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他違規了？
除掉裏麵兩個證人的筆錄是明顯顛三倒四、精神有問題，三個壓根就不知道在說什麽之外，還有三個人的筆錄相對完整。
林英雄對比了這三個人的筆錄，發現其中他們對付和的評價有共同點——付和是一個腦子有問題的人。
“這什麽意思？”林英雄不解。
朱洪湧解釋：“他們說付和會做一些奇怪的事情，會吃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比如生吃玫瑰，所以大家都覺得他腦子有問題。”
“吃玫瑰？”林英雄的腦子裏突然想起那天半夜付和從他袋子裏搶過玫瑰的樣子，他看著玫瑰的眼神是一種欲望，他喊玫瑰叫“世界上最美的東西”，然後當著林英雄的麵扯下來吃了一片。
朱洪湧繼續說：“其實不止是花，我們後來有在付和常待的地方。”他頓了頓，又解釋，“其實就是橋下的洞，他丟了不少東西在那裏。我們在裏麵發現大量存著的指甲、頭發、塑料袋，都有被啃過的痕跡。”
林英雄瞳孔猛然放大：“異食癖？”他覺得有些惡心。
朱洪湧點點頭，林英雄不解：“可這會是導致他被殺的原因嗎？”
朱洪湧：“不知道。但是你不覺得，付和明明亂吃的東西那麽多，可是為什麽所有人都隻提他會亂吃玫瑰呢？正好凶手又和玫瑰粘連不斷。”
這些看似偶然的元素必定會有其道理，隻是還沒被他們發現罷了。
林英雄主動申請問話剩下三個流浪漢，朱洪湧讚許地點點頭，並且安排肖虎與其一起進入審訊室。
審問流浪漢的過程很艱難，林英雄已經滿頭大汗，才終於隻剩下最後一個被審人——那是一個女孩，看上去十二、十三歲的樣子，穿著髒兮兮的紅色毛衣，膽怯地縮在角落裏。
林英雄從前麵兩人口中並未獲得多少有用信息，就在他準備召喚小女孩進行問話時，徐旭飛正好從鄉下趕回來，他背著髒兮兮的包，風塵仆仆的樣子，臉都沒洗一把，就直接嚷嚷著有“重要消息”。朱洪湧立刻終止所有人手中的事情，召集大家來到會議室。
徐旭飛帶回來了一堆老照片。照片上大多是兩個年幼的小孩，嬉鬧打笑的樣子，看上去很親密。還有一些照片，上麵是一些獎狀，其中最顯眼的位置上有兩張陵城大學錄取通知書，名字分別是付和、鄧建國。
肖虎很驚訝：“付和居然還是大學生！”
徐旭飛點點頭：“當時我到了鄉下想找付和的親人，可他們說付和家早就沒人了，他是孤兒。但是，我找到了一個對於付和而言，比親人還要親人的人。”
“鄧建國？”肖虎表明他的猜測。
“對！”徐旭飛繼續道：“付和從小是和鄧建國一起長大的，兩人關係好的就像是親兄弟一樣，付和沒飯吃的時候就去鄧建國家裏蹭飯。兩人也算爭氣，是村子裏唯一考上了大學的兩個小孩，當年村子裏的所有人是砸鍋賣鐵把兩個人送上火車的。”他頓了頓，“之前肖虎有和我說起付和異食癖的問題，我有問過村子裏的人，他們都不懂什麽叫異食癖，但他們確信小時候的付和在吃東西方麵沒有任何問題。”
林英雄不解了：“可是為什麽付和現在回淪落成乞丐，而且，鄧建國人呢？”
徐旭飛搖搖頭：“我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麽。村子裏人說，一開始兩個人還會有給村子裏寄信，到了第三年，信就越來越少了，後來直接就斷了聯係，到現在兩人都杳無音訊。”
林英雄皺了皺眉：“他很可能和付和變成現在有關係。”他放下兩人的錄取通知書，“我們需要找鄧建國，他是付和在這個城市的唯一親人，他或許知道付和變得如此落魄的原因，甚至知道付和異食癖的原因。”
朱洪湧點點頭，安排道：“肖虎去聯係找鄧建國的資料，林英雄你繼續審問最後一個流浪漢，我們等下碰麵。”
徐旭飛帶回的消息，如給了林英雄一劑興奮針，讓人瞬間又充滿了希望。他興衝衝地來到審訊室。
由於肖虎去調查鄧建國了，徐旭飛便代替了他筆錄的位置，但懶洋洋的徐旭飛從來不樂意進審訊室，他隻放了一隻錄音筆在裏麵，然後安逸地翹著二郎腿，坐在外間監控著兩人。
林英雄看著對麵的女孩，語氣萬分溫柔：“你叫什麽名字？”
女孩沒吭聲。
林英雄繼續說：“你別怕，告訴叔叔，你叫什麽名字？”
女孩隻是拿過筆，在紙上笨拙著寫著——小一。
“好的小一。”林英雄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溫柔，“你可以告訴叔叔，你認識他嗎？”他拿出付和的照片。
一絲驚喜的眼神在小一的眼裏閃過，可很快，她的眼神又繼續被防備與害怕遮掩。林英雄並沒有錯過她那消縱即逝的驚喜眼神。
林英雄繼續誘導小一：“你認識他對不對？”他看著小一的眼神沒有變化，“他是一個很好的人對不對？”他試探小一。
小一遲疑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她的表情很是緊張：“他怎麽了？”小一的聲音糯糯的。
“額……”林英雄頓了頓，“生病了，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忙，幫他把病治好。”
聽到付和生病的消息，小一原本戒備的眼神瞬間變得難過不已，她拚命地在口袋裏摸索，然後用攢著撈出一堆東西。
“這個給他吃。”小一小心翼翼地說著，“是我偷偷存下來的，吃了就病好了。”
此時躺在女孩手中的是一堆髒兮兮的玫瑰花瓣，裏麵還夾雜著一些雜草與樹枝。
林英雄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怪異，雖然他強力讓自己忍住：“這是？”
小一抿抿嘴：“叔叔說的，對身體特別好，吃了什麽病都好了，肚子也不會疼了。”
這話是付和說的吧？林英雄在心裏暗暗想著，付和是打心底認為，吃玫瑰和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對身體好？然後也告訴了小一？
林英雄陷在自己的思緒裏一時間沒有言語。對麵的小一以為他生氣了，有些急地站起來，她拉著林英雄的袖子，聲音很是乞求：“求求你把這個給叔叔吧，大叔叔告訴我們的，這個什麽病都可以治好。”
大叔叔？
林英雄抓住了這個關鍵詞。
“大叔叔是誰？”
小一沒有回話，她眼裏出現了敬畏的表情，或許還有一絲害怕。林英雄剛要繼續問她，小一慢慢卻開口：“大叔叔是個秘密，叔叔不讓我和別人說。大叔叔是個很厲害的人，叔叔很佩服他，他說什麽叔叔都相信，吃這個對身體特別好也是大叔叔告訴叔叔的。”
“你見過大叔叔嗎？”林英雄問，“還記得他的長相嗎？”
小一沒有回答，她隻是默默抬頭，看著天花板的一角。
那兒看似是無奇的天花板，但林英雄心裏明白，那兒是審訊室的的監控攝像頭。
他想他明白了小一的意思，他也抬頭看向攝像頭。
此時攝像頭另一端，徐旭飛瞪大眼睛看著兩人，他剛想對著對講機說什麽，下一秒，屏幕變黑，視訊中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