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談判

55、

早上8點半,本來這條街平時雖然擁堵,但沒有今天誇張。車子見縫插針的排著隊,很多司機露出肥碩的腦袋往外張望。同時不耐煩的不停地按住喇叭。一輛車按,其他的車也跟著按。不同的聲音,不同的時間,形成交響樂。隻不過是讓人煩躁的交響樂。不會有人欣賞這種喇叭聲。

前麵一輛公交車看到對麵車道的空當,想超車。剛越過黃線,但迎麵駛來駛來一輛越野車,互不相讓,不過想讓也讓不了。因為很快後麵就跟了很多車。本來剛才還在蠕行,現在交通徹底癱瘓。

往前500米的位置。圍著的警戒線。其實是造成擁堵的根本原因。剛好是在萬豪國際酒店的下麵。今早一個環衛工人發現小女孩的屍體從樓上跳下來。當然具體原因還要進一步的調查。才能下結論。警察接到報案之後,正在現場勘察。

伍子也在現場。綜合剛才柳博士勘測結果,和他自己眼前看到的,得出結論和質疑:1、一個未成年的小姑娘是不可能一個人住酒店的,身份證都沒有,那麽肯定有人隨行。2、死者手上還反手捆著。眼上還蒙著白布條。臉上、身上都有很多被打的印痕。大腿內側有血流出。明顯是受到性侵。這個他向柳博士證實過了。也就是極有可能是被人脅迫或者綁架到酒店。3、假如是綁架,現在看來目的就是為了性侵。一般這樣的罪犯都會隨便找個破房子,或者去到郊外。為什麽來這麽好的酒店?4、他為什麽要殺人?是小姑娘反抗跳樓?還是故意殺人,推她下樓?

伍子抬頭看看高聳的大樓。巨大的美術字體“萬豪國際酒店”。伍子看到的不是酒店的豪華,而是移一棟渾身帶血的怪物,正張著血盆大嘴,好像要吞下整個城市。

其他的同事已經開始工作。訪問附近的目擊證人,調查女孩的身份。調查現場取證,忙成一團。交警已經在維持交通。每輛經過案發現場的車都會減一下速,看看發生什麽事。旁邊的交警都會拍下車門,示意他們快點走。漸漸的,交通恢複正常。車緩緩遠離,透過後視鏡,看到躺在地上孤單的小女孩孤單的背影。

一輛mini寶馬車,猛打方向盤,剛好通過路邊兩棵樹的空隙,前輪開上人行道。車停穩後,僑亞從車上下來。今天塗了非常誇張的紅色。

“發生什麽事?”她直接走到伍子身邊。伍子回頭,發現是僑亞。

“一個12歲左右的女孩墜樓。”然後用眼神往上看。發現在8樓窗口時不時有很多類似警察的人探出腦袋,應該是在勘察現場。那肯定就是從那個窗口跌下來的。這麽小的女孩,肯定是必死無疑。

僑亞砸咂舌,有點驚恐的表情。

“十歲小姑娘被綁架,性侵。”伍子簡短把情況描述一番。僑亞聽後在心裏罵娘心想簡直畜生不如。他看著來往的車輛和這個他們生活的城市,到底後麵有多少肮髒的人,在做肮髒的事。男人到底為了滿足自己那點原始的動物本能到底可以做出什麽讓人不可以思議的事!

僑亞當記者時,見過太多這些醜惡。甚至包括她自己,比這些人能好到哪裏去?是未知數。但最碼她還是有良知。現在至少在做對的事。

僑亞不敢靠近屍體。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變得脆弱敏感。自從經曆那次車禍。看著古八被撞...。她明顯感到自己的變化,變得優柔寡斷,甚至開車現在也沒有以前那麽猛了。

一個人如果戴的麵具太久,可能就長到臉上,再也取不下來。

第二天上午的屍檢報告和警察的調查結果,讓喬亞他們既興奮又憤怒。在女孩體內提取到精液。而且在女孩身上並沒有找到指紋。一開始認為應該是戴了手套。這件事馬上引起伍子的注意,按著這個思路,他又去了案發現場。找到了一些皮脂和毛發。

“經過檢驗,和女孩體內的精液DNA是一樣的。還有女孩身上的傷口也有皮脂殘留。找到一些聚異丙醇的殘留。”

“聚異丙醇?是什麽?”

“就是膠水。”

“怎麽會有膠水?”僑亞感到好奇。

“現在還不敢肯定。但已經很近了!很快我就會想明白。”

“酒店監控呢?”

