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1

李曼麗的車由近及遠,逐漸消失在遠處。車恒撥開車窗上的碎片,小心翼翼從車裏鑽出來,然後協助高鳳慢慢爬出車廂。這時,交通警察已經迅速趕過來,其中一個警察向他們敬禮說:“請出示證件,協助我們調查交通事件!”車恒與高鳳拿出證件。警察看完證件後,又立即立正敬禮道:“長官好!”車恒回禮之後,忽然發現陌生男女的車已經扶正並發動起跑。車恒急忙對警察大喊道:“快攔住那輛車,那是肇事車!”

警察又敬禮道:“警長先生,他們的證件我已經看過,他們在執行公務!”

車恒很是震驚,又很生氣地質問道:“公務?他們明明故意把我的車撞翻,哪個機構,有什麽特權,竟然可以這麽囂張?”

警察敬禮:“保密!”

高鳳:“保密?今天真是撞到鬼了。”

車恒的車被扶正,車恒上車試試,沒有大礙,對高鳳說:“上車,走人!”

高鳳上車,兩人繼續前行。

高鳳:“還要追曼麗嗎?”

車恒:“至少要跟到濱海大廈看看,那兩個陌生人有沒有跟蹤曼麗,千萬不能落在他們手上,那幅畫一旦轉手,就有可能石沉大海。”車恒駕車來到濱海大廈,兩人在停車場下車,搜尋李曼麗的蹤影。高鳳忽然指著角落裏的一台車說:“車,那是曼麗的,那個在一樓咖啡廳坐的人,就是她的新司機。”車恒看一眼車和司機:“好像看不到和我們碰撞的那輛車,再四處看看。”

兩人分頭裏裏外外展開偵查,然後在咖啡廳入口相遇,他們四目相對搖搖頭,走進咖啡廳,找個臨窗位置坐下。

高鳳:“車恒,陌生男女應該沒跟過來,可能是不知曼麗的終點。”

車恒:“知道終點也無可奈何,這裏是日本人經營的,上海達官貴人的會所,警備森嚴,想做什麽都難以下手。”這時,有服務生走過來,為他們服務。

高鳳:“要不要直接找曼麗,買走她的贗品?”

車恒:“你想想,如果手提箱裏有贗品,那她為何帶到醫院去?”

高鳳:“是啊?是不是給高偉看?”

車恒:“我們倆的推理不謀而合,接著想,高鳳,曼麗為何給高偉看贗品?”

高鳳端起杯子抿一口,慢慢說:“這個,按照我專業課學到的病例常識看,用失憶病人最掛心的事物,來刺激病人感官,是幫助恢複記憶的強力誘因,難道李曼麗也懂這個?”

車恒:“不要小瞧她,可厲害哪!既然如此,她會輕易把贗品賣給我嗎?”

休息片刻,兩人起身走出濱海大廈,看到李曼麗被人簇擁著,走上一台豪華汽車。高鳳看著她的背影說:“曼麗以前是蘇州富商的女兒,自幼養尊處優,後來破產,嫁給我哥哥之後,依然花錢如流水,逼的哥哥賣掉一大半公司股票來養她,唉,沒有想到,也是一個忘恩負義的風塵女子。”

車恒與高鳳上車,車恒發動汽車,走上街道,一邊接著說道:“她唱的昆曲,可是上海一絕啊,捧場的達官貴人絡繹不絕。”

高鳳:“可惜啊,現在她娘家,也被日本人搶劫一空,想必她對我家的國寶是動了心的。”

車恒:“高鳳,你不如到警察局來吧,一定能發揮才華,幹嗎就離不開日軍呢,他們那麽壞!”

高鳳抿嘴一笑道:“你也跑不出日軍手掌心的。”

車恒:“那不同,我大部分工作,還是為中國人保平安。”

高鳳:“請您給我一點自由空間,我要把事情交代清楚,再考慮抽身。”

車恒:“就怕你越陷越深啊。”

車恒駕車經過王美霞家的雜貨鋪,走過一點之後停車,交給高鳳一些錢:“給她的孩子吧,孩子沒父親照應太可憐。”

高鳳下車,在雜貨鋪隨便拿點東西,給女主人一疊錢,女主人沒有認出高鳳,急忙說:“小姐,這錢太多了!”高鳳擺擺手說:“送給你吧。”王美霞一聽愣了一下,然後急忙對著高鳳鞠躬致謝:“太感謝了,真是菩薩救命啊,謝謝小姐!”高鳳回禮之後,慢慢走上車,王美霞又追過來,塞給高鳳一包幹菜說:“小姐,這是一些野菜,謝謝您啊,我們也沒有什麽好東西。”高鳳接過菜幹說:“好的,我最愛吃這些菜幹,謝謝!”車恒不敢扭頭,發動汽車繼續前行。

高鳳:“法院都宣判你是無罪錯了,你還是過不了這個坎啊?”

車恒:“良心受折磨。”

高鳳:“你要明白,這並非一種美德,而是自作自受,我奉勸你,做慈善可以坦坦****,但不要為不應該背黑鍋的事情,進行自我懲罰。”

車恒:“我還是要努力找到殺害劉全福的凶手,隻有這樣,我才會最終解脫。”

第二天在警察局,聽到車恒的召集令,大家各自離開辦公桌,走進隊長辦公室,車恒已經在那裏等待,看到大家迅速坐定,就開口說道:“關於偵查取證李彪罪案的進展情況,我們今天來一個匯報會,大家集思廣益,看看能否找到突破口。”黃鶯拿起最上麵的記錄本,仔細看著,車恒於是說:“黃鶯,你先說說關於劉全福案的偵查情況。”

黃鶯:“1、劉全福腦袋上中的子彈,的確來自隊長您的配槍;2、現場撿到的另一發子彈殼,來自劉全福的持槍,以上兩方麵毫無疑點;3、不過從口供看還有一個疑點,就是時間不符合邏輯,在李彪、費金剛、車恒的口述中,都明確表示車恒在第一聲槍響時,就立即倒下,但由唐真真、李彪、費金剛的口述可以證實,第一槍並未打死任何人,是第二聲槍響才導致劉全福死亡,暈倒在地的車恒,站起身去打死行凶的劉全福並非不可能,但還有一個疑點,說明這種推測荒謬至極,那就是:根據口述和現場記錄對比發現,車恒在倒地之後並未移動位置,所以說,如果假設車恒在昏迷中殺死劉全福之後,再回到原地暈倒,這個邏輯很難成立!”

