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

車恒來到夜來香夜總會,看到高鳳作為一個交際花,備受吹捧。車恒慢慢往裏走,黑暗處,一把烏黑的槍口,慢慢跟著他移動。車恒一個人在偏僻的角落裏慢慢走,暗中觀察全場。

陌生持槍男:“發現警察,要不要先把他幹掉!”

陌生女小聲說:“把槍放下,也許是偶然出現,不一定針對我們。”

此時海村與高鳳共舞,混在人群中,舞場播放著舞曲《藍色多瑙河》,陌生女挽起陌生男的手,命令他把槍收起來,故作鎮靜,走進舞池:“從容一點,不要緊張!”

舞曲結束的時候,海村看到車恒,走過去握手問好:“警長先生,今天這麽好心情,在歡樂場,真是難得一見啊!”

車恒:“少佐先生好!我有話跟你說。”

海村:“請講。”

車恒:“有一個激進組織,今晚欲對此地發動攻擊。”

海村微微一笑說:“我這裏小小一個跳舞場,就有三百憲兵把守,你放心,連隻蚊子都飛不進來!怎麽,警長先生不相信我們的安全保障?”

車恒並未聽他講話,而是巡視全場,仔細辨認可疑人員,最終目光鎖定遠處那對陌生男女,他們在竊竊私語,然後逐漸旋轉到舞池中心,親昵程度非同尋常。

高鳳這時走過來,邀請車恒跳舞,車恒心神不寧,對著高鳳耳朵小聲說:“我在執行任務!有人想搞爆炸!”

高鳳:“你有沒有搞錯?這裏是日軍據點,沒有特別通行證進不來的。”

車恒:“他們已經進來了。”

高鳳:“在哪裏?”

車恒:“那邊一對男女,目光有點可疑!”

高鳳:“why?”

車恒:“沒有專心跳舞。”

高鳳:“要不要我通報給海村。”

車恒:“海村不相信我的情報,任何驚慌都可能引發爆炸立即發生,我們最好在引爆前找到目標。”車恒用目光四處搜尋,定格幾個方向,又無法確定。最後目光又落在那對可疑男女身上。那兩人在旁邊坐定飲水,桌子下麵有一個行李包引起車恒警惕。他對著高鳳耳邊說話,腦海中迅速閃過今晚剛剛發生的一些事情:

車恒一家人正在吃晚飯,車母說:“漢儒、淑婉,你們做父母的,把雲龍寄宿在教會學校,一個月才回來一次,那些美國人對孩子好不好啊。”

雲龍:“可好啦,奶奶不用擔心。”

芳芳:“哥哥!上次伯父、伯母帶我一起去看你啦!”

雲龍抱起芳芳:“芳芳好乖,明天周末,我帶你去動物園!”

芳芳:“好啊,好啊,明天去動物園,爸爸也去!”

這時候電話鈴突然響起,車恒習慣性衝過去,拿起聽筒,凝神靜氣聽了一會兒說:“是,好,我等著,馬上出發!”

車母:“又怎麽了?飯還沒有吃完。”

車恒:“高鳳遇到危險,我要去解救她!”

車父:“這孩子,真鬧心,你也要萬事小心才好!”

胡飛飛開車把車恒接到警察局,車恒快速跑進淩風臨時辦公室,淩風直截了當說道:“車恒,我剛剛接到緊急情報,有人今晚準備在夜來香發動爆炸襲擊,主要目標是海村和高鳳!”

胡飛飛:“難道殺害這些壞人不好嗎,我們為何要保護他們?”

車恒製止胡飛飛在說話,請示淩風道:“淩局長,要不要增派警力支援。”

淩風:“車恒啊,我是一個停職反省的局長,已經無法調動警力,這件事目前隻有你我知道,刺客已拿到特別通行證,潛入夜來香,一旦有風吹草動,他們會立即引爆。你一個人先去和海村接觸,後麵的增援力量,我親自出馬,通知愛國會一幫江湖兄弟,隨後趕到。”淩風交給車恒一個證件,“這是給你的特別通行證!”

車恒轉身出發,帶領一個行動組,飛馳而去,路上他對飛飛講:“飛飛啊,海村那個壞蛋,的確應該死,但現在這個特殊時刻,他不能死,因為,現在是日本人最囂張的時期,萬一他被刺殺,我們整個警察隊伍裏的中國人,都將會受到清洗,並且,他們會以此為借口,大肆搜捕、屠殺各界有血性的愛國人士,所以……”

此時,高鳳聽從車恒吩咐,走近那對陌生男女,高鳳對男子說:“先生,能邀請您跳支舞嗎?”男子有點慌亂,鎮定一下之後,看看女伴的眼神,才站起來,挽起高鳳的手說:“謝謝,請!”

高鳳對女子鞠躬致謝,那女子點頭微笑。音樂響起,高鳳與男子翩翩起舞。那位女子看到海村走近身邊,起身邀請海村共舞。舞曲結束,高鳳與男子在邊上坐下,開始聊天。

那位女子高挑身材,玉麵含春,俊俏脫俗的性別特征,散發出特殊的**,想必海村一定是心旌搖**起來,便邀請她坐在高鳳鄰桌,慢慢聊天,細致欣賞。車恒發現那個女人,一邊談笑風生,不時爆發出笑聲,**海村失去戒備,一邊不時與陌生男進行目光交流,引起車恒高度警覺。

忽然,女子用高跟鞋細跟用力踩踏行李包,產生輕微震動,車恒毫不猶豫急忙一邊狂奔,一邊高喊:“快閃開!”車恒立即拿起已經冒煙的行李包,扔到窗外一個水池,“轟!”一聲巨響,把水池中的假山炸倒,窗玻璃碎了一地。舞廳裏麵亂作一團,驚叫聲四起。

陌生男子忽然站起,拔槍射擊海村,高鳳手疾眼快,立即一個虎口拔牙,把他繳械,射出去的子彈擊中天花板上一盞燈,嘩啦啦落下滿地碎片。他又一邊衝向海村身邊,一邊想啟動腰上綁好的炸彈,高鳳又一下子扭住他的雙手,一個漂亮淩厲的背摔,把那男子摔倒在地,男子剛剛掙脫一隻手,欲引爆腰間炸彈,此時,那位陌生女子也欲舉槍射擊海村,被車恒舉起雙槍,兩人同時被車恒擊斃。車恒與高鳳兩人舉槍警戒,以防他們還有同夥繼續行動。

海村受到驚嚇,目瞪口呆,這時忽然醒悟過來,大喊大叫:“警衛!警衛!”