“有,一個全身黑色,戴著帽子的男人走進805.就是小女孩被推下樓的地方。”

“我不讚成你的看法。”僑亞說道。

“ 哦?”伍子看著她,在等著他下麵的話。

“我覺得是小女孩自己跳下樓的。”

“這可能嗎?她可是眼睛看不到,還別人捆著雙手。”

“我猜的。應該是被性侵完之後,然後跳的樓。因為現場沒有什麽證據,包括他知道那裏有攝像頭。所以戴了帽子,還戴口罩。充分說明他很謹慎。那麽怎麽會在女孩體內留下精液?他不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除非,女孩趁他不注意,跳下樓。”

“你這麽說,不是沒道理。”伍子表示讚同。反過來一想,真是這樣的話,對這個小女孩太殘忍了。

“或者可以這麽說,這麽久,我們一直沒有他的把柄,說得直白點,就是明知道是他幹的,但還是奈何不了他。所以這個小女孩的死,對他來說,是個意外。”

“嗯。”電話鈴聲響了幾聲之後,伍子接通電話。是丫丫。

“小女孩身份確定了。是住在烏鴉嶺的。”

又是和烏鴉嶺有關!他看看伍子。“你覺得凶手?”

伍子點頭。“現在很容易,隻要能找到基因樣本,進行比對就知道結果了。”

僑亞馬上想到胡月。因為他現在和伍子達成共識,陳耿義嫌疑很大。問題是他現在出入都有保鏢,不在外麵吃飯,甚至很多活動都去取消了。現在他是大紅人,政壇新星。也不能傳召他到警局測試,再說警局領導不可能會同意。要找到DNA比對,最好是他的唾液或者毛發。上次派胡月接近他,應該是被識穿。現在胡月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一想到這,僑亞就心疼,感到心髒快要蹦出來!

“不管怎樣,一定要拿到他的DNA!事情一定要坐實!不能錯過這次機會。”

他們回到了基地。屏幕上依然是陳耿義的身影。

“昨晚的監控呢?”伍子一進門就直接走到廖化身後,雙手撐在桌子上。他現在顧不上廖化油膩的頭發,盯著屏幕。

廖化按了幾個鍵盤之後,昨晚陳耿義的畫麵出現在牆上的屏幕。僑亞一直在旁邊指揮,“快進,快進,停。倒退!再到30秒...”

幾個小時之後,依然沒有任何的破綻。

“不可能!”伍子揉揉眼睛。不甘心。更加的是不可思議:昨晚陳耿義一直在家。而且不管倒放多少次,怎麽放大畫麵。都隻有一個結果,就是昨晚9點33分,陳耿義吃完類似感冒藥的藥丸之後,就上床睡覺。一直到第二天早上9點11分起床。整個過程都被拍下來。一分鍾都漏掉。

他根本不可能有時間出去性侵小姑娘。

這太諷刺!他們拍攝的視頻,反而成了他最有力的不在場證明。伍子是警察。不可能顛倒黑白。不然和罪犯就沒區別了。雖然他恨不得將陳耿義碎屍萬段。可,事實就是事實!必須要找到證據。

56、

一個穿著黑色西裝,帶著白色手套的男人,恭敬地站在凱迪拉克的車門邊。好像在等什麽人。幾分鍾後,另外一個男人從容上了車。後麵還跟著一個很瘦的男人。男人上車後左顧右盼,看起來像保鏢。車子緩緩移動,隨著電動大門升起,左拐駛出大門。

司機勻速行駛。這是作為司機的基本素養。今天和往常有點不一樣街上行人有點多。而且他已經避讓了幾輛車。幾輛摩托車都是到了車跟前才突然急轉彎。司機腳來回在刹車油門間切換。

“怎麽回事?”陳耿義問道。

前麵的司機,圓臉就像一個饅頭,樣子有點滑稽。“今天人有點多。”

陳耿義看看手表,“9點半有個會議啊。”

“好的,我明白了。”

胖司機看看後視鏡,按了幾次喇叭,然後加速避開行人。

到達目的地後。陳耿義和保鏢開車門下車。胖司機緩緩駛離汽車。繞到市政府的露天停車場。找到一個停車位停下後,他並沒有急著下車。而是脫下手套。然後跨過座椅,用手抓著椅背,跨過擋位旁邊的儲物格。盡管凱迪拉克車內空間很大,但對於一個體重將近90公斤的胖子來說,雖然他已經很努力地在減肥。但在別人看來,他還是屬於比較胖的類型。要從駕駛室橫跨過來。還是有點費力。

他彎著腰,頭發剛好頂住著車頂。身子稍微往一邊側著。總算跨到後座。他翻開後座的桐城日報,時裝雜誌周刊等亂七八糟的東西。最後在駕駛座後麵旁邊的儲物格裏找到一瓶還剩一點的礦泉水。他找出一個塑料袋裝起來。又繼續尋找,經過一番努力,最後總算在地板的下麵找到他想要的一根毛發,他小心的撿起來,裝好。然後爬回駕駛座。整整衣服,調整呼吸,就像剛才一直坐在這,為了和往常一樣,他隨手拿出中控台下方儲物格的一本小說。翻了幾頁之後,又看看手機。顯示10點22分。

