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尋寶

孟天逸一行在門童帶領下各自回了住處,但門童剛一離開幾人便悄悄聚在了孟天逸的房間。幾人也沒多說話,孟天逸隻對幾人做了幾個手勢,似乎是在分派幾人去不同方向查找。

找什麽,當然是找快意劍。

這幾人均是快意門中的高手,雖說全是專修劍術一路,但腳底下的功夫也都不俗。不到半個時辰,幾人便已將這山寨上上下下找了個遍。有兩人見到這山寨中有一批人身上均背著一口長劍,劍型均與快意劍一般無二,但看那些人穿著身份,真正的快意劍絕不會在這些人身上。

幾人又回到孟天逸的房間裏,孟天逸也正在這時回來,對幾人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所獲。幾人也同樣對他搖了搖頭。有一人說道:“大師哥,我看到這裏凡是用劍的人,身上背著的全都是與咱們所用一樣的快意劍仿品。看來師父的話沒錯,快意劍真的在這裏。”

孟天逸微微點頭,卻不做聲,眉頭擰在一處,似在思索什麽。那人又道:“想來是那位女寨主將快意劍藏了起來。換做是誰,得了那樣的寶物都必定珍之慎之,又怎會放在明麵,那豈不是給自己招禍嗎。”

孟天逸道:“或是如此,但依我看那姓郭的女子並非真的寨主。我今日看她雖然也有些道行,但比起那個叫木白的小子還差上許多。那木白看上去不似這山寨中人,但對她卻禮敬有加,顯然並不是因為她在這山寨的身份。他尊敬的應該是姓郭那女子背後的人。快意劍,應該就在那人身上。”

“幾位,”無聲無息之間,門外居然多出一道人影,“在背後論人是非可非快意門中那許多君子所為。”聽聲音是一位青年男子。

有人要去開門,孟天逸使了個眼色,隔著門說道:“我們幾人初來乍到,見貴寨人傑地靈。我們幾個師兄弟聚在一處,閑聊了幾句在貴寨中的見聞。若是閣下覺得不妥,我們幾人不說也就是了。”

門外那人道:“沒什麽妥不妥,諸位要說什麽是諸位的自由。諸位若想找些什麽,自可和在下說,隻要在下見過,定然能給諸位找出來。”

孟天逸道:“我們幾位的事就不勞閣下費心了。”

這時候郭甜甜的聲音卻在門外響了起來:“但諸位一來我這山寨便四下尋找。幾位要找什麽小女子管不著,但至少也要和我這主人家說一聲,諸位是否也忒不將我放在眼裏了。”

門被推開,郭甜甜奪門而入。

走進來的隻有她一人,方才說話那男子居然不知去向。好像是那些精曉口技之人,能一人模仿多人聲音。若說郭甜甜也曾學過口技未必就是假,但她是否會和這幾人開這玩笑就不得而知了。

孟天逸見勢不妙,卻使出了一招反客為主,怒道:“雖說此地時郭寨主你的地盤,但我幾人也不是你的囚犯,要四下看看難道也要在你的監視之下嗎?況且這房屋就算是你的產業,但這時既然已讓我兄弟居住,郭寨主進來之前,總要先敲下門吧。若是幾位兄弟有什麽不雅舉動,衝撞了郭寨主的眼睛,就反為不美了。”

郭甜甜掩口一笑,說道:“如此說來倒是小女子不對了,那小女子在此給幾位賠不是了。幾位今日裏好好休息,晚飯是在大廳裏用還是小女子吩咐下人給幾位少俠送進屋子呢?”

