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的願望
徐旭飛對著對講機大吼著，可換來的卻是一陣刺耳的雜音。
當徐旭飛一臉氣憤地踹開審訊室大門時，林英雄正好問話完最後一句。小一被安排送出警局，徐旭飛一把拎著林英雄的領子，表情很是詭異。
林英雄拍掉徐旭飛拽著自己的手，他心裏暗暗慶幸，還好最後審問時，守在監控室的是徐旭飛，而不是那個頑固的肖虎。
“一周午飯。”林英雄說，徐旭飛挑挑眉，“就說是監控信號差了一下。”
徐旭飛沒直接回複他的話：“你別隱瞞我，大叔叔是誰？”
林英雄聳聳肩：“不知道，小一不知道他名字，而且隻見過一麵。”他繼續道，“但是聽得出這個人對付和很重要，付和很相信他的話，很尊敬他，甚至說是很依賴他。而這個人，我相信也是讓付和有異食癖的源頭。”
“鄧建國。”徐旭飛說出這個名字。
林英雄默認點點頭：“現在就等肖虎的消息，找到鄧建國後，我們安排小一來認人。”
當天傍晚時，肖虎終於回傳了關於鄧建國的消息。意料之外，跟著肖虎來了隻有一遝厚厚的資料，卻沒鄧建國這個人。
而更讓大家吃驚的是，鄧建國，居然是他們認識的——方同的助理。
“鄧建國就是小鄧？”林英雄不可思議地看著調查結果，“怎麽會是他？”
肖虎點點頭：“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我去過鄧建國和付和的大學，通過大學檔案找到了鄧建國工作的單位。後來就找到了鄧建國。”
肖虎說著：“我還拿到了鄧建國大學進校時的班級合照，他和付和站在一起。”他說著，拿出了那張照片。上麵兩個穿著樸素，笑得燦爛的大男孩，正並肩站在人群之中。
隻是，現在的鄧建國還能看出當年年少的影子，而付和，已經完全消失了年輕的模樣。
林英雄看著照片不禁有點發愣，肖虎繼續說著：“鄧建國是公司的銷售，我記得他們公司是做環保設備的。我下午去公司找他的時候沒看到他人，聽前台有說，他是公司最厲害的一個銷售，成績很好。”
林英雄點點頭，小鄧給他的印象一直是正麵的，要他一下轉換成心思怪異的鄧建國，還真的是很難。
“鄧建國有個怪癖，他的同事說，他是個特別強迫症的人。”肖虎的話打斷了林英雄的思路，“他特別注重環保，每個東西都是經過嚴格質地控製。吃的東西甚至都有嚴格規定，他有一套自己的理論，能吃生的就不吃熟的，能吃植物素材就不吃葷。對了，他特別喜歡玫瑰，那是他的幸運花。”
玫瑰？幸運花？
“他曾經有和同事們宣揚，說要多吃玫瑰，對身體好，也環保！”肖虎最後一句話說出，“大家都覺得他是個怪人。”林英雄猛然抬起眼。
他似乎好像抓住了一些思緒，鄧建國所謂的，玫瑰與環保之間的關係。
林英雄想起鄧建國第一次與他見麵的情形，他當時一本正經地說：“環保是一個全球性的重點話題，我看中這個公司的很大一個原因，就是他們做的設備不僅原料環保，工藝程序也是嚴格監控的。當然，這還不夠，世界已經被侵蝕了太多，現在我們需要的是全麵的一個顛覆性的措施，讓世界被植物最原始的遮蓋。”
這一段話，在當時林英雄的腦子裏，並沒有留下過多的印象，他除了覺得鄧建國是一個比較激進的人之外，並無其他。而如今在回想，那一句——讓世界被植物最原始的遮蓋，則顯得尤其值得被懷疑。
林英雄又想到玫瑰預言，雖然玫瑰預言引發了一群人的恐慌與對嫁接玫瑰的抵製（如玫瑰預言小組），但有沒有可能也引起一群人的支持呢？就像鄧建國這種人，他支持玫瑰預言，甚至是希望玫瑰預言可以成功，這樣全世界都輕而易舉全是花草植物，恰好是“世界被植物最原始的遮蓋”。
林英雄被自己的猜測嚇得打了個激靈，一旁朱洪湧皺著眉看著他，他大膽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這個猜測得到了肖虎的讚同：“對對，鄧建國公司同事有的提過，鄧建國有提到過玫瑰預言，他說這是一個很讚的點子。還有人說，看見他做過奇怪的事情，看到他給鄰居家狗喂玫瑰種子吃。”
