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找到命運之書
初一看著光滑如初的腳，試著走了幾步，跟穿了鞋一樣能抵擋住地上的硬物。她現在最想去直筒樓，不過，她心中還掛念著媽媽綠如意與小姨綠翡翠，她不確定綠翡翠的生死與否，如果她還活著，那麽絕對能找得到。
“真想見到小姨……”初一自言自語還沒說完，她的身子突地升起，在空中不停地旋轉，跟陀螺一樣，初一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她感覺自己像要被四分五裂，她想要喊叫，卻發不出聲音來。不知轉了多長時間，反正初一頭昏目眩到想嘔吐時，一切都恢複了平靜，她站在了一個簡陋的房間裏，牆麵因年久的緣故變得斑斑駁駁，房中間擺著三張床，有一張**躺著一個麵如死灰的人。
“小姨，你怎麽了？”初一看清楚**的人時，她撲了過去，床邊還有一個眼熟的女孩，初一都沒顧上看一看。**的人吃力見到初一，頗感意外，她撐起半邊身子來。
“初一，你怎麽到這裏來了？”她費勁地說著，說完似乎用完了所有的力氣，倒在**喘著氣。歇一會，她又說道：“那天，我被花絲兒一起摔下去，他安然無恙，而我，我受了傷。”綠翡翠咳了起來，旁邊的女孩子用眼色暗示初一不要再問下去，初一看清是洪小靚時，不禁睜大了眼睛。洪小靚細心地扶綠翡翠重又躺下，用勺子向她的嘴裏喂水，綠翡翠才止住了咳嗽，她不再說話，眼睛直直地望著天花板。
“這是哪裏，為什麽沒有送小姨去醫院，命運森林沒有醫院嗎？”初一幾乎要哭出來了，她拽住洪小靚的手。
“這是我和妹妹住的旅店，本來我們打算今天就離開，我和妹妹是背著家裏人來參加麵試的，落選隻能灰溜溜地回家了。妹妹不太開心，我陪她出去散心時發現了綠老板，她在地上人事不省，我們找人幫忙將她背到了這裏。本來我們是要送她去醫院，她堅決不同意，我也隻要幹著急，妹妹出去買吃的了，我們還商量是不是明天帶綠老板一起回夢想城。”洪小靚無奈地向初一說明原由。
“我是被花絲兒扯上來的，他毫發無損，發了善心將我帶了出來。初一，花絲兒說長主已經知道了你的具體位置，他讓我向你們通風報信。你們一定要當心。”綠翡翠的話裏充滿著對姐姐一家的擔憂，初一不忍心在她的麵前懺悔自己的罪過。花絲兒破天荒的善舉，初一明白同樣是有目的。
“小姨，你為什麽不去醫院呢？”初一輕聲地問著。
“我要先見到你們才行，我擔心自己會死在醫院。”綠翡翠這段話說得很堅決。
“不會，不會，小姨，你不會的。”初一趴在床邊，拚命不讓眼淚流出來。
“初一，有件事我要告訴你……”正在此時，洪小美回來了，她買了許多吃的，洪小美比洪小靚矮一點，和姐姐長得十分相似。洪小靚翻著妹妹帶回來的食物，三碗白米飯加一盤青豆炒肉，還不怎麽熱乎，她皺了皺眉頭。
“小美，你沒買粥或麵食回來，綠老板可能吃不下飯。”她抬起頭，又對著初一：“咦，初一，你走路可真輕，什麽時候進來我都沒發現。”
小美見姐姐嫌她沒辦好事情，委屈地說道：“你都沒看現在什麽時候，食堂都沒開門，半夜三更的有東西吃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
“小姨，要不我們現在去醫院，行不行？”她很想告訴小姨媽媽也在醫院裏，但她明白現在不合適。綠翡翠躺在**沉默。初一向小靚使了個眼色，小靚立馬從外麵叫了一個胖男人進來，不是別人，初一認識的花拜月。