孟天逸道:“我師門亦修禪功,過午不食。這晚飯就不勞郭寨主費心了。”

郭甜甜道:“既然如此,小女子便不打擾了。幾位好生休息。”施了一禮,轉身便退出屋外,徑自離開了。

孟天逸長舒口氣,暗暗說道:“這女子果然是個厲害角色。”

剛才說話那人卻道:“大師哥一番話說的那小妮子啞口無言,隻能灰溜溜逃走。有什麽厲害的。”

孟天逸怒道:“糊塗!你這名字真沒叫錯,胡圖!剛才我那番話說出來她若動怒與我爭辯,我反而不怕她。但她居然能忍下這一口氣,卻是我始料未及的。”

胡圖又道:“那就是她真的有求於咱們,是不是和那隻妖獸有關。”

孟天逸道:“你也未必太看得起自己了。別人不說,木白那小子的實力你們親眼所見,絕對不在我之下。況且莫聞、莫問這兩個高手顯然已經站在他們一邊。還有這山寨裏,也隱藏著不少高手,就算不是高手也是好手。更何況,還有那個隱居背後的神秘人,他才是重頭戲碼。除非師父親臨,否則就算咱們幾個一起上,也不過是炮灰罷了。”

胡圖道:“還有二師兄,加上二師兄咱們是不是就能有些勝算了。”看來他不單名字糊塗,人更糊塗。明知道這時候大師哥和二師哥已是水火不容,居然還敢在孟天逸麵前提起那三個字。

旁邊有人瞪了胡圖一眼,又說道:“大師哥,那咱們該怎麽辦?難道就這樣打道回府不成?”

孟天逸道:“當然不行。此番若不將快意劍帶回,以後咱們哥幾個還如何能在師父麵前抬得起頭,在其他師兄弟麵前也都難以做人。”沉默了片刻,又對幾人道:“你們幾人先退下吧。記得,如果他們送食物來,千萬別吃。”

那人道:“難道這女子還敢對咱們下毒不成?”

孟天逸道:“你別忘了,咱們是因為什麽來的。她毒死咱們,毀屍滅跡,再拖以妖獸之名,說咱們被妖獸吃了,就算師父有心給咱們報仇,可也不能貿貿然的來討伐者山寨。”

幾人都點頭答應,便各自回了房間。或許是被孟天逸傳染的,這幾人全都犯了疑心病,合衣而眠,枕戈待旦。生怕這女子會在晚上幾人熟睡之際突然發難。孟天逸自己更是幹脆坐在**,盤膝打坐。而直到深夜之時,那位二師兄童壘才被兩個山寨中的首領攙扶著回到自己的房間。隻見童壘三步一搖,兩部一晃,顯然是喝醉了酒,卻偏偏還要逞強不讓人扶,嘴裏嘟嘟囔囔的罵著什麽,卻也沒人聽得清這舌頭都被酒泡硬的人究竟說些什麽。

又過了兩個時辰,天已經快要放亮。木白獨自一人行走於這山寨之中,心中想起這半年來所遇之事,一時不由感懷,竟朝天長嘯一聲!

“怎麽?”顯然這山寨中睡不下的人不止他一個,“有心事嗎?說與我聽聽。”

木白聽聲音便知道是誰,當即轉身下拜,說道:“拜見恩公!”

郭笑雨連忙上前攙扶,道:“以後你要是再這般見一次麵便朝我跪拜一下,我當真不敢再見你了。”

木白起身說道:“但若不是恩公,隻怕木白今日……”回想起四個月多月之前那件事,至今他仍是心有餘悸。

郭笑雨道:“那些事早就過去了,難道還值得你記一輩子不成?”

木白拱手作揖,道:“恩公情誼,木白永生永世都將銘記於心。”

郭笑雨苦笑道:“又來了。論年紀,我小你幾歲,論地位,這山寨本來就是你的。你要是每天恩公前恩公後的老這麽叫我,讓你手下那些兄弟看見了,日後你在這山寨中哪還有什麽威信。”

木白道:“難道恩公忘了嗎,現在的寨主可是甜甜妹子。”

郭笑雨道:“你看,說起來甜甜也是你的恩公之一。若不是她將那最後一粒救命的丹藥給了你,你就真的小命不保了。你可以稱呼她甜甜妹子,為何卻偏要恩公長恩公短的叫我?”

