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命中注定也能改變

命運森林沉浸在狂歡中，十五清醒了，貓頭鷹將她帶到了醫院，醫院裏綠如意與綠翡翠正在流淚，她們為初一的死而傷心，當她們看到十五恢複正常時，她們更加悲哀，初一死了，十五便活了，那麽看來，初一她們是再也見不到了。

精靈長主召開了慶功大會，花絲兒成為了一個真正的女人，她脖子光滑白嫩，聲音清脆如鳥叫。每一個人都得到了應有的賞賜。藍漢斯與藍太太獲得了黑暗城主的封號，他們對於長主的恩賜感動得五體投地。

精靈長主舉起一杯酒，對藍先生藍太太說道：“為我們的勝利弞呼，記住你們的責任，不日我將抵達花瓣村，開始收拾人類的第一步。這麽多年，我們與人類存在於一個世界，卻永遠隻能為人類服務，他們無視我們的存在，如今，我們要舉起精靈王國的旗幟，向他們大踏步而去。藍漢斯，藍太太，喝下這一杯酒。你們成功地扮演了我的爸爸和我的媽媽兩個角色，真不愧是影視培訓學校的老校長，連碧原野這麽謹慎的人也願同你們交朋友，這種事情又有誰能做得到。下一步，我們要擴大影視城規模，將我們的精靈深入到人類當中，從而取代他們，世界將是我們的。”歡呼聲此起彼伏。藍漢斯與他的太太泛紅光的臉上虔誠地望著精靈長主，在榮譽名前，他們表現得非常謙虛。

花拜月趁著長主興致高，他壯著膽子從外麵的人群中擠出，衝到了長主的麵前：“長主，請您救救渺茫城女王，她快要死了。”

“她死了，你的女兒就能當女王了，花絲兒，以後你就是渺芒城的女王了。”長主高傲地揚起了頭，環顧四周後，心滿意足地又將視線麵對著花拜月說道：“她早應該死了，你忘了，當年也是你求我救她一命，我於心不忍，應允了你。你瞧瞧你今天的樣子，我都羞於向別人提起，你曾是我的左右手。你走吧，她已經活得夠長了，要是同你結婚，她活不到今天。你不要在這裏破壞我的雅興。”他的話音剛落，立即有人將花拜月給拉了下去。

精靈長主離開了自己的座位，他背著雙手，信步走著，身後立刻有人跟上，是假碧原野。狂歡之夜在大操場上舉行，他們倆踱出了操場，趁著夜色，向前而去。

“長主，你打算去哪兒？”假碧原野在後麵恭順地問著。

“出來透個氣，你跟過來幹什麽？”長主頭也不回，雖說他一副孩童模樣，然而他是精靈王國的最高統治者，他比白諾布的年齡還要大。他是精靈與人類的結合體，媽媽是人類，爸爸是精靈，精靈是人類的仆從，能幫助人類實現願望。他的媽媽在三十歲之後很想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並將這個願望告訴了一個精靈。後來，媽媽在一次旅行中遇到了爸爸，墜入愛河後有了他，他從小以為自己沒有爸爸，當他被醫生斷定有生長停滯症時，他媽媽百思不得其解，她自己本人不矮，身高一米六八，他爸爸也是高個子不低於一米八，莫非是隔代遺傳，但是她的家族裏幾代都沒有出現小矮子，她給兒子取名貝索。她的丈夫在她懷孕之後便失了蹤，她四處尋找未果便再沒了精力，索性對這個男人死了心。她一個人拉扯著貝索，但是，貝索並不開心，他是在周圍人的譏笑中長大，沒有誰叫他的名字，以前因為沒有爸爸被外人叫作小野孩，後來逐漸長大不長個又被喚作矮子，他恨這些人。在他十三歲的時候，媽媽得了絕症與他永別，他成了一個孤兒。學校裏沒人理他，回到家沒人理他，他覺得活著沒了意義。他跑到了大橋上，翻過欄杆準備跳下去時，一雙大手拉住了他。是一個男人的手，男人將他帶到了命運森林，便告訴他自己是他的爸爸，貝索這才如夢初醒，他有爸爸。隨後他進一步得知爸爸是精靈王國的統治者，就是這個原因他不得不離別妻兒，人類不可能進入到精靈王國，而精靈王國的精靈從來都是人類的仆從。他不能將貝索母子接到魔幻空間，沒有生命之書的人不可能在命運森林有性命。