大批憲兵迅速趕到,全麵包圍現場。此時,淩風帶著自己的隊伍已經趕到,聽到夜來香窗外一聲巨響。

淩風:“他們已經行動,大家注意,戒備夜來香外圍一切可疑車輛和人員!”

黃鶯:“看那,一輛可疑車輛開始發動!”

淩風:“立即攔截!”

程浩駕車急忙追擊攔截,愛國會的特警小組立即出動,欲包圍車輛,可疑車輛在夜來香門口附近被逼停。日本運輸憲兵的汽車也紛紛趕到。可疑車輛突然打開車門,司機猛然竄出來,懷抱炸藥包飛速奔跑,愛國會兄弟瞄準射擊,司機被打中,倒在地上,一輛憲兵車正在飛馳急停,正好壓在他的身上。

海村聽到外麵傳來乒乒乓乓的射擊聲,十分緊張,對著身邊的副手大聲叫嚷:“外麵還有同黨,你們這些豬,怎麽做的警衛?快點出擊!”

“轟!”大門口又一聲巨響,那輛剛剛趕到的憲兵運輸車爆炸,死傷慘重,叫聲淒慘。

海村對副官咆哮起來:“調動部隊,快,調動部隊!全部殺光!”憲兵迅速擴大夜來香外圍包圍圈,海村又對副官大喊:“把那個車恒抓起來,他是爆炸犯的同黨!”

高鳳:“少佐先生,車恒可是來救我們的,不要冤枉他!”

海村咆哮起來:“把高鳳也抓起來,同黨!一起槍斃!隻有你們兩個知道內幕!”

2

警笛突然呼嘯起來,海村走出夜來香。副官急忙跑過來,敬禮:“報告少佐先生,發現淩風帶領一隊人馬,出現在我們的包圍圈附近,不過,他的隨從都不是正規警察部隊,所以被我扣押。”

海村一驚:“難道是他?要報複我?把他帶過來!”

淩風被帶到海村身邊,其他愛國會警力被憲兵包圍,舉槍瞄準,嚴陣以待。

海村:“局長先生,我隻是給你停職反省,還沒開除,你就以這種方式來回敬我?”

淩風:“少佐先生誤會啦,你的憲兵把我當成敵人,實際上,我是先派車恒來給您通報,然後,再帶我的自治隊伍來救您的。你看那邊,我們還截獲一整車炸彈,那輛車本來是要衝進夜來香的。”

海村半信半疑,走到那輛車前,打開車門,看到滿滿一車武器彈藥,不由倒吸一口涼氣。海村與淩風並行往夜總會裏麵走,淩風問車恒在哪裏,海村說他非常安全,一點不用擔心,但是,在案情調查清楚之前,一定要秘密關押,不能見任何人。一大批救護隊在救護傷亡人員。憲兵隊對被包圍的舞廳成員,逐個進行身份排查,有的被放行,有的被推上汽車。突然,其中一位女士和憲兵發生爭執,被憲兵一槍擊斃。

此時,高鳳與車恒已經被五花大綁,推進一間密室。高鳳看看車恒,挪挪身子,和車恒背靠背而坐。

車恒:“高鳳!”

高鳳:“車恒,想不到,多年後我們最親密的接觸,竟然是這個樣子的。”

車恒:“日本人真是可恨!”

高鳳:“多虧你那一槍又快又準,否則,一旦那壞蛋引爆人肉炸彈,我們就全完了!”

車恒掙掙身上的繩子說:“早知這樣,還不如一起死,我本來就是為救你才來,萬一我們倆被槍斃,日本人倒得救,那就虧死了!”

高鳳:“海村是一時嚇傻了,不一定就斃掉我們,阿彌陀佛,快快讓他開悟吧!不過,說真的,我對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早就煩透了,能和你死在一起,也是不錯的選擇。”

車恒很悲傷:“我死了,芳芳怎麽辦?”

高鳳:“所以啊,你要堅強,你放心,如果一定處死一個的話,你可不要和我爭,我死了,你幫我照看高偉就好,把我家的房子賣掉,應該錢夠用。”

車恒:“我才不會貪生怕死,萬一那樣的話,你就幫我照看芳芳吧。最好的結果,希望海村能清醒過來,放掉我們。”

海村把淩風帶進頂樓自己的秘密辦公場所。他推開窗,看看外麵一片狼藉,救助傷亡現場,人聲擾攘,依然驚魂未定,他走到天皇像前鞠躬致敬:“多謝天皇保佑,海村我今日有驚無險!”海村走到茶幾前坐定,秘書端來兩杯熱茶,退到門外。

海村:“淩風局長,我把你停職反省,你還記恨我嗎?”

淩風:“淩風不敢,少佐照章辦事,淩風做事不妥,理應受到處分。”

海村:“今天的事情,你可立了大功啊!”

淩風:“哪裏,應盡本分。”

海村喝口水,接著問道:“淩風局長,既然你的情報對今晚事情了如指掌,那我先問你一個問題:車恒和高鳳是不是爆炸案犯的同黨?”

淩風正要回答,去聽見有人敲門,在應允之後一個女秘書走進來說:“少佐大人,向金寶先生求見!”

海村急忙招手說:“讓他進來!”

向金寶跌跌撞撞走進來,驚慌失措,見到海村急忙敬禮,尚未開口,就被海村打斷:“向金寶,你還敢來見我!”海村左右開弓扇他臉,惡狠狠地罵道:“你這頭豬!發生這麽大事情,你竟然毫不知情?”

