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被埋伏了

意料之中,幾個帖子引起了論壇裏人們的注意,而林英雄又用從胡十月那兒借來的高等級號,與徐旭飛互動,回複這些帖子:

我有內部朋友,事情好像是真的。

死人身上長了玫瑰?這不就是玫瑰預言成真嗎?

……

論壇裏一片嘩然,大家都在議論紛紛,不知這個身上全是玫瑰的死人是真是假?玫瑰預言是成真了還是謠言?這就像一個在深海中沉睡已久的傳說,突然顯靈從海底浮出,瞬間引起軒然大波——所有人都想一睹真容,想親眼看看這個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再接著,林英雄又用小號發了一張拍得很模糊的“現場”照片。照片裏,一個身影倒在血泊和玫瑰之中。而接下來,網友們便如偵探一樣,將這張照片的背景逐一與靜臨地區背景比對,終於將其精確到了是隴西小區背後的小巷。

帖子的熱度越來越高,回複的網友們討論聲越烈。

靜臨區,八輛車已經就位。林英雄和肖虎,與二隊兩名隊員成了一組,他們主要負責靜臨區西邊一塊,那裏有一條馬路將區域分別兩邊,左邊排連續三個居民小區,右邊是一個大型購物商場。之前有記錄,李莫合曾在昨天晚上九點,在大型購物商場裏買過東西,所以這左邊三個居民小區,也是這次搜查的重中之重——尤其是其中一家隴西小區,這裏大多都是出租房,主要人群是白領,人流量大,李莫合混在裏麵,也難得被發現。

肖虎提議四人分工,切記打草驚蛇。林英雄表麵應許他的做法,他看上去很平靜,可實際,他的心情就像是沸騰的熱水,翻滾著要衝破他拚命克製的平靜心。

林英雄現在在等待,等待耐不住好奇的李莫合,自投羅網來實地打探消息。

他隻覺得自己很興奮,這種感覺就像是腦子裏有東西叫囂著,拚命要衝破束縛一樣。他這麽做已經是違反了朱洪湧的命令,他這是在鋌而走險,還不惜拉著徐旭飛一起,以引起民眾**,來引得李莫合的出動。

如果他成功了,他也許還有一個砝碼與朱洪湧談判;如果他失敗了,恐怕這次等著他的,不僅僅是無限期的實習了。

林英雄主動要求在隴西小區蹲點,肖虎與另外兩人則在其他的小區和商場旁邊的夜宵街守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了。

已經五個小時了,哪怕是深夜,論壇上依舊議論聲沸沸揚揚,已經有人大晚上到現場來探頭探腦過,但李莫合卻依舊沒有蹤影。

六個小時了,網上開始有人提出質疑的聲音,懷疑這個圖是經過處理的。甚至還有人真的拿這張圖去分析,林英雄有些憋不住了,他焦急地來回走動,他擔心這次計劃要失敗了。

七個小時了,天漸漸有些亮,大清早上,來現場觀望的人越來越多,網上懷疑的聲音也越來越響,現場依舊沒有半點李莫合的身影。林英雄低下腦袋,徐旭飛已經發來了短信,懷疑這次他們兩要完了。林英雄緊緊地握住拳。

七個小時三十分鍾……七個小時四十分鍾……

林英雄懊悔地閉著眼,將腦袋靠在牆上。朱洪湧與其他隊伍準備收工的聲音已經從通訊器裏傳出,大家開始各自匯報情況,等待與下一波搜查的警員們交接。林英雄已經放棄了,他甚至有些絕望,他知道回到警局,朱洪湧肯定會發現他做的事情,他完蛋了!

肖虎已經將車開到了林英雄麵前,喚著他上車回警局。

此時,遠處慢慢走近一個身影,微瘦,長棉襖,很熟悉。

林英雄隻覺得這一刻他的心都要跳了出來,他瞪大了雙眼,緊緊盯著那個人影,然後等待她越來越近。

是一個熟悉的人!

“怎麽是你?”

靜臨區,林英雄也驚訝地看著麵前越來越近的人。

但是意料之外,卻不是李莫合。

“毛憂?!”林英雄下意識喊出聲,“怎麽會是你?”

