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終極抓捕

61、

2018年9月1日。上午8點33分。桐城警察局。

現在萬事俱備!隻差最後一擊:

就是逮捕陳耿義!

整個桐城的警力全部集中在一起。現在已經掌握了充分證據,證明陳耿義團夥的犯罪證據。

今天參加會議的除了桐城的市委書記和市長等桐城的一把手之外,還有省城公安局長和省監察部門的領導,他們是連夜坐飛機趕到這裏,主持抓捕工作。

也就是說這件案子驚動了省城。而且現在行政死命令:必須保密。禁止泄露一點風聲。

因為這件事,不僅對於城,甚至對於整個國家政府的公信力都會產生影響。一個副市長幹下如此劣行!繼續追究的話,這件事絕對不簡單。

當然現在之所以會有省裏相關領導的到來,張子儀那份傳真的保密文件功不可沒!

張局長現在坐在最邊上,幾個領導發完言。最後省公安局局長部署抓捕計劃:

根據現在情報,陳耿義極可能會出逃,三種途徑:飛機,坐船,長途汽車。

“伍子帶一組人直接去機場。一定要守住每個出入口,不要有任何的漏洞,我會讓機場保安全力配合。你現在就出發。”省公安局局長簡潔有力地說道。

“張局長親自帶隊去長途汽車站。這裏人員比較複雜,人手我給你多派點!”他麵向張局長。

“好!”張局長聲音洪亮,也轉身就出去了。

“剩下的渡口,就由尤裏帶隊跟進!”

雖然是最後被叫到,但尤裏不敢有意見。“遵命!”一聲後,也轉身離開。

“剩下的,去陳耿義的家。還有我會調動任何你們需要的警力,比如交警,都會全部全力配合!”

馬上從桐城警局一輛接著一輛開出很多警車,出了警局,按不同方向行駛。

桐城國際機場。時不時傳來轟隆隆的聲音。抬頭就能看到龐然大物飛過頭頂。有點外星人入侵地點球的感覺。現在是上午10點。整個機場都是人。

“今天人有點多。”對講機傳來聲音。

“是的。難度起碼增加一倍。瞪大你們的眼珠!給我看仔細了!”

“消息可靠嗎?”

“別問廢話!”

“收到!”

“好嘞!”

伍子坐在旅客休息區,穿著一件黑色上衣外套。戴著黑色的鴨嘴帽。手上拿著一張報紙,眼睛透過報紙觀察過往的旅客。時不時自言自語。表情盡量表現的若無其事。

在大廳其他角落,丫丫,廖化,還有增援的特警。伍子已經在每個出口都安排了人手。他自己找了個隱蔽但視野開闊的角度地方,掌握全局。

伍子得到可靠的消息,今天陳耿義會乘坐飛機,這個他剛才沒有在會上提出來,是因為安排他在機場的點。10點55的航班去美國。

如果他成功上了飛機。那麽所有的都結束了。目前從美國引渡,相當困難。

必須攔截陳耿義。不然....這麽久,付出這麽多。全部化為烏有。

9點33分。廣播不斷傳來播音員播報的登機消息。

“所有人,留意身邊的人!”

伍子一邊時不時在對講機裏麵不動聲色地說話,同時一邊瞟著過往的行人。察言觀色。

10點12分。人流漸漸增加,廣播不停地播報航班飛行時間,提醒顧客登機。托著行李形色各異的顧客就像鯽魚一陣陣的排在登機口前,然後有秩序地走進去。

伍子不停地看手機,他已經差不多一星期沒好好睡覺,不不,嚴格說來自從古八出事之後,都沒有好好睡覺。

但他現在感覺像打了抗奮劑!心髒不停地在胸口撞擊。

假如她的消息準確,現在隻有24分鍾就要起飛了。陳耿義的影子都沒有。其他位置同事返回的信息都是沒發現異常。包括丫丫在機場保安處的監控室也沒有任何發現。

伍子相信自己的直覺。一定會坐飛機。但想抓他肯定不是容易的事。

假如我是陳耿義,我會怎麽走,在這麽大庭廣眾,嚴密監視的情況下,怎麽走?伍子一直在思考。

這時聽到廣播“請乘坐CA978國際航班到新西蘭的乘客,到A通道集合,準備登機。”

廣播一直在重複,整個大廳都有音響,因此每個角落基本都聽得很清楚。看著漸漸往A通道集合的旅客。

伍子精神高度緊張。心髒就快蹦出來!

