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展頭角,隻是頭角

舍友的感情是天生的,從第二天體檢起,古嘉星已經和大條(即郭耿濤)他們熟絡了。

新生總是快樂的,古嘉星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這個環境,這裏是神奇的,雖不漂亮,但總讓人熱愛,體檢隻是一種遊戲,嬉笑地在校園遊走、排隊。古嘉星跟隨著比自己高幾公分的大條四處跑,大條性格外向,很有女人緣,隻需一天,班上的女生他認識了百分之九十。古嘉星本來也是個外向的人,可是在複讀的那一年,他逐漸變沉默低調,但他的內心還是很陽光。隻是不再喜歡在別人麵前嘻嘻哈哈了而已,尤其是在女孩麵前。

古嘉星跟著大條來到了最後一個安置在學校小廣場照心肺的項目,一條長得像小孩拉長的鼻涕一樣的人龍,古嘉星突然看到前排有一個燃著少許金色頭發,纖瘦白皙的女孩。

“濤哥,前麵有個女孩很漂亮!”古嘉星說道。

大條看了看,說道:“咱們班的。”

“不可能,染著頭發咧,看樣子蠻成熟的呀!”古嘉星說。

“要不我帶你去認識一下?”大條笑道。

古嘉星死活不肯,大條看到古嘉星有色心沒色膽,大為歎息,等到女孩體檢完了。大條自個和金毛女孩搭訕去了。古嘉星隻有嗟歎一片海洋了。

上午體檢完回到班,古嘉星終於確認了女孩是自己班的,古嘉星感到上天照顧得自己還真不賴,竟然放逐了一個天使在自己班,不過轉念一想,女孩這麽漂亮,打扮這麽入時,肯定幾經人事,男友不少的了,自己一個窮小子,肯定隻能坐在葡萄架下掉口水了,何況,這個時代,哪裏不是群狼環伺?

最後,女孩坐在了第一組第一位,和兩個廣州本地的男同學建君和浩東同桌,至於古嘉星,他自己坐在了倒數一二位。原因是他的這幫舍友都坐最後,他能離群嗎?而且古嘉星來到這個學校,早已經對學習成績有破罐子破摔的感覺,他想用最多的時間完成作家的夢想!

吹過了入學第一天的一夜北風後,那個炎熱的盛夏,炎熱在第三天就開始卷土重來,那些噪蟬馬上趕來獻曲助興,假草迷你版足球場,散發著炙烤塑料的芬芳,可供暫歇的石板鮮煎屁股肉,跟鐵板燒原理等同。操場的漫反射異常刺眼,陰涼處放著幾支桶裝水,當然是給學生救命用的。全部新生十幾個排的所有學子都劃一地穿上了綠軍裝,俊男倒還是英姿颯爽,但美女掩蓋在軍帽沿下,平素不甘寂寞的**已經難以大放異彩,長腿少了熱褲迷裙更是一蹶不振,軍裝果然是催毀偽女神的聖器,要是在萬綠叢中還能尋到一點紅的,那應該是絕代妖姬或神女了。有個女生一看到這處人間煉獄,血糖量便應聲而倒,想必炎熱隻是過眼雲煙,真正的原因應該是幼嫩白皙的皮膚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不能這樣功虧一簣吧?於是大家兩周下來都可以經常看到了這個女生出色的演技,她總是能臉色自動煞白,坐在葉蔭低下,雙手捧著杯涼白開軍訓。

不過教官也是人,是人便會有七情六欲,是人便會懂得偷懶,況且所謂教官,不過就是正規軍營裏的寂寞小兵而已,從刻板嚴厲的軍營來到滿園春色的大學校園,那是地獄與天堂的區別。從自己總被厲聲斥喝,到有機會厲聲斥喝別人,心理可算終於有了補償,況且既然春色滿園,羅襟不耐五更寒的枯燥軍營,孤燈啞火,孤枕獨眠多時的軍旅生活,見了這些生機勃勃的大學女生,天之驕女,哪個兵哥下身不湧動?但是湧動又不能外露,更不能外泄。古嘉星的教官多半是個花錢買進去的兵,站在古嘉星麵前個子才僅僅到古嘉星的肩膀,完全不合征兵要求,卻也趾高氣揚得很,仰著脖子用鼻孔罵人,古嘉星想他如此下去肯定要得頸椎炎,但他也是性情中人,帶著這個排在校園的每一個陰涼的角落偷懶。

