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真實目的

26、

“現在到換藥時間嗎?”

正在換藥的護士被後麵的聲音嚇了一跳。轉回過身,對著進來的女人說道。女人看看手機。現在是上午10點11分。按照以往,應該是在11點40分換藥。

“今天上午的吊瓶開大了點,所以提前打完。”女護士雖然戴著口罩,但感覺後背肌肉僵硬,手上的藥差點掉在地上。呆立在那。

“哦。”女人神色稍微緩和。走到床邊。陸韜躺在**。可能是睡著了。女人不想再說什麽。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你來了?”陸韜睜開眼。嘴唇幹裂,臉色不好。

現在到了新的療養會所。這裏的設備都是重新采購,醫生也是直接請到會所。張子儀握著他的手,輕輕地按摩。

“今天怎麽樣?”張子儀又摸摸他的額頭。

陸韜咽咽口水,虛弱地點點頭。

“我給你倒點水。”

“你是新來的?”張子儀發現剛才那個護士還在那,而且還在手忙腳亂地把針頭換到另外的藥瓶。

“嗯。”女護士用手背擦擦額頭的汗珠。剛來這,就聽說張子儀很嚴厲,千萬不要出錯,否則後果很嚴重。

“把你們護士長叫來,請的都是什麽人?”張子儀嘀咕道。

“不要啊,求您,我會被開除的。”女護士急了。

“算了...”陸韜發出微弱的聲音。

“你快點搞完。”張子儀不耐煩地說到。

女護士惶恐地點頭,一邊想快速的換藥,可是藥瓶好像故意和她作對。越是著急,越是插不進。她的手完全不聽使喚,抖得很厲害。女護士不停地用手背擦汗。張子儀轉身去倒開水。回轉身才發現女護士剛換好藥。

女護士端起盤子,狼狽逃離病房。根本不敢和張子儀有目光接觸。張子儀看著她從身邊邁著小步走過。到了病房外麵,聽到哐當——一聲。

女護士到了換藥間,她全身在不停地顫抖,感覺身上每個細胞都張開。她強迫自己冷靜。環顧換藥間,現在沒人。她脫下口罩。雙手撐在桌上。

忽然感覺自己被一雙強有力的胳膊抱住。剛想掙紮。又被捂住嘴。

“是我!別喊!”

女護士回頭,點點頭。來人鬆開手。

“是你?”女護士有點驚訝,但同時露出驚喜的表情。女護士接著摟住來人開始抽泣起來。來人抱住女護士,拍拍她的背。“好了。好了。”不停地安慰。

女護士的手更緊的勒住來人。來人掰開女護士的手。看看四周。

“這裏等下會有人進來。”來人給她抹抹眼淚。“乖——”

女護士總算平靜下來。

“我給你的藥,換了嗎?”

“換了。剛才差點被她識破。我嚇得全身僵硬。”

“沒露出馬腳吧?”

“應該沒有。她應該隻是覺得我懼怕她。不會想到其他的。”

“那就好。”來人握著女護士的手。“等這件事辦好了,我們就遠走高飛,去澳洲。”

“我想去馬來西亞。”女護士露出嬌羞的表情。

“好,都依你。”

走廊的**聲,引起他們的注意。男人走到門口,透過門縫發現一群穿著白色大褂的醫生往一個方向跑去。神色凝重。男人輕輕關上門。

“他怎麽樣?”

“沒事啊。”

“你是按我的計量加在裏麵的嗎?”男人忽然變得嚴肅。

“是...當然。就是...”

“就是什麽?”

“不知道是誰開大了點點滴的開關。藥水流得有點快。提前半小時打完。”

“你!壞我的事!”男人一巴掌打過去。女護士直接裝在後麵桌子上,把上麵的玻璃藥瓶全部撞撒在地。男人乘勢掐住女護士的脖子。把她頂在桌子上。女護士滿臉憋得通紅,用力掰開男人的手。但力量懸殊實在太大。男人的手也在顫抖,臉上青筋暴露。女護士掙紮的力氣漸漸變小。男人就像發瘋的獅子。騎在女護士身上。雙手一直用力掐著她的脖子。

女護士終於癱軟下來。男人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趕緊鬆開手。因為剛才用力過猛,手指已經僵硬。男人緩緩地把手伸到女護士鼻子下,發現沒有氣息。連忙從女護士身上下來。雙手支撐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片刻之後,他起身。跌跌撞撞地爬起來。朝門外跑去。女護士一動不動躺在那,身後是打碎的玻璃藥瓶。被撞開的門,來回晃動。

27、

古八把台燈對準陸遜的眼睛。陸遜本能的躲開,閉上眼。古八一把扯住他的頭發。逼他睜開眼。

“你現在可以說了不?我真的沒什麽耐性!”