向金寶嘴角立即流出鮮血:“我……”海村又打斷他,厲聲喝道:“從現在起,你被停止代理局長一職,淩風已經官複原職,滾蛋!滾!”

向金寶捂著臉走出門去,又被叫回來。

海村大聲咆哮道:“回來!”

向金寶立即返身,渾身哆嗦著立定敬禮:“金寶聽少佐大人吩咐!”

海村:“高家那幅字,你如果找不回來,就拿你的人頭來見我!”

向金寶又立定敬禮:“是!”

向金寶走到門口,又折回頭,走到海村跟前,交給他一張紙說:“少佐先生,這是我在爆炸犯人衣兜裏搜出來的,請您查看。”

此時,在密室裏麵,車恒扭轉身子,高鳳順勢轉身兩人肩並肩,雙目對視。

高鳳:“這幫蠢驢,好歹不分,捆得我好難受!”

車恒:“用腳趾頭想,也不能把我們當成同案犯啊?若不是我倆相救,海村這頭豬,早就灰飛煙滅了!”

高鳳:“現在想想今晚的鏡頭,真是嚇死我了,當時和你並肩作戰,我竟然一點都不怕!”

車恒:“若不是你製服那個炸彈二貨,我們當場都得玩完!”

高鳳:“車恒,反正都快死了,我給你開個玩笑好不好?”

車恒:“我才沒那麽脆弱吧,高鳳,玩笑都開不得?小時候,你還經常騎我當馬呢。”

高鳳:“我有七八年沒和你開過玩笑了,我知道你討厭我,你一家人都討厭我,高家一家人也都討厭我,就因為我為日本人服務!”

車恒:“難道是我們錯?有什麽話,你說吧!”

高鳳:“唉,如果海村能夠幡然醒悟,放我們出去,我一定好好做人!”

車恒:“你小時候就喜歡做夢!”

高鳳:“如果那樣,你還願不願意娶我?”

車恒:“那要先問你願不願意辭職。”

高鳳:“我願意!”

高偉:“你以為這裏是教堂啊,回答這麽快!”

高鳳微笑,對著天花板祈禱:“主啊,保佑我,我願意!我真的願意!我討厭著一切!”

3

這天天朗氣清,曼麗被李彪擁抱在懷中,坐在公園的長凳上,李彪送給她一個玉佛:“曼麗妹妹,這個孝敬您,感謝您的大恩大德,您對我的救命之恩,我李彪終身不忘!”

李曼麗拿起玉佛仔細看看,嗔怪道:“死鬼,還挺講義氣,”又看看成色說,“嗯,貨色不錯!你死乞白賴要找我,就這麽點事兒嗎?沒事兒我可要走了,黃包車!”

一輛黃包車急忙跑過來,被李彪擺手支走,轉頭說:“妹妹,你送佛送到西天,救命要救到底啊,你若不幫我,我現在還是一個死!”

李曼麗:“難道,彪哥還要綁架我?”

李彪:“本來是要綁架你的,那是日本人出的餿主意,可我對你真的下不了手啊,何況,我們現在是什麽關係?已經是床伴啦,我還能讓你吃苦?我看,還是我們一起合作的好,曼麗,相信我,我不會虧待你!”

李曼麗:“繞來繞去,不還是那幅字嗎?”

李彪:“實不相瞞,是日本人逼得緊,得不到寶貝,我們就會血流成河!隻要你提供線索,其他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

李曼麗:“報酬呢?”

李彪:“若是別人,我是強盜,肯定分文不給,今天與你合作,我就給你個好價錢,不低於市場拍賣價,我可是買我和兄弟們的命啊!價錢好說!何況,一旦這筆買賣成功,我的錢,以後就全是你的錢啦!”

“去你的,”曼麗撒嬌說,“你怎麽知道,我會跟你的?”

車恒和高鳳第二天已經被海村釋放,這天,兩人帶著芳芳,一起去醫院看望高偉。

高鳳抱起芳芳,走在醫院的林蔭道上,芳芳把嘴悄悄高鳳的耳朵說:“高鳳阿姨,我對你說話。”

高鳳:“說啊!是不是又想去動物園?明天帶你去!”

芳芳搖頭說:“不是!不是!”

芳芳又把嘴湊近高鳳的耳朵,小聲說:“我們玩過家家好不好,我想讓你做我媽媽。”

高鳳哈哈大笑:“現在不行,我們先要去病房,看生病的叔叔!”

芳芳:“好!”

三人走進病房,醫生正在做體檢。高偉一看見高鳳,已經對她有點記憶了,高興地大喊:“高鳳妹妹來了!”

車恒一陣驚喜:“恢複記憶啦,高偉?這麽快!這下,我們可有救了!”

高鳳指指芳芳,問高偉:“高偉,她是誰?”

高偉搖頭。

高鳳又指指車恒:“他呢?”

高偉立即敬禮:“車恒警長!”

醫生:“現在已經診斷清楚,他對蘇醒之前的記憶已經消失,但記憶功能沒被破壞,所以,蘇醒之後的記憶還正常,隻不過,記憶力比較微弱。據目前的研究水平判斷,腦外傷

、腦缺血等情況,都有可能造成暫時性失憶,此外就是大腦內部病變,也會造成長時間喪失記憶。現在根據病人的臨床表現和發病過程看,受到重擊形成腦外傷,以及在被綁架期間,大量服食致幻藥,是導致他失憶的主要原因,內部病變的可能性極其微小。”

高鳳:“之前的記憶,有沒有希望恢複呢?”

醫生搖搖頭:“很難,我們正在努力,可能還要靠神助。”

芳芳對著高偉喊:“叔叔,我叫芳芳!”

高偉:“好乖,芳芳,我知道了,芳芳。”

護士摸摸芳芳的臉,對高鳳說:“芳芳,你女兒好聰明啊!”高鳳剛想開口,卻被芳芳急忙捂住她的嘴,喊道:“媽媽,媽媽,我想玩過家家!”車恒和高鳳一愣,然後會心一笑。

車恒:“這孩子,精著呢!”

