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人的一生中，總有一個名字你聽到都會傷感
聽說大三有一個實習，其實作為東莞理工的學生每年都會有一個實習任務。隻是……今年來得太早了些——對古嘉星而言，國慶假期之後便開始，為期一個月。因為這個實習的內容是到小學裏去給學生上語文課。對於一個剛從藥學轉為文學的學生來說，這件事既新奇又令人恐懼。說實話，語文課每人都上了十幾年，但怎麽上好一節語文課，古嘉星還未去認真考究過，就像吃蘋果的人一樣，他們不一定都會種蘋果。但既然是講台，就跟舞台一樣，每一節課都跟演出一樣，隻要準備充足，應該沒有什麽困難的，何況古嘉星是習慣了舞台的人，自然是不會有問題的了。
班主任宣布了實習小組的分組，古嘉星、育瑞分在了一組，另外的還有八個女生，其中四個是插班生，雪貞、斯琴、曉純、肖玲，另外四個是凱依、萄菊、小寧、麗娟。
要登台，首先要做的就是排練，但既然是講課，就稱為試講。每個同學利用課後的空餘時間輪著上講台向其他組員模擬課堂上語文課，學校規定的任務是每人試講兩節課。其中一節，本校的指導的老師也會聽課，並作指導。
古嘉星是如此自信滿滿的一個人，他堅信所有舞台他都是最炫目的，所以就算沒真正上講台，他已經將自己試講的過程想象了千百次，有時睡著了也會在想，因為這不僅是一次試講，也是展示自己的一次機會。
來到了要上台試講的晚上，連同育瑞在內的九個人，齊齊整整地坐在一間空課室裏，先是凱依上去試講，凱依講的是小學六年級的一篇課文《山中訪友》，《山中訪友》是著名詩人、散文家李漢榮先生於1995年發表於第三期《散文》雜誌的一篇遊曆散文。這篇散文篇幅短小而述事簡略，記作者獨自到山野林間的一天遊曆，因為帶著動情的眼光，所見之景都有許多新奇的色彩。該作品長於想象，想象使景物栩栩如生，靈氣飛揚，也使文筆生動活潑，如溪水暢流，不時激起美麗的浪花。凱依以一連串的美景開頭，引導在座各位進入課文：“同學們，山清水秀，鳥語花香；青鬆迎客，寒梅報春——大自然有聲有色，有情有意。我們這學期學習的第一組課文，將帶領我們投入大自然的懷抱，領略大自然的風姿，傾聽大自然的聲音，與大自然互訴心聲、交流感受。”然後揭題：“今天，我們首先跟著一位作家，走進山林，去拜訪他的朋友。請同學們一起讀課題。”
讓大家帶著問題閱讀課文：“作者拜訪的會是怎樣一位朋友？”，一節課下來，思路明晰流暢，莞式普通話雖然不敢讓人恭維，但總算可以聽清，實在算得上是稱職了。據聞凱依一直有去堅持做家教，可能這就是家教所曆練出來的能力吧！
接下來是萄菊、小寧、麗娟輪番上陣。似乎每個人的水平質量也尚算差強人意，就是一個比一個的普通話要值得悲傷而已，這實在不該是一個中文係學生應有的水平，輪到古嘉星了，古嘉星今天著裝隨便，隻穿了一條中褲t恤，這也是戰略的一種，古嘉星想單純用表現來征服全部人。雖然未曾實踐過講課，但早已在腦海裏想了千遍，就應該問題不大。古嘉星挑選的是初中三年級的一篇大家耳熟能詳的古文《桃花源記》。沒想到，剛一開腔，古嘉星說話便打結了。而且持續不斷地在說課中加了許多“嗯、哦、啊！”