隴西小區口,毛憂表情驚訝地看著麵前的林英雄,明顯她不想在這裏見到他。但她隨即反應過來,這很可能是一個局。

她的臉色跟著一變,轉身就想逃。林英雄連忙衝上前攔住她的去路,毛憂焦急地回頭,肖虎正不抱著胳膊站在她的身後。毛憂尷尬地看著麵前兩個人。

林英雄歪著腦袋看著毛憂:“你別說你隻是過路,或者是看了帖子,好奇過來隨意看看。”

“我就是呀。”毛憂一臉無辜地看著林英雄,“玫瑰好友論壇上的消息都上頭條了,我家又住在這附近,我實在好奇,所以來看看。”

林英雄看著毛憂:“你家在這附近?”

毛憂點點頭,接著,林英雄拿起對講機:“徐旭飛,去找毛憂的家裏,李莫合很可能在她家。”

毛憂的臉色在那瞬間變得慘白,她下意識要去搶林英雄的對講機,林英雄一把閃過,而她又接著想掏出自己的手機打電話,又被肖虎一把拿下。毛憂漂亮的臉蛋上寫滿了不服,林英雄示意肖虎鬆手。

“李莫合在你家?”林英雄問,毛憂麵色不改,隻是翻了個白眼。

林英雄和肖虎打了個手勢,兩人將毛憂帶上車,帶回警局。而與此同時,一聲巨吼從林英雄的對講機裏傳來,是朱洪湧!

他奪走了徐旭飛的對講機,暴怒的聲音從裏麵傳來:“林英雄!你做了什麽!”

夏穎記得李莫合的辦公室裏麵,臨近陽台那一塊地上,有一個近一米高,一人寬,用魚缸改裝過的,透明懸空花圃。這是辦公室公用的,李莫合與其他的老師會在這個透明花圃裏麵,種上一些自己喜歡的花草。

因為都是與植卉相關的教授,大家對待這個花圃裏麵的花草都很上心,什麽時候該澆水了,什麽時候要換營養土了,什麽時候要除葉了,大家都有分工。夏穎還記得這個簡單花圃裏麵種植的各色花朵,煞是教師辦公室裏的一道風景,讓不少其他辦公室裏的老師羨慕慘了。

夏穎還記得,這個花圃裏泥土的高度,是李莫合特別打理過的,離花圃邊沿還差一個巴掌。可不知何時起,花圃裏的泥土高度,竟然與花圃邊沿持平。這個變化,好像是李莫合失蹤了之後才發生的吧?李莫合的失蹤,警方三番兩次的拜訪,導致這間辦公室裏的其他老師都更習慣待在實驗室裏,很少願意回來,更沒誰有心思來處理這些花花草草。

好好的花圃,裏麵的營養土怎麽會莫名地自己漲高?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夏穎腦子裏形成,大晚上,她推開空無一人的辦公室門。她深吸一口氣,然後走近花圃。花圃裏麵的花草們依舊長得正旺,色彩豔麗一片斑斕得好看。她幾乎是顫抖著身子,慢慢蹲下來,試圖爬進花圃底下……

她半坐在教室辦公室的地上,她嚐試了幾下,無法鑽進花圃底下後,幹脆整個人躺在了地上,然後慢慢地挪進了花圃底下。

此時的她,背上是冰冷的地磚,麵前,距離她不到一個拳頭的距離,有一個男人正瞪著爆出來的雙眼,死死地盯著她。他扭曲著姿勢,瞪誇張地咧著嘴,他的臉色泛青,他的雙手緊緊地摳著玻璃底麵。

他全身的皮膚鬆弛得有些過分,有些發紅,頗有要從他的骨肉上脫離般的趨勢。他**的皮膚上還有不少腐爛的痕跡,看上去很是惡心。

是……這是鄧建國!

躺在地上的夏穎連尖叫都忘記了,一股驚恐的氣正卡在她的喉嚨裏,她全身開始顫抖,她害怕得腦袋裏一片空白。

逃!

這是夏穎腦海中第一個出現,也是唯一一個出現的念頭。

她連滾帶爬地從玻璃花圃下鑽出,她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她滿臉慘白,朝著門口爬去,可她才爬出幾步。

教師辦公室的燈突然熄滅,接著,她聽見門被摔上的“砰”地一聲,和輕微的“哢噠”上鎖的聲音。

辦公室的門居然被人從外麵鎖上了!夏穎跪在地上絕望地看著黑暗中,緊閉著的辦公室門

完蛋了!她在心裏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