司機下車。尋找他想看到的記號,一張褐色的長椅。旁邊有個垃圾桶。他一邊找,一邊東張西望,生怕有人認出他來。真的發生這種情況的話,連借口都想好了就說買早餐,或者上廁所。

繞過一個街口,他發現一張長椅。他走過去尋找什麽。在椅背上發現用記號筆寫著數字63。隨著掏出一個塑料袋放在椅子上。然後彎下腰在座椅底下摸索。很快就摸到一個用膠帶黏住的紙包。他撕開一個缺口,大致點了一下裏麵的鈔票之後,放回口袋,滿意地離開。

57、

砰——砰——連續幾聲槍響之後,隨著淡藍色的煙霧,幾個飛盤掉落在地。隨之傳來歡呼聲。三個穿白色射擊服的男人紛紛拍,中間的男人則是笑笑,露出得意的神色。男人拿下耳罩,摘掉眼鏡,把槍遞給身邊的工作人員,走到不遠處的休息處。看來心情很好,和旁邊的幾個人有說有笑。

“陸少,今天你又破了射擊場這個月的記錄,連續中了30個飛盤。彈無虛發。”一個瘦小的男性工作人員走過來巴結地說道。

“射擊王子,不是浪得虛名的。”旁邊幾個人也拍馬屁地說道。

那個被稱為陸少的男人,更是春風得意。蹺起二郎腿,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我的會員快到期了吧?再續兩年黃金會員。”陸少說著看了看旁邊的男人。男人會意後,拿出一張銀行黑卡,遞給工作人員。“沒有密碼的。”

“好的,陸少。馬上給您辦好!”工作人員接過卡,五官都快擠到一起去了。緊緊拽著銀行卡,好像生怕葉少反悔。

正在他們沉浸在愉快的氛圍時,旁邊傳來幾聲砰砰的響聲。不遠處站一個男人,專心地在射擊。飛盤剛飛上天空,就被無情的擊落,天空隻剩下一團團的青煙。半小時過去,已經不知道擊落了多少飛盤,但這個男人似乎可以一直打下去,而且都是彈無虛發。吸引了在場的所有人的目光。每個人心裏都發出感歎,就連剛才拍葉少馬屁的男人也忍不住誇口,看到葉少臉色不對,才用手捂著嘴,顯得有點尷尬。

陸少把咖啡往桌上一摔。濺了另外兩人一身都是,但他們卻不敢發聲。

大概過了40分鍾後,男人可是感到有點累了,於是摘下耳機,走到隔壁的休息區。然後把槍輕輕放在桌上。沒多久,屏幕上顯示120個。把剛才的陸少遠遠甩在後麵,這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男人拿出毛巾擦擦汗。又拿起桌上的槍拭擦。

“哥們,比試一下?”

男人抬頭一看,是隔壁的少爺。

男人完全無視他,繼續擦拭槍支。陸少從來沒有被人這樣輕視。抓住他的槍,“我說,我們比試一下!你聽不到?”

男人麵無表情,盯著陸少看。散發著不可抗拒的氣勢,看的陸少有點發虛,不自覺的放開拿槍的手。男人不說話,起身帶著槍離開。

陸少一腳把椅子踢到,正準備發飆。這時剛才那個工作人員連忙跑過來。連忙拉住他。

“陸少,不要激動。”

“放開我!”陸少瞪著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本來就瘦小,現在看到陸少發怒了。鬆開他,然後賠著笑,“陸少,犯不著跟他發火。傷身。”

“哼!”陸少生氣地坐回自己的座位。“他是誰?”

“你不認識?”那個工作人員長著一雙丹鳳眼,點頭哈腰地說道。,同時有點詫異,心想真是公子哥完全不問世事啊。

“是桐城副市長啊!剛上任!”

“了不起啊!”陸少露出不屑的表情。但他發現其他人看陳耿義和看他的眼神不同。

“是是,不能跟陸少比。”

陸少聽到恭維話,又揚起鼻子,蹺起二郎腿。

“陸少,要不要教訓一下他。”旁邊的兩人說道。

陸子龍一巴掌打在那人臉上,啪的一聲響。“媽的!你想害死我啊!”

“是是!是!”那個男人捂著臉,往後退。

陸子龍高昂的情緒瞬間低落。完全沒興趣再射擊了。準備離開。一個女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忍不住停下腳步。看到女人的臀部,有種異樣的興奮感覺。

女人戴著耳機,歪著脖子校準槍支準心,動作嫻熟。射擊服緊貼身體,一覽無餘。按正常標準來說,胯部有點寬。胸部大的不誇張,但剛剛好。陸子龍就是喜歡臀部大的女人。他現在腦袋裏麵已經在幻想把這個女人壓在身下的畫麵了。

副市長是誰,他可能不知道,但還沒有他搞不定的女人。

“美女,要哥教下你嗎?”陸少走過去嬉皮笑臉。

女人瞟瞟他。露出鄙夷的神色。完全無視他,英姿颯爽地端起槍走到射擊區。陸少被晾在那。不過他一點都不生氣,反而覺得有情趣。

“這是誰?”他對身邊剛才那個工作人員說道。

“陸少,以前沒見過。”

“你們不是有資料登記嗎?”

