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散播謠言的人
林英雄回憶起付和的樣子，他是個乞丐，一個充滿一種令人厭惡氣息的乞丐。他在城市底層苟活著，像個寄生在城市裏的蛆一般，普通居民見了會繞路的人，為什麽會被凶手盯上？而且，他死了兩次的故事，真相到底是什麽？
杜琪琪吃著點心盒都要見底，餅幹碎屑落到他鞋子上一層，他才這才反應過來。
林英雄下意識地抖了一下腳，他繼續套杜琪琪的話：“兩次都是拿玫瑰來殺人。如果說許麗是碰巧出現在了福群大廈，成了第一個被害者，可是付和呢？他的死肯定是預謀，他和許麗，還有凶手之間有任何聯係點嗎？”
杜琪琪搖搖頭：“這個就不在法醫組的調查範圍了，這個得去問朱洪湧。”她想到了什麽，突然好奇地抬頭看向林英雄，“對了，學姐夫！今早開例會，我怎麽沒看到你啊？你居然翹班哦！”
原來杜琪琪不知道自己暫時被停下手中工作調查的事情，難怪她敢在他麵前說這麽多話！
林英雄隻在心裏大喊“好險”！他不敢再多說話引起杜琪琪的懷疑，連忙找個借口離開。
和杜琪琪的對話信息量雖大，但他無法從這些信息量中得出具體的一些結論。
凶手、玫瑰、許麗、付和，這些人之間的聯係究竟是什麽呢？
林英雄一邊往夏穎寢室走著，一邊還在思考著這個問題，就在他走到夏穎寢室樓下時，一個人影正迅速地往外衝，一個沒注意直接撞在了他的身上。
他尷尬地躺在地上，待身上的人爬起他才發現居然是夏穎，夏穎的表情有些激動，她看著他：“黃曆書上可沒說我今天不宜出門，你來我學校幹嘛。”她注意到林英雄手中的網紅餅幹，“哇，你這是看上哪個小學妹，都學會買網紅餅幹了？”
林英雄剛想嘲諷她，她卻一把拽住林英雄的手腕：“走，先跟我去電腦室。”
正值晨課時間，電腦室裏人很少，林英雄捉弄地問夏穎：“我記得你早上有實驗課的，李莫愁的課，怎麽？終於遲到的叛逆期，成網癮少女了？”
夏穎得瑟地道：“我可是請假了的，正兒八經不上課。”
“喲！你都敢和李莫愁請假了！”
“對啊。”她指了指自己的褲子，“我跟她說，大姨媽來了不舒服。”
林英雄有些吃驚，夏穎繼續道：“理論上，有過曾經成功的範例，可以顯著提高此假設的可行性。”她抿抿嘴，示意林英雄小時候的事情。
林英雄的臉色瞬間變得尷尬，他埋怨地瞪了夏穎一眼，然後看著夏穎拿出濕紙巾，仔細地把電腦鍵盤擦了擦。
夏穎繼續說，表情更是得意：“其實是我今早刷微信，李莫愁昨兒半夜三點還在發朋友圈。”
“所以呢？”
“她那朋友圈是半夜三點發的，內容是一篇國外文獻，關於植物另類用法的。依她工作狂的性格，肯定會研究文章至少一個半小時以上，所以她昨晚肯定睡得晚！今早也是不想起床的。”夏穎自信地說，“所以我一大早就給她請假，她一看，上午一對一的實驗課不用上了，肯定樂得開心，所以也輕而易舉地把我放了。”
“喲，真顯擺，請個假都弄得和福爾摩斯一樣。”林英雄嘴裏吐槽著，心理卻對夏穎的翹課理由點讚，學霸翹課都要做調研，果然與學渣們不一樣！
另一廂，夏穎正開電腦在輸入網址，林英雄湊近一看，這不正是胡十月之前給他的網址嗎？
網頁的設計是綠色的，很簡單卻也明了，幹淨利落。頂上楷體寫著“玫瑰好友之家”幾個大字。再下麵是一小排分類標題，其中有“新品上市”、“經驗交流”、“八卦論壇”、“好花分享”、“線下活動”等五個版塊。
夏穎首先打開第一個版塊，裏麵大多是企業發的新品玫瑰消息，偶爾也有一些私人店鋪在打廣告，最近比較多的，莫過於聖誕節的提早宣傳。
然而，下麵還是有幾個高回複數的帖子在前排飄著，是關於博天企業推出的係列嫁接玫瑰新品的帖子——發貼人除了企業，還有不少高積分的公眾號。看得出，博天企業對這次嫁接玫瑰新品很重視，用了不少推廣費。
她繼續開到第二個經驗交流版塊，這個版塊裏大多是詢問貼，網友們在種植玫瑰上遇到了問題大多會在這個版塊裏詢問有經驗的人。林英雄有注意到這些回答問題的人，或者說是提問者邀請回答問題的人，主要都集中在幾十個。
“這些都是比較有經驗的種植人，或者是大學有威望的教授。”夏穎解釋道，“我導師也有在裏麵，她擅長植物辨認，也就是玫瑰種類辨認。”她誇張地聳聳肩，吐了吐舌頭，“畢竟是大學者啊！”