古嘉星沒想到原來想象和實踐真的是兩回事，之所以加了這麽多的語氣助詞，完全是因為古嘉星不時要想接下來要跟著備好的教案說什麽，其實這篇課文古嘉星早已爛熟於心，就是太過於拘泥於教案，過分的緊張，想完美演繹，從而導致了出乎所望的結果。
古嘉星失落地回到座位，他感覺自己從神壇上回到了普通人的位置，畢竟，是缺乏經驗，古嘉星自己認栽了，就從零開始吧！
育瑞的境況並沒比古嘉星好多少，天生怯弱，普通話十分一般的育瑞，表現得十分不自然不自信，當他回到座位的時候，他對古嘉星僵硬地笑了一下，似乎在說：“我們這對難兄難弟！”
但古嘉星卻被這樣的笑刺傷了，這個唯一令古嘉星覺得自己比別人強的東西，竟然淪落到了如此平庸的境地！
第一次試講就這麽結束了。雖然試講試得一塌糊塗，但卻開始獲得了友情，古嘉星開始和凱依、萄菊熟絡起來。凱依是東莞本地的女孩，長得胖墩墩的，五官實無可取之處，不算漂亮的那種女孩，但行事利落，精明活潑。她有一個男朋友，據說是過往育瑞的大專同班同學，考插本沒考上，所以就業去了。不過就在東莞理工學院附近上班。萄菊人稱葡萄，古嘉星覺得“萄”和“菊”兩字在這個時代是個隱喻性特別強的名字，就像美國人類學家露絲·本尼迪克當年奉美國政府之命，分析、研究日本社會和日本民族性所做的調查分析報告寫成的《菊與刀》這本書一樣，用“菊”與“刀”來揭示日本人的矛盾性格。所以當然是葡萄比較好聽也順口。葡萄小姐來自陽江市，是班上少有的外地學生之一（班上百分之八十都是東莞本地學生），本地學生乘著珠三角發展的東風，家裏村裏通常出租或買賣地皮分了紅，過上了不愁吃喝的生活，心底裏多少有點來自外市，就算隻是粵東西北的同學，這個也難怪東莞本地人，廣東改革發展三十年，有個名人一針見血地說過，政府把珠三角發展成了歐洲，粵東西北發展成了非洲。是粵東西北人民的不爭氣，更多的是廣東曆屆政府為珠三角人民爭了氣。葡萄小姐和漂亮兩個字也十分遙遠，怎麽看也有點像蟾蜍，而且臉色總是有點蒼白，一看便知是貧血，而且個性未長大，說話不愛給人留麵子，大學兩年下來了，還沒有男朋友，不知算是失敗還是真的專注讀書了。
雖然這兩人如此種種，卻並不妨礙這二人日後成為了古嘉星和育瑞在這所大學裏最好的朋友。
經曆了第一次試講失敗的古嘉星並沒有氣餒，反而覺得自己更加需要在第二次試講的時候來個360度大轉身，讓所有人震驚。古嘉星總結經驗，利用宿舍鐵門練粉筆字，晚上尋找空課室對著空空的座位試講，同時把課文倒背如流，不斷錘煉自己讓每一個動作吐字都打動人心。
第二次試講捷足而至，同樣地，按著宿舍為單位上台試講，今次與上次不同的是，多了個教漢語但實際上能力隻能把漢語教成土話的茂名籍指導老師，另外還有凱依的男朋友也到了場。古嘉星這麽保守的人，剛來這裏的時候十分看不起這種明目張膽的學生男女關係行徑。例如，許多女生宿舍總是帶男朋友回去進進出出，一些女生動輒“我老公”不離口，還有就是凱依這種帶男友入侵校園類，不管什麽場合，領著男友公然進出，完全沒顧忌學生的身份。後來古嘉星就接受了，為什麽接受了？無它，見怪不怪。