花拜月顯然已不記得初一這個人，他從**背起綠翡翠就往外麵走去，這是一個簡陋的旅店，他們一行人急匆匆地朝大門走出，小美在櫃台處結賬。初一沒想到花老板這麽好說話，他看上去瘦了一點，肚子癟了些許。在她打量花老板的時候，沒有留心周圍，她踩著了一位女孩子的腳，女孩子嘴裏發出了驚叫聲，初一將視線轉到女孩子身上，女孩子竟然與初一有幾分相似，差不多的身高，差不多的臉龐。
“拿開你的髒腳丫，你弄髒我的鞋子了。”女孩子猛地跺著自己的腳，初一急忙將自己的腳向後退了一步，她隻是挨到了女孩子的鞋，她這麽大驚小怪做什麽？她看到了女孩子的鞋，心內一動，這不就是自己丟失的那雙鞋嗎？
“你這雙鞋是不是從圖書館裏穿回來的？”初一變得咄咄逼人起來，她堅信眼前的紅色球鞋就是自己丟失的那雙。女孩子一見初一的架勢，推開初一就往二樓跑去。初一不想追過去，她記掛著領先的小姨與洪小靚，他們正在門外等著自己。
“花老板，你怎麽到這裏來了，花太太呢？”初一主動向花拜月找話。
“幸虧碰到了他，要不然你小姨還背不回來，巧的是他還住在我們隔壁，是不是，舅舅？”洪小靚調侃的語氣令初一相當吃驚。
“舅舅？”
“對呀，我們是他大妹的女兒，不叫舅舅叫什麽，我爸媽顧慮我們的安全，剛好舅舅到我家來走親戚，便拜托他來找我們回家。”小靚歡快地說著，聽得初一瞿然。
“姐姐，姐姐，停停我。”他們的後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小美的。初一分不清這是在哪裏，她回頭望到旅店隻有兩層樓。“我見到花絲兒了，還好我背對著他在結賬，沒發現我。初一，他和三個男人將和你吵架的女孩子帶走了。”小美雙手比劃著。
花拜月停住了腳步，有點不高興地訓斥小美：“沒大沒小的，要叫哥哥。你舅媽日思夜想的寶貝，怕他有閃失，硬要我上這來。我順便去了趟你們家，也要上這來，一舉兩得，我答應了。現在，我是不是去見下花絲兒？”
“舅舅，他跟他的狗腿子們早走了，他們是來抓人的，不是來見你的。”小美看現在不太喜歡花絲兒。
“你看妹妹將你們嬌慣成什麽體統，你們的媽媽結婚晚生孩子晚，就全由你們的性，太無法無天了。”花拜月對小美似乎不能容忍了，連自己的妹妹都扯出來。
“花老板，你這次出來女王同意嗎？”初一想到了這個很實質性的問題，也是為了轉移話題。
“她同意，如果她不同意我怎麽可能出來。”花拜月含糊地回了一句，他在任何時候都不願談論渺茫城的女王。綠翡翠一直沒有吭聲，她的雙手虛弱地搭在花拜月的肩上。
“小姨，小姨。”初一大驚失色，她害怕，害怕又一個親人在自己的麵前離去。
“她應該是疼得昏迷了。”花拜月已經開始喘氣了，初一緊張地不時看下綠翡翠的臉，用手觸下她的鼻音。這一路走來，她根本沒有觀察路況，
“我們到了，醫生，快救人，有人摔傷了。”隨著洪小靚的高聲叫喊，初一看到了一幢白房子，有五層樓高，每層有二十來個窗戶。沒多時，從裏麵跑出幾個抬擔架穿白衣服的人，他們將綠翡翠輕扶上了擔架，刻不容緩地抬進了檢查室，並吩咐隨行的人在門外靜候消息。初一很想上樓去找媽媽，但她依舊坐在長凳上等候小姨出來，空氣中彌漫著強烈的消毒水味道。
“小靚，你說花絲兒為什麽要帶走旅店裏的那個女孩子呢？”小美打破了彼此的寧靜。
“不曉得。”小靚搖了搖頭，礙於花拜月在場，她不好過多地表態。
初一心神不寧，她隱隱覺得這件事大概與自己有關，不過她不願去深思。檢查室的門開了，從裏麵出來個護士，初一連忙迎上去：“醫生，送進去的人她怎麽樣？”隻要在醫院，初一都稱穿白大褂的人為醫生。
“她馬上要送去手術室，表麵沒流血，內髒已多個器官受損，對了，你們誰來填下病人名字？”護士禮貌地問著。