盯著任何稍微可疑的人。10分鍾後,還是一無所獲。眼看著剛才聚集的旅客漸漸減少。最後隻剩下一對看起來起碼60歲的夫婦。老爺子拖著一個黑色的行李拖箱,背上還背著一個黑色的背包。他們步履蹣跚,慢慢往裏麵走。

“有發現嗎?”伍子焦急地看著進入通道的旅客。一邊在腦袋裏麵急速地想著辦法。

剛才那對老人夫婦已經過了安檢,馬上就要登機。伍子忽然一陣小跑。邊喊“不好意思,請稍微等下。”攔在老人家的麵前。

“什麽事?”男人問道。背有點駝,一頭白色的頭發。戴著一頂褐色鴨嘴帽。眼角的皺紋深陷。他們似乎受到驚嚇。

“我是警察。”伍子亮出證件,旁邊安檢保安馬上圍過來,一邊對著對講機在小聲嘀咕,一邊左右張望。

“警官,我們要趕飛機。”老頭說道。聲音聽起來很蒼老。

裝扮挺像的。伍子心裏說道。心理認定是陳耿義化妝的,無論從身材,還是說話的感覺都有點像。

這時又圍過來幾個機場保安和特警。伍子和他們簡單說明情況之後,他們把這對夫婦叫到了休息室。

“實在不好意思。”

伍子不停地給這對夫婦道歉。折騰了一陣之後,發現不是偽裝,他判斷失誤!同時經過核實護照,根本不是陳耿義。隻是神態有點像而已。伍子不停地道歉,並且說明事由時候,老人才決定不追究。後來重現安排他們乘坐另外的航班。才平息事態。

但是陳耿義呢?完全不見蹤影。

CA978還有10分鍾就要起飛了。伍子快速跑去監控室。一邊在對講機不停地說著。

“各位乘客,因為飛機臨時出現故障,需要檢修。可能會延遲起飛,耽誤大家的時間,非常抱歉。”重複播了幾次後。剛剛坐好的乘客開始議論紛紛。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搞什麽?我還要趕時間。”

“這下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起飛。”

“真是倒黴。”

整個機艙變得煩躁不安。

幾個空姐出來安撫大家的情緒。不管乘客怎麽刁難。他們都是麵帶微笑。

大家都變得越來越急躁。有的起身,有的到處張望。小孩子哭鬧,嬉戲的聲音。但在B35號靠窗的位置坐著一個男人,非常不起眼。他戴著一頂鴨舌帽,遮住臉,偶爾可以從他抬頭的瞬間,看到一雙淩厲的眼神。身上穿著休閑的運動服。隨手翻閱旅遊雜誌。

時間過去10分鍾,但是還沒有準備起飛的意識。

“我要投訴,你們應該早點檢修飛機,起碼我們可以不用上飛機。節約時間。現在到底怎麽回事?”其中一個瘦高的男人站起來說道,穿著一件花俏的上衣。頭發油光發亮,脖子,手腕上的金粗大的項鏈特別引人注目。他對著空姐吼道。

在他的帶動下。整個機艙的氣氛又被他弄的充滿火藥味。很多人跟著起哄,對空姐指著鼻子罵。幾個空姐被推搡著,花容失色。

那個男人依舊一言不發,好像整個混亂與他無關。他隻是看著報紙。

他瞟了一眼窗外。看看時間。10點48。幾輛機場保衛車,快速往機艙駛來。引起他的注意。他用腳碰了碰放在地上的行李袋。轉身看看嘈雜的機艙。依然是一鍋粥。

伍子帶著幾個警察進入機艙。

“幹什麽?”隨著一聲大吼。眾人頓時安靜下來。目光都集中在伍子身上。他不是來安撫眾人情緒。他的眼睛不停地巡視四周一直在尋找他要的麵孔。他慢慢地往裏麵走。

一步,兩步,三步....伍子走得十分緩慢。這三步在他看來是最漫長的三步。好像整個世界都在他腳下凝固。

伍子停下腳步。

空氣凝固,座位上的男人頭也不抬,繼續看報紙。

“先生,請出示下身份證,護照。”伍子對著那個鴨舌帽男人說的同時,右手已經慢慢摸到腰間手槍的位置。食指滑到扳機的位置。輕輕放在上麵。冰涼的感覺通過食指傳遍全身。

男人坐在靠窗邊的位置。旁邊坐著一個少婦。看起來最多30多歲。

男人慢慢地掏出護照。伍子接過去仔細查看。

“能脫掉帽子嗎?”男人取下帽子。伍子斜眼瞟了一眼。

然後還給男人。“謝謝!”