幾個半生不死的試講結束後，古嘉星像一個王子一樣，姿態優雅得像拖著雍容華貴長袍，一來到講台中央一站，落落大方地拿起粉筆，再不是那隻顫巍巍的手，而是剛勁有力的書寫出“陌上桑”三個美輪美奐，無可挑剔的粉筆字。依然是那把廖亮潔淨的嗓音：“同學們，還記得《談骨氣》這篇課文嗎?這篇課文裏孟子給“有骨氣”下的了定義“富貴不能**，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今天又要認識一個“有骨氣”的人，還是一位美麗的女子。這便是今天我們要上的課文《陌上桑》裏麵的一位奇女子，下麵就讓我們來一起朗讀本篇文章，感受文中的女主人公是怎樣的一位奇女子。”
古嘉星把每一個上課細節均處理得細致無暇，就像一個教了幾十年語文的老教師一樣自若，如果說這節課有缺陷，那就是古嘉星表現得太過無懈可擊了。
古嘉星的天才此刻爆發無遺，震懾了在座每一個人，到了老師品評階段，漢語老師從專業角度說古嘉星普通話還不夠完全標準，需要在這方麵多加努力，上好她本人的課。
凱依對古嘉星讚不絕口：“比上次進步太多了耶！”葡萄也終於見識到古嘉星應有的風采。這次去實習前試講終於完美地拉下帷幕。
麵對眾多的溢美之詞，古嘉星卻開始回過頭來想了一下一直以來自己在這方麵表現出來的天賦：也許別人都比我才華橫溢，隻是我用努力超越了，也許我本來就才華橫溢，失敗隻是我不夠努力。
國慶假期之後的第一天，也就是十月八日，古嘉星和育瑞踏上了實習的征途。學校用一輛大巴車，把這個07級東莞理工學院唯一一個漢語言文學師範班的五十個人連著那些桶、席子、枕頭和許許多多生活的零碎一起運送到了位於東莞石碣鎮的兩所學校。很幸運地，古嘉星這一組去到了一所國際學校，而另一批燕華、愛華這些同學被分到一所農民工子弟學校去體驗民間疾苦去了。
大巴車卸下了古嘉星十幾個學生，從下車的那一刻開始古嘉星這十幾個人的身份就已經不再是一個學生，而是一個實習老師，古嘉星看著眼前這所其貌不揚的學校，迎接古嘉星的是這所學校的校長和幾名老師。一般來說，老師一身傲骨，不曾為三鬥米折過腰，隻管教學，向來是不幹這種接待賓客的工作的，但古嘉星他們不是賓客，他們是學徒，而師傅就是眼前這些教師。古嘉星的師傅名叫水淼淼，尚且不從《道德經》裏出發說水是怎麽個能屈能伸的好東西，古嘉星就隻知“女人是水，男人是泥”這句爛名言，水是女人的代名詞，水淼淼老師名字裏充滿了陰柔氣質、人也缺乏陽剛之氣，長著一雙猴眼，嘴角總掛著一絲似笑非笑的陰險笑意，瘦弱的身軀，走起來總是背著兩隻沾了粉筆灰的手。水師傅除古嘉星這個弟子之外，門下還收了個女弟子，就是凱依，其它老師也是每人帶兩個實習老師。
水老師帶著古嘉星和凱依二人回到教室辦公室安排了古嘉星和凱依分坐左右，水老師說：“我教的是五年級兩個班，下一節課就是語文課，你們倆一起來吧！現在，我先給你們看一下這些孩子們的作業吧！”水老師拿過一摞作業本，“這都是一些還沒修改的作業本，你們就一人分一份，批改一下這些作業吧！”
古嘉星拿起一半作業，拿起一支紅筆，批改起學生的作文來，開始的時候，古嘉星拿起一篇對描寫未來世界的作文，覺得這個學生真的想象力很強大，居然想到往未來人類太陽裏築窩去了，古嘉星足足寫了將近一百字的評語，讚揚這個學生敢於想落天外，但是古嘉星很快否定了自己，當古嘉星再看第二本第三本的時候，古嘉星卻發現，每個學生的想象竟然都相差不多，看來太陽也蠻夠擁擠，因為每個學生都想幫到那去生火取暖，這種想象肯定是水師傅在課堂上給孩子說過了，所以才每一個學生都跟著寫了，古嘉星十分無奈地在接下來的作業本上寫上了：作文在於創新，切莫跟風。
