?”

“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他這句話剛說完,我的兜裏的手機就響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

我想都沒有想,立刻打開了信息,查看圖片。

當我看到裏麵的圖片時,腦子頓時就亂了。

對方一共傳來了十幾張人物照片,主角全是一個人,一個年輕靚麗的女孩兒。

這些照片,既有在小區門口和大街上的場景,也有在地鐵站,公交站,寫字樓的場景,顯然是記錄了這個女孩兒早晨從自家小區出來,一直到公司上班路途上的全過程。

這個女孩兒當然是我認識的,而且一點兒也不陌生,因為她就是我的女朋友小羽。

從照片所拍攝角度以及清晰度可以明顯看出是偷拍的。

正當我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又發來了一條短信。

“限你24小時內找到我,否則下一個失蹤的人就是她。”

我緩緩地坐了下去,坐在了剛才的位子上,眼睛卻還盯著手機屏幕,沒有說一個字。

楊鑫也沒有說話。

過了大約五六分鍾,我才開口。

“有煙嗎?”

“有。”

楊鑫立刻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裏掏出了一盒Mevius日本香煙。

這種香煙味道比較淡雅,有一種類似於薄荷糖的味道,是一般習慣抽煙的年輕女性的偏愛。

但此時我根本顧不了多想,拿起煙盒,抽出了一根香煙,叼在嘴上,用一次性打火機點燃了火,並將煙盒放進了自己的褲兜裏。

“你這盒煙我拿走抽了,身上沒煙實在難受的很。”

“沒關係,你拿去抽吧!反正我也不抽煙,這盒煙是我備在身上與客戶交際時應場用的。”

我犀利地盯著他,卻又是一陣沉默。

白色的煙霧從我的嘴裏吐出,飄散在空氣中,飄到了他的臉上。

楊鑫似乎是被我看毛了:“你幹嗎那樣看著我?”

“這個人你見過嗎?”

說著,我將手機屏幕放到他麵前,上麵正好顯示著剛才那個陌生號碼所發過來的所有信息。

“我沒見過。”楊鑫連看都沒有看清楚屏幕上顯示的內容,就快速搖頭說著。

他明顯在說謊。

“那他怎麽找到你的,又為什麽會讓你來找我?”

楊鑫很快將自己的手機開鎖,從裏麵找出了一條短信,放在我麵前。

“我就是殺死吳小莉的凶手,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就不要報警,去找你的同學馬良,讓他一個人單獨來查這案子,不然,你在老家的父母將會很快去和吳小莉見麵。”

我注意到,發送信息的時間,正好是上次我們舉辦同學會的當晚,而發信息的號碼與剛才給我發信息的號碼並不一致。

顯然對方是用了兩個不同的號碼,分別給我們發的信息。

但是在我麵前的楊鑫,此刻也變成了最有嫌疑的人。

即便他不是直接殺死吳小莉的凶手,也跟這案子脫不了幹係。

我目光如炬,一字字說著:“你到底想幹什麽?”

楊鑫被我犀利的眼神嚇住了,連忙解釋:“你懷疑我?不是……如果是我,我怎麽會這麽大膽?光明正大來找你說這些,我瘋了嗎?”

他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已經被我一把揪住了衣領。

“你現在不說沒關係,回到所裏,我的同事們會有很多種辦法可以從你嘴裏問出一切有用的信息。”

店裏的服務員們已經注意到了我過激的舉動,其中一名女服務員正準備過來勸說。

我抬起頭,看著她:“我是民警。”

估計是一早看見我身穿著警服,這女服務員表現得也很冷靜,隻淡淡說了一句:“需要幫忙嗎?”

我不加思索地說:“趕緊打電話報警!”

還沒等女服務員做出反應,麵前的楊鑫已經“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苦苦哀求著我:“不能報警,千萬不能報警,一旦報警,我父母就完了!……”

此時,他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橋洞下那些窮困潦倒的流浪漢,十分可憐。

我把他從地上揪起來:“不管你想玩什麽,也不管你和這人認不認識,隻要你們敢動我女朋友,我就絕不會放過你們!”

我氣衝衝掏出一張百元大鈔,遞給那女服務員,之後便揪著楊鑫的衣領走出了咖啡店。

我們倆個頭雖然一樣高,但我上警校四年,有著良好的體能基礎,加上我工作之後又一直堅持健身,所以就整體塊頭兒看上去,要比他結實了許多,力量自然也比他大得多。

他被我這麽一揪,就仿佛是落在老鷹爪下的小雞一般,完全沒抵抗力。

我倆出了咖啡店,上了他的車。

不過這次卻有點不同。

我把他塞進了副駕駛座位,為了防止他逃跑,還特意用手銬將他的右手和左腳銬在了一起,使他整個人像蝦米一樣隻能低著頭,彎著腰,之後我自己駕車返回到了所裏。

同事們見我去而複返,還銬著自己的同學,都在不明就裏,納悶的時候,我已將楊鑫親自送進了“小黑屋”,並去了所長辦公室,向所長報告了早上發生的所有情況。

正當所長誇讚我反應機智時,我的手機又響了。

這次來的不是彩信,也不是短信,而是電話。

於是,我在所長的注視下接通了電話。

“反應夠靈敏,隻可惜你抓錯人了,抓緊時間吧!現在距離我先前發給你信息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快一個小時了,也就是說,你隻剩下23個小時又15分鍾了。”一個滄桑而沙啞聲音從電話的另一頭傳了過來。

“你是誰?到底想幹什麽?”我憤怒地衝著手機大聲吼著。

站在我身旁的所長被我這突如其來的一聲怒吼嚇得一哆嗦,手裏茶杯立刻掉落在地。

剛泡好的熱茶從茶杯裏灑了出來,流在了地板上,也浸濕了所長那雙新買的皮鞋。

電話那頭的神秘人笑了:“我想幹什麽?很簡單,我隻是想跟你玩一個‘貓捉老鼠的遊戲’,你是貓,我是鼠,就看你能不能抓住我了。記住,這個遊戲隻能由你一個人參加,我會一直盯著你,如果你將你的同事們也一起拉進來參與,我會視為你違規,到時候會有怎樣的後果,以你的智慧應該不難猜到的。”

“你……”

我這句話隻說了一個字,對方就已經掛斷了電話。

“是不是那個自稱是凶手的人給你打的電話?”所長連忙追問著。

我沒有回答。

因為此刻,我完全沒有聽到。

現在的我似乎什麽也聽不到了,大腦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