黃鶯剛剛說完,電話鈴突然響起,引起大家驚愕,不知道又發生什麽事,黃鶯急忙起身拿起電話:“您好,特別偵緝隊黃鶯。”黃鶯聽一下電話,又把話筒交給車恒:“隊長,局長下達緊急任務。”車恒急忙走過去接過電話放到耳邊接聽,稍過片刻,隻聽見車恒連聲說道:“是,是,是,好的,馬上行動,對方火力較猛,請求特警小組幫忙。”車恒放下電話,立即轉身對大家說:“今晚後半夜有行動,有重要情報,李彪斧頭幫核心成員在碼頭接貨。另外,關於劉全福中彈一事,根據現在掌握的證據,可以推測,當是在現場,除了我、李彪和金剛、劉全福和唐真真,一定還有第四方存在。我們可以擴大範圍,跳出以往的思路,重新考慮作案人和作案動機。黃鶯,你要重點查清楚,那個曾經在金鳳樓打過工的馬力,在當天的行蹤。”

“這個鬼精靈,我還想找他詢問高教授謀殺案的情況呢,”黃鶯說,“可是他現在神出鬼沒,我已經約定金鳳樓的老板娘,一旦他再去約會紅雲姑娘,我立即趕過去找他。”

特別行動隊在晚餐後稍作休整,養精蓄銳,待到約定時間鬧鍾一響,他們立即起身開始行動。車恒、胡飛飛、黃鶯乘坐一輛警車,程浩駕車殿後,飛速行駛。

車恒:“我們先去預定地點看看現場。李彪帶領主要成員,預定淩晨四點從日本人手中接貨,送貨地點要隨時接受日本人指引,接頭對象依然是三木。”

黃鶯:“日本人為何不自己運送,非要與斧頭幫合作。”

車恒:“我也這樣問過局長。”

胡飛飛:“局長怎麽說?”

車恒:“局長說,當初他也不理解,後來他親自與情報人員接觸才問明白:原因很簡單,一是運輸路線需要穿街過巷,日本人當初自己運輸,幾乎每次都會蒙圈。二是因為斧頭幫早已歸順海村的爪牙三木,成為日本人的走狗。三是一旦露餡,李彪就是海盜走私團夥,成為日本人的替罪羊,日本人毫發未損,全身而退,並且調查線索,會在李彪那個點之後,全部中斷。”

胡飛飛:“感覺向局長和斧頭幫的關係也不簡單哪。”

車恒:“飛飛,不要對領導瞎猜測!”

汽車繼續在飛馳,夜幕逐漸降臨,街道上燈火通明。四人來到碼頭看看預定地點現場,然後來到路邊一個小吃店,吃點宵夜。

2

在碼頭邊上的餐飲一條街,一群搬運工正在吃飯。

搬運工甲:“今天真是太累了!”

乙:“累了好啊,多掙點錢,把你老婆從鄉下接過來,日子就舒服了。”

甲:“我們工會應該聯合起來,和這些資本家談判。”

乙:“談什麽?”

甲:“你傻啊,他們拚命讓我們加班。”

乙:“不是已經加錢了嗎?”

甲:“加的不夠,加班小時工資應該比白天加幾倍才行!前幾年不加倍我們就罷工。”

乙:“你想的美,現在碼頭上是日本人當老大,敢罷工就得吃槍子兒。”

甲:“媽的!”

對麵賣茶水的攤點,老板在忙碌。

顧客:“老板,來碗甜米酒!”

老板娘:“好來,今天生意興隆啊,老板,甜米酒一碗!”

一輛汽車疾駛而來,突然在車的正前方,橫穿一個要飯花子,差點被撞到,汽車急忙刹車,發出刺耳的聲音。李彪、金剛、紅玉、李傑在車中被甩的前仰後合。

李彪一夥此時正潛伏在一家旅館休息,李彪猛然聽到這一不正常的刺耳聲音,立即引起警覺,拔出手槍就往外看:“奶奶娘,是誰敢觸老子的黴頭!”金剛急忙摁下李彪的槍說:“老大,冷靜,冷靜,小不忍,亂大謀啊,不要忘記,我們還有要務在身!”李彪看到那個乞丐,失魂落魄地急忙跑過街道,正好坐在床下喘氣,於是氣呼呼地甩給乞丐兩個銀元:“衝動是魔鬼啊,我還是控製不住,萬一槍響,真不知道會招來什麽麻煩。”李彪看看鍾表說:“時間還早,我們先睡覺,一點鍾準時起床幹活!”

程浩與胡飛飛等人駕車在碼頭靜候,大家留一個人觀察動靜,其他人在車上稍事休息。

黃鶯忍不住又繼續說起白天分析的那個案情:“那個死亡的劉全福,資料顯示在10多年前曾和李彪共創斧頭幫,後來被李彪趕出幫門就落魄了。”

胡飛飛:“為何被趕走?”

黃鶯:“因為分贓不均,劉全福誣告李彪是共產黨,想借國民黨警察滅掉李彪。”

胡飛飛:“後來呢,李彪為何不死?”

黃鶯:“李彪花錢買通警官,證明他和共產黨沒有絲毫關係,警察除了劉全福的口供,也確實找不到任何證據,就把他給放了。”

車恒:“不要說話,現在離預定交貨時間還有一個小時,我們要小心不要暴露行動。我們的情報顯示,李彪一夥正在對麵那家旅館潛伏,三木一夥的貨船馬上靠岸。”

大家用目光盯著旅館門口,等待李彪等人的出現,程浩負責狙擊警戒,黃鶯用望遠鏡瞭望,過了一會兒,大家正在打盹,黃鶯忽然把望遠鏡定格,小聲說道:“報告隊長,發現李彪!”