木白道:“這不一樣。甜甜妹子雖對我有救命之恩,但恩公你不但不念舊惡,助我療傷,更傳我一身本事。若非恩公,木白到今日隻怕還是一個隻會耍心眼的山寨頭子。”

郭笑雨道“這些也都是你的造化。若不是你到了後山,看到那一卷陰邪的法門,我當真也就在教了你八十一天‘定力’之後和甜甜妹子遠走高飛了。但誰成想,你居然真的煉出了些門道,我都險些敗在你手裏,多虧了師父的落月鏡再加上五足鼎立,我才能製服呢。不過也對虧了你,我才能從那一套陰邪法門中參悟陰陽固然相克卻亦相生更加相互製衡的道理,也才有了今時今日的修為。”

這話他雖說的如此輕描淡寫,但四個月前那一場血戰著實讓他受傷不輕。但亦如他所說,因禍得福,參悟了陰陽之理,於修為之上更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木白道:“這一切也都是師父的造化。”不知怎麽,這兩個字居然脫口而出。不單郭笑雨未反應過來,木白自己也吃了一驚。

郭笑雨道:“你剛才叫我什麽?”

木白忙道:“在下並非有心,恩公不要見怪。”

郭笑雨搖了搖頭,道:“也罷也罷。你和我學了多久本事了?都學到了些什麽?”

木白道:“若加上之前的八十一天,便有七個月又十四天。至於說我從恩公那裏學到的,除了《土奔咒》和《水靈咒》便是《陰陽錄》了。恩公也教了我一些《金魂咒》中的‘三昧鑄煉之法’。金行縱的兄弟們所用兵器便是以此法鑄煉。當然,也多虧了師父你的三昧真火。其他,便再沒什麽了。恩公說我天資雖然不錯,但因體質所限,五行妙法之中隻能學土相與水相兩種屬相,且水生土,我這土相修為是強不過水相的。”不知有心還是無意,他又叫了一聲師父。

郭笑雨好像漏聽了那一句,隻問道:“那我告訴你的這些,你可都信嗎?”

木白道:“恩公自然不會騙我。”

郭笑雨道:“的確。之所以隻讓你修煉水、土這兩種法訣是因為你體內隻有這兩種根基。但你別要以為這會阻礙了你的修為。我的五位師父,他們各自隻能修煉一種法訣,但若論實力,我比他們每個人都還差一大截呢。”

木白道:“恩公的話,我記下了。”

郭笑雨又道:“我聽甜甜說,你現在除了能將這兩種法訣運用自如,更可以將兩種法訣融到一處,製造出沼澤了。”

木白訕訕笑道:“其實在我去後山的時候就看到了山前那一大片沼澤。後來我問手下人,他們告訴我,說這沼澤是恩公你一手製造出來的。當時我就在想,這沼澤說白了就是一個泥潭,將水融入土中不就成了泥,於是後來我就嚐試著練了幾次,現在勉強能製造出一塊三丈見方的泥潭。但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郭笑雨道:“你的天資果然不低。依我看,那邪功到今日你也未曾放下吧。”

木白當即跪在地上練練叩首,說道:“在下並非有意隱瞞,恩公若覺得木白此舉有何不妥,此刻便廢了木白修為。木白絕不會怨恩公半句。”

郭笑雨道:“你先起來吧。這也沒什麽。其實我早就知道你還在修煉那邪功,但此刻你安然無事便證明你修為得法。其實說起來這許多功法不能強分正邪。我說那是邪功是因為它對人身傷害極大,得不償失。但現在你能修煉邪功不傷自身,那邪功也就不邪。更何況我和你一樣,都在練那邪功,難道我也要廢去自己的修為嗎?”

木白這才站起身來。

郭笑雨道:“金行縱和土行縱的兄弟們下山圍剿妖獸,明天夜裏應該就能將那妖獸驅趕至此。我要你把那妖獸的腦袋割來給我。”

木白不解,問道:“恩公要那妖獸的腦袋又有何用?”

