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他是精靈長主
一盆水將她澆醒，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一所空****的房子，她趴在了地上，頭還是痛。她昏沉沉地坐起來，剛將頭轉向右邊，聽見了花絲兒的聲音。
“你終於醒了？”初一聽到他的聲音立即清醒幾分，自己怎麽會和他在一起呢？她尋找著他的身影，其實，他正立在她的正前方，她用憤怒的眼光對著這個討厭的人。
“你不就是想喝我的血嗎？”初一輕蔑地對他說道。
“你說錯了，碧初一，我對外人說喝你的血能變成女兒身，事實上，我隻想將你交給精靈長主，隻有長主才能實現我的願望。”花絲兒扯起嘴角輕笑，他又說道：“我那可憐的老爸也來了，他是為了救垂死的女王來請求長主，你想想我老媽可巴不得女王死掉，她死了我就能掌管鳥語城與渺茫城兩個地盤，誰敢不服從我的命令，除了死。”花絲兒眼露凶光地瞪著初一。
“女王怎麽了？”初一對於這個消息很震撼。
“她有嚴重的心髒病，先天性的心髒病，當年老國王對我可憐的老爸說，如果公主結婚，生孩子必會死，國王請求他放過公主，讓她多活幾年。於是，為自己心愛的人，他與我老媽結婚。現在，女王心髒已到了快衰竭的地步，躺在**等死呢。”花絲兒冷酷的語調令初一對他愈加反感，她扭過了頭，不再看花絲兒。她回想起自己暈倒的前一刻，是剛好找到了一本大書，藍色的封麵。
“是你將我打暈帶到這裏的嗎？”初一又冷冷地問著，仍然別著臉。
“你不是每次都從手上溜走嗎，這次可是精靈長主親自動手。”花絲兒的語氣變得低卑。
“精靈長主，他在哪？”初一高聲叫起來，這個不陌生的名字她至今未見過本人。
“初一，你還好嗎？”一個人從花絲兒背後的簾幔出來，花絲兒慌忙將簾幔推向兩邊。
“貝索！”初一開心地揮手著，她也瞧見貝索的爸爸媽媽，他們全躲在簾子後麵，跟他們一起的，還有不少人，初一沒來得及一一細看。披著黑鬥篷的貝索微笑著向她走來，並扶她起來。初一望了望窗外，隻有一扇窗戶，正在外牆的正中間，她驚問道：“你怎麽白天也能出來？你不怕受到精靈長主的懲罰嗎？”貝索含笑不語，向後退了一步。
花絲兒上前一步，向貝索鞠躬道：“長主，屬下如何置她於死地？”
“長主？”初一倒吸一口冷氣，她不是聽錯了，貝索竟然是精靈長主，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她一路走來，貝索不都是一直在保護著她，為什麽不早點殺死她。她再次看了一眼貝索，陡然之間覺得他是那麽高深莫測。有人搬來了一把高椅，貝索當仁不讓地坐了下去，他將左腿蹺在右腿上。
“初一，你為什麽沒有穿我給你的鞋呢？你看你，讓花絲兒犯了一個大錯誤，誤殺了一個和你差不多的女孩。”貝索的笑看起來充滿邪惡，初一的心在滴血，她又一次受到了重創。
“我的鞋，有問題嗎？”她欲哭無淚，但還是想知道真相。
“那當然，你不穿鞋，我就根本看不到你。我不是曾經告訴過你，我在屏幕上會看到你白天的一切，前提是你要穿鞋。我送你的鞋，有一個更大的好處，讓我找到了碧原野與綠如意的藏身之處，這個地方我完全不知情，幸虧你進去了，讓我一網打盡，哈哈。”藍貝索仰麵大笑，他的神情完全跟大人一樣，不像個小孩子。
“是我害死了爸爸。”初一簡直如雷轟頂，“那雙鞋不是爸爸送給你的嗎，你說過的。”初一又追問道，她在貝索後麵的一群人捕捉到了假碧原野與假綠如意的身影，白蘿卜與米怡和三個總在追她的男人，都麵無表情地站著，還有黃逗逗與黃安珙母女倆幸災樂禍地望著自己，他們全來了。
“我撒了謊，這雙鞋是我要送給你爸爸，結果你爸爸死活不要，令我很生氣。要知道，隻有將你帶到命運森林，你死在了命運森林，我的力量才會更加強大，整個世界將是屬於我的，連人類都臣服於我。”貝索的脖子向前伸著，執拗地對初一說道。
“你可真會裝呀。”初一的肩頭一聳一聳，她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她竟然將最大的敵人當成了最信任的朋友。她真是個大傻子，黃逗逗不說，而今又加上藍貝索。“我才是殺死爸爸的凶手。”說到這裏，初一已是哭得痛不欲生。