高鳳:“有其父,必有其女啊!”

此時,在山下一個陵園附近的公路上,李彪、金剛駕車疾駛,經過野外一片稻田。

李彪:“瑞姐頭七到了,她是我這輩子遇到的最好的女人!”

金剛:“唉,高教授家盜寶這個生意,做得太失敗。”

李彪:“最大的失敗,就是失去瑞姐。”

金剛:“悲劇才剛剛開始,又被日本人把刀架在脖子上,現在的問題是,如果找不到國寶,他們就一定要取我們的腦袋。”

李彪:“這是我人生最失敗的一次行動,就因為你剛哥不在啊!以前,都是由你做軍師,我們每次都能化險為夷。”

金剛:“過獎!”

李彪:“真的,以前我們五人擰在一起,就是一個完整的拳頭,從不言敗。自從你賭氣離開,就一直江河日下,還失去了瑞姐,唉——衝動是魔鬼啊,都怪我一時衝動,把你氣走!”

金剛:“所以,我們必須重整河山,重新攥起一個完整拳頭。”

李彪:“可是,差一個瑞姐啊?”

金剛:“我已經有目標了,再給你續個弦。”

李彪:“開玩笑!”

兩人下車,往陵園深處走去,遠遠看到兩個身影,走到近前,發現是紅玉和李傑。

李彪:“李傑、紅玉,多謝你們有心,來祭拜瑞姐。”

紅玉:“瑞姐平常對我那麽好,又為救我們而犧牲,理當如此!”

李傑對著墓碑一邊磕頭,一邊說:“瑞姐,您不但生前救命,死後還能用遺囑救我一命,我非常感謝您的救命之恩!”

第二天周一上班,車恒去拜見局長,被秘書領進局長辦公室。

淩風:“請坐,車恒!”

車恒:“多謝局座救命之恩!”

淩風:“誤會,誤會,這個海村,也是一時心急,嚇糊塗了!”

車恒:“您被官複原職啦?”

淩風:“這還要感謝你啊,你打頭陣,幹得漂亮!海村冷靜下來之後,都給我講了,他說你救駕有功,還要獎勵你呢。”

車恒:“請問局長,您是如何說服海村的?他當時直接就想要我和高鳳的命啊,我們兩個都約好來世相見的暗號了。”

淩風:“說說看。”

車恒:“你看,我手腕有一個黑痣,高鳳脖子後麵有一個胎記。嗬嗬,開個玩笑,下輩子來了,誰還記得這事兒?你還是講講如何救我出來的吧。”

淩風回憶當晚的故事情節:向金寶走到門口,又折回頭,走到海村跟前,交給他一張紙說:“少佐先生,這是我在爆炸煩人衣兜裏搜出來的,請您查看。”

海村看看紙條,沉默半晌,忽然氣急敗壞地對著向金寶喊道:“滾出去!”然後,把紙條交給淩風。淩風接過紙條一看,隻見上麵寫道:“刺殺聲明:此次刺殺任務,旨在消滅日本高層軍官海村,及其下屬日本軍官和漢奸走狗。奉勸日本惡魔以及走狗不要太猖狂,中國人一定會把你們打敗,並清算你們的罪孽!此項行動純粹是三位愛國者單獨行動,與任何組織無關,無需疑神疑鬼,傷及無辜。我們的目的,就是給你們敲響喪鍾,鼓舞國民士氣!”

海村等淩風看望抬起頭,疑神疑鬼地看著淩風問道:“這麽偶然的孤狼行動,你已經退居幕後,如何得知情報的?”

淩風:“我雖然已經不在其位,但我多年經營的情報網絡,依然在照常運轉,由於停職時間還短,所以,雖然經費短缺,但暫時都還沒有斷糧。”

海村望著窗外黑沉沉的夜空,停頓片刻,立即拍板:“我馬上給你提供經費!據說,他們這幫人,還有更大的謀殺計劃,直接針對大日本帝國,在上海的最高長官。”

淩風:“謝謝少佐先生!我派來的車恒,請問今晚有沒有發揮作用,他人哪?”

海村:“他很神勇,救了我的命,如果不是你的解釋,我還以為,他是刺殺者同夥。”

淩風:“誤會,誤會,他是我派過來的前鋒!”

海村一笑說:“我馬上放人,放人,辛苦啦,淩風局長!以後,防止中國的民族義士,對大日本最高長官開展的暗殺活動發生,你要多用點哪!”

淩風點點頭,眉頭緊鎖,一言未發。

4

瑞姐去世五七祭奠日,李彪、金剛、李傑、紅玉帶著幾個兄弟,一起來到墓地向瑞姐行禮。

李彪:“對不起,瑞姐,那一天我真不該發火,然後把金剛攆走,否則,我們今天就不會這麽慘,也不會讓你英年早逝!”

金剛:“彪哥,別這樣說了,都怪我不好,先出賣兄弟,才惹你生氣!”

李彪聽到這話,有點動怒:“你說,我哪點對不起你,金剛?自從你三年前做賊被警察追,被我救走入夥,我是真心的,對待我們五位一體的好兄弟,我做夢都想不到,你當年竟然是假裝做賊,與警察聯手欺騙我,三年後,又讓我功虧一簣,如今惶惶如喪家之犬!”

金剛:“對不起,彪哥!”

李彪:“金剛,今天,當著瑞姐的靈魂,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問你,我再也不能忍了,當年你把瑞姐帶來到我身邊,是不是在監視我,你們兩個經常眉來眼去的,你當我是瞎子啊,你是不是給我帶過綠帽子?你說實話!”