郭笑雨道:“我要那妖獸的腦袋自然無用。但你拜師難道不得準備些見麵禮。你連著叫了我兩聲師父,我再不答應也有些不通人情。況且若是日後我師父,也就是你師爺問起來,埋怨我,說我隨便就將門中絕技傳給外人,我也好有話和他們說。”

木白頓時喜出望外,跪在地上連磕了三個響頭。可再站起來的時候,郭笑雨已經沒了蹤影,隻在空中留下一句話:“這頭還是留著明天拜師的時候再磕吧。”

轉眼到了天明。

孟天逸坐在**一夜未睡,卻擔了一夜的驚。本以為自己白天得罪了郭甜甜,到了夜間郭甜甜定然會找自己的麻煩,但不料想這一液居然相安無事。黃昏時分也有一位婢女端來了飯食。他與郭甜甜說自己門中修煉禪功,過午不食,其不過是托詞。飯食端來他起初也不敢吃,生怕其中有毒。但到了半夜腹中饑餓,他忍不住嚐了一口。那時的飯菜雖然已涼,但人餓的時候吃什麽都分外的香。這一嚐便收不住了,轉眼餐盤上的四菜一湯,加上一砂鍋米飯便都見了底。

吃飽之後,看到眼前的空盤子他便後悔了。有毒沒毒還在其次,可自己明明和郭甜甜說過午不食,此刻若被她看到這空了的餐盤,隻怕會招她恥笑。到了天明,又是昨日那婢女進屋收走餐盤並且為其備好了洗臉水,他洗漱一番之後便與幾位師弟結伴去了正廳。當然,還有他那位宿醉的二師弟童壘。這兩人雖然不合,但在外人麵前卻不能顯現出來。

到了正廳之中,郭甜甜早已經等在那裏。此刻她換了一身錦緞寬袍,袍上繡著一隻展翅騰飛的鳳凰。她是坐在頭把交椅之上,在她左邊坐著的是那位獨眼仙,說來諷刺,到了今日,郭甜甜仍是不知道這獨眼仙的真名,也一直這麽稱呼他。

在其右側同樣有一把交椅,隻是這時交椅空著,沒人坐在上麵,究竟為誰準備的也不得而知。

廳正中仍擺著那張案桌,左右兩邊各是七把交椅。但右邊此時隻坐著兩人,莫聞、莫問。另一邊顯然是為孟天逸這幾人留的。

孟天逸也不客氣,未等郭甜甜說話便坐在了左邊第一把交椅上。其餘幾人按照師門排序依次坐下。那位胡圖當然是坐在最末一位。

郭甜甜見這幾人來齊便起身說道:“幾位昨夜睡得可好?”

孟天逸亦起身,道:“承蒙郭寨主掛心,我們兄弟幾人睡得都很好。不過我們幾人都是山野村夫,睡時難免有夢話囈語,磨牙打鼾這許多毛病。怕擾了寨上其他貴客安寢。”這話當然說的是莫聞、莫問。但此刻這兩人居然也不發怒,隻定定的坐在椅上。

郭甜甜笑道:“這一點孟少俠大可不必擔心。小女子早年便與這兩位相識,這位莫問哥哥的鼾聲可猶勝驚雷。不知有沒有打擾到幾位?若是有,小女子在此題莫問哥哥給諸位賠不是了。幾位要怪就怪小女子招待不周。”

孟天逸微微冷笑,道:“郭寨主莫要再說這些門麵話,這其中許多事由你我都心知肚明。今日也不怕把話說明,我幾人來此就是為了尋回我門中失落的至寶,快意劍。”

郭甜甜嗬嗬一笑,道:“我當幾位是為了什麽興師動眾。”在耳側擊了下掌,便有一婢女手捧著一個狹長錦盒從偏廳走來。郭甜甜將錦盒接過來放案桌上,掀開盒蓋,裏麵不是快意劍又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