“你讓我說什麽?”陸遜蔑視的看看古八。靠在椅背上。

“現在是有人實名舉報,說你指使她在陸韜的藥裏麵加入汞。”古八自己說出來都覺得頭皮發麻。居然有這樣心狠毒辣之人!居然在自己哥哥藥裏麵下毒,而且根據醫生的計量,已經輸了半個月之久。要不是這次因為那個護士的疏忽,讓藥水滴快了點,一時出現反應。那麽這件事還不會被察覺。等待陸韜的絕對是肝中毒,腎衰竭。

之前見過幾次陸遜都是典型的王老五,有錢,有學曆,帥氣逼人。

“我真該再用力點,掐死那個女人。哼,女人,真是靠不住!”

“他為你做了那麽多,你居然想掐死她...”

現在事實擺在眼前,陸遜看起來很憔悴。已經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古八采用疲勞戰術。也是出於私心,想折磨他!

“抽根煙?”陸遜比他想象中要頑強。他揉揉紅腫的眼睛。看著古八,麵帶微笑。

古八遞過一根煙。點上。

“好吧,你問吧。不然以後怕是沒機會了。”陸遜吸了一口煙,微笑地看著古八。但是帶著一種落寞和決然。

.....

“我知道你恨陸韜,但為什麽又要救他?直接殺了他不是更痛快。”

古八已經知道他們之間的恩怨,這些之前伍子已經調查的差不多。陸遜的母親,嚴格來說小三。但這麽說也不全對,畢竟她也是受害者,被欺騙。後來得知真相的陸遜開始恨!因為他父親已經去世,所以把所有的恨全部轉嫁到陸韜身上。

其實是嫉妒!父親本該是他獨享。但現在還要分給他們母子。

“哈哈,....哈哈。”陸遜忽然大笑起來。“有什麽比得上讓他生不如死?”

“所以,他生病,你就已經準備開始實施報複計劃?那為什麽汞毒檢查不出來?”

“每次計量很少。不容易察覺,當然了,最後一定是能夠被查出來。但是能夠查出來的時候,也代表無藥可救,肝髒,腎,已經基本廢掉了!”

“我接著說。”古八用手摸摸下巴,“因為陸韜的血型。是罕見的RHOH血型。基本上很難找到匹配。”

“假如他的肝髒再次出問題,基本上就不可能找不到肝髒源了。那麽必死無疑。而且是汞中毒,會慢慢地死!這樣你的目的就達到了!”

古八說到這裏,停了一下,他看著陸遜的反應。表情告訴他,他說的八九不離十了。

“陸韜之前還做過心髒移植手術吧?”

“你想問,那個心髒從哪裏弄來的?”陸遜笑笑。

古八盯著他,露出想要得到答案的神情。

“嗬嗬,這個,還是你自己去查,反正我是不知道。”

“你難道不知道,可能你移植的,也是活人的心髒嗎?”

“現在心髒不是還在跳動嗎?”陸遜用顫抖的手摸出煙盒,猶豫了一下,又看看古八,還是沒拿出來。雙手捏的吱吱響。

“每個生命都值得尊重,不是嗎?我們不能隨便替別人做主!來決定別人的生死,隻有上帝才有資格!而你!沒有!”古八有點激動。

這可能是他一直做警察這麽多年的原因,有時候他也不知道為了什麽。抓到犯人有時候並不能給他驚喜。一種深深的失落感包圍他,就像掉進大海深處。不能呼吸,耳邊隻聽到水聲。

這種感覺已經折磨了他很多年,他有時候懷疑自己需要看心理醫生。

陸遜忽然不說話。變得沉默。

陸遜聽出古八的意思。低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神。但古八忽然發現陸遜神情和剛才不同,但究竟是什麽,又說不上來。

“凶器呢?”古八忽然嚴肅地問道。

“什麽凶器?”

“你不要再裝了。曹天是你殺的!”古八盯著他。

沉默。

“隻有他的血型是相符的。而且內髒不翼而飛。是手術刀的切口。”

“本來說好隻要切除一部分肝髒即可,價錢都談好了。用不著搭上性命!但是他貪得無厭!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

“到底怎麽回事?”古八又問道,“還有碉樓的冰櫃的器官。你在尋找試驗品?”

“看來你知道的還真不少。”陸遜撇嘴一笑。

28、

“你好。”

曹天停住腳步。回頭,看到一個斯文的男人,“你叫我?”

“是的。我叫陸遜,是個醫生。”

“醫生?”曹天有點納悶。心想他現在沒病啊。“有事?”他用吸管吸著手中的可樂,一口氣吸了三分之一。

“我知道附近有家奶茶店。”

“我們認識?”