金剛一聽,勃然大怒道:“彪哥,我尊敬你是大哥,所以,我對此一直沉默。今天既然你對此耿耿於懷,那我們幹脆就全部攤牌吧,正好瑞姐在天之靈,也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李彪:“你說吧。”

金剛:“瑞姐是我鄰村一個秀才的女兒,我曾經跟秀才讀過兩年書。那年,我到上海來做警察,沒想到一入職,就被派到你身邊來。瑞姐後來,孤身一人到上海找我,她知道我做警察,就到警察局詢問,但警局裏麵沒有人認識我。直到有一天,我去碼頭給日本人送貨……

當時,金剛開車到碼頭,停車,四處望望不見接頭人,他坐到路邊喝茶。瑞姐一直在低頭為客人服務,拿起大茶壺為金剛倒水,忽然,她感覺對眼前這個人的背影特別麵熟,便停下來。她端起茶水一邊說:“大哥,您的茶好了!”一邊繞道金剛座位的對麵,這時,金剛收回遠望的目光,轉回頭,四目相望,頓時驚呆。

瑞姐:“剛哥,果真是你啊!我說你的身影怎麽這麽眼熟?”

金剛:“瑞姐!是你?你什麽時候來上海了,還不告訴我?”

瑞姐:“快別說了,我到警察局找你,沒有一個人認識你,我在警察局大門口足足等了一個多月,就是看不見你的身影。”

金剛:“唉,說來話長,隻有警察局長認得我,難怪你找不到。”

瑞姐:“現在找到你了,我們還有婚約呢,你不會耍賴吧?”

金剛:“現在?現在真不好辦,你看,我自身都難保啊。”

瑞姐:“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反正我跟著你!”

瑞姐立馬對老板說:“老板,你看,我找到親人了,今天就要跟他走。”

金剛看到接頭人出現,拉著瑞姐上車,開車走到目標地點,接貨走人,由於看到瑞姐也無立身之所,又執意要跟他一起過日子,於是便帶回漁場他們的駐地。那是他們五個人團團圓圓,開心生活的一個新起點。

金剛和瑞姐回到漁場,大家看到溫柔漂亮的瑞姐,一起起哄,熱鬧非凡。紅玉走上前擁抱瑞姐:“剛哥終於找個姐姐回來,以後,我們就可以一起做伴啦。”

李傑和紅玉開玩笑:“人家和剛哥做伴呢,怎麽和你?”

瑞姐看到李彪,忽然有點驚慌,她指著李彪往後退:“你!你?”

李彪:“不要怕,不要怕,哈哈,別看我樣子有點凶,其實,心腸還是好的。”

金剛:“瑞姐,這是我們大哥李彪,以後就叫彪哥吧。”

瑞姐轉身,情緒有點激動:“天啊,你們竟然是一夥的?”

金剛:“瑞姐,怎麽了?”

李彪大笑:“看來,瑞姐是個好人,不喜歡我這個大壞蛋!不過你放心,我在外麵的確是大壞蛋,但是對待兄弟,你慢慢會理解我的,我雖然看起來很壞,但是,做人是有原則的,兔子不吃窩邊草,你放心!”

金剛記得,就在瑞姐來到海邊駐地的第二天,金剛就想在這裏結婚,可是瑞姐死活不答應。三個月後的一個中午,為慶祝生意興隆,賺了一大票,大家狂歡美食,李彪醉醺醺,在一棵樹下躺著午休,傳出一陣陣美滋滋的鼾聲。瑞姐見四處無人,便用顫抖的雙手拿起一把切菜刀,悄悄走到李彪身旁,她看著李彪手臂上的紋身,不禁流下淚來:“是他,真的是他!這個畜生!”瑞姐在驗明正身之後,咬著牙果斷高高舉起那把刀,閉起眼睛準備大力砍下去,卻突然被金剛一把抓住手腕,一把奪過菜刀,金剛手中的西瓜同時掉在地上,摔成幾塊。

李彪突然被這響動驚醒,翻身坐起來,看到金剛手中長刀,在午後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寒光,不禁跳起來大叫:“金剛!您?”

金剛急忙收起刀,撿起菜刀,一邊撿拾西瓜一邊說:“彪哥,不好意思,嚇你一跳。瑞姐想讓你吃西瓜,都怪我不小心,你看,把瓜都摔爛了。”金剛說著,用手一掰,把一大塊碎裂的西瓜掰成兩塊,遞給金剛一塊說:“不用切了,就這麽將就著吃吧。”

金剛和瑞姐,吃完西瓜,一起走到門外,他帶瑞姐一直往前走,來到一個偏僻樹林。瑞姐開始痛哭不止,金剛一邊撫慰她,一邊想了解其中疑惑,等她情緒逐漸恢複正常,才緩聲問她:“瑞姐,你究竟怎麽回事?你打第一天見到李彪,就表現不正常。”瑞姐撲進金剛懷抱,痛哭失聲,給他講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金剛這才明白,瑞姐死活不願意嫁給自己的原因,原來他已經懷有身孕,並且孩子的親爹,就是李彪。

這時,李彪的粗門大嗓,暫時打斷金剛的回憶,他站起身,撫摸著墓碑說道:“原來你們有這麽多秘密瞞著我。那天吃的西瓜,竟然是闖過鬼門關後的獎賞?她為何那麽恨我,甚至要殺掉我,我根本就不認識她啊?”

金剛:“你不認識她,但,她認識你!”

李彪:“她向你說什麽啦?她為何要殺我?快說!要不是今天聽你講這些,我一輩子都蒙在鼓裏,我一直以為瑞姐是我的貼心人啊!怎麽會是這樣?”

金剛:“當年你在碼頭,有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

李彪:“什麽啊?我做的壞事太多了,你是說,你是說?她是碼頭上賣茶水的姑娘?”

金剛:“瑞姐因為來上海找不到我,舉目無親,被那位老板收留,就在那裏一邊糊口度日,一邊尋找我。”

李彪大吃一驚:“哎呀,天啊,怎麽會是她?”

金剛:“想起來了吧,就是她!她本想忘記被你**的痛苦,可誰都沒想到冤家路窄,在這裏又遇到你。”

李彪突然走過去,抓起金剛的衣領:“金剛,我問你,你究竟有沒有睡過她?”

金剛:“你怎麽這麽無恥?就是因為你,她後來才不肯接受我!”

李彪:“怪不得,她當初死活要嫁給我,不願意和你結婚,還說你和她的表妹有婚約。我們結婚七個月,瑞姐就產下一子,這麽說,這個孩子還是我的骨血?”