男人接過護照。收好。繼續若無其事地看報紙。伍子往回走,對同事使了個眼色。大家心領神會。

忽然後麵傳來一陣喧鬧,他聽到三個字“不許動!”這是他的台詞。伍子心想道。

等他轉過身發現情況不是他預期的。

剛才那個男人不知什麽時候拿出一把匕首,現在正在旁邊的少婦的脖子上,從少婦脖子上的血跡看出,男人力氣不小。他一隻手抓著少婦的手臂,一隻手拿著匕首壓在她脖子上麵。少婦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說不出話,隻是瞪大眼睛。臉色蒼白,四肢僵硬。

“陳耿義!你想幹嗎!”伍子掏出手槍,對著男人。後麵幾個同事也做了同樣的動作。

“你說呢?”陳耿義算比較冷靜。一隻手拿著一把槍,一邊從臉上扯下一層像塑料般透明的東西。好像把臉皮扯下來的感覺。

伍子見怪不怪,剛才一眼就認出是陳耿義用了易容化妝術。現在沒時間去想剛才為什麽沒發現。眼下人質的安全是當務之急。

“你把槍放下!”陳耿義瞪著伍子他們。

伍子眼珠子亂轉。

機上的乘客總算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了,紛紛往後麵躲。剛才那個和空姐吵得最凶的男人,哆嗦的躲到座位下麵。

見到伍子沒動靜。陳耿義冷不防往女人腿上就是一槍。

砰————

大家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伍子馬上拔出槍,放到地上,然後踢到靠近陳耿義的位置。後麵的特警也跟著做。

“讓你動作這麽慢!”一道鮮紅的血跡從少婦的腿上流下來。因為疼痛加上緊張,少婦大聲叫嚷饒命。還好沒有紮到動脈。但是鮮血還是往外冒。

但這樣流血的話,太危險了!

“好好!你到底想怎麽樣?”伍子快速思索著策略。地上已經一攤血了,而且明顯還在擴散。慢慢流到座位底下。

“你看這是什麽?”說著陳耿義扯開外套,發現胸前裹著一排紙筒。上麵還有幾根電線,匯集在一個黑色小方塊裏麵,上麵有一個紅燈,在閃。

“炸彈!”不知誰喊了一聲。這一喊,非同小可。現場陷入混亂,比剛才要嚴重得多。

炸彈引爆,整架飛機都會炸上天!不可能有人幸免!靠近登機門的乘客身體往後移動。

“都別動,不然,我馬上引爆炸彈,大家一起玩完。”

聽到喊聲,所有人安靜下來。站在原地,低頭。嚇得麵色蒼白,全身哆嗦

機艙現在起碼有80個人。伍子額頭冒汗。

“你到底想怎麽樣?費這麽多功夫,就是為了同歸於盡?”

“有這麽多人陪葬,也劃算。”

“先冷靜!你有什麽要求?”伍子企圖拖住他。這時一陣陣警笛聲傳來。讓他心裏緊張起來。

現在隻會激怒陳耿義!

伍子又不敢說話,不敢有任何動作。偷偷抹抹手心的汗。

陳耿義發現剛來的警車。用槍頂著少婦的脖子。

“讓他們撤遠點!”

“好好!好!”伍子伸著手,馬上通過耳麥嘀咕了幾句。1分鍾後,剛來的警車,還有之前的警車全部往後退了起碼500米。

“還往後撤!”

警車又往後退了200米。陳耿義這才滿意。

“你不要衝動!什麽都可以商量!”

“哈哈哈!你知道我想要什麽。”他看看窗外很遠處的警車,嘴角一撇。“我要走。”

“去新西蘭?”伍子盡量拖延時間,他在想,該怎麽辦?“現在飛機故障啊!”