“他們不是你的親生爸爸和親生媽媽，碧十五才是他們夫妻倆的親生女兒，而你，隻是碧原野從書中偷出來的一個人物而已，碧初一，你明白嗎，你天生是我最大的勁敵，我並不滿足於精靈王國之內。”貝索頗有耐心地向初一揭露真相。
“你說什麽？”初一止住了哭聲。
“碧原野曾是老先生的助手，雖然他人不能上二樓以上的空間，但是老先生會從樓上拿下來一些書重新溫習一遍，有一回老先生將整個命運森林的書從閣樓裏搬了下來，老先生和你一樣信錯了人。還好，在老先生的疏忽下他隻知道了極少一部分，所以他始終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當我發現了老先生的行為後，立即向他發出警告，他沒有讓碧原野洞悉更多的內容，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精靈王國的人都是在我的監視下生活，碧原野既然知道得太多，那麽，他就必須死掉。隻是沒想到，他比我下手更早，趁老先生睡覺時，從書的封麵偷走了你和你的貓頭鷹，而書的內容他是因為打不開才不能了解更多。他將你帶到花瓣村。書中早已寫明，如果你從書中出來躲到花瓣村，那麽要十二年之後，你離開了花瓣村，死在了命運森林，我才會有無窮盡的力量。我才是最高統治者，你明白嗎？初一，我想過在路上弄死你，然後將你的屍體再帶到命運森林，但我又懼怕這樣會功虧一簣，所以我也一直在舉棋不定中瓢遊，弄死你，還是讓你活著，始終在我心中糾結。”貝索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然後，他又自信地笑了。 “無形牆是為了防止精靈偷偷跑到花瓣村，花瓣村的人夜晚從不出門，他們也永遠不會誤打誤撞進入黑暗城，再非常巧合地越過無形牆。至於我們為什麽要放你進來，因為我們和黃逗逗目標一致，就是為了引你進入命運森林。你命大。你本來可以死在公園門口，是藍太太改變了主意，女人做事總是優柔寡斷，還讓我送你去白諾布那裏療傷，她說你總會死的，還不如讓你再受點苦多活一段日子。黃逗逗和她媽媽是我特意安排去花瓣村，目的很明確。在湯圓鋪裏吃的夢幻湯圓你沒醒過來，我非常高興，本來想趁機弄醒你，這樣你就能永遠在夢境中，那個白蘿卜總是壞事，他偏來打擾一番，結果你卻醒了。好了，就說這麽多了，我想你應該懂得了我的良苦用心。”貝索搖晃著腦袋，帶著痛心的模樣又說道：“既然已經有了我，幹嗎還要在書中生生捏造一個你出來呢？你看，我把精靈王國管轄得多好，個個安居樂業，尤其是夢想城，是所有精靈夢寐以求的安樂窩。在這裏，每一個女精靈都受到優待，因為她們能繁衍後代興旺種族，我讓她們的地位高於男精靈，我做了這麽多，為什麽偏偏多了你這個絆腳石？”貝索走到初一麵前，溫和地對著初一，初一聞到他身上的氣味，她向後退著。
“你胡說，我明明看見封麵上還有我的畫像？”初一難以接受，自己僅僅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孩子，為什麽竟然肩負著如此的重擔。
“那是老先生依照殘留的輪廓依葫蘆畫瓢描出來的，畫起來有點困難，他得聽我的描繪，即便逼真，但終歸是假的，並且你還長大了。”貝索深深歎了一口氣：“每個精靈出生翌日，身邊便會多出一本書，我會將書都放到老先生那裏，不讓他們看到。精靈死亡，所屬的生命之書也會自覺消失。我有一本書，我當然能看自己的書，一些在書中出現將來要阻礙我統治的精靈，我都派人提前結果了他們的性命，並且燒毀他所屬的生命之書。我始終在尋覓你的一本書，卻找不到，我以為你是沒出生。糊塗的老先生可能將此事泄露了碧原野，而正好我也要對碧原野下手，他也出現在我書中，是絆腳石之一，誰料，你竟然成了他的女兒。不過，一切還來得及，你終歸落到了我的手上，怎麽樣，你認輸嗎？”當他自得地說完，初一向他臉上吐了一口唾沫，貝索將黑鬥篷一甩，初一又倒在了地上。
“那天我們在石洞裏看的書是你故意安排的嗎？”石洞的情景從她腦海裏冒了出來。
“我對花拜月從來是恨鐵不成鋼，那本書是我特意安放在石洞裏，期望花拜月在考試不及格之後能夠回顧過去。為了他，我花費了不少心思，能夠發光是因為我在書裏安放了許多星星石。結果，他從來沒去看，他也沒辦法，根本沒有空。而你看了，隻是想讓你看到有多麽蠢笨的一個精靈而已，寧願受著考試折磨，也不願浪子回頭。”貝索不在乎地解釋著。