金剛:“孩子呢,我怎麽沒有聽你說過?”

紅玉:“孩子死在醫院了。”

李彪:“沒有,我是騙你的,孩子送人了,我一直懷疑是金剛的孩子,沒想到,竟然是我的骨血!我一定要把他找回來!”

紅玉:“原來是這樣啊!”

5

周日上午,在車府,芳芳正在爺爺懷裏認字,芳芳捧起書本,大聲朗誦道:“人初生時,饑不能自食,寒不能自衣,父母乳哺之、懷抱之。有疾,則為延醫診治。及年稍長,又使入學。其勞苦如此,為子女者,豈可忘其恩乎?”

車母:“高鳳這孩子,哪都好,就是不知道上輩子做過什麽孽,鬼迷心竅,總是給日本人服務,唉,日本人,真可恨,弄的我們家不家國不國的。”

車恒:“我也勸過她,她好像有點想辭職了。”

車母:“是嗎?那就好!”

兩人爭執嘮家常,門鈴突然響起。

芳芳:“爺爺,高鳳阿姨來了。”

爺爺:“芳芳怎麽知道?”

芳芳:“我有千裏眼啊。”

仆人打開大門,果然是高鳳走進來,向老人問候道:“叔叔好,嬸嬸好!”

車母:“高鳳,芳芳正想你哪,你可就來了。”

高鳳:“阿姨好!”

高鳳放下水果,高興地抱起芳芳轉一圈道:“乖女兒,想我啦?看我給你買的新款兒童鞋子,穿上試試,可漂亮啦!”

此時,在山上,李彪、金剛正在爬上半山腰,前麵,李傑和紅玉也在一邊聊天一邊往上走。金剛對彪哥說:“想不到,你們費那麽大勁,付出慘痛代價,甚至還犧牲瑞姐的生命,得到高教授那幅字,竟然是假的,那你在寶寶那裏如何交代?

李彪:“寶寶本來打算要走那幅字,珠寶店打劫的珠寶全部歸斧頭幫。現在我要給他平分珠寶,他死活不要。”

金剛:“他想怎樣?”

李彪:“要麽找到國寶,要麽就要我們的命!他說這是日本人的原話。”

金剛:“看來這次真是凶多吉少啊!”

兩人繼續爬山,在一塊大石頭前停下,兩人坐在石頭上喘口氣,繼續說話。

李彪:“你上午說,又物色一個人入夥?誰啊?能和我們擰成一隻拳頭。”

金剛:“李曼麗,我看他也像一個狠角色,貪財、潑辣、講義氣,一定能與你合得來!”

李彪:“開玩笑,人家可是富家千金,高家媳婦!”

金剛:“我知道,但她現在娘家已經敗落,夫家也家破人亡,他不是想與你聯合尋寶嗎?”

李彪:“是啊,下午,我們一起去會會她,我們約定探討一下合作方式。”

金剛:“你還是單刀赴會吧,回來我們再商量。”

當天下午,李彪如約來到莫娜咖啡館,坐下,侍者讓他點單。李彪一邊淺酌慢飲,一邊聽著他完全聽不懂的音樂,但也比較熟悉,小時候經常聽高教授家播放這個曲調。高偉曾經告訴他,這是什麽彪西創作是的鋼琴曲什麽組曲,雖然記不住,但如今聽來,倒也非常親切。李彪正在百無聊賴,胡思亂想之際,忽然看到李曼麗走進來,塗著紅唇,扭動著腰身,優雅地走到李彪身邊坐下。

李彪呷一口咖啡:“曼麗小姐,是在英國留學時期,養成這般雅興吧。”

李曼麗:“怎麽?喝不慣嗎?”

李彪:“李彪是個粗人,還是喜歡粗茶。”

兩人聽會兒音樂,喝一會兒咖啡,看客人在舞池曼舞。

李彪:“能有幸請曼麗小姐跳支舞嗎?”

李曼麗:“吆,粗人,你不會踩我腳吧?”

李彪:“不會,我慢點。”

兩人走進舞池,開動隨著節拍,扭動起來。

李曼麗:“我有兩個重點懷疑地點,我們可以先從容易的地方做起。”

李彪:“好吧,你說。”

李曼麗對著李彪的耳根小聲說話。

李彪:“好好好,就這麽辦!”

兩人重新坐下。

李彪:“你說,高教授這份國寶從哪裏得來的?”

李曼麗:“我聽高偉講過,是高偉的爺爺在北京城牆邊,從老外手裏買來的。”

李彪:“那得花多少錢?他爺爺非富即貴啊!”

李曼麗:“他爺爺也不顯貴,就是撿個漏兒,用一頭驢的價錢就買來了。”

李彪:“這麽大一個漏兒啊?那鬼子也太傻了吧。”

李曼麗:“那是八國聯軍進北京,那些匪兵哪見過這種寶貝啊?還以為賣了個大價錢呢,又多給他爺爺一把皇宮裏的凳子。”

此時在警察局,淩風站起來,走到窗戶邊上,若有所思,又走回車恒身邊問道:“車恒,高教授遇害案中,他家丟失那幅字,你有沒有一些線索?”

車恒:“我們行動隊一直都在搜集情報,不過目前一個最有價值的線索,已經宣告失敗。”

淩風:“說說看!”

車恒:“淩局長,高鳳給我講,高偉的夫人李曼麗,現在見到過李彪手上的國寶,拍賣行已經證實是贗品。李曼麗懷疑珍品在高鳳手上並威脅高鳳,說國寶應該交給高偉和曼麗腹中的孩子來繼承,否則就會采取極端手段。但高鳳給我說,真品其實也不在高鳳手上。”

淩風在房間來回踱步,又走到窗邊遠望。日本人的飛機在天空中耀武揚威,橫衝直撞。不禁回憶起那天在夜總會營救車恒時,在海村密室見到的一幕:在夜來香頂樓海村辦公室,海村打斷向金寶說話,厲聲喝道:“從現在起,你被停止代理局長一職,淩風已經官複原職,滾蛋!”向金寶捂著臉走出門去,又被叫回來:“回來!”

