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劉景田
雖然知道捉刀人向來霸道,但是聽到這麽無禮的質問,許君歡有些不舒服,如果不是了解到老爺子曾經也是天機院的,他都想翻臉了。
見他不搭話,那人要更進一步卻被另一個捉刀人拉住。
“向袁,你沒見他是盲人嗎?”
聞言,剛剛出聲的向袁臉色漲紅,卻也想明白緣由,一個瞎子怎麽對付得了堂堂捉刀人呢!
讓過向袁,那人上下打量著許君歡,聲音溫和許多:“小兄弟別怕,我們是天機院的,正在追查一個厲鬼的下落,有些問題,你務必實話實說。”
“您問。”許君歡向來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
“看這令牌老久不堪,這是誰的?”
“嗯……”許君歡沉默了一下,“它是我義父的,他也曾是天機院的人,這座墳便是他的長眠之地。”
“原來如此,那,昨日此處可有異常?”
沒等許君歡回答,向袁卻不太耐煩:“哎,我說劉弼,他就一瞎子,要是遇到那女鬼還能活著在這裏給他爹立墳?”
許君歡笑了,掏出一塊黑色指甲:“昨夜聽到一女子啼哭,被我義父趕走,留下這斷指。”
兩人看到斷指麵露喜色,終於發現線索了,原來是天機院同僚為保護自己的義子死在了女鬼手裏,這樣就解釋通了。
“原來是這個玩意散發的陰氣!”脾氣急切的向袁一把奪過斷指。
“謝了,小兄弟!”劉弼有些不好意思地拱拱手,“這鐵牌是我們同僚的遺物,我們還需帶回去查清身份。”
“請便。”
待兩人離開,許君歡這才拿起木盒回城。
話說另一邊,兩個捉刀人急切地趕回天機院分部下的白虎堂大殿,見到了這裏的白虎堂總都頭劉景田。
“都頭!”兩人進了大殿連忙行禮。
劉景田最近頭疼得很,那隻漂浮不定的女鬼已經把整座都護府搞得人心惶惶,加上高山巫族對西域虎視眈眈。
再不搞定,自己這把椅子也算是做到頭了。
看到兩個下屬來報,劉景田揮揮手:“有事說事。”
兩人便簡單將今天的事說了一遍,並把令牌交給了他。
原本還風輕雲淡的劉景田接過鐵牌瞬間臉色大變。
兩人不知道他這麽大反應是為什麽,還沒發問,劉景田劈頭蓋臉地問道:“快,把那小子給我找來,不,帶我去見他!”
“啊切~”
許君歡揉揉鼻子,捧著木盒站在豆腐攤前,奇怪的是今天豆腐攤居然還沒開業。
“勞煩請問,陳二娘今日怎麽還不到?”許君歡移步到隔壁賣大餅的攤前問道。
大餅老板也認識經常來豆腐二娘這裏的小乞丐,便說道:“怕今日二娘來不了了。”
許君歡有些詫異。
……
集美坊,也是陳二娘夫家住的地方,距離並不遠,許君歡進了牌坊,還沒到便聽到二娘泫然若泣的哽咽,還有其他人安慰聲。
“篤篤篤”
院外敲門聲引起了街坊的目光。
“這不是城南乞討的小瞎貓嗎?他來做甚?”
“嗬,怕不是二娘施舍慣了,今日沒去擺攤,自己找上門來了唄。”
“這小乞丐沒臉沒皮的,二娘出了這事還要上門!”
不顧鄰裏的議論,二娘倒是一如既往的溫和,雙眼泛紅:“小許怎麽找到這兒來的?”
“眼睛看不到,隻能靠嘴問了。”許君歡笑了笑,提起木盒,“來還你食盒。”
“這不打緊,你放那便是。”二娘接過木盒道,“今日沒有開張,給不了你豆花了。”
許君歡怔在原地。
剛剛,他從賣餅師傅那得知,尤大郎昨日出去玩耍,碰到了那可怕的女鬼,猝然遭遇,大郎僥幸活下來,其他人卻被殺死,其後,女鬼不見了蹤影。
追到那的捉刀人勘察了現場,便懷疑大郎與女鬼相關,便將他鎖回了白虎堂監獄。
任何人跟天機院扯上關係都沒有什麽好下場的。
這讓許君歡有點內疚,如果不是自己,那女鬼也不會亂竄,至少那個小霸王也不會有牢獄之災。
看來事後還得想辦法解決這個女鬼,還好,這鬼瞳克製鬼怪,等自己實力上去後,將她處理掉就好。
不過,二娘在自己兒子生死難料時還能惦記自己一個無親無故的小乞丐,實在讓許君歡感動。
他有些後悔把鐵牌交給那兩個家夥了,聽老瘸子的口氣,趙公庭三個字應該有點威望,說不定能幫上二娘。
不過還是碰碰運氣吧,誰叫二娘對自己這麽好呢!
“二娘,我有個朋友認識天機院的,說不定……”
許君歡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後麵一聲冷哼打斷。
“爹!”二娘看向許君歡的身後,原來是個瘦又矮的中年人,一身煞氣,哪怕隔著遠,他也能感受到如芒鋒銳的目光。
“小子!”
陳屠戶沒有理自己女兒,隻是看了一眼許君歡:“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看我女兒不經事,接下來是不是想說讓我女兒給你點錢,讓你去疏通關係?就你也配認識天機院那些神仙人物?”
“您誤會了,我……”
“誤會?嗬,你們這些好吃懶做的東西什麽德行我不知道?”陳屠戶冷笑道,“有手有腳做什麽不行,去當叫花子,唱兩句太平歌詞就要人家給錢你,呸,什麽玩意!”
許君歡一口氣悶在心口,陳屠戶說話難聽,卻也是這個理,有些乞丐確實好吃懶做。
“爹!”
陳二娘走出來攔在親爹麵前:“小許雙目失明,又帶著父親乞討,已經夠辛苦了,你還罵他做甚!”
陳屠戶聞言一滯,隻是板著臉沒有繼續罵他,轉而對二娘道:“閨女,你哥托人問過府裏的文書,這事誰說話都不好使,還得看都護府天機院怎麽決定。”
普通百姓對天機院既感激又害怕,感激是他們專職為民除害,害怕是一旦被天機院懷疑上,不死也要掉層皮。
“我的兒啊……”二娘一下子跪坐下來。
許君歡鼻子也有點酸,正要安慰,卻發現陳屠戶拿眼睛一瞪,隻得苦笑搖頭。
“在這呢!”
遠處走來一群黑衣繡金袍服的人。
“白虎堂的來了!”眾人一陣細語,又有些忐忑不安,“怕不是尤大郎犯重事要株連家人?”
“各位大人!”
陳屠戶心有忐忑,卻也硬著頭皮迎上去,笑得跟花似的:“小可陳翔,乃本地大戶,不知……”
沒等陳屠戶說完,一個手掌捂著他的臉將他挪一邊去。
一個身穿白虎繡服的男子上前,看著許君歡:“破廟前埋的那人,可是你義父?”
“是,街坊都知道。”許君歡輕輕頷首,不做多餘廢話。
“你可知道他是誰?”
“不知,但是他帶我流浪十幾載,如同父子。”
男人死死盯著許君歡,見他氣定神閑,不似作假,麵容柔和不少,當即抱拳道:“世子受苦了。”
世子?
眾人呆愣當場,這個小乞丐居然是世子?這人怕不是瘋了吧!
“撲通”
卻是陳屠戶雙腿無力地坐到地上去了,得罪權貴,與死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