車恒:“在哪?給我看看!”

車恒接過望遠鏡,聚焦觀察,然後提醒大家說:“他們這幫人喜歡玩爆炸,大家一定小心!還有,這幫人最近的幾次運輸中,都發現有毒氣跡象,注意遠離爆炸現場,局長已經調派專業滅火隊過來支援,一旦發現毒氣泄漏,捂鼻,趕緊戴上防毒麵具。”

車恒帶著特別行動隊駕車走向接頭地點,埋伏在暗處,觀察李彪隊伍的一舉一動,野狼突擊隊的支援分隊也已經進入預定埋伏地點。黃鶯從望遠鏡中看到有兩輛汽車從船上開下來。她在鏡頭中看到李彪和金剛交頭接耳,李傑和紅玉在身後警戒。兩輛汽車下船走向碼頭,三木和警衛下車。三木站定,李彪一幫人走上去,三木指手畫腳,聽不清楚說些什麽。

車恒等人把槍上膛,指揮特警突擊隊火力做好準備,又對身邊人說:“他們這幫人的慣用伎倆是,一旦敗露,就會啟動爆炸裝置,燒光證據,大家小心,準備攻擊,防止他們啟動爆炸,爭取拿到犯罪證據。”

特警組長:“準備完畢!”

車恒:“發起攻擊!”

李彪與三木正在交涉,周圍突然亮起強烈燈光。黃鶯用大喇叭對著他們喊話:“李彪、三木以及同黨,你們已經被警察包圍,請立即放下武器,繳槍不殺!”對方車上忽然槍炮齊鳴,用火力掩護李彪與三木一夥人上車逃跑。

車恒帶隊在特警支援下,與嫌疑車輛發生槍戰,車恒忽然對身邊人大喊:“大家注意,對方左邊車藏有三木等人,右邊車是載貨車,炸彈應該在右邊。”

對方火力很猛,特警組與之對抗,壓製住對方並逐漸接近左車,左車被警力包圍,眼看就要手到擒來。三木看到此刻又一次瀕臨絕境,不禁暴跳如雷:“向金寶這頭豬,怎麽又走漏消息,又不來救我們?”

一個手下漢奸:“太君,我們子彈快打完了,還是衝不出包圍圈怎麽辦?”

三木:“拚命衝,不行就靠近警車引爆車輛,同歸於盡!”

漢奸:“那輛車呢?”

三木:“那輛車會自動引爆,你不用管!”

李彪:“奶奶娘,這三木最近越來越不靠譜,總是被警察盯上,這次可真的要完蛋了!”

金剛:“不要緊,這種危機我們見得多了,三木沒那麽容易死,隻要他不死,我們就有得救。”

李傑:“你看這火力,三木必死無疑!”

紅玉拍李傑後背一巴掌:“說什麽,李傑?不要灰心喪氣,聽剛哥的,我們哪一次不是化險為夷,功成名就的?”

三木的司機眼看同伴子彈要打光,便按照三木的安排,瞄準車恒的車準備衝擊,拚一個魚死網破。三木卻突然改變口風說:“慢著,那邊又來一個車隊,不是救我就是殺我,看看來頭,再自殺不遲!”

這時,在警力包圍圈外麵,果然有五輛車閃著燈光,急匆匆的衝過來。警察突擊隊一看,不知來人是何方神聖,於是急忙臥倒隱蔽。結果,新來的車隊果然橫亙在突擊隊和三木中間,亮明自己的警察身份,又拒絕向三木開火,就在這不知所雲的爭執之間,三木和李彪早已趁機逃之夭夭,迅速跑出黃鶯的視野,那輛貨車還沒有來得及跑遠。

車恒用望遠鏡借著燈光,看到向金寶在遠處獰笑。胡飛飛見狀勇往直前,猛然跳上嫌疑運貨車輛,在殊死搏鬥中擊斃兩個押車人,這時車恒看到又有兩位小賊正在瞄準胡飛飛,準備開槍,車恒毫不猶豫,果斷舉起雙槍,“砰!”地一聲響,打死兩個小賊。司機一看隻剩下自己一個孤家寡人,眼看在劫難逃,欲伸出右手,按動爆炸按鈕同歸於盡,胡飛飛急忙跳上前去,摁住他已經接近按鈕的右手,與之搏鬥,屢屢化險為夷,在海邊荒僻處逼停汽車,警察迅速包圍這輛車。胡飛飛對圍攻的警察大聲叫喊:“閃開,不要開槍。”這時車上一個已經中槍,瀕死的匪徒,生理反應的胳膊一下子摁住爆炸按鈕,胡飛飛急忙躍起閃開,汽車突然爆炸,火光衝天。

此時天已經微微亮,救火隊穿著防護服,急速衝到爆炸現場,阻止他人靠近,救出奄奄一息的胡飛飛。醫護人員急忙抬起胡飛飛走向救護車,車恒和程浩等兄弟痛苦不堪,黃鶯哭喊著撲上前去,被醫護人員擋住。救護車啟動遠走,黃鶯欲搜集一些現場物證,被防化專業人員攔住,他們對黃鶯等人說:“這些燃燒殘渣,裏麵有生化武器殘留,需要專業處理,其他人不能接近。”

黃鶯:“我們需要取證辦案。”

防化專業人員:“警察需要取證,可以向我們防化組提出申請,由專業人員幫你提取。”

天明之後,車恒與黃鶯來到醫院,醫護人員正在對胡飛飛實施隔離急救。

車恒:“醫生,胡飛飛情況如何?”

醫生對車恒說:“爆炸現場搜查出生化武器燃燒殘渣,由於胡飛飛對此有傷口接觸,所以中毒創傷非常嚴重,恐怕凶多吉少,危在旦夕。”

黃鶯:“那怎麽辦?醫生,求求你,他可是為公犧牲的英雄,你們一定要盡力搶救!”

