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逆轉的殺人凶手
李莫合成功地被找到，但朱洪湧的臉上沒有一絲溫和，林英雄強迫自己將背挺得筆直，即使他在走廊裏，就感覺到了前方有一種強高壓的黑色氣息直衝衝地朝自己襲來。
林英雄知道自己肯定要被狠狠挨罵，但他心裏卻莫名覺得異常滿足，就像是天才用了一種非常規的方法取得了某種勝利，雖然鋌而走險，結果卻是漂亮無比，林英雄以為自己這一次，贏得漂亮，他甚至有些期待與朱洪湧的對峙。 可意料之外，朱洪湧並沒有發怒，他隻是瞪大了眼睛，手狠狠指著林英雄的鼻子，但隨即，眼神又在一秒內轉冷。
朱洪湧居然什麽都沒有說。
他隻是用一種林英雄從來沒見過的，也完全無法解讀的眼神，緊緊盯著他。一種表麵看著平靜無奇，內在卻是洶湧無比，林英雄覺得他自己成了一顆雞蛋，朱洪湧的眼神快把他給煮熟了。
林英雄的心裏打了一個顫，竟然有些慌了。他一時間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朱洪湧已然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砰”地一聲關上門。徐旭飛從一邊走過來，一臉歉意地看著林英雄：“林哥，是我的錯。老大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真不是故意告密的。” 徐旭飛還想繼續哭訴，可他看到林英雄一臉牙癢癢的樣子，為了保命，徐旭飛連忙逃跑。
另一邊，肖虎剛好拿著一遝文件，從朱洪湧辦公桌走來，朝著林英雄走去。
“愣著幹啥？不審李莫合了？”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林英雄。
審問李莫合？林英雄不敢相信，朱洪湧還會讓他審問李莫合嗎？
肖虎將這遝文件，生硬塞進林英雄手中，又伸出胳膊微笑地勾走徐旭飛，然後又一秒變臉，再次冷漠地朝著林英雄看了一眼，率先走進審訊室。
林英雄打開文件，這居然是鄧建國與凶手DNA的比對報告，上麵赫然寫著“不符合”三個字。
不符合！
這如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壓彎了林英雄原本筆直的背。一瞬間，他如掉進了無限黑暗，整個人極度惶恐起來。
他錯了！林英雄他錯了！
他失策了！他即使抓住了李莫合，問出了鄧建國的下落，也是無濟於事。因為鄧建國壓根就不是凶手！而他冒險的引蛇出洞，也變得沒有絲毫意義。
他本以為自己會是背水一戰的成功傳奇，結果成了被洪水淹掉的失敗者。
難怪朱洪湧壓根就不責怪自己，因為這壓根就沒用？反正他鬧了一個破天荒的笑話，這已經不是他能彌補的彌天大錯了。
徐旭飛過來催林英雄進審訊室，林英雄腳步緩慢的，推開了審訊室的大門。
肖虎依舊坐在側邊筆錄位置，李莫合低著頭坐在被審位置，主審官的座椅空****的，林英雄深吸了一口氣，閉著眼了好一會兒，才坐了進去。
李莫合沉默不語地坐在審訊室，她低著頭摳著手指，對麵林英雄還在恍惚，肖虎責怪地看了他幾眼。林英雄深吸一口氣，並無章法地問了幾句，問得問題絲毫沒有邏輯，而對麵李莫合也明顯是不願意配合。
直到肖虎不耐煩地和林英雄換了一個位置，他來主問李莫合，這才慢慢問出了點名堂。
首先毛憂和李莫合的認識並非偶然。李莫合是一個知名的植物導師，她不僅是醫大的教授，時常也會去工大進行演講。
兩人便是這樣在一次演講中認識，毛憂很崇拜李莫合女強人的氣場，李莫合很欣賞毛憂溫和爾雅的淑女氣質，兩人一拍即合，成了忘年交，經常因植物探討而見麵，關係越來越好。
而這一次，李莫合在逃走之後，慌亂中的她也第一時間聯係了毛憂，毛憂很義氣地幫李莫合打掩護。