再下來就是八卦論壇版塊，如標題所示，這個版塊裏麵主要就是一些與植物相關的八卦，有婆婆媽媽打折撿便宜的，有看似就很像寫手貼的恐怖傳說或者因為植物而戀愛故事的，還有一些無聊碎語的，然而最上麵飄著的幾個帖子，深紅色的字體特別紮眼——都是關於這次許麗案與博天企業的。
這些高點擊率的帖子裏還摻雜了一些發帖日期很早的。林英雄好奇地點開這些帖子，他拉著條仔細看了一下這些發帖日期很早的內容，大概明白了什麽。
這些帖子就是之前胡十月有提到過的“嫁接玫瑰預言”的恐怖論科普貼，發帖人很驚恐地表示如果玫瑰成了一種嫁接的元素，這個世界的生活都將會被玫瑰取代。
夏穎指著說：“這個板塊現在很火，因為博天企業展覽會的出事，讓大家議論紛紛。這裏麵有不少曾經因為玫瑰預言，而威脅博天企業和嫁接玫瑰展的ID，現在成了眾矢之的，大家懷疑這些人裏麵就有讓展覽會出事的凶手。”
林英雄覺得有些好笑地搖搖頭：“誰在網上都能是批評家。大家在網上總會將事情誇大其詞地來說來批評。往往語言都會犀利很多，但是這些都隻是空話家，說要破壞展覽會，但不一定會去真的做，所以……”
“你覺得，凶手不會在裏麵？”夏穎說破林英雄的想法。
林英雄點點頭，夏穎也不做聲，隻是點開一個收藏好了的帖子，打開給他看。
“那現在呢？”
這個帖子隻有一句話。
一朵玫瑰，可以毀掉一個人，一雙人，一座城。
林英雄想到之前千千葉結子，在注銷微博賬號前，發出的最後一個詞“一個人”。
看到了林英雄突然放大的瞳孔，夏穎繼續說：“很早之前的帖子，沒有人回複，隱藏IP，無法追蹤是誰發出來的。隻能知道，這是發在玫瑰預言小組的。”
林英雄明白夏穎的意思，這個樓主很可能就是激進的凶手，一個愛留下犯罪預告與線索的人，張揚如他很可能藏在這些的ID之中。
林英雄拿起電腦：“這個網站我拿去給徐旭飛，麻煩他請技術人員分析提煉所有ID，找找看有沒有線索。”
夏穎挑挑眉看著他：“可你不是剛被暫時停職了嗎？”
林英雄被她的話說得一梗，好一會兒還咽了咽口水，點點頭：“說的對。”他略尷尬地抿了抿嘴，“沒事，我自己來找。”
沒有了專業技術人員的幫助，林英雄隻得一個一個帖子，一個一個回複地去翻內容，才能找出究竟是哪些ID在這個論壇裏跳腳得最厲害。這花了他和夏穎一整天的時間，當他列出一個差不多的表格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林英雄摸了摸癟癟的肚子，委屈地看著夏穎。
夏穎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幹嘛？”她推了推鍵盤，“你做完了沒？沒做完好意思說要吃飯？”
林英雄瞪大眼睛怒視夏穎，然後拎著她的衣領就往食堂拖去。
林英雄一邊滿足地吃著飯，一邊說著剛剛找到的一些成果：“我發現這些ID是有規律的。”飯在嘴裏，林英雄有些口齒不清，“最開始提出嫁接玫瑰預言的ID是米色羅蘭，這個ID注冊時間很長，算是與網站同時注冊的，元老級人物。但總共就登陸過五次，發過三次言論，最後一次登陸還是大半年前，發表的就是嫁接玫瑰預言。”他說在把手中的資料放在油乎乎的餐桌上，“喏，他的前兩次言論，分別是玫瑰的現代另類應用與發展起源，和什麽動物與玫瑰最配。”
林英雄在一張空白紙上寫下米色羅蘭幾個字，然後又拿出另外的資料：“接著是這個ID，瘋狂玫者。他無比支持米色羅蘭的觀點，並另開了好幾個帖子，甚至找了不少文獻來支持這個嫁接玫瑰預言。”林英雄說在又把下麵的資料抽出來，“再接下來，就是開始出現一些支持瘋狂玫者觀點的網友，其中最開始的一批分別是：咬人兔子123、Kimimi、小晨與大晨等等八九個名字。但是！”他頓了頓，“我仔細看了一下這些ID的瀏覽記錄和登陸頻率，這些ID應該都是水軍，換句話說，是有人雇來支持自己觀點的，目的就是讓更多的網友可以關注並接受嫁接玫瑰預言。”
“很可能是瘋狂玫者。”夏穎說著，“看他那麽熱衷於散播嫁接玫瑰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