不過這對比起其它排的教官還是大巫見小巫,有些排的教官肯定非池中物,隻有初中學曆在一個星期不到的時間能追到個大學生當女友,古嘉星想這兩方身體的腎上腺素大概都是快到了燃點的了,不然豈能完美地詮釋了愛情能產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但這都隻是傳說,至於這個女生和教官如何熱戀那固然是旁人始終無法得見的了。

古嘉星非常佩服這些教官,三年過去幾乎都沒真正追到一個女孩的自己,人家三天便已生死相許,兩性真是一門很深很深的學問。

豔陽繼續炙烤大地,無論男生女生,經過幾天豔陽的洗禮,麵貌已經發生了改變,一些美女失去了白皙,突然就從仙界走入了芸芸眾生了。金毛女已經安排在和古嘉星不同的排,古嘉星已經得知她名叫陳潔,潮汕人。每次兩排人迎麵跑過,古嘉星都能非常快地找到陳潔。每當此時,古嘉星就會非常羨慕和陳潔同排的同學,再加上,古嘉星這個排,全是臭烘烘的男生,一點也令人提不起精神。

兩星期的軍訓,終於結束了,許多女生哭著告別教官,許多男生爭著和教官合影留念。古嘉星對此一概不感興趣,他甚至覺得教官麵目可憎得很,他更急於和其它同學拍照。古嘉星在軍訓時就已經注意到,班裏還有一個比陳潔美,而且比陳潔要質樸得多得女孩,她的名字叫許薇,也許許薇才是班裏最多人喜歡過的女孩,許薇也是潮汕人,又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水汪汪,清晰而明了的雙眼皮上一臉楚楚動人。她身材不算高,但看起來比陳潔要豐潤些,而且個性溫婉,說話陰聲細氣,後來還成了學校的播音員。

古嘉星是在飯堂裏巧遇排在前頭的她而喜歡上她的,情節有一點與遇到陳潔的場麵比較相似,不過古嘉星並沒喜歡上陳潔。這次巧遇不同的是,大條排在了古嘉星身後,而許薇就在他咫尺,如果一個美女經得起這麽近距離的觀看,你依舊認為她是美女,那就可確定她是美女無疑。這是古嘉星第一次看到許薇,軍訓還沒結束,她一身戎裝軍帽都沒脫下,仍掩不住秀美恬淡的麵容,古嘉星驚奇世間竟然有如此的精美,就像一朵白色茶花一樣,說不盡的清麗恬淡。古嘉星幾乎一下子就可以確定自己喜歡她。年輕就是這樣,一下子就可以喜歡一個人,一下子就會把另一個忘得一幹二淨。這不是說明這個年輕人的本質多麽低劣,而隻是青春太美好了。不過,要算得上愛的,始終是古嘉星的暗戀對象——王媚。

褪下戎裝,終於換上了紅裝,國慶長假捷足而至,這個長假好像就是給這些被曬得紅黑的大學生回家護膚一樣,經過一個長假回來,九成以上恢複了初進大學的八成白皙程度,而古嘉星在經過一個假期的洗禮,像他臉上的傷疤一樣,蛻了一層皮,又重新長出了更加鮮活的皮膚,這是成長後的象征,當一個人明白到生活的艱辛的時候,這個人就不再是一個孩子了。

古嘉星悄悄的成長,在班中早早地顯出了出類拔萃的一麵。但成熟往往給了人的是一種嚴肅的感覺,一種不苟言笑,開不了玩笑的感覺,感覺這個人展現出了這個年齡不該有的成熟,所以就會讓人覺得這個人就不會有這個年齡該有的興趣愛好。確實,古嘉星在班是低調的,這種低調來源於開始懂事,也來源於自卑。高考的失敗,家庭環境的破落,古嘉星已經沒了中學時的張揚,中學的古嘉星以大膽著稱,無論上台唱歌演講,別人不敢上,古嘉星通常就是第一個毛遂自薦到台上。

但對於演講,他是極其有信心的。他也是在等待有這麽一個機會,上台去真正地演示自己。終於轟轟烈烈的第一屆藥學係演講比賽來臨了。這個係比賽的前兩名將代表係出賽與各係代表再拚比,最後獲勝者將代表學校出賽廣東省高校演講大賽。