“這個,陸少,這是客人隱私。”工作人員有點犯難。抓抓腦袋。

“我還有幾個朋友也想辦你們俱樂部的金卡。”陸少吹吹手指甲,說道。

“陸少的朋友都是非富即貴。辦卡我們當然歡迎。隻是...”

“隻是什麽?你等下把這個美女的資料發到我手機。”陸少笑著拍拍他的肩,“我不會虧待你。”

工作人員無奈地點頭。陸少他們一夥離開射擊場,他還時不時回頭看看女人,露出滿足的微笑。

一小時後,女人打開儲物箱,準備收拾東西離開。一張卡片飛出。她撿起來一看,上麵寫著:陸氏地產,陸子龍。她把名片隨手一揉,丟進垃圾桶。

接下來的幾天。僑亞不堪其擾。陸子龍就像鼻涕蟲,一直粘著她,不管怎麽樣都甩不掉。而且最煩人的是已經影響到正常的生活和作息。她都不敢去“基地”。甚至不敢出門。隻要一出門那家夥必定守在門外。他和伍子他們隻能通過手機聯係。實在需要見麵。隻能讓伍子他們去她家。

看到屋裏屋外全部是鮮花。每個上麵都附有卡片。無非都是“你是我的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之類的情意綿綿的情話。

但僑亞怎麽會吃這套?她最討厭就是這種公子哥。還自以為是。因為有點錢就可以為所欲為。

她從心裏感到厭惡,覺得是對女性的不尊重。但凡男人稍有成就,都會在外麵養小三或者情人什麽的。在僑亞看來這就是一點動物本能。沒什麽值得炫耀。但這些男人以為女人都吃這套。

“這些富二代,公子哥真是有雅致。”伍子話語中帶著嘲諷。他隨手翻閱那些肉麻的卡片。假裝俯身看著水池裏的錦鯉。隨手從旁邊的食盒裏麵用指尖夾了一點魚食,丟到水裏。馬上就引來一群錦鯉,爭搶魚食。

“你少在那說風涼話。”僑亞嘟著嘴。“你這些處理掉。”她看看滿地的花。

“怎麽處理?”

“你愛怎麽處理都行。丟了吧。”

“那可惜了啊!”

僑亞一瞪眼。伍子笑著說道“好好,我會處理好。”

“你決定現在還是不動陳耿義?”伍子問道。

僑亞看著魚搶食。若有所思。又撒了一把魚食下去,所有的錦鯉又一次爭先恐後。

“對!這一次一定要將他置於死地!不然又會像前麵幾次的結局。前麵掌握的證據,還少嗎?這次,這次你憑什麽認為就能搞定他?”

“這次鐵證如山。”伍子眼神堅定,因為來之前,他接到柳博士的電話,最後他說的一句,一直在他腦海盤旋:陳耿義的毛發DNA樣本和那個小女孩的身體的精液DNA還有留在身上的毛發皮屑完全一致!

這個可是最有力最直接證據。這次怎麽都逃不掉!但僑亞一直竭力阻止現在去找陳耿義,打草驚蛇。她還想找到更有力的保障。

“這樣吧,再等三天。”僑亞最後說道。看看地上的花。“這些花,先別處理了。”

“好的。”

伍子轉身準備離開,僑亞在後麵叫住他。“給了那個司機多少錢?我轉賬給你。”

“算了吧。”伍子說道。感到勝利即將在望,陽光照進前麵拱形的院子。有種牆根長白菊,顏色何光豔的感覺。隻不過,牆角都是放的人工的花束。

58、

僑亞終於深刻體會到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她今晚徹底實踐了這種感覺。雖然在桐城最高檔的五星酒店,汨羅江畔。環境優雅,而且整個房間一直在緩慢旋轉。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欣賞江景。你會覺得整個江景都是屬於你。

但對於僑亞來說,緩慢旋轉的餐廳,像放在做陶藝的轉盤上的鳥籠,她覺得自己像籠中鳥。旁邊穿著西裝陶醉拉小提琴發出的聲音,像是為她而奏的哀樂。不同的旋律隱藏著嘲笑。

她忽然覺得餐廳所有的叉子都在旋轉。然後聽從她的意念,準備一起飛向坐在對麵的男人。

對麵坐的是陸子龍,雖然穿的人模狗樣。長得也不差。但僑亞看到油光發亮的頭發,和那張諂媚的笑容,她就想起蟑螂。

從進來到現在已經33分24秒,都在懷疑自己為什麽要答應今晚的約會。說約會,她都覺得惡心。當成工作吧。就想著對麵坐的是一個白蘿卜。

想到這僑亞不禁覺得好笑。

“幹杯。”僑亞端起酒杯。

陸子龍受寵若驚,連忙端起酒杯。眼睛沒有離開僑亞。然後端著酒杯喝了一口。

僑亞喝了一口,並沒有放下酒杯。而是拿在手上晃著。“陸公子,女人敬你酒,你就喝這麽點?”