醫生:“這個你放心,我們一定盡力!但是……”

車恒:“有什麽難處,您盡管說。”

醫生:“這種尖端的生化攻擊,以前我們都會請高教授幫忙,可現在……我們也束手無策啊,全中國再也找不到高教授這樣的專家啦。”

車恒愁眉緊鎖,忽然想起什麽,急忙衝過去,果斷給高鳳打電話求援:“高鳳,我一位最棒的朋友,在辦案時受到生化武器感染,您能否提供一個高教授的朋友幫忙?”

高鳳:“讓我想想。”

3

高鳳急匆匆走進海村辦公室,向海村問道:“少佐先生,請問那個薑聖坤博士,有沒有同意繼續進行我父親的實驗?”

海村:“高鳳,你有信心嚐試一下?他可是一個極其頑固的民族主義鬥士,如果中國人都這樣,日本人根本不可能染指中國半寸土地。”

高鳳:“那麽說,在少佐先生眼中,我就是民族敗類了?”

海村:“大勢所趨,個人無力回天,所以,你不是敗類,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高鳳:“那先生您呢?”

海村:“年輕時候,看到戰爭橫屍遍野的場麵,我本來反對侵華,但當你裹身於時代洪流中的時候,你會發現什麽叫‘逆我者亡,順我者昌’,”海村慢慢踱步到高鳳麵前,撫摸著她的烏黑長發,繼續說:“人生苦短,在短短人生中,你是選擇‘亡’還是‘昌’呢?”

高鳳:“那您為何不去勸轉薑博士歸順?”

海村:“他太頑固,但,如果他死了,你爸爸的實驗室就真的找不到人來操作。以前讓你去軟化他,雖然皆告失敗,但可以看得出,他的確很喜歡你,要不要再去試試?”

高鳳:“我願意!”

海村拍掌叫道:“好,你真是巾幗英雄,終於肯為我揚鞭催馬,記住,必要時,可以以身相許,事成之後,你還是我的掌上明珠,我海村,絕對不會背信棄義!”

高鳳想說什麽,被海村堵住,他轉身回來,交給高鳳一個證件說:“這個是特別通行證,今日有效。”高鳳結果證件,駕車遠去,走進高府附近,看到車恒站在路邊等候,高鳳駕車走近,車恒上車,代替高鳳駕車在郊外行駛。

高鳳說:“高教授一個最厲害的弟子薑聖坤博士,在生化武器研究方麵獨樹一幟。日軍逼迫他參與日本的一個研究基金會,在被薑博士拒絕之後,便把他關押起來,並給他提供研究試驗條件,鼓勵他開展自主研究,同時還企圖用盡各種辦法,改變他的態度,期望其研究成果能夠為日軍所用。”

車恒說:“那我們怎麽能突破日軍看守的防線?”高鳳對他詭秘的微笑,車恒又說:“我願意報答這個救命之恩,不惜一切……”高鳳這才笑笑說:“所以你不能進去,隻能在遠處等我的消息。”

車恒開車來到一個小鎮,高鳳在鎮街盡頭忽然喊停,她指著前方青紗帳旁邊一個院落說:“那裏有一家染坊,四周有高高的圍牆,秘密監獄就設在染坊裏麵。”車恒為日軍的安保工作歎為觀止:“還真看不出來。”高鳳下車之後,又轉身對車恒說:“你說的要報答,我可是當真的,”車恒堅定地點點頭,高鳳讓車恒在這裏負責警戒,自己要孤身前往,深入虎穴,車恒要隨行,被高鳳製止,免得節外生枝,功虧一簣。

來到染坊大門前,高鳳拿出通行證,在密切監視下,通過層層關卡,終於見到薑博士。

薑博士被囚禁已久,看似有點精神不正常,一見到大美女就撲上去親熱,高鳳一把把他推開。薑博士明知道高鳳無事不登三寶殿,有求於他,早就料到她會受皇軍委托來做說客,求他為皇軍服務,所以對高鳳既輕蔑又輕佻,一邊動手動腳,發現她並未強烈反抗,一邊更加肆無忌憚地說道:“高鳳,你可是我的初戀啊,雖然我是暗戀,你當時並不曉得,但你在我心中聖潔的少女形象,永不磨滅!”

高鳳撥開他的雙手說:“薑聖坤,你正經一點好不好,我有要事相商。”

薑博士拿起高腳杯,倒出兩杯紅酒,遞給高鳳一杯,慢悠悠地說:“來,慢慢說,你還是先聽我回憶一下浪漫往事吧。”

高鳳接過酒杯說:“我知道你一個人關在這裏,憋一肚子話,不說出來很難受,那就給你個機會,你先說。”

薑博士:“那還是在麥倫中學時期,你的秀發在我的前排,散發出一種迷迭香的氣味,讓我的靈魂出竅,我經常在白日夢中與你對話。”

高鳳微微一笑:“薑博士,你的青春期來得挺早啊!”

薑博士:“是啊,你不知道,當時,我對你有多麽迷戀,就是你讓我去死,我都會答應的!”江博士談到青春時期的暗戀故事,情不自禁又走到高鳳身邊,和她親熱起來。高鳳一邊想求他幫忙,一邊想用親熱畫麵躲避監視,偽裝成為皇軍服務,軟化薑博士的場麵,於是就順水推舟,與他親熱起來。

高鳳看看屋頂一個監視窗口,停下來對他說:“你要求他們,把那個監視鏡蒙住,我們親熱一下,不能給別人看!”江博士看到有戲,可以滿足自己的欲望,自然喜不自勝,便對著監視鏡大吼大叫:“蒙住監視鏡,老子要快活一陣子不行嗎?我不想被人盯著!”

監視人員撥通電話:“少佐先生,薑博士與高鳳在親熱,要求我們蒙住監視鏡,請您指示!”

海村:“暫時滿足薑博士要求!”