“你少來!不要挑戰我的底線!”陳耿義看看手機,“10分鍾後,飛機不能起飛。不僅這個女人就沒命,這飛機上的其他的人也都會沒命!”他拿槍管壓著少婦的傷口。少婦疼得哇哇直叫!鮮血直流!

少婦臉色白得嚇人!不好!身體靠在陳耿義身上。已經渾身無力,有點神誌不清了。

“好好!我想辦法。我打個電話。”伍子說完,眼睛盯著陳耿義,拿出手機,通話大概30秒。

“他們答應你的條件,馬上檢修飛機。但10分鍾可能不行。”

“15分鍾。”

“好吧,”伍子也不敢再說什麽。這時,耳機裏麵傳來說話聲。“狙擊手已經就位,你把他引到窗邊的位置。”

伍子發現陳耿義好像故意把身體躲在離窗戶很遠的位置,看來他應該覺察到,可能有狙擊手。再說,這個機艙的玻璃能打穿嗎?伍子也懷疑。但他不好回複,擔心陳耿義察覺,而且狙擊隻有一次機會。假如沒打中,或者玻璃沒打穿,可能會傷到人質。況且機艙本來就狹小,現在這麽多乘客。

時間越久,陳耿義會變得暴躁,那麽對人質十分不利。時間過去11分鍾。“你不要耍花樣!怎麽樣了?可以起飛沒?”

“你不可能挾持這麽多人去新西蘭吧。就算到了新西蘭機場,他們也會阻止你!”伍子慢慢說道,試圖讓陳耿義恢複思考。現在他看起來有點焦慮。

“你少廢話!我再給你5分鍾。”

“你聽我說,剛才他們打電話來,說飛機現在情況有點複雜,5分鍾起飛有難度。你看這樣行不行,你讓他們先走,留下我做人質。這樣總可以吧。”

陳耿義瞪了他一眼,心想不是伍子死燦爛打,追上來,現在可能已經在飛往新西蘭的上空了。他的手下意識地動了一下,那個少婦反應越來越微弱。

“你看她,快不行了,會出人命的。”伍子看著少婦,看著脖子和大腿的血,對他說道。

陳耿義瞥了一眼。拿著槍的手也輕了點。他當然明白人質現在還不能死!

接下來的一幕,陳耿義做夢也想不到,就因為幾秒鍾的鬆懈,自己一敗塗地。更加沒想到伍子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迅速做出判斷。而且動作如此的快。

兩方正在對峙,所有人都漸漸滿頭大汗。伍子也是全身能擰出水。當然陳耿義並沒有意識倒是有人故意調高了空調溫度。現在起碼是50度以上。

整個機艙變成桑拿房。

少婦靠在陳耿義身上。加上他精神高度緊張。喘著粗氣。更是像剛從水裏鑽出來。頭發的水往下流。他用嘴吹,然後歪頭甩開。但溫度還在持續增加。他忽然覺得眼睛有點辣,想用袖子歪頭察掉眼睛的汗水,因為他覺得視線都有點模糊。

就在低頭閉眼的一瞬間。感到胸前被狠狠地踹了一腳,重心不穩,撞在後麵的椅子上。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哢嚓一聲!自己被拷上。

一抬頭,發現伍子把另一隻手銬拷在自己手上。氣喘籲籲地看著他。後麵一群特警馬上圍過來,用膝蓋,腳踩。陳耿義臉貼在地麵。不能動彈。伍子和另外一個刑警反押住他的手。防止他引爆炸彈。直到拆彈專家過來解除所有的危機。

62、

女人在鏡子麵前扭動腰肢,然後用手托著胸部往上頂,側著身體,在鏡中欣賞。雖然鏡子下麵有很多五顏六色的髒東西,下麵還缺了一大塊,她似乎完全不在意,得意的踮腳跳起芭蕾,似乎對自己身材的曲線很滿意。