向金寶立定敬禮:“請您吩咐!”

海村:“高家那幅字,你如果找不回來,就拿你的人頭來見我!”

向金寶又立定敬禮道:“是!”轉身灰溜溜消失在門外。

淩風站起身,看看眼前的車恒,然後在房間來回踱步,忽然止步問道:“那個李彪盜走的贗品,你自己見過嗎?”

車恒:“沒有!”

淩風:“目前最有價值的線索,還是這一個,所以,我認為不能輕易放棄,一定要親眼看見,並且讓專家鑒定之後,再做最後判斷!”

車恒:“這樣做有意義嗎?他們都不會對我撒謊的。”

淩風:“車恒啊,凡事一定要證據確鑿,再下判斷,不能感情用事。”

車恒:“是,局長,車恒服從命令!”

淩風壓壓手掌說:“你坐,我還有話要和你說!”車恒坐下,淩風繼續說道:“抓緊時間找回贗品,說不定能從此處找到突破口。”淩風抓起車恒的手說:“還要注意,你的對手很強大:海村、向金寶和李彪的斧頭幫,還有,高偉的愛人李曼麗,不知道什麽原因,最近與李彪接觸頻繁。你這是虎口奪食啊!”

6

來到醫院,李曼麗給高偉削一個蘋果,遞給他問道:“高偉,我是誰啊?你說!”

高偉:“李-曼-麗。”

李彪:“你看,他記住了。”

李曼麗:“對啦,獎勵你一個蘋果,我們的家在哪裏啊?”

高偉:“敦仁裏。”

李曼麗:“那是你爸爸的家,你小時候的家,我們結婚後的家在哪裏啊?”

高偉:“結婚?不知道。”

李彪打開那幅字,給高偉看,問道:“我們看看能否喚醒他關於這幅國寶的記憶。”李曼麗把高偉拉到展開的字幅前麵,問:“高偉,你看,這幅字好看嗎?”高偉睜大眼睛,認真查看,突然有點眩暈,被李曼麗扶住,她很吃驚地看著高偉問:“怎麽了,高偉?”

高偉:“我有點頭暈,這個字,真好看!”

李曼麗:“高偉,你好好想想,你以前有沒有見過這幅字?”

高偉拍拍腦袋,若有所思,又頭暈。李曼麗繼續刺激他:“高偉,你見過這幅字?你爸爸說要送給你兒子的,”李曼麗一邊說,一邊摸摸自己的肚子,“你看,這裏就是你的兒子,你把這幅真字,放哪裏了?”

李彪看到高偉對這幅畫有如此強烈的反應,便欣喜異常地追問:“想想,我可以給你一個好價錢,讓你變現!”

高偉茫然四顧,仿佛並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對著李彪答道:“不知道。”

李曼麗失望之餘,慢慢把字幅收起來,裝進手提箱,走出病房,來到車旁邊,李彪把手提箱交給曼麗說:“這個,先放你家吧,等我找個德國專家過來看看,能否喚醒高偉的記憶。”

李曼麗:“彪哥,也許根本就不在他手上,他爸爸一直防賊一樣,防止高偉變賣國寶。”

李彪:“還是按照您的吩咐,要三管齊下啊!這裏隻是一管,死馬當成活馬醫吧。”

說完,李彪上車走人,高鳳正準備把行李箱放進車廂後座,這時,車恒與高鳳也抽空,駕車來到醫院,走下車,迎麵看到李曼麗。李曼麗一抬頭看到高鳳,大吃一驚:“高鳳?”

高鳳:“大嫂,你來看我哥啦?”

李曼麗:“是啊,是啊,多日不見,妹妹更加漂亮迷人了!”

高鳳:“還拿著行李箱?又準備回娘家?”

李曼麗看看箱子,有點不自在:“不是,給你哥哥帶點吃的。”

高鳳:“大嫂,你還是多陪陪我哥吧,醫生說有親人陪伴,會大大增加病人的康複可能性。”

“那你就多陪陪吧,我還要保胎,不能動了胎氣,”李曼麗說完,與兩位擺手說再見,轉身拉開車門,把手提箱放進車內,自己坐進去,對司機說:“先去濱海,再回家。”

高鳳:“追她幹嗎?”

車恒:“我感覺她的行李箱可疑。”

車恒駕車,風馳電掣,疾馳而去,追擊李曼麗。

高鳳:“你幹嗎懷疑那個行李箱?很普通啊?”

車恒:“你不感覺有點奇怪嗎?”

高鳳:“是有點不對勁兒,我看著她就來氣兒,剛才沒有細想,要不是她紙醉金迷,花錢如流水,高偉也不會這樣焦頭爛額,厄運連連。”

車恒:“冷靜一下,你!”

高鳳想了一下:“是啊,帶吃的一般會用籃子或袋子,她怎麽用手提箱?”

車恒:“所以,我們一定要追上她,你不是說那幅贗品在曼麗手上嗎?”

高鳳:“是啊。”

車恒:“高鳳,你是哪裏得來的情報?”

高鳳:“這個是絕密,關乎整個情報網的安全。”

車恒:“看樣子,這個情報比較準確。”

高鳳:“難說,情報就是這樣,真真假假,真假難辨,有時候看似真的,實際上卻是偽造的也有。”

由於一直看不到李曼麗的蹤影,車恒焦急起來,突然加速到極點,汽車在懸崖邊上飛馳,令高鳳心驚膽戰。

車恒:“怎麽看不到曼麗的車?”

高鳳:“注意安全!你要她的贗品幹什麽?”

車恒:“目前找不到真品,也許贗品能幫我們找到線索。按照我們的速度,應該能追上她啊?”

高鳳:“如果按照我們的速度,直到現在還沒追上,那一定是方向錯了。”

車恒:“怎麽辦?”