陸子龍看著僑葉,笑笑。然後一口喝完。

僑亞瞥見陸子龍猥瑣的笑容,露出黃黃的牙齒。她隻能強忍著。伸手拿起桌上的酒瓶,給他倒滿。陸子龍明白僑亞的眼神。他現在的心情用兩個字形容,就是激動!透過玻璃杯看到喬亞的嬌豔的紅唇。從陸子龍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現在絕對沒想什麽好事。

僑亞都是象征性的喝點。陸子龍都是一飲而盡,他對自己的酒量很有自信,再說了,他可不想在女人麵前露怯。那多沒麵子。

後麵僑亞雖然也在倒酒。但她隻是做了一個喝酒的動作,杯裏的酒,全部倒在地上,動作雖然很明顯,陸子龍萬全沒發現。因為他早就搖搖晃晃的,說話都有點含糊了。

每次僑亞一舉杯。基本上他就是喝完!

最後,陸子龍趴在桌上,開始打呼嚕。

“廢物!浪費這麽多酒!”僑亞看著堆滿桌子的空酒瓶。用鄙視的眼神看著桌上狼狽不堪的陸子龍。“pig!”嘴裏喃喃地罵道。把擦嘴的紙巾往他身上一丟!

然後拿出手機,在通話記錄裏翻出她熟悉的那個號碼。

今天僑亞待在畫室。繼續完成她的作品。已經差不多完成。但最後的結尾總是讓她拿不定主意。這張畫已經畫了一年多,似乎已經成為她生命的一部分。或許她不舍得畫完。就達芬奇畫蒙拉麗莎的微笑,畫了幾十年。最後太喜歡,不舍得給顧客了,拿著畫直接消失。

僑亞今天沒心思畫。

她在等。

今天是她和伍子約好的第二天,再過一天,伍子就要去申請帶陳耿義回來審訊。她知道後果。不一定能定定罪。因為化驗取樣未經當事人同意。換句話說,這個證據,法院是不會采納的!這樣的局麵也不是第一次出現。

也就是說,現在還不一定能扳倒他。

現在實力太懸殊。必須另外想辦法。能不能成,就看今天有沒有人打電話來。

她有點焦躁。隨便塗抹了幾筆,但是不滿意。又改掉剛才的顏色。最後還是放棄!今天畫不了。

他拿出手機看看,依然紋絲不動。始終黑屏。她按下開關鍵。手機屏幕亮起。手機沒問題。已經上午11點22分。

僑亞放下畫筆。拿起包,出門。

古八還沒醒。僑亞一星期會在固定的時間過來三到四次。他經常看到伍子也偷偷過來。但有時候沒不想打招呼。

僑亞的心情很複雜,她希望古八醒來。這是真實的想法。看著躺在**的古八,經常有強烈的孤獨感。她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有這種感覺,自從她爺爺去世,她一直就是一個人。也沒有戀愛,幾乎所有的時間和精力全部花在工作和學習上,典型的女強人。

周圍一直不乏追求者,就像陸子龍這樣的,起碼有一打。但她在自己周圍修築了一道高高的圍牆。把這些全部擋在外麵。

對於古八,自己好像為他在圍牆上鑿了一道小口子。

但古八一直緊閉著眼睛。她其實有點擔心突然他睜開眼睛,他反而不知道怎麽麵對。現在除了胸部的起伏和顯示屏上心跳的波線證明他還活著。

但她相信,古八能夠感受她。僑亞給他做全身按摩,防止肌肉萎縮。經常感受到古八的手指會有輕微的動彈。一開始她以為是他要醒,叫了幾次醫生之後,告訴她,是正常的肌肉**。但不表示他醒了。

後來她也習以為常了。但她今天明顯感到古八的手指動彈了兩下。僑亞非常激動,按了床頭的警報器。醫生過來檢查之後還是搖頭。

手機震**起來,她按下接聽鍵。

“喂,喬記者嗎?我是張子儀。”

“是的。我是!”

“有時間嗎?有人想見你。”

59、

僑亞剛走到醫院門口。這時過來一個穿著黑色西裝表情嚴肅的男人。

“喬亞嗎?”

“是的。”僑亞看警覺地看著他。身體下意識的抓緊自己的包。

“麻煩你跟我上車!”男人冷峻地說道。

“我憑什麽跟你上車!”僑亞發現有點不對。

“你就不能對人家客氣點?”後麵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僑亞一看是張子儀。

“是你?”