“長主，由我來處理吧。”花絲兒見貝索的話已說得差不多，見縫插針地上前請求著。貝索沉吟著，沒有馬上答複花絲兒。
“長主，碧初一已經抓到了，請你兌現諾言，將女兒還給我們。”白蘿卜適時從後麵走出來，在貝索麵前跪了下來，米怡也隨著跪在了白蘿卜的旁邊。
“白醫師，你為什麽要犯上？”花絲兒滿臉怒容地斥責著這兩個人。他們無動於衷，頭磕在了地板上。
“你們的女兒？”貝索思索著。
“長主，她死了有幾年了，她的生命之書早沒有了。”藍漢斯上前，向貝索報告著。初一略微抬了抬頭，藍漢斯不是藍貝索的爸爸嗎？
“是的，長主，白醫師的女兒向你謊報監視內容，被你發覺後處死了。”藍太太證實道。貝索一下子記起，白諾布的女兒，那個跟白諾布長得極像的女孩子，他是答應過如果他們夫妻抓到碧初一後，會將他們的女兒白明珠毫發無損地還給他們。他將白明珠留在自己身邊，無非是要挾他們。他沒想過違背自己的諾言，隻是白明珠太不聽話。她跟藍太太住在一起，每天目睹著精靈的離去，而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生活在恐懼中。更重要的是，她竟然覺察出貝索是精靈長主的秘密，藍太太隻有殺死了她。要不是白諾布這一跪，貝索差點忘了曾經有這個精靈的存在。
“你出爾反爾？”白諾布慘白的臉上沒一絲血色，情急之下他向貝索逼問，米怡一言不發，初一注意到她的身子在微微地抖動。
“她注定隻能活到這麽久，白醫師，你要相信命運。”貝索平視白諾布的眼睛不疾不徐地說道。白諾布拉著米怡退到了後麵。米怡心如刀割，她恨白諾布，更恨貝索。要不是白諾布為了證明自己的忠心，情願將女兒交到貝索手上，她的白明珠還是活蹦亂跳的。當貝索的爸爸是精靈王國的精靈長主時，白諾布在金房子裏整理命運之書，後來貝老先生讓位給貝索，親自到了金房子來接替白諾布的工作。當時，貝索欲將白諾布殺之，白諾布為了一家人活下來，向貝索苦苦哀求他通醫術，願當醫生。貝索陰沉著臉，問白諾布如果不慎說出命運之書的秘密將如何處置，白諾布磕頭表示他絕不泄露天機，情願將自己的掌上明珠交於貝索看管，倘若食言，用女兒的性命來抵押。貝索答應了，但同時他提出條件，米怡不能與白諾布在一起生活，除非他們能找到一個女孩子，他會將白明珠還給他們不說，他們一家人還能團聚不再分離。
“我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往，你為什麽要食言？”白諾布的眼睛發紅，他不可抑製地譴責著貝索。
“車庫裏你說過什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私下與碧原野有過交往，他向你透露過不少事情。”貝索反問白諾布，白諾布一時語塞，米怡見狀將他拉了過去。白諾布的確與碧原野暗中有來往，那也是無意之舉。他救過碧原野的命。一晚碧原野從藍家出來，遭到了襲擊，那夥人是誰碧原野無從得知，後來他們以為傷痕累累的碧原野已斃命揚長而去，然而他卻被剛好路過的白諾布救活，從此他們之間結下了友誼。起初，他並不知道碧原野的身份，並一直以為住在花瓣村的碧原野是人類，豈料，物以類聚。在他聞知綠如意與十五相繼失蹤之後，他的腦中立即出現了碧原野的生命之書，他方才對上碧原野的身份。他憑著記憶將碧原野的生命之書背寫出來，並趁夜放入了碧原野在花瓣村的家中。
“初一，我要和你再見了，花絲兒，你負責解決掉她。”說完，貝索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在他的身後，跟著一群人。唯獨白諾布與米怡仍站在原地，木然地凝視著初一的方向。花絲兒急不可耐地將雙手移到胸前，掌心向外，嘴裏喃喃念著，瞬間，兩道閃電般的亮光射入初一的心髒，初一應聲倒地。花絲兒走到初一跟前，用手試了試她的鼻息，笑意浮上了他美麗的臉龐，繼而，他狂笑起來：“我，終於可以成為女人了，這一天總算被我等到了。”他心情愉悅，對於白諾布夫妻的冷淡也沒有放在心上，忽然，他記起一件事，長主隻讓自己殺死碧初一，卻沒有明示她的屍體應該如何處置。“你們倆在這守著，我去去就來。”說完，他風似的從窗外掠過，去追趕精靈長主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