浴室裏麵傳來嘩嘩的水聲,隱約看到一個朦朧的身影在裏麵。沒多久一個裹著浴巾的男人從裏麵走出來,一邊用毛巾擦幹頭發,一邊看看女人。

女人衝他一笑。扭動腰肢,帶著欣賞的目光看著男人**上半身。走過來抱住他。男人掙開女人,說了句,“先去洗澡。”女人似乎有點不情願,嘟囔著嘴,走進浴室。

男人走到窗邊,掀開窗簾往外看,這是路邊一家旅館,很簡陋。但現在他管不了這些,能有個地方睡覺他就滿足了。已經幾天沒休息好了。看看牆上掛的舊鬧鍾,21點05分。路邊時不時經過的卡車,震得玻璃直響,好像快散架的感覺。他走到門邊檢查有沒有把門反鎖。然後躺在**,隨手翻閱旅館的一本色情雜誌。地麵上一隻很大的蟑螂來回地在牆角慢悠悠的爬行,時不時用觸角探尋前麵的障礙物。

男人躺在**迷糊地睡著了。這時感到身上有股熱氣,弄得他渾身癢癢。睜開眼睛,發現有個**上身的女人騎在自己身上。舌頭正在身上遊走。

女人柔軟的胸部在他身上來回地摩擦。他一把抓住女人胸部,用盡力氣捏,女人發出呻吟,但接著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輕點!弄疼我了!”推開男人的手。男人的手又遊離到女人的臀部。忽然一陣局促的敲門聲,把兩人拖回現實中。

男人渾身一個激靈,他盯著門口,好像在後麵馬上會出來一個什麽怪物。女人躺在**感到不對。

“別管他。”雙手勾著男人的脖子,親吻。男人一巴掌朝女人臉上打去。

“婊子!”大罵一聲,然後快速慌亂地穿好衣服,趴到床底,從裏麵拖出一個黑色的小皮箱。抱在胸前,一腳踹開他早就看好的窗戶。飛身躍出。消失在夜色中。

女人點燃一根煙,裹著床單坐在**,嘭——一聲巨響,房門被踹開。進來三個穿黑色西裝的身材健碩的男人。其中一個像是頭,進來之後到處查看。看到破壞的窗戶,“快追!”一聲令下。其他兩個人像兔子一樣跑了出去,那個頭則從窗戶探出腦袋,左右看看之後,發現隻有偶爾奔馳的車,其他的什麽也看不到。他一拳砸在窗戶上。走到床邊,一巴掌朝女人打去。女人撞到牆壁上,臉上馬上留下幾道紅紅的八掌印。她含著淚花。把煙丟向男人。男人一個跨步衝上來,揪住她的頭發狠狠的撕扯。女人雙手抓著頭發,被拽的滿地打滾。

片刻之後,女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渾身都是淤痕和血跡。白皙的皮膚和灰色肮髒的地麵形成強烈對比。西裝男人拿起手機站在旁邊,喘著粗氣,按下鍵之後,接通電話。“喂,跑了!”他點頭嗯了幾句之後“好的,我會處理好!”之後就掛了電話。

此刻,兩個剛才追出去的人,回來了。氣喘籲籲,做了一個攤手的動作。領頭的男人知道是沒追到。罵了一句粗口。用力踢了一腳身邊的椅子。看看地上**的女人,一隻肥碩的蟑螂,用觸角不停地在女人的**上探索著,然後慢悠悠的爬過去。他一揮手,先走出房間,後麵兩人一邊夾著女人一隻胳膊,像拖死狗一樣拖了出去。蟑螂啪的一下,掉在地板上。

男人蜷縮在一個鐵棚的後麵,喘著粗氣,心髒劇烈的跳動。剛才過去兩個黑衣人,在附近轉悠了一會之後,就聽不到聲音了。男人伸直雙腳,這才感到右腿疼,肯定是剛才撞到哪裏,已經不記得了。現在開始鑽心的疼。他撫摸著箱子。頭靠在鐵棚上。休息一會之後,覺得追他的人,可能會回來。於是忍著疼,拖著右腿,慢慢地往後麵的一片漆黑菜地裏麵走去。很快的,就隻看到一個模糊的黑影在一片菜地裏移動。

最終消失在夜色。

當張子儀再次打電話給僑亞,說想見個麵。見麵的時候,張子儀很憔悴,完全沒有集團總裁的霸氣,和以前就像換了人。

張子儀坐在車上。搖下玻璃窗。“上車吧。”