其實古嘉星想寫切莫跟別人屁眼的，但太過粗俗，多半給家長看到後會遭受謾罵，於是寧願寫小學生看不懂的字眼，也不要給別人評為粗陋，畢竟看不懂，往往代表你很高深。
批改作業的時光來得很緩慢，但效率也不高，四十分鍾也隻批改了十多篇作文，何況不時還有凱依拿著學生的奇文或好書法叫古嘉星共賞析，古嘉星其實沒多大興趣看這些奇文，連小學生寫的東西不荒誕無稽的話，那人類的想象力就該見鬼去了，況且一心二用也不是古嘉星自己的行事之道，可凱依熱情高漲，古嘉星就得附和附和，聽到自己覺得好不好笑不要緊，隻要說話的那個人覺得好笑，聽話者就得咧嘴便笑，一臉嚴肅，不解風情，終歸隻能被說成內向孤僻。
“多漂亮的字呀！”
“是呀是呀是呀！”
“你看，這篇作文，把未來世界都想成火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哇擦)”
……
這種皮笑肉不想笑的狀態隨著鈴響終究止歇了。水老師走出了辦公室直奔五（2）班的課室去，凱依和古嘉星各提著一張椅子跟著水老師來到了課室，那群使用著各種武功招式、魔法法術打鬧著的精靈，一下著收攏了這一百幾十年功力，一雙雙水靈的眼鏡直愣愣的盯著這兩張新麵孔，孩子們並沒古嘉星想象的那麽怕水老師，大概是因為還在課間，但一群起哄的小鬼，在不斷推搡彼此跳出人群，靠近這兩個新麵孔，一個被推出來了，馬上又跳回到人群裏去推另一個，玩得不亦樂乎。
預備鈴響了，水老師叫道：“準備上課了，大家趕快回到座位。”，小鬼們很快停止了打鬧，安安靜靜地坐回了座位，上課鈴響了，水老師剛才暴戾的臉上，嘴角重又掛上了那些學生都知道的笑裏藏刀的笑。
“今天為大家介紹兩位新來的實習老師，陳凱依老師。”
凱依站了起來，優雅有禮地鞠了一個精確地三十五度角的躬。
“古嘉星老師。”
古嘉星也站了起來燦爛一笑加鞠了三十四度角的躬。
“兩位老師今天第一天過來，大家鼓掌歡迎。”
四十個學生響起了劃一的掌聲，水老師笑得像個還沒閹割幹淨的太監，說道：“好，我們上課。”
水老師的方言屬北方語係，普通話說起來不困難，但總分不清“l”與“n”，但講起課還真算不錯，聲音陰柔的底氣直竄人心，講課時那種全神貫注，簡直讓古嘉星想起了練成辟邪劍法後的林平之，加之還會不時在黑板上用手繪圖畫的方式讓學生更透徹地理解文章，古嘉星感覺到還真學到了點什麽了，最少，古嘉星以前上台演講，是對億萬觀眾，年齡層次錯落參差，現在麵向的隻是一群十歲左右的小學生，受眾不同，表現形式就必須有變化，而這種變化的形式，水老師的母性的迸發就是其中一種較為有效的模式。
一節課下來，古嘉星和凱依不禁在下課時為水老師鼓掌。
“怎樣，我講的還可以嗎?”水老師瓜子大小的眼睛中，透著渴望讚美的光芒。
古嘉星不吝讚詞：“水老師你真神人也，學生聽得如此如醉，我也猶如醍醐灌頂。”
凱依倒是符合了古嘉星：“水老師你上的課真的很有特色呢？你還會畫畫呀？”
水老師的眼睛笑成了一條線：“過獎了，兩位，大家互相學習。”人生再假也沒有再假於這句互相學習的謙詞。