監視鏡被蒙住,薑博士重新走回高鳳身邊。

此刻,在醫院,黃鶯焦急地盯著搶救現場,胡飛飛已經出現瀕死信號,醫生全力以赴進行搶救,他又暫時恢複生命體征。

醫生在辦公室會診。

醫生甲:“胡飛飛吸入這種毒氣,以前沒有見到過,隻能懷疑是新型毒氣,所以,想要藥到病除根本不可能,幸虧他中毒輕微,若稍微重一點就會當場斃命。”

醫生乙:“根據病人感染場所,是在刑事犯罪現場,可以大膽推論,科幻小說中出現的那種人造毒氣,很有可能在被黑惡勢力秘密生產。”

醫生丙:“我認為你的想法太過奇幻,根據我的實驗室檢測發現,胡飛飛感染的毒氣,並非什麽科幻情節,而是一種未名人造新型毒氣,人一旦感染,就有可能危及生命,目前沒有特效藥。”

醫生甲:“綜合各位觀點,目前可以認為,胡飛飛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在捉拿犯罪嫌疑人的案發現場,感染運輸途中的人造毒氣,我們醫院目前沒有特效救治辦法,隻能嚐試延長生命體征,等待生化專家幫助。”

此時,黃鶯突然接到車恒電話,然後來到會診室,向主治醫師說:“報告醫生,車恒已經找到高教授的弟子薑聖坤博士,等待他進行化驗,並提供救治辦法。”主治醫生說:“這下子有希望了,以前遇到這種情況,高教授的實驗室,總能幫忙化險為夷,這個薑博士,可是他的得意門生啊,一定能成。”

在秘密監獄裏麵,等獄卒一關閉監視窗口,高鳳便急不可耐,拿出一個口紅盒,在江博士耳邊悄聲說話。薑博士一把把她摟住,堅決要得償所願之後,再為她工作:“不要說啦,鳳兒,你隻要滿足我的要求,我就會滿足你的要求。怎麽樣,你是不是感覺我變得更加務實?”

高鳳推開他,正顏厲色問道:“薑博士,你答應我的要求?”

薑博士:“不就是為日本人工作嗎,我答應,隻要你滿足我多年來的夢想,讓我……”

高鳳隻好放下酒杯,慢慢寬衣解帶。薑聖坤玩世不恭,睥睨著高鳳的綽約風姿,逐漸露出廬山真麵目。正在他自以為馬上得手之際,高鳳卻突然停手問道:“你是真的?”

薑聖坤此時已經是欲火中燒:“真的,真的,你放心吧,反正我已是將死之人,我決定豁出去了!”

高鳳突然停住手,流下淚來,渾身顫抖不止。誰知道薑聖坤不為所動,依然不依不饒:“鳳兒,你哭泣的樣子,更加動人啊,來吧,寶貝,我們各隨所願,難道不是美事嗎?”

高鳳停住哭泣,擦幹眼淚說:“我這次是為父親而來。”

薑聖坤一聽到“父親”二字,一下子跳起來罵道:“不提高教授還好,一提高教授,我就想吃掉你,日本人狼心狗肺,為逼迫我師徒二人,為他們研發生化武器,殺了你父親,囚禁我,而你,竟然出賣父親,認賊作父!今天,我就是要**你,我要吃掉你這個叛徒!”他一邊罵,一邊上前撕扯高鳳的衣服。

高鳳一邊阻止他的粗暴無禮,一邊後退辯解說:“不是這樣的,薑博士,今天我要幫助一位警察,他在偵破父親命案時,受到毒氣感染,醫院束手無策,隻能求您幫忙。”高鳳說著把那個口紅盒子交給薑博士:“不信你看,樣品就在這裏。”

薑博士一把奪過盒子,急忙走進實驗室:“早點說啊,這不耽誤事兒嗎?高教授的事情,就是掉腦袋,我也萬死不辭!”高鳳作為助手,江博士推開暗室門,開始化驗口紅盒裏麵的樣品。牆上的掛鍾滴答滴答作響,實驗在焦急等待中,慢慢進行。

車恒順手從車上拿起一張舊報紙《申報》,上麵的描述的種種案件,讓他心情萬分沉重:籍貫在浙江紹興的一位名叫蔣裕生的少年,“現年十七歲,於滬戰爆發後,家人逃散,存亡

莫卜,裕生輾轉流離,依居滬西法華西鎮友人處,日間販賣糖果或棒冰,近因生活增高,且連日大雨,致本錢坐吃淨盡,裕生一籌莫展,頓萌死念,遂於昨晚(1939年7月3日)吞服鴉片自盡。”“江蘇揚州籍青年陳錦才,戰爭爆發之前,一直在上海工作,戰後隨即返鄉避難。但自從 1937 年 12 月揚州被日軍占領後,陳錦才又返回上海,因為沒有住所,寄居在朋友處。在經過一段重新尋找工作的時間後,並沒有成功。最後在絕望中自殺。”

4

在日軍司令部,向金寶走進海村辦公室,看到三木正在向海村匯報。

海村:“最近接二連三暴露行動計劃,一定有內鬼!”海村指指金寶和三木,“向金寶、三木正雄,你們兩個一定要把內鬼查出來,不然就不要做事啦,我們已經付出如此慘重代價,你們要自殺謝罪!”

三木:“少佐先生,一定是金寶手下的斧頭幫走漏了風聲,那個費金剛早就證明是警察臥底了,可現在依然是斧頭幫的二掌舵,害得我昨晚死了八個兄弟。”

海村一聽怒不可遏,走到金寶麵前就是一耳光:“竟然有這種事?你讓我付出多大的犧牲你知道嗎?那可不是簡單的一車貨,那是攸關天皇命運的寶貝,你懂嗎?拉出去,槍斃!”

兩名警衛拖起向金寶就走,向金寶麵如土色,急呼救命:“太君饒命!你聽我說兩句,再殺不遲!”