“你好,僑記者。”張子儀有禮貌的打招呼。她不管什麽時候都是那麽溫文爾雅,不慌不忙的樣子。

“你這是?”僑亞想搞清楚現在是什麽狀況。

“上車吧。”張子儀根本不解釋,不容拒絕的氣勢讓她上車。

僑亞上了不遠處的邁八赫商務車。剛上車,僑亞還來不及感歎車內的奢華。張子儀皮笑肉不笑。

“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僑亞感歎張子儀變臉的速度之快。

“不要侮辱我餓的智商!明明白白地說。”

“好!”僑亞也不兜圈子。“我想你幫我一個忙。”

張子儀嘴角微微上揚,但絕對不是因為開心,已經能感到她的怒火。

“我從不和人談條件!陸子龍在哪?”張子儀停了一下,稍微緩和呼吸。“你確定要把事情鬧大?你知不知道,我一個電話,能讓你永遠消失!”張子儀做出要撥打電話的動作。似乎想到什麽,把手機往座椅上一丟。

“說吧!要我幫你什麽?”

“陳耿義!”

“哈哈哈,”張子儀忽然一陣抽風似的大笑。倒是讓喬亞吃了一驚,心想,這女的瘋了?還是因為兒子失蹤,變的不正常?

“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你想幹嗎?你上次去我家我就知道了。想搬到陳耿義?你覺得可能嗎?就憑你?”

“所以,我才找你幫忙。”喬亞用帶著深意的眼神看著張子儀。

“我再問你一次,我兒子在哪!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他安不安全,完全取決你!當然你也可以像你剛才說的,讓我消失!但你兒子...”喬亞冷靜地說道,用手摸著真皮座椅。

“你以為是過家家啊。他現在是副市長,你什麽時候見過一個集團總在短時間當上副市長?你覺得這事有那麽簡單嗎?”

“就是因為難度很大。才找你幫忙!”

“拿我兒子威脅,也沒用,我做不到啊!”張子儀表情有點複雜。

“你為什麽這麽執著?”張子儀停了一下,蹺起二郎腿。“五百萬!放了陸子龍!”

“你還是不明白我的意思。”

“六百萬!”

“看來我們是不能溝通了。”僑亞笑著說道。

“你不要錢。這可不像你!”張子儀話裏有話。

“對,我喜歡錢!但人是會變的!知道嗎?”

一陣短暫的沉默。

車廂內空調開得很大。掩蓋了僑亞的緊張。她感覺到張子儀在權衡。但她相信,她會讓步。

不管張子儀看起來多麽凶悍,強勢!她兒子現在生死未卜。這是最關心的。她知道,張子儀不管從哪方麵考慮,都不會讓陸子龍都出事。

這會關係到很多方麵。尤其會影響集團繼承人選問題。不是她兒子做主席的話,她以後繼續垂簾聽政是不可能了。所以就算陸子龍是個草包也無妨。反而,對於她這種權力欲望很強的人來說,不見得是壞事!

“好!”片刻之後,張子儀說道,“我的要求和底線就是,陸子龍不能少一根頭發。不然,你和你那個躺在醫院的男朋友,都會死!”

僑亞心頭一緊,手緊緊抓著衣服的邊。盡管空調開得很大,她還是覺得有點透不過氣。一股熱氣,在身體裏麵到處竄。似乎在尋找一個出口,然後就會爆發。

“好,我等你消息。”僑亞控製住自己,打開車門。“對了,假如你有時間的話,最好明天處理好這件事。”

伍子今天去了趟古八家。因為上次他發現他家還在裝修。出事時候,就由伍子跟進。剛才接到裝修師傅的電話,說是快完工了,今天可以驗收。

伍子進來房間很有感觸。物是人非。整個牆壁重新塗成了淺綠色。木地板也重新刷了一層桐油。屋內也重新吊頂。用木頭做的圓形的龍骨,上麵貼了石膏板。兩個彎曲的形象有點像太極圖。兩個原點中間正好吊著燈,燈的照射區下麵放著一張新的餐桌。搭配放著6張椅子。桌子上甚至還放著一束鮮花。

這讓伍子對裝修工人的細致感動。當然其他的家具就基本沒換了,因為看起來還算新。現在整個房間看起來,溫馨,整潔。

但伍子有點失落。

盯著前麵沙發的地板發呆,以前經常和師父一起擼串,喝啤酒。但現在煥然一新,也把過去的回憶都抹得一幹二淨了。師父也不知道能不能醒來。

伍子來回地在屋內走著。木地板發出嘎嘎的聲響。透過縫隙掉的灰塵,剛好落在木板下的一隻蟑螂身上。伍子坐在地板上。頭仰躺在沙發上。然後閉上眼睛,放鬆自己。忽然覺得累,就想這樣躺著,什麽事也不想管。