爸爸將貝索帶回後不久，讓貝索成了他的繼承人，他則隱居在直筒樓寫他最愛寫的書，他受了生命之書的指引，他非得這樣做，才能幫助兒子將精靈王國壯大。貝索痛恨人類，對於擴大地盤和鬥爭他相當熱衷，並且他為人自私冷酷，心狠手辣。短短幾年，精靈王國在他的統治下繁榮昌盛，為了讓精靈服從他的統治，他將許多奇思妙想付諸實現。首先，他建立了黑暗城，監視著每一位精靈的日常生活，然後，他指示花絲兒將渺茫城的精靈變得隻能像木偶一樣行走，理論貧困希望城倒退著走路，都來自他聰明腦袋。除了鳥語城，他並沒有太大的作為，他等待著女王斃命再大展宏圖。他的爸爸對兒子的斐然成績非常欣慰，他也認為兒子有能力統治整個世界，他讚成兒子征服人類，讓人類成為精靈的仆人。後來，在命運森林這本大書裏他駭然地翻閱到初一的最終宿命，他在架子上尋找屬於初一的一本書，他每格每本地找。命運森林之書是一本自動增加新內容的書，大多部分貝索的爸爸能夠修改，然而就是初一他不能刪除，這令他很頭疼。將書搬到一樓日夜研究，這讓他的助手碧原野鑽了空子，碧原野竟從書中帶走了碧初一，釀成大禍害，弄得貝索花了大量時間與精力在對付初一身上。他每年都會海選，明知碧原野帶走了初一，但貝索考慮周全，不準備錯過每一個女孩子。他注定是統治者。

“你還是回花瓣村吧，帶上你的老婆，至於黃安珙與黃逗逗就待在黑暗城，藍漢斯那裏需要人手，我們的監控範圍已經擴大到花瓣村，黃安琪負責告訴藍漢斯每家每戶每個人的長相模樣，再由藍漢斯傳到影視城。不日我會抵達花瓣村，將村民全換成影視城培訓出來的精靈。”貝索仰望蒼穹，他的目光在無限地遠伸。

“花拜月本來是一個很好的老師與培訓師，他辜負了我對他的期望，到現在還不醒悟。”貝索看來對花拜月猶未消氣，忽然之間，貝索感到心一陣絞疼，他的手指抽搐起來，他單腿跪在了地上，一隻手撐在地，一隻手捂在胸口，這是幾百年來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父親，發生了什麽事情，我極度不舒服。”他嘴一張一合，像是在對誰說著話。

“你我的生命之書不見了，兒子，它被人偷走了，你得趕快找到它。我想，你應該趕到舊車庫那裏，書上說過，將書放在車上並發動它，讓它葬身火穀，你便會死去，你的不舒服隻能代表書已到了車庫。”貝老先生的聲音很快回應，他與兒子隨時隨地都能溝通，這是他們的特權。旁人根本聽不到他們的談話內容。

貝索集中力量，風一般掠過操場，他的腳從向日葵上麵點過，向車庫奔去，他的黑鬥篷被風吹得鼓脹，速度可以用飛來形容。他的親信們很快地跟在了後麵，跟得最緊的是花絲兒，他飛在半空中。貝索的心越來越痛，像是誰在用錘子在敲打，一下又一下，當他到達舊車庫裏，已痛得說不出話來。他的書和他父親的書同命運森林的書全都藏在閣樓，任何人都不可能找到，除了一個人。

在通上火穀的高坡上，他赫然見到了正緩緩向上開動的一輛黑色的破車，他怒吼一聲，從車頂直接插入車內，他的手對著司機的頭念念有詞，腳死死地鉗住了司機的脖子，正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假碧原野跳上了車門，他翻身上車頂，嘴裏叫著：“長主，我來幫你。”前方遍布紅光，氣溫高得令人難受。貝索正要讓他滾下去，一把匕首插進了他的後心窩，他慘叫一聲，腳鬆了力，倒在了車頂。假碧原野拉開車門，對車裏的司機喊道：“初一，跟我跳下來，快。”說完，他往後一躍，初一也跟著滾落出來，那顆破車直接開到了懸崖下麵，貝索淒厲的叫聲久久地回**著。花絲兒奮不顧身地飛身而去，企圖拉回貝索，她高估了自己的魔力，與貝索同時進入了萬劫不複的火穀。貝索其他的親信見到這一幕全都瞠目結舌，藍漢斯反應最快，他立即拉起藍太太往回跑，其他人見狀，也都清醒過來，四下逃散。