往後的日子，古嘉星和凱依每節課都跟著水老師到課室去聽課。十月的天時，冷空氣肆虐的那幾天，寒颼颼的清晨帶著學生一起出操，中午監督孩子午睡，晚上陪伴孩子晚自習直至吃完宵夜回到宿舍，古嘉星和凱依感受到了作為一個民辦國際學校的教師的辛勞，身兼了這些孩子的父母之職，在日與夜的共同工作中，古嘉星和凱依認識了，熟絡了，成為了摯交。凱依絕不是那種樣貌絕美的女孩，按照凱依自己的說法，她平凡得像路上的小石頭。古嘉星並沒有反對這種說法，因為古嘉星認為自己是不會和這麽平凡的女孩有交集的。
在剛來的幾天裏，時間充實又忙碌，晚上，和古嘉星同為插班生而現在在另一間農民工子弟學校實習的愛華同學，經常會給古嘉星打來電話，大家互相聊及在各自來校的感受見聞。
“你那邊的生活怎麽樣？”愛華問。
古嘉星說到道：“挺好的，學校夥食住宿都很不錯，學生也很聽話，就是晚上蚊子比較多。你呢，你那邊呢？”
“我這裏是農民工子弟學校，都是一些窮人的孩子，每天早上就幾根鹹菜和白粥當早餐，夥食環境都太一般，我看到一些學生連鉛筆盒都買不起，一支鉛筆用到了金屬片處都不舍得扔，我用了個借口，自己買了一個筆盒獎勵了他們。”
愛華還說了許多許多她內心的惻忍和感受，然而，在第二周末給古嘉星說的事情才是最讓古嘉星印象深刻的。
“有個事想你給我一點意見，有兩個對我說，她們的數學老師經常叫她們倆到他宿舍裏，然後給她們播一些三級片，甚至還摸她們大腿，叫她們坐他大腿，她們倆不敢告訴父母，要我保守秘密，問我她們該怎麽辦？我也不知怎麽給她們意見。”
古嘉星還是首次聽說這種在新聞上聽得耳膜穿孔的事發生在了自己真實的身邊，馬上義憤填膺：“這種人渣，你也容得了他？作為她們的老師，你就算不肯站出來，也千萬要告誡她們遇到這種事一定要告訴父母，怕是解決不了問題的，絕不能讓這種社會敗類汙蔑了我們教師隊伍的名聲，更重要的是，豈可讓學生受到她們最信任的老師的侵害！”
愛華聽了古嘉星的話，似乎也茅塞頓開了一樣，告訴古嘉星一定會讓這兩個女生告訴家長，古嘉星認為是不是女人都有特別怕這種事宣揚開去的一根筋？要不怎麽一件用腳趾眼也能想到該如何處理得事情，愛華這種本科生也得問古嘉星如何是好？這件事情的後續發展究竟如何，古嘉星沒再關注，但相信這樣披著羊皮的狼，一定在教育界再也生存不了了。
實習來到了第三周，凱依有一天突然對古嘉星說：“我和師兄（凱依稱呼他男朋友）分手了。”
古嘉星其實很淡然，但看著凱依黯然的神色，他還是問了凱依：“為什麽分手呢？不是好好的嗎？”
凱依隻是說道：“我覺得大學時光快完了，我想花多點時間學習。”
大學生能夠愛學習愛到分手的情節，隻在情景劇見過，多半是愛學習又愛上別人然後雙雙考上北大又或者東大南大西大之類的學校才常見。但古嘉星不想探究這個故事的真實性，因為是好友，那表示同情就已經足夠了：“既然是你有苦衷，分開冷靜一下也好。”
“但師兄說會等我！”凱依急著辯解。
“當然，學習嘛！天大的事！”
其實是屁大的事。
在第三周星期五古嘉星和凱依都完成了實習內容的大部分安排，連上台講課也都已經全部講完了，老師們對凱依和古嘉星的評價都不賴，算是有了一個完滿的實習了。那天晚上，正好班上的兩個小女生殺入了石碣鎮街的舉辦的小學歌唱比賽決賽，作為如此辛勤的園丁固然是沒理由不去看的了，最終兩個女孩都獲了獎，高興之餘，古嘉星和凱依與一起吃完宵夜回來校舍的時候已經十二點了，兩人由學校安排的宿舍因舍友睡著了都已經關上門了，叫醒舍友，難免是一件討人厭的事情，那麽多宿舍空著，固然不能睡走廊的了，白癡才這樣做！