海村一擺手:“讓他說。”

向金寶:“費金剛以前,的確是警察安插在斧頭幫的內鬼,不過,他後來成了斧頭幫的副掌舵,完全不可能泄密,真正泄密的罪人,我今天已經帶過來,就是讓少佐先生來正法的。”

海村:“人在哪裏?”

向金寶:“在外麵。”

海村:“把他帶進來!”

金寶與警衛走到門外,看到金寶一名副官,金寶給他使個眼色:“小吳啊,你就招了吧,啊,我知道你是受到李彪生命威脅,才在我身邊臥底的,你放心,我保證你的家小安然無恙!”海村對那位副官簡單審訊之後,不由分說就是一槍,讓他命歸黃泉。

此刻在醫院,程浩帶領兩位老人走向胡飛飛病房。

黃鶯:“程浩,這誰啊?”

程浩:“胡飛飛的父母。”

黃鶯:“胡飛飛不是說自己是孤兒嗎?”

程浩:“是啊,淩風局長今天上午,在飛飛病危之後,讓我去接飛飛的父母,我才知道他不是孤兒。”

黃鶯向胡飛飛父母講述病況,兩人想進入急救病房,被醫生攔住。

醫生:“黃鶯,現在正在搶救,任何人不能進入。”

黃鶯:“二老請在外麵等等吧,一會拿來特效藥,就會好的。”

胡母痛哭失聲,胡父掩麵而泣,胡飛飛的生命體征依然微弱,醫生在密切觀察,卻束手無策,時間在一分一秒流逝,死神在慢慢靠近。

中午時分,李彪和向金寶在金鳳樓一間密室會談。

向金寶:“彪哥,我的副官被海村一槍斃掉。”

李彪:“向局長,他可是跟你出生入死十多年啦,怎麽會出賣您啊?”

向金寶:“唉,我也知道他不會出賣我,可海村要槍斃我啊,我能怎麽辦?可憐我的副官不明不白,隻能做替死鬼啦,他本來是個江洋大盜,我對他有多次救命之恩,後來他知恩圖報,就投奔我身邊,隨時準備賣命的。”

李彪:“形勢所逼啊,你兄弟在天之靈會原諒您的。”

向金寶起身,在副官像前敬上三炷香:“請你原諒我吧,震寰!你放心,我一定給你的父母養老送終,撫養您的子女長大成人!”向金寶坐回去,停頓半晌繼續說,“彪哥啊,我還是懷疑,真的是費金剛所為啊,他畢竟出賣過我們好幾年。”

李彪:“不可能,向局長,我們可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向金寶:“不管怎樣,不得不防,接下來做幾單小生意,避開金剛試試!如果是你的兄弟出問題,你們要承擔全部責任,到時候可別怪我不客氣,斧頭幫將會被滿門抄斬!”

李彪:“會不會是三木那裏有叛徒,也有可能啊?”

向金寶:“三木是日本人,誰敢問他?媽的,今天差點要了老子的命,直到現在,還是神不守舍!”

午後的原野,散發出濃鬱的青草味道,令人神清氣爽,高鳳經過重重關卡,嚴密搜查,匆忙走出秘密監獄。車恒遠遠看到高鳳走出來,駕車去接她,高鳳一上車,就興奮地說:“快去爸爸的實驗室,碰碰運氣。”車恒一聽就知道一切順利,急忙駕車在路上狂奔,高鳳坐在副駕駛位置講述剛才的實驗經過:

薑聖坤在高鳳的協助下開展實驗,在仔細觀察實驗反應過程一段時間之後,薑聖坤倒吸一口冷氣,驚異地說:“這麽惡毒的東西,他們果然進入了試用階段。”

高鳳:“薑博士,有結果了?有救治病人的辦法嗎?”

薑聖坤:“這是一種尚未命名的人工合成毒氣,高教授在德國留學時,曾參與過這個項目。後來,日軍通過他們自己的科技間諜渠道,獲取相關資料,現在看來,他們已經具備開發應用能力。警察在緝拿罪犯時意外感染,這充分說明,他們正在尋求做人體實驗。”

高鳳:“快想辦法救人吧,人都快死了。”

薑聖坤:“最近幾年,高教授一直在致力於研究開發一種救治辦法,以防日軍使用此種武器,傷害中國軍民。日軍想盡辦法逼迫我師徒二人,為日軍賣命,沒有想到啊,在遭遇拒絕之後就下此毒手,囚禁徒弟,暗殺師父。”

高鳳問:“你有何證據證明父親是日軍所殺?”

薑拍著胸脯說:“直覺,科學家的直覺,依靠這個就足夠啦。日軍暗殺高教授才是目的,盜走國寶,那僅僅是掩人耳目,他們真正的目標,是想得到他的研究成果,和我們設備先進的完整實驗室。”

車恒與高鳳很快來到高教授的實驗室,發現這裏戒備森嚴。高鳳亮出自己的工作證,警衛接過身份證,跑進去,過了一會兒,又跑出來請高鳳進去接電話。

長官:“海村少佐的電話,問你進入實驗室的原因。”

高鳳接過電話說:“報告少佐,我是高鳳,薑博士委托我,到他的辦公室取一份文件,說是現在想繼續開展研究。”

長官接過電話,聽完之後,放高鳳走近辦公室。高鳳走進辦公室,推開牆角5號櫃子,走進一間暗室,到處搜索,不見蹤影。

長官一看高鳳的動作,禁不住大吃一驚:“天啊,想不到這裏還有一個密室!”長官東張西望,對裏麵的東西充滿好奇。

長官:“沒有,薑博士太狡猾,看來,真不能殺他,不知道他究竟還有多少秘密沒有說出來。高鳳,今天撬開薑博士的嘴,說出這麽大的秘密,我一定請示少佐大人,為你記功!”

高鳳沒找到要找的資料,空手走出實驗室,沉思片刻又回頭問警衛道:“請問德國的海瑞德先生,在哪裏辦公?”