初一靜靜地觀望著他們在自己的眼中消失，那輛破車上不僅有貝索的書，還有花絲兒所有親信的書，初一隻留下黃安琪與黃逗逗倆人，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做，她曾答應過黃逗逗要送她一件禮物，這就是自己送給她的最好的禮物，這兩人要留下來交給媽媽與妹妹去處置。生命之書被火穀燒掉的精靈，生命將隨著所屬書的灰燼而完結。貝索在生命的最後一瞬間肯定後悔沒將車庫裏的車盡早毀掉，他過於自信，過於相信自己的生命書籍。

“初一，你……”假碧原野向初一問道。

“你是……”初一滿腹狐疑。

“我是你真正的爸爸，假的被我殺死後，我裝成了假碧原野。”碧原野將初一背在身後，慢慢向山下走去。初一在心中說道原來如此，爸爸又一次用死欺騙了自己。

“爸爸，我也沒死，花絲兒將我擊倒後，他便走了，白蘿卜拿出他的藥丸救活了我，並放走了我。在我藏好後，返回來的花絲兒氣急敗壞地殺死了白蘿卜與米怡。花絲兒沒有四處查看便跑了，我扶起了白蘿卜，他在臨死之際告訴我，我在他家看到的那本大書，並不是哪位精靈的生命之書，而是貝老先生臨摹品，黃安琪帶走十五後，貝老先生便描了十五的肖像在一本普通書裏，讓花絲兒抓住叫出書中人十五名字的女孩，金房子裏我看到的那本書應該也是他畫的。”初一的聲音越來越弱，但她仍然說著。

“不過不要緊，我已經找到了白蘿卜與米怡養的命運之書，我改寫了他們的命運，他們倆現在應該在夢想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夢想城裏的精靈們不需要再倒退走路了，渺茫城也不用像木偶了；十五我也改了，她沒事了，和以前一樣媽媽，對不起，她的眼睛我改不了，她以後隻能一隻眼睛有視力。爸爸，你們以後也會在夢想城生活，還有小姨。我改了許多人的命運。事在人為，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要相信那些書。你看，我還不是好好的，貝索卻死了。”初一的頭軟在了碧原野的肩頭上。“貝索對自己太自信，他認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要不然他不會主動帶我到車庫。”初一的話中充滿中惋惜，她不再繼續說下去。

“初一，我們要回去了，回到書裏去，你爸爸當初怎麽帶你出來，現在怎麽送你回去。”貓頭鷹又來了，它在他們倆的頭上打著轉。碧原野想起當進他見到初一時，還是個嬰兒，粉嫩嫩的躺在封麵上，他眨了眨眼睛，小初一便衝他咧嘴，而發出咯咯的笑聲，他怕弄醒貝老先生，做出要抱小初一的舉動，等他再瞧，初一已躺在了他的臂彎中。

“她必須回到書上。”貓頭鷹認真地說著。

“不，我想見十五，媽媽，我想見她們。”初一嘴裏呢喃著，她要和自己的家人永遠在一起。

他們很快來到了直筒樓，貝老先生已不見蹤影，應該隨著他的書消失而消失了。貓頭鷹用翅膀拍開了二樓的門，它取下了命運森林這本大書，碧原野驚訝地發現封麵上不僅有著初一和她的貓頭鷹，而且還長大了。當他背著初一接近大書，大書即刻幻變成一朵盛開的花，貓頭鷹飛進了花瓣裏，示意碧原野將初一也放了進去，花瓣漸漸合攏，然後又變成了一本大書。初一在封麵上疲憊地睡著了，貓頭鷹守護著她。

“我是初一的保護神，她從花瓣村出來後，我一直暗中守護著她，還多次嚇唬過黃逗逗以後，不光貝索希望她來到命運森林，我更希望初一能平安到達命運森林。在以後漫長的歲月裏，我們將永遠待在這本書裏，既然貝索已被消滅掉，初一，哦，其實她叫花瓣妹妹，是為消滅貝索而生，她的任務完成了，就再也不能從書中出來了。從此以後，精靈王國裏麵的每一位精靈不再有生命之書，這幢樓將被塵封。碧原野，你走吧。”

當貓頭鷹說完，一陣天旋地轉，碧原野佇立在山腳下，什麽都沒變，隻是再也沒有了直筒樓，他的女兒，碧初一再也不會回來，兩行清淚從他臉中湧出，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的耳邊猶在回**著初一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