高鳳:“隻有冒險一試,她最常去鬼混的地方應該是濱海大廈,那是個燒錢的鬼地方。”

車恒一聽,急忙調轉車頭。李曼麗此時正在車上化妝,汽車在平穩行駛,後麵有一台車正在跟蹤李曼麗。車上有一位陌生男問道:“要不要逼停她直接搶過來?”陌生女人回答說:“現在路麵人多,我們不能冒險,等一會偏僻處再下手。”

李曼麗忽然看到窗外有一個高檔布店,急忙喊司機說:“停車,我下去買身布料,馬上就好。”司機把車停好,李曼麗走下車,進入布店。跟蹤她的一對陌生男女,也停車走下來。陌生女人走到曼麗司機跟前搔首弄姿,吸引司機目光,陌生男試圖從後座拿走手提箱。

女:“大哥,到對麵坐一會嗎?”

司機:“沒時間啊,正在伺候少奶奶呢。”

女人掏出一張名片給司機:“那就約個時間吧,上麵有地址的。”

忽然有一位路人急匆匆走過來,拍拍曼麗司機的肩膀說:“喂,光顧說話了,看看你的後座。”司機一扭頭,欲偷行李箱的陌生男急忙縮回手,陌生女子欲掏槍威嚇司機,忽然看到有個日本巡警急匆匆走過來,隻好作罷。

程浩:“隊長這幾天有點不一樣,你就沒有發現?”

胡飛飛:“怎麽不一樣啦,浩哥?”

黃鶯微微一笑說:“還能有什麽,不就是重溫舊夢唄。”

胡飛飛:“不可能,他對高鳳一直都是麵和心不合。”

黃鶯:“人是會變的,飛飛。”

程浩:“兩個小鬼,你們懂什麽?大人的事可複雜了,你們慢慢學吧。”程浩一邊說一邊搬起一摞卷宗放到黃鶯桌上,“黃鶯,這些都是那個死者劉全福的資料,你不是想證明李彪對他蓄意謀殺嗎?興許能夠找到一些線索,為隊長洗刷罪名,把李彪繩之以法。”

這個時候,車恒有點著急,額頭的汗珠開始往鼻子下麵流。汽車經過一個市民聚居區,路邊有一個較大規模的“難民救濟所”,忽然在救濟所的大門口,整整齊齊走出來一個龐大的青年人隊伍過馬路,車恒看到唐真真站在馬路邊,暫時阻擋行人通過,就走下車,悄悄問她什麽情況,這才知道這些熱血青年,估計有一千人左右,是準備參加新四軍的,他們現在就要行軍到野外,往安徽一帶開拔,同時,他們還會為新四軍帶過去很多募捐到的款項和衣服、食物,以及藥品。這些都是唐真真所在的這些慈善組織,在上海,主要是在租界區募集而來。車恒對唐真真伸出大拇指,說你們真棒!“那個人,你看!”唐真真忽然指著遠處一位指揮新兵過馬路的青年人,“那個年輕人可厲害了,我們好多新兵,都是他在難民營招募的,我被劉全福搶劫那天,好像見過他,當時我還以為他是便衣警察。”車恒一看,正是在金鳳樓打過工的馬力,怪不得在審理案子的時候,他一直低著頭不敢看我,現在看來一定是心裏有鬼,一定要查清楚馬力在當天的行蹤,“難道是他?”

李曼麗走出店鋪,上車趕路。司機說:“剛才有人想偷走你的手提箱,幸虧被我及時發現。”李曼麗不屑一顧道:“便宜貨都有人偷?一塊大洋都不值!都是一幫小賊而已。”

等這些年輕人走過去,車恒駕車飛速行駛,正好經過這家布店,可還他不知道,其實李曼麗剛剛從這裏離開,又追擊一段路之後,忽然高鳳往前方一指說:“車恒,那輛車有點像,再走近一點。”

車恒:“哦,看到了,終於找到目標。”

高鳳:“但是如何給她說呢?我從來都沒聽父親說有過贗品。”

車恒:“就說我們要以這個為物證,來尋找殺死你父親的凶手。”

高鳳:“好吧,你先超車吧,讓她停車,我們再交談。”

男:“是警察,不錯,我認得他。”

女:“不能讓警察發現。”

男:“他們跟蹤曼麗已經很久了,不會也想得到那幅字吧?”

女:“有可能,跟蹤這個女人,能有什麽事?”

男:“看來,我們今天難以下手啦。”

女:“我們可以以後下手,但一定不能讓警察得手。”

此時此刻,李曼麗坐在車上,美滋滋地欣賞剛買來的衣料,對危險渾然不覺。陌生男女駕車阻止車恒超車,好幾次發生輕微碰撞,稍有不慎便會翻車掉進溝渠裏麵。車恒試圖超車,每次都受到幹擾,並且還要避免碰撞,便有點提心吊膽:“這裏麵一定有鬼,是誰啊?”

高鳳:“注意安全,這是哪路神仙啊?”

車恒:“有可能是那種非富即貴的小流氓,故意在路上尋求刺激。那就看我給他露一手吧,我可是在美國西點軍校練過的。”

高鳳:“慢點,要不就放棄吧,這次。”

車恒:“不能!”

車恒全神貫注,一個假動作騙前車左拐,然後極速右側行駛,超越前車。

高鳳高興地鼓掌叫起來:“果然身手不凡哪。”

車恒:“雕蟲小技。”

然而,令車恒猝不及防的是,後麵的車子性能極好,忽然加速度,瞬間與車恒並駕齊驅,趕上來之後,他竟然又想超車,並且不怕碰撞,甚至是有意來碰撞,車恒避讓不及,兩車相撞,翻滾在路兩邊。

李曼麗的司機聽到巨響,突然來個急刹車,李曼麗受到驚嚇,大喊:“死鬼,你怎麽開車?”司機走下車,往後麵看著車禍現場說:“太太你看,幸虧我閃得快,不然我們也會被撞翻的。”李曼麗走下車,看到車禍現場離自己咫尺之遙,大吃一驚,摸摸胸口,停頓半晌才回過神來說:“神啊,上車,我們走!”李曼麗的車由近及遠,慢慢消失在遠處天地相接的地平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