蟑螂順著木板縫隙光線的邊緣爬行。對於他來說就像萬裏長征。循著微弱的光線一直爬。沒多久,前麵一個鼓起來的東西擋住了它的去路。蟑螂用觸角感應障礙物,然後慢慢繞過。循著亮光一直往前爬行。

忽然前麵出傳來砰砰的聲音。接著是木板撕裂的聲音。哢嚓——整塊木板完全被掀開。一隻巨大的眼睛,朝裏麵窺探。蟑螂停止前行。記接著伸進來一隻巨大的手,把剛才它遇到的那個障礙物拿出來。木板又被放到原來的位置。但露出一個對它來說很大的空隙。於是蟑螂順著那個亮光,成功的爬了出來。

伍子迫不及待地打開包裹。顫抖著手撕開封皮。瀏覽幾頁文件之後,興奮地一拳砸在木板上。這是古八留下的文件,應該是在出事前,在曹天家裏搜到的,原來一直藏在這。要不是他剛才看到木板上麵的洞,懷疑有白蟻的話,還不會發現。伍子一頁一頁往後翻,越到後麵,他的手不停地哆嗦。這是一份名單,上麵是突他行賄的記錄。還有器官販賣的賬單。

每頁後麵都有一個簽名:陳耿義。

伍子激動地前全身顫抖。他又想起前幾天收到的快遞,張兵寄來的。上麵清楚顯示陳耿義授意他擰開曹天的刹車線。

陳耿義!你死定了!

60、

僑亞穿著睡衣站在鏡子前麵,然後解開睡衣,扭動腰肢。誰說女人30歲就豆腐渣的?

她對自己的身材還是很滿意,尤其是自己的臀型,更是有點驕傲。她扭頭看了一下牆上的鬧鍾,晚上7點33分。和伍子的約定,就是明天了。離現在不到1小時。她不知道在期待什麽。博弈?這個倒是符合她現在的心情。她不知道博弈什麽?愛情?正義?

她真的不確定!

放在洗漱台上的手機,震動起來。玻璃都在晃。

她接通手機後,最多講了幾十秒,就掛了電話。僑亞拿出化妝盒,細心的塗抹口紅。又夾了一下眼睫毛。最後又歪著頭,左右看看。穿上一件米奇色的長外套。出了門。

他們約好在咖啡館見麵。僑亞跟著導航定位來到見麵地點。

“你想知道什麽?”張子儀早就坐在咖啡館靠近窗戶的座位。優雅的蹺著二郎腿。一見到僑亞,麵無表情。

僑亞看了一眼張子儀,然後嘴角揚起,用手把頭發盤到耳朵後麵,把包放在旁邊,然後坐下。

“你還真是直接啊!”

“不要兜圈子,錢你不要,你到底想要什麽?”

“你知道的。”

“好吧,你到底想知道什麽?”

“你說吧。”僑亞咄咄逼人!她忽然發現這些所謂成功人士,也沒什麽,就是一個普通人,麵對很多問題,也一樣無助。僑亞知道她現在之所以能夠和張子儀對話的籌碼全部是因為陸子龍!在某個瞬間,她覺得自己卑鄙,同情心忽然泛濫。但很快就回到現實!

張子儀點燃一根女士煙,然後吐出幾個煙圈,漸漸升騰,變大,然後消失。

短暫沉默之後,張子儀看看窗外的夜景,燈光閃爍。說出了事情的始末,當然很多都是陸韜告訴她的。

故事的前半部分,她已經知道。於是張子儀接著後半部分講。

陸氏地產,一切都似乎很順利,他們兄弟的父親後來腦溢血去世,陸韜接管公司,因為出色的管理才能和雄心,沒幾年,陸氏地產,就成為桐城最大的集團。後來發展到全國,並且涉足多個領域,保險、投資平台等。錢生錢,成為全國都知名的企業。但陸韜為人比較低調,不想德鑫集團的蘇菲那麽高調。因此名氣雖然不如它大。但經濟實力不比德鑫集團差。

總之,桐城,乃至全國陸氏地產和德鑫集團作為兩大巨頭。有舉足輕重的作用。

兩集團有時候也會業務重合,比如投資平台,自助貸款等,都知道來錢快。因此難免麵善心不合。都是酒桌上的朋友,但私下使拌的事,也沒少幹。就這樣維持某種大家潛移默化的平衡。也算相安無事。

但有一天因為陸韜,這個平衡有被打破!

陸韜心梗!對於陸氏集團來說,不亞於晴天霹靂。雖然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但還是走漏風聲。雖然陸氏危機公關。但德鑫集團覺得自己找到千載難逢的機會,幹掉陸氏集團。

在這期間,生意被吞噬很多。陸氏集團元氣大傷。後來張子儀出來主持大局。沒想倒是個“鐵娘子”雷厲風行,很快穩定局麵。

“所以,現在問題關鍵是陸韜的病。”聽張子儀講到這,僑亞接著說道。她喝了一口咖啡,是拿鐵苦咖啡。不是她喜歡的口味。但她完全不關心。看著窗外夜景。隻覺得光斑閃爍。“需要尋找合適心髒的捐贈。但正規渠道,基本不可能。他根本等不了。是嗎?”