古嘉星隻好和凱依找了旁邊一間空置的宿舍，打算在這間宿舍聊天到天亮，反正明天已經是假日，根據兩人的熟稔程度，雖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但這不算什麽。
兩人一聊開就聊到了不知時間，聊得兩人都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兩人便分別找了兩張床躺了下來。也許是因為實在太困了，古嘉星很快便入睡了，睡到下半夜，竟然發覺有人碰自己的手，古嘉星睜開眼皮一看，隻見凱依站在了古嘉星的旁邊，說道：“外麵好像有黑影。”
“看錯了吧？宿舍的學生都回去了，況且我們也已經把門鎖上了，沒事，快睡吧。”
“睡不著，怕黑呀！”
“這樣吧，你睡**，我睡地上，就在你旁邊。”古嘉星道。
凱依答應了，古嘉星睡在了凱依旁邊，古嘉星安心睡著了，再醒來的時候，隻覺得自己的手已經被另一隻更為柔軟的手握著了——是凱依，她睡得很香了。
對於愛情觀十分保守的古嘉星而言，這樣就已經是戀愛了，凱依目前沒有男朋友，古嘉星也擺脫了阿Sa的影子，王媚大專畢業失去音訊了，但是古嘉星問了自己，凱依就是自己想要的人了嗎？但凱依已經和男朋友分手了，道德層麵上已經沒有了負擔。
天亮的時候，凱依很早很早就去敲了自己宿舍的門，說了個謊言給葡萄說是今早才回來的，古嘉星也就對育瑞說自己在這個空置的宿舍裏睡了一宿。大家都沒懷疑，倒是，凱依和古嘉星的感情突破了。
星期天的時候，育瑞、葡萄、凱依和古嘉星四人前往了位於學校附近的袁崇煥公園遊玩，雕像下雕刻著的崇煥名句“提那媽，頂硬上”，使大家感受到了粗口的社會客觀需要和獨特的提振士氣作用，育瑞和葡萄逐漸在古嘉星和凱依的攜領下也成了至交好友。但凱依不讓古嘉星公布兩人的感情，就當成至交好友就行了，因為凱依對古嘉星說，因為她和男朋友剛分手，而且她的這個男朋友是育瑞的同學，全班人都知道她和她男朋友的事情，所以不願公布，這樣會給她帶來壞名聲，更重要的是她一直被誤解，所以名聲不太好。
古嘉星問：“怎麽會名聲不太好？”
凱依說：“怎麽知道，人家就是這麽說我，其實我一直以來隻有一個男朋友。”
古嘉星也就不好再問什麽，但古嘉星也是有一顆敏感的心的，他開始對自己的這段新感情去觀察，他發現，凱依從頭到尾都隻是一個樸素平實的女孩，怎麽就說得好像夜蒲女郎一般了？不過古嘉星後來確實發現了一點問題——凱依過度熱情了。她見了相熟的人，不管是男人女人就衝過去一個擁抱或跳到別人的背上。古嘉星開始委婉地指責了凱依這種行為。
“為什麽不能這麽做？”凱依問。
“你是一個女孩子，男女授受不親，這樣的話會招人閑話。”古嘉星認真地說。
“我都已經習慣了，別人說什麽我不在乎。”凱依堅定地說。
“反正不能這樣，你這樣的話，我也去抱女的。”
“你敢！”
不過接下來凱依還真是改正了許多，可是新的煩惱又開始來了，凱依要古嘉星不斷地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