警衛:“昨天剛剛辭職。”

高鳳疾步遠走,在拐角處見到車恒,急忙上車說道:“快點出發,再到法租界碰碰運氣。”

車恒急忙開車,聽高鳳回憶在秘密監獄中,與薑聖坤的另一番對話:

高鳳一看到薑博士走出實驗室,就急忙走上前問他:“那位警察,到底還有沒有救啊?”

薑聖坤回答說:“要麽看看我辦公室的配製樣品還在不在,要生產出這些東西,可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啊,我隱藏的那麽機密,應該不會被發現,除非……”

高鳳:“什麽?”

薑聖坤:“除非被出賣。”

高鳳:“還有誰知道?”

薑聖坤:“我們一起做實驗的,還有一位德國人,他目前還在實驗室工作,我給你寫清楚他的住址,接下來要看你的能耐了。”

5

車恒駕車高速行駛,聽完高鳳的講述,反問道:“那就是說,這裏沒有找到?”

高鳳:“是的,還有最後一個方案,我們隻好去法租界試試,找一個叫海瑞德的德國人,這裏如果沒有,一定是他偷偷帶走了。”

車恒駕車繼續高速行駛,途徑劉全福家雜貨店,車恒往窗外看一眼,看到王美霞在賣雜貨,心中掠過一絲不快。高鳳看著心裏,便安慰車恒說:“我認識劉全福這個壞蛋,他做了很多缺德事,死有餘辜。”

突然車子被日軍檢查站故意攔住,長官走近車窗,看見高鳳,急忙敬禮道:“高秘書,海村少佐通知各檢查站尋找你,一旦發現你,就請您立即回電。”長官帶領高鳳走進日軍檢查站值班室,撥通電話交給高鳳。高鳳接聽海村電話,然後說:“是,明白,高鳳立即行動!”

高鳳一上車,就對車恒說:“掉頭,目標在輪船客運碼頭高朋賓館。”

車恒駕車高速行駛:“你轉變工作任務,那胡飛飛怎麽辦?”

高鳳掏出筆記本,邊說邊寫:“我們隻好合並行動。”

車恒看著行駛方向南轅北轍,想起隨時殞命的飛飛,心裏萬分著急:“怎麽合並?”

高鳳:“海村剛才對我說:讓我趕快奔赴碼頭高朋賓館,配合法裔同行蒂娜行動,行動目標是拍照德國專家海瑞德的秘密文件,不要暴露任何線索,也不要銷毀或盜取文件,隻要拍照就好,兩個小時之內必須完成任務,因為之後,專家就會上船回到德國。”

高鳳:“事到如今,我們隻能碰運氣了。本來,我們要去法租界找海瑞德拿藥水的,可現在,海瑞德已經打包,準備今晚啟程回德國。既然海村要我去用相機複製他的資料,我估計必定能夠,同時找到我們想要的東西。”

車恒:“那好吧,你先找藥水,我拿走救飛飛的命,你再繼續你的行動。”

高鳳一愣:“難道?我的命不重要?”

“不是,絕對不是,”車恒急忙辯解,“是我相信你,你絕對不會出事的。”

“不用辯解啦,”高鳳微微一笑,“開個玩笑而已。”

車恒駕車繼續高速行駛。

此刻在黃鶯租住的公寓樓裏,黃鶯攙扶著媽媽一直走出公寓,還在耐心勸導她:“媽媽,你就不要去了,有我照應就好,飛飛在重病室中搶救,你去醫院也見不到他。”

媽媽:“興許我去他就好了,不管怎樣我要親眼看看。”

黃鶯:“親眼啥也看不到。”

媽媽:“這孩子多仁義,平常都是他照管我,如今生命垂危,我還是要去給他加油,我在他附近,念誦金剛咒為他加持,請菩薩救助好心人,一定會有感應!”

這個時候在金鳳樓,紅雲正在伺候李彪和向金寶吃茶。

李彪:“向局長多次救命之恩,我李彪一定肝腦塗地,作為回報。”

向金寶:“彪哥,那沒用的就別說了,現在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毀俱毀。”

李彪:“有個問題不知當說不當說?”

向金寶:“有屁快放!”

李彪:“我們最近往高教授實驗室運送幾批貨物,昨天失敗一次,才知道毒性那麽大,究竟是什麽玩意,那胡飛飛聞一下都要人命?”

向金寶:“這個不當問,連我都不清楚,海村隻是安排我,要麽成功,要麽爆炸燒光,無論如何,都不能留下半點蛛絲馬跡!”

李彪:“明白,我以後再不問了。”

向金寶:“還要抓緊尋寶啊,彪哥,火燒眉毛啦,下一步就是腦袋焦糊,現在情況如何,有沒有進展?”

李彪:“我已經拉攏李曼麗合作,她說一定能找到!”

向金寶:“抓緊,抓緊!”

李彪:“李曼麗可是要我們花錢買的。”

向金寶:“先答應她,一個娘們,隻要找到寶貝,將來還不好對付?”

午後時分,紅玉和李傑在山腳下散步,紅玉拉住李傑那隻受傷的手,禁不住悲從中來:“李傑,你怎麽不和我商量,就做那種蠢事?”

李傑:“為了讓你開心,我死都不怕,紅玉,這輩子我最重視的人就是你。”

紅玉鬆開手說:“不可以這麽說,你上有蒼天,下有父母,然後才有朋友。”

李傑:“我從來不知道父母是誰,我一直在孤兒院長大,十幾歲我忍受不住禁錮,就一個人跑出來遊**,先被丐幫收留,幸虧後來被彪哥搶走,不然丐幫就會把我打殘,躺倒在碼頭討錢。”

李傑:“我一直為彪哥出生入死,從來不會背叛他,但是,我太想救你妹妹了,隻有這一次。”

紅玉:“如果是因為我,你就不要再犯傻了,我是不會嫁給你的。”

李傑頓時沉默,有點哽咽,半天才回過神來,故作鎮靜地說:“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知道我不好,我還要繼續努力,做一個讓你喜歡的人。”

紅玉:“不是你不好,真的,是我根本就不想嫁人。”

李傑:“可是,我那麽愛你,甚至願意為你犧牲生命,難道你一點都不感動?”