“看來你都知道了!”現在張子儀進入作為集團決策人的狀態。條理清晰。冷靜。“你肯定已經知道他的血型,罕見的RUOH血型。全世界可能都隻有幾十人。但必須找到,不是嗎?”

“就算找販賣器官的走私犯?”

“一個願賣,一個願意付錢。有什麽問題?你們這些人總是喜歡站在道德製高點來指責別人。每個人的立場不同罷了,就像是把幾個人流放到孤島,幾個月之後,你再看會變成什麽樣?幾年之後呢?假如還有人活著的話。你坐在家裏嗑著瓜子,看著電視,還說,這些人這沒素質,也不講衛生,甚至喪心病狂的殺害同伴?就為了爭奪一塊肉。”

“一個身價幾千億的集團董事長,和一個一月拿幾千塊工資的人,能一樣嗎?對於社會的貢獻能一樣嗎?他可是養活了幾萬個拿幾千塊工資的人。不是嗎?”

“我不和你討論這些!”僑亞穩住情緒。

“接下來,我替你說,為了陸韜的病,你和陳耿義合作。他給你提供匹配的心髒。這個我們已經掌握了相關的線索。”僑亞剛剛接到伍子的電話,已經向他說明這點。所以張子儀並沒有反駁。算是默認。

“沒想到的是,半年後,陸韜肝髒出現硬化。但這次比較麻煩。還是因為血型問題。你又去找陳耿義。”僑亞注意張子儀的表情。

“錢是好東西,不是嗎?隻要有錢,什麽事都能辦到。就算血型再難找。還是能找到。”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在一次德鑫集團體檢的過程中。發現一個人的血型和陸韜一樣,也是罕見的HROH的血型。”

僑亞說到這裏,張子儀一聲冷漠的笑。

“是的,這個人就是曹天。一個貨車司機,而且是一個身強體壯的貨車司機。在幾萬人的體檢中,居然就他一人是這種血型。那還不是命中注定要幫助陸韜續命。這就是他的命!”

“你這根本就是強盜邏輯!”僑亞把杯子往桌上一摔,裏麵的咖啡濺到桌子上。她現在感到憤怒上次還能從她眼裏看到一絲作為母親的慈祥,但現在完全就是一個冷血無情的混蛋!隔著桌子,都能感覺到散發出來的寒意!

“你現在和我有什麽區別!你說!”張子儀用不友善的口氣說道。言下之意就是責問為什麽要綁架她的兒子!“不要扯什麽正義!公理!那都是屁話。還不是為了一己之私?沽名釣譽?”

僑亞一時之間被駁斥得有點不知道怎麽說。牙齒咬的直響。強忍住自己的憤怒。

短暫沉默。

“但是事情還是進展不順利,不是嗎?”僑亞暗自深呼吸。指甲掐進肉裏,都沒察覺,她繼續進攻。

“整個具體實踐的和操作的,是陸遜。對吧?但這次陳耿義卻提出交易。”

“這才是你想知道的重點吧。”張子儀冷笑道,點燃一根煙,叼在嘴裏。

“對!”僑亞不含糊直接說道。

“一開始,陳耿義爽快地答應了。一定弄到肝髒。但要按他的計劃來。他思維縝密,布好局。在烏鴉嶺幹掉曹天。我當然是無所謂,隻要能拿到肝髒,能救人。我才不管這些。後來的發展卻完全不是我想的。或許我當時救人心切,沒想那麽多,低估了陳耿義。”

“你進入他設的局,對嗎?”僑亞看看張子儀,接著說道“不管是什麽計劃,陸遜都會親自實施,不是嗎?因為隻有他才能確保肝髒萬無一失。而且,陸遜也一定會自己去實施。畢竟是為了救陸韜的命!而且他也大致和你講了怎麽實施,你們這個工程的計劃。”

“但最後你發現,你們之前談好的利潤分成,完全不是你們事先談好的。基本上絕大部分利潤都歸了德鑫集團。但他知道你們的底。你也是敢怒不敢言!不是嗎?”

張子儀歎口氣。點頭默認。

“所以,不管怎麽說,我們現在目標是一致的。陳耿義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混蛋!”

張子儀表情產生微妙的變化。沒了剛才的犀利。變得稍微柔和下來。眼光落到桌麵,盯著剛才僑亞濺出的咖啡汙漬,黃黃的,已經黏在桌子上。

“我還有事,今天就這樣。”僑亞起身,從包裏拿出一張照片,遞到張子儀麵前。

“你兒子在八厘島,正在和一群比基尼少女嗮太陽。”說完,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