林英雄了然：“把玫瑰種子喂給狗吃？所以，他把玫瑰給付和吃，也是有可能的。可是吃玫瑰，和讓玫瑰覆蓋全世界，有必然聯係嗎？”他頓了頓，“難道吃玫瑰，可以讓世界被玫瑰覆蓋？”
朱洪湧皺著眉思考：“我相信鄧建國就是小一口中的大叔叔。”他又看向肖虎，“你說鄧建國不在了什麽意思？”
肖虎回答：“他同事說，他這周一開始就沒來上班了，電話也打不通，很奇怪，因為鄧建國不是一個不負責的人。”
這周一，25號？付和被殺的前一天？
一種不祥的預感在眾人心裏升起，朱洪湧當機立斷：“肖虎，你和徐旭飛對接一下，聯係飛洲電子設備公司，把與鄧建國有關聯的工作人員都想辦法盡量召集到公司。林英雄，你跟著我，現在立刻去飛洲電子設備公司。”
警局離飛洲電子設備公司的路程還蠻久，林英雄和朱洪湧心中都有一絲緊張，兩人一路無言。
朱洪湧與鄧建國的同事們進行了一對一的問話，而林英雄則是在鄧建國的辦公室裏仔細查看。
鄧建國的桌子與方同是在一個屋子裏的，之前他來過不止一次，有悄悄查過方同的位置，卻從沒仔細看過鄧建國的位置。
鄧建國的桌麵很幹淨，看他的用品，幾乎都是木製品的——完美的極致環保主義者。他的抽屜裏有不少資料，林英雄拿出一一看著，裏麵有一些新聞標題格外醒目。
俄羅斯男人吸入數種，肺部長出杉樹
在體內長顆樹，居然是有可能的
黃石4齡童體內長“怪樹”，堵住呼吸道危及生命
……
雪山女屍案成謎，神秘玫瑰花瓣疑似來自女屍體內？
林英雄拿著最後一張報紙的手一抖，他的瞳孔猛然放大，握著報紙的手跟著一緊。
為什麽鄧建國會關注這個案子？難道，當年的案子，也和這個玫瑰預言有關係？
朱洪湧不知什麽時候走了進來：“我那邊審完了，你這邊有什麽進展嗎？”他看著林英雄的表情，奇怪地問，“怎麽了？你好像很緊張的樣子？”
林英雄緩過神搖搖頭，然後把手中的報紙們作為證據放進了證據袋。
朱洪湧拿過鄧建國的工作電腦，也放進證據袋：“帶回去找數據人員做一下檢測。”
林英雄點點頭，他的視線又落在了鄧建國的日曆上。
這是一個普通的日曆，上麵還勾畫著一些日期。林英雄推測這些大概是鄧建國的日常備案，他隨手翻了翻，卻發現每個月的十號和二十七號，鄧建國都在上麵畫了圈。
從一月到十二月都有。
林英雄明白，這是鄧建國一個固定的每月兩次活動，或者常規事情。他覺得這個日期有些熟悉，突然又想到之前胡十月告訴他的嫁接玫瑰預言小組的約會日期，也是每月十號與二十七號。
所以，鄧建國不僅僅是玫瑰預言的擁護者，也是玫瑰預言小組的成員？
鄧建國一月二十七號後便再未出現在公司，而玫瑰預言小組裏麵，唯一一個在一月二十七號時沒去參加聚會的，是ID左左丘人。
難道說……林英雄瞳孔猛然一緊！鄧建國就是ID左左丘人？
他的腦子飛速運轉，立刻繼續聯係到之前的種種跡象。凶手於一月二十三號晚上在博天企業的展覽出現，那一日鄧建國也出現在展覽上過；凶手於一月二十八號午夜殺害付和，鄧建國正好也與二十七號失蹤。
付和並不是一個瘦弱的人，不僅體格上，心理也是。而能在他手上，順利換掉消毒藥水的，很有可能是他特別親近或信任的人——比如鄧建國。
這些看似巧合的事跡接連在一起，便顯得是必然。
林英雄大膽推測！
鄧建國，就是凶手，他將自己套在一個特製的玫瑰外殼裏，他就是長滿玫瑰的人！
很多問題在這個設定成立後迎刃而解。
比如凶手為什麽會半夜出現在博天企業的嫁接玫瑰展上？因為鄧建國是一個極致環保者，他希望得到博天企業嫁接玫瑰的技術，讓玫瑰更低成本更迅速地覆蓋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