“是時候一展頭角了。”古嘉星想。

於是古嘉星報名參加了本次比賽。畢竟已經多年沒參加比賽了,藥學係的比賽雖然設備簡陋,選擇在某一間課室裏舉行,但高手豈會缺乏,參加的人數竟然超過了六十人。古嘉星其實很懷疑自己是不是演講高手,因為隻要相隔一段時間沒上台,或一個月或三個月半年,隻要再上台便會雙手抖得像瘧疾,怎麽止也止不住。許多人都有這樣的登台經曆,有一部分人就是會這樣的抖,任何方法都製止不了,有的是手抖,有的是膝蓋抖。

藥學係的初賽開始了,選手一個個的上下,主辦方的師姐師兄們是按照報名順序讓選手輪流上台演講的,古嘉星被排在了五十多位。古嘉星認真觀察了所有上台的選手,觀察得眼都花了,也沒看到幾個真正厲害的。到古嘉星上台時,古嘉星竟然不怎麽抖了,也許是坐在台下看太久了,也許隻是現場不用麥克風,所以看不到發抖的手。古嘉星先聲奪人,字正腔圓,一口氣順利地完成了演講。兩天後,古嘉星終於被作為代表藥學係的兩個參選選手脫穎而出。一切似在意料之中,一切又頗感意外驚喜。

“渣星,夠牛逼的哦。藥學係好幾百號人,就那麽兩個名額,你也能勝出。”酸哥說道。

“這個嘛,也有點幸運的成份。接下來征戰係際賽才叫刺激。”

“渣星,那祝你勇奪廣東省第一名了。”

古嘉星胸脅間充盈著滾熱的鬥誌,在這個征戰的旅程上,肯定荊棘滿途,古嘉星向來越挫越勇,他喜歡這種挑戰。

學院比賽抓鬮抽簽排次序開始,古嘉星沒有得到命運之神的眷顧,竟然在抽簽紙上赫然出現“1”,是致命的第一個登場者,每一個比賽都一樣,通常第一個出場的參賽者,都可以早早回家去。古嘉星盡量把心態提高到最佳,安慰自己會成為全球第一個出場然而獲得比賽第一的人。

轟轟烈烈的學院演講比賽終於開始,比賽場地選擇了這個學校最好的課室——階梯課室。古嘉星第一個登場,自信滿滿的他,麵對坐滿整個階梯教室的的眼睛,雙手顫得讓評委眼花繚亂,古嘉星感到就連台下的人都為他的雙手揪心了。聲如洪鍾的古嘉星幾乎以最低分落敗,由於是第一個出場,所以古嘉星被作為評分標杆,評委艱難地為古嘉星找到的墊底者,古嘉星不知是誰還會比他低分,他斷定那個墊底者有著所向無敵的白癡。

古嘉星回歸到平靜,這時的他和許薇一樣,已經通過重重考驗成為一名校園播音員,不,應該是實習校園播音員。回到廣播站,站長美姬聲色俱厲地責備了古嘉星一頓。

“怎不早和我說你進了演講比賽決賽?我們係康主任問我有沒有廣播站成員進入決賽我還說沒有,沒想到你進了,也不說一聲,起碼我們會給你安排一些相關的訓練吧?你是否和女孩子說話會害羞?”古嘉星聽了最後這句話,脖子一下伸長了。

古嘉星自覺本人雖然行事不算麻利,但怎麽說在高中也是校園廣播台副台長,手下女孩兵員充足,會怕和女孩子說話?這個女站長也太小看人了吧?

古嘉星並沒反駁,他又想起了那晚在台上的顫抖勁,就又理解女站長了。從此刻開始算起,古嘉星的黴運開始來了,沒多久古嘉星被廣播站炒魷魚了,他過不了實習考察期。古嘉星接連在他的播音曆程上受挫,他開始不再留戀播音了,他開始討厭這幫“沒學識”的人,隻考上了一個破破爛爛的大專卻在一個毫無實際經濟效益的校園廣播站裏裝上帝,何其幼稚。這時的古嘉星已經開始出外做兼職,已經開始兼顧不來占用大量課餘時間的廣播站,被炒,他心安理得,唯一舍不得的是許薇也進了廣播站,她留下了,古嘉星感覺脫離了她的某些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