車子緩緩行駛,20分鍾後,就到達目的地。下車後,僑亞四處張望,發現很大一片竹林。順著一條鋪著小石頭的路,往裏麵走了沒多遠,發現一棟蘇州園林式的白色的別墅。僑亞跟在後麵,也沒多問。

經過玄關直接上了二樓。張子儀站在門口,示意她進去。僑亞看看他,然後走進房間。踩在軟綿綿的地毯上,沒有聲音。房間擺設也是中式家具。坐在輪椅上的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輪椅上的男人回過頭,“你好,喬記者。”

是陸韜。這應該是他的另外一棟別墅。

陸韜操控輪椅上的開關,轉過來,“你坐吧。”他眼神看著旁邊的沙發。雖然麵帶微笑,但感覺很憔悴,瘦的不成樣。很難和報紙上那個意氣風發的董事長聯係起來。

“你好。陸董事長。”

陸韜擺擺手,胸口在明顯起伏,好像在用盡全身力氣呼吸。

“你大概猜到我今天請你來的原因。”陸韜看看僑亞,又看看窗外。透過窗戶的形狀往望出去,是一副3D百竹圖,竹葉搖曳,透過竹葉的縫隙,看到點點光斑。想起笠翁寫過一篇關於中國人對於栽樹的技巧。不能密不透風,也不能疏於跑馬,要考慮到樹長成後的樹葉之間的間隙。要剛剛好,能擋陽光,能擋狂風,但又能看到絲絲光斑,又不至於太密,以至於不能感受微風徐來。

現在外麵的竹葉就是剛剛好。僑亞感受微風拂麵,真是療養的好地方。除了樹葉沙沙響,就是枝頭飛過嬉戲的麻雀叫聲。

“你現在一定很多疑惑。希望得到答案吧。”陸韜幹咳一下。接著說道,“其他的我就不囉嗦了,我請你過來,主要聊下陸遜。”

陸韜雖然語氣緩慢,不容僑亞插嘴。僑亞當然知道,她隻要是傾聽,因為以前聽古八提起過他們兄弟的恩怨,另外,伍子早就把調查結果已經告訴她了。

“人的恨意,真是太可怕了!會埋藏在心理十年,甚至一輩子。他一直耿耿於懷這是我後來才知道的。他覺得是我的母親害死了他的母親。現在事情過去這麽久。我也不想辯駁什麽。真相,有時候時間越久,隻會越模糊。”

“陸遜當時也察覺了嗎?”

陸韜點點頭。意思就是大家心知肚明。

“那你還讓他給你動手術?”

“是的,就算他要我的命,也無所謂。就當母債子償!我認了。”陸韜說得有點動情。好像眼睛有點紅。

“但結果是,你利用了他。”

“我承認,他落到今天的下場,我要負很大的責任。但後麵他已經完全變了,當沒有道德約束,或者巨大的利益之前,很多人都會迷失。他不例外。”

“你不覺得這樣說,有點過分嗎?”僑亞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陸遜還在非洲誌願醫療過,一直都是醫者仁心。後來變成嗜血的殺人魔。陸韜“功不可沒”。

陸韜搖頭苦笑。露出無奈的表情。

“所以,後來你趕盡殺絕。要他死!”

一陣沉默,窗外幾隻飛走的麻雀又飛回來。

“你殺他的原因,應該是你意識到自己的身體變化吧?”僑亞瞟瞟陸韜,端起桌上不知什麽時候放的一杯茶。

“讓病痛折磨你,讓你生不如死。!生,不如死!我想這是他的目的。死,太便宜你!”僑亞說得有點嘲諷,似乎在暗示陸韜罪有應得。作為有錢人,會有最好的醫療。可以說是延續生命。也可以說是延續痛苦。

陸韜沒有出現他想看到的激動。他雙手扶著輪椅。輕輕安按動輪椅開關。在屋內緩緩移動。眼神閃過一絲落寞。僑亞發現他太陽穴青筋暴露,有節奏的跳動,血管布滿頭皮,然後四肢匯聚到心髒。心髒似乎已經厭倦跳動,隨時都想停下來休息。

一切,知道又如何?真的有意義嗎?

僑亞出門的時候,看到一大群人焦急地往裏麵跑過去。

僑亞回頭,透過縫隙,看到陸韜垂在地上,幹瘦沒有血色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