“離這不遠。最多5分鍾的路程。”陸遜不直接回答,而是用手指著不遠處。

曹天順著望去。反正現在沒事,一個老爺們,怕被劫色?劫財?今天出門也沒帶錢。“好吧。”曹天答應了。

他們每人點了一杯奶茶,幾盤糕點。曹天吱吱地喝著奶茶,又放了一塊蛋糕在嘴裏。“說吧。”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想交個朋友。”

“我隻是個貨車司機。你是醫生,精英。我是底層。不在一個檔次。”

“看你這話說的。”陸遜笑著說道,“就像出生,死亡概率百分之百。人和人沒有差別。”

曹天笑笑,露出東倒西歪的牙齒。上麵還有蛋糕的殘渣。“讀書人說話就是有水平。嗬嗬。”

“你還要吃嗎?”

“那我不客氣了。我還要一杯珍珠奶茶,兩塊蓮蓉蛋糕,十個蛋撻。再加一杯雙皮奶就可以了。太多,我吃不完。”

曹天走後,陸遜一個人坐在桌上,看著被他幹掉的食物殘渣,饕餮兩個字,瞬間浮現在腦海。可能他覺得有人請客,胡吃海塞吧。陸遜覺得有點反胃,把隻喝了一小口的奶茶往前麵推。他不喜歡甜食。他從文件夾裏掏出幾張紙,慢慢翻閱,上麵是體檢報告。姓名是曹天,上麵還粘著他的照片。隻有一條吸引他的注意,RHOH血型。他用手指著這幾個字,另一隻手托著下巴。陷入思考。

幾天後,他們再次“偶遇”。

“這麽巧。”

“你好。聊聊吧。”陸遜說道,他們的眼光集中到路邊的石凳。

“醫生這麽閑嗎?”曹天問道。

“貨車司機這麽閑嗎?”陸遜笑著說道,但很快笑容收斂,他不住地歎氣。

“怎麽了。”

“沒事!”陸遜擺擺手。看著經過的行人發呆。

“說說看啊。我不一定幫上忙,但你可以說出來或許舒服點。”

“哎...”陸遜神色凝重。“人沒錢都好,就是不要生病!”

“家裏有人生病?”

“嗯,我哥哥。”

“你是醫生,都沒辦法嗎?”

“醫生不是萬能的。”陸遜用手摸摸頭發。比剛才更加無奈的表情。

“什麽病?”曹天隨口問道。他對陸遜有好感。

“哦,沒什麽。”陸遜笑笑。

“我們相識也是緣分。兄弟,說吧。”

“肝有問題。”陸遜雙手交叉,放在腿上。“這都還好,主要是他的血型實在罕見。非常少有。”

“啊。他是什麽血型?”

“RHOH,非常罕見的。要是有人願意捐贈一點肝。他就可以.....起死回生。哎。”

曹天遲疑了一下。“兄弟,還真是不巧,我也是這個血型。”

“啊!你說什麽!真的!”陸遜激動地抓住他的手。

“沒錯!我願意給你哥哥捐肝。”

“我會給你一筆豐厚的報酬!”

29、

“後來為什麽會殺人呢?既然你們已經談好了。”古八問道。

“誰知道他忽然變卦。有一天打電話給我。”陸遜露出鄙夷的神色。“什麽檢查都搞好了,都符合條件,而且價格也談好了,50萬。不少了!可後來他忽然開價500萬。”

“這麽多。”古八有點驚訝,按道理曹天是本分人,不會坐地起價。

“人就是貪得無厭,尤其是他這種底層的人。”

古八對這種語氣有點反感。他自己不也是低層嗎?嚴格來說還是庶出。但他沒說出口,不想人身攻擊。

“500萬,雖然多了點,但對於你們來說,也是九牛一毛,就是一點小錢罷了。”

“憑什麽!我們的錢是偷的?還是搶的?我最討厭出爾反爾的人。”

“那也犯不著殺人!”古八瞪著眼睛。

“那鼻環男人也是你殺的?”古八又問道。

“你這樣警察還真是輕鬆,想一次解決所有問題?你是不是還想問,烏鴉嶺那三起命案是不是也與我有關?”陸遜忽然大笑起來,有點嚇人。“你說是我就行了!反正在你們手裏。認宰羔羊。嗬——嗯。”陸遜好像有點不在乎的感覺,破罐破摔。

古八停了一下。忽然說道:

“陸韜剛剛生命脫離危險。但汞毒已經讓一個腎也會壞了。我想知道,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你現在什麽感受?開心嗎?”

“哈哈,他活該!”陸遜情緒有點失控。他知道他心裏沒有任何的興奮感。在傷害別人的同時,也傷了自己。甚至說自己受到的傷,比對方可能還要深。他內心就像塞了一塊巨大的黑色鐵球。被鐵鏈懸掛著,來回地**。

陸遜雙手揉搓,大拇指不停地繞著,額頭青筋暴露,感覺用力咬著後牙槽。

陸遜無力的攤在椅背,好像身體被抽空的感覺。

“哈哈哈.....”陸遜像瘋了般,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