紅玉:“不是因為你愛我,所以就得我愛你,是我永遠不會嫁人!聽明白嗎?”

李傑和紅玉,沿著山間小道,越走越遠,樹林裏麵開始出現野兔、鬆鼠等小動物,不時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給午後的山林,增加一些神秘的恐怖氣氛。紅玉說:“我們可以做朋友,哥們兒。”

車恒停車,與高鳳在路邊餐館迅速填飽肚子,又急忙駕車飛奔,日本憲兵不時出現在街道上,耀武揚威,欺侮國民。有一人突然在車前狂奔,差點撞到車上,車恒來個急刹車,那人扭頭繼續驚慌奔跑,結果“砰”地一聲槍響,被日軍擊中倒在地上,一位懷抱嬰兒的婦女跑過去,哭天搶地。車恒本能地拔出雙槍就要朝車外射擊,卻被高鳳冷不防瞬間繳械,“你想找死啊,你敢打日本人!”

車恒這才回過神來,發動汽車,看一眼高鳳,兩人陷入沉默,車恒有點悲痛失態,但馬上便恢複常態說:“高鳳,馬上到了,做好準備!”

高鳳:“我這邊交給日本人資料的工作,比較安全,你要帶藥水到醫院去的路途上,估計將會危機四伏,因為,在這個旅店周圍,我的一舉一動,必定會受到日本人的全程監控。”

車恒:“明白!”

6

汽車來到碼頭附近高朋賓館,根據情報內容,高鳳讓車恒埋伏在陰暗處,觀察某一扇窗口的動靜,自己孤身一人,來到一樓咖啡廳,與德裔同行蒂娜見麵。此時,海瑞德正在慢悠悠品味咖啡,欣賞著鋼琴曲和舞女的曼妙舞姿。蒂娜在門口看到高鳳一個人走過來,馬上迎上去耳語幾句,便開始行動。

高鳳:“蒂娜,盡量多爭取一些時間。”

蒂娜:“ok”

海瑞德看看表,喝幹咖啡,起身匆忙往外走,蒂娜衣著性感,迎著他走過去打招呼,海瑞德微微一笑,欲走開。此時,蒂娜高跟鞋一扭,手包掉落,化妝盒散落一地,她裝作扭傷的樣子。海瑞德本能反應一手攙扶住她,讓她站穩,然後幫她撿拾化妝盒和手包。

蒂娜:“I am Tina.thank you!What is your name?”

海瑞德:“Harold!”

高鳳匆忙上樓,走過一道道華麗走廊,拐過幾道彎,她往樓外瞟了一眼,看到賓館外麵,早已布置好幾位日本便衣,嚴密監控人員出入,防止海瑞德提前出走。

蒂娜:“謝謝你,海瑞德,沒有你的攙扶,我簡直難以行走。”

海瑞德:“謝謝你撿到我的錢包,蒂娜,不然,我的船票都會丟的,我很好奇,你是哪裏撿到的?”

蒂娜:“我本來是看到你的錢包掉了,想撿起來還給您,才扭傷的。”

海瑞德急忙連聲道謝:“謝謝,謝謝!”

蒂娜看這樣子傷得很重,不好獨自行走,海瑞德隻好攙扶著蒂娜,慢慢走回咖啡廳,靠窗坐下,稍事休息,又不好意思轉身就走,看看時間反正還早,索性就坐下來,聊聊天還個人情。

蒂娜:“先生,會不會耽誤您的行程?”

海瑞德:“還早,不急,我是晚餐後才出發的航班,等休息一會兒,我扶你進客房。”

服務生走過來請海瑞德點單,過一會兒,服務生端來兩杯咖啡。

傍晚時分,胡飛飛病情出現危機,醫生護士急忙進行急救。黃鶯攙扶著黃媽媽在急救室門口坐定:“媽,就坐這裏吧,醫生不讓進病房。”黃鶯看見一個護士走出病房。急忙上前詢問:“情況怎麽樣,護士?”

護士:“已經陷入深度休克,估計堅持不到幾個小時了。”

黃媽媽坐下,雙手合十,開始低聲祈禱:“大慈大悲觀世音,求求您,救救胡飛飛……”

黃鶯給媽媽端來一碗水,黃媽媽喝口水,繼續念誦金剛咒。

夜幕降臨,一輛汽車在夜色中飛馳,後麵一輛車緊急追擊。遠處傳來零零散散的槍聲:“砰!砰!砰!”高鳳在小巷中狂奔,有兩個巡警看到高鳳拚命奔跑,急忙追上去,眼看就要抓住她的胳膊,車恒忽然舉起雙槍,抬手就射,兩發子彈分別擊打在兩位巡警眼前的地麵上,他們受到驚嚇,急忙跳起腳,立定之後,也不再追擊高鳳,而是循著槍聲,看到拿槍的車恒,正在駕車在街道上往另外一方向疾馳,兩位巡警便一起吹向警哨,衝向車恒,這時,蒂娜也駕車追過來,越過巡在車恒後麵緊追不舍。胡飛飛此時病情危急,危在旦夕。醫生護士再次全力投入搶救。胡飛飛心跳衰竭,黃媽媽念誦金剛咒:“啊、阿、夏、薩、嘛、哈”。

忽然,高鳳踉踉蹌蹌闖進醫院,對著黃鶯和醫生說:“趕緊帶我去藥房。”醫生一看是高教授的女兒高鳳,就已經明白怎麽回事,急忙帶她去藥房。

胡飛飛出現生命跡象之後,又突然心髒停跳,負責搶救的醫生說:“剛才是回光返照,現在,可能是真的不行了。”這時,一名護士接過高鳳配置的藥水,飛奔而來,給胡飛飛注射。醫生和護士焦急地觀察藥物反應,稍過片刻,那位注射藥水的護士突然興奮起來,小聲叫道:“好了,又出現微弱脈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