“我。”初一刻不容緩地站了起來，她隨護士走到一間有桌子的房間，將綠翡翠三個字端端正正地寫在紙上。她又說：“我手上隻有三百來塊，其餘的錢我會盡早交上來。”她說這話沒有底氣，盡早其實自己都不知是何時。
“精靈醫院女性精靈看病都是免費，小妹妹，你不要有顧慮。樓上眼科收了個病人綠如意……”初一聽到綠如意的名字，著急起來。
“綠如意她好點了嗎？”
“她已脫離危險期了，不過以後左眼的視力會相當微弱，甚至可以說是失明了。”護士不無遺憾地說道，然後，她向初一告辭又去了檢查室。初一聽罷悲喜交加，既然媽媽與小姨她們都沒有生命危險，那麽她得去幹她想幹的事情了。
“我要去金房子。”趁著屋子裏沒人，初一對自己說著。同上次一樣的情形又一生發生，當她平靜下來時已到直筒樓麵前，夜色掩飾不住它的金色，門開著，她順利地上了二樓，老先生估計在一樓睡得香甜，房門關得嚴實。初一明白了爸爸所說的為什麽別人上不了二樓，她剛拐角就看到了一扇鐵門凜然地挺立著，她走到鐵門麵前，上下摸索，期望能找到開關，鐵門光溜溜的，根本就沒有鎖眼的痕跡。初一傻眼了，這是無法開啟的門。她腦中掠過爸爸的話，除了精靈長主與老先生沒人進得去，這就是說，這道門是能開的，它一定有什麽機關。她從自己包裏拿出蠟燭，雖然她恐懼劃亮火柴棒的聲音會招來老先生的清醒，但她不得不這樣幹。她擦亮了火柴，點燃蠟燭，提心吊膽聆聽著下麵的動靜，燭光搖曳，將她的頭印在牆壁上很大的光影。沒有聽到開門的聲音，她稍微安了下心，臉正對著鐵門，耐人尋味地對著它琢磨，莫非在頂部底部兩端暗藏玄機，她揚起了頭，踮起腳尖，用心地觀察起門的上方。她脖上中間的一顆大黑痣顯露無遺，上麵很正常，沒有蛛絲馬跡令她欣喜。
“我要進到裏麵去。”她恨恨地低聲說著，話音剛落，她的身子已穿門而入，她輕而易舉地進到了鐵門裏麵。她怎麽忘記了貓頭鷹的囑咐，要不是情急之下說出來，說不定她至今還在外麵捉摸。因為有蠟燭微弱的光亮，她看清這完全是一個藏書閣，成排的書架上擺放著一本本外表看上去長寬大致相同的書，隻是厚薄不一致，她隨手從與眼平視的一格抽出一本書，隻見封麵是粉紅色的，書名寫著洪小靚，她再瞅旁邊一本的粉紅色書，寫著洪小美，因為怕蠟燭油滴到書上，初一無暇細看，將書又插了回去。她回到第一排架子前麵，方才看清架子這邊豎著三個大字：夢想城。初一茅塞頓開，這裏全是夢想城所有精靈的生命之書，每一個人便是一本書。她往裏麵走去，似乎無限大，架子上麵還是寫著夢想城，不管她走多久，前麵總是黑乎乎沒有止境。她有點心急，這個直筒樓不可能隻有兩層，她得上三樓去打探一番。
總算，在微弱的蠟燭光的幫助下，她在一個書架後麵發現了一個木板懸空樓梯，它倚靠著的地方是一個四方形口，初一毫不遲疑地爬了上去。三樓是鳥語城，她無心翻找，她要找的是精靈長主與碧初一這兩本書，然而，茫茫書海，又是何處下手？她瞧到了十米外的又一個懸空樓梯，手上的蠟燭快燒完了，她又上了四樓，如她所料，四樓是渺茫城，她都沒有停留，直接奔上閣樓的樓梯。閣樓的架子裏隻有寥寥零星幾本書，初一不用看就知是黑暗城所有精靈的生命之書，她根本不打算去研究。在閣樓中間放著一張凳子，初一踏上了凳子，她的頭伸進了又一個正方形口，在這個三角形的空間裏什麽都沒有，隻放著一本大書，書邊還有一支筆，初一迫不及待地爬了上去，這本書應該就是自己要找的書，在封麵上她看到了自己還有那一隻貓頭鷹，她著手準備翻開第一頁。不防備，她的眼前一黑，有什麽砸到了她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