聽過李莫合的自述，肖虎皺了皺眉：“知道鄧建國去哪了嗎？”
李莫合搖搖頭。
肖虎又問：“他離開你辦公室之後，還有和你聯係嗎？”
李莫合再一次搖頭。
“那你為什麽要逃？”肖虎挑眉。
李莫合咽了咽口水：“因為，我怕有人要殺我。”
“誰？”
“鄧建國。”
這個名字讓肖虎一愣，他和林英雄互看了一眼。
肖虎繼續問：“為什麽他要殺你？”
李莫合的眼神此時變得有些渙散，顯然陷入了回憶之中。
還是三年前的玫瑰好友之家論壇，還沒有什麽玫瑰預言，一片平靜。李莫合那時候已經是論壇上的老成員了，大家不僅是網絡上的好友，在現實裏也聚會過不少次，大家關係都很融洽。
直到一天，ID米色羅蘭提出了玫瑰預言的想法。
林英雄一愣，聲音有些壓不住的詫異：“米色羅蘭？你也認識他咯？”
李莫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肖虎也示意林英雄，意思叫他不要隨便打斷被審人，林英雄連忙示意李莫合繼續說。
李莫合抿抿嘴：“對，ID米色羅蘭叫辛孔奇。”她說著，“他是一個很厲害的科學家。”
辛孔奇是一個科學怪人，大家和他都挺熟悉，卻沒人和他親近。他經常會提出一些古怪稀奇的想法，玫瑰預言就是其中之一。起初，誰都沒對這個想法當真，直到ID瘋狂的玫者突然出現。
李莫合繼續講著，瘋狂玫者製作了一個玫瑰預言視頻，很快就引起了論壇裏網友們的討論。
李莫合頓了頓：“可是沒有人知道瘋狂玫者到底是誰？”
林英雄敲著桌麵的手指也頓了頓。
瘋狂玫者雖然沒有參加過任何聚會，但大家依舊沒有停止對玫瑰預言的猜測。其中，ID左左丘人，也就是鄧建國，是對這個玫瑰預言尤其激動。
李莫合微微搖頭：“鄧建國好像特別信這個玫瑰預言一樣，即使我們大家都認為玫瑰預言隻是理論上行得通，但實際操作完全不可能。”
她繼續說：“鄧建國曾經私下找到過我，他希望我做他的技術顧問，利用我在專業領域裏的名號，幫他讓世人相信，玫瑰預言是真實存在的。”
李莫合聳聳肩：“可是這分明是假的對不對？我做了那麽多實驗，查了那麽多資料，玫瑰預言是不可能實現的。”她咽了咽口水，“我不能撒謊的，我隻信有科學依據的東西。”
“所以我拚命拒絕鄧建國，甚至推出論壇，但是他並不放過我。”李莫合說，“他甚至一天和我說，他已經找到了可以實現玫瑰預言的法子，並將在生物體上做個這個實驗，證明給我看。”
“生物體？”肖虎反問。
“對！”李莫合說，“兩年前多，博天企業剛發布概念廣告，說是要研究嫁接玫瑰。這個研究和玫瑰預言有觸類旁通的地方，讓鄧建國更加相信，玫瑰預言是完全可以實現的。他便和我說，他決定在生物體上做實驗，一個是人，還有一個是蠶。”
林英雄和肖虎對視了一眼，很明顯，那個蠶就是鄧建國後來拿給李莫合看的，而那個人則是付和。
肖虎示意李莫合繼續說，李莫合抿了抿唇：“當時我依舊不相信他，但是我卻很好奇，他說得那麽信誓旦旦，再加上博天企業玫瑰嫁接的預告，我甚至都有一些開始懷疑他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了。所以，我騙了他，我搪塞他相信並支持他的做法，並承諾隻要他實驗成功了，我就用自己的身份，幫他推廣這個概念。”
肖虎似乎明白了什麽，他道：“所以兩年後的今天，一月二十七號下午，鄧建國去找你就是為了證明他的實驗成功了？”
李莫合點點頭，她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猙獰，像是想到了之前事情一樣：“他帶了一個長了玫瑰的蠶，他說這是他養了幾百條中唯一成功的一條。他說他還有一個種了玫瑰籽的人，如果我想看的話，他可以帶我去看。”她頓了頓，“他那表情，簡直是一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