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讀唇識女人(2)

宋寶坤進了房間,脫了上衣和褲子,掛到了晾衣架上拉開衣櫃看了看裏邊的陶雅莉,陶雅莉的頭被蒙得一點光都不透,耳朵裏塞的耳機大聲放著音樂,看不到也聽不到外麵,她緊緊的縮在地上,不敢發出一點聲響。宋寶坤滿意地點了點頭,取下了她頭上蒙著的衣服,摘下了耳機,輕聲說道:

“喘喘氣吧,別悶壞了。”

“啪嗒——”宋寶坤點燃了一根煙,深吸了一口,滿是戲謔的噴到了陶雅莉的臉上,激得她好一陣咳嗽。

“嘩啦——”宋寶坤重新拉上了櫃門,伸手摸了摸床底下的槍,而後仰頭一栽,躺在了**,看著窗外的雨水,美美地吐著煙圈兒,神經粗大的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屋子內飯盒和瓜子皮等細微的變化。

八分鍾後,郭聰和張瑜喘著粗氣跑進了海舍的大廳。

“你們……”阿湘從櫃台後頭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腦袋。

“嫂子,是我!”郭聰抓了抓被大風吹亂的頭型。

“她是……”

“自己人!那個……那個誰呢?”郭聰拍了拍自己喘的像風箱一樣的胸口。

“B103!”阿湘指了指房間的方向,張嘴做著口型。

“OK!”郭聰走到了櫃台旁邊,上下左右翻找。

“你……你找什麽呢?”阿湘蒙了。

“找點趁手的家夥……就是武器!”郭聰頭也不抬地答道。

“啊?你……他……他可是有槍啊!”阿湘急得小臉煞白。

“槍不可怕!用槍的人才可怕!哪怕是一把打塑料珠子的玩具槍,交給蔣煥良這樣的槍手,十米之內,說打我左眼珠,都不帶碰著右眼珠的,這種最可怕。反之,一般的街頭混混,你就是給他一把巴雷特,他都不知道怎麽瞄。現在叫支援,少說也得十五分鍾,我怕時間來不及了,咱來個短兵相接出其不意,先放翻了他再說。”

“啊?你看這個行不……”阿湘哆哆嗦嗦的遞給了郭聰一把剪子。

“哎呀呀,這小剪子拆個快遞都費勁……”

“那……這還有個花瓶……”

“這分量,還沒一瓶啤酒沉呢!”郭聰伸手墊了墊,不屑的扔到了一邊。

“這拖把杆……”

“太長了,不好藏啊!”

“後門外有幾塊砌牆剩下的磚頭!”

“四楞見方的,不好拿呀,你看我這胳膊還吊著呢……”

“對了!”阿湘眼睛猛地一亮,從椅子底下拽出了一個小盒子,打開蓋子一撈,從裏邊拽出了一瓶防狼噴霧!

“好家夥!這是硬貨啊!哪來的啊?”郭聰喜笑顏開。

“網……網上買的。”

“行了!這就夠用了。他隔壁那屋有人住嗎?”

“B102是和他一起的人住的,B104的客人早上退了房,還沒打掃,所以沒有新的客人入住!”

“行了,你把B104的房卡給我。”

“哦!”阿湘滿是迷惑的在櫃台後翻找一陣,把房卡放在了郭聰的手心裏。

郭聰接過房卡,一指牆角的兩部半人高的音響:

“還有這設備呢?”

“額……夏天的時候辦啤酒節,我們都會請一些駐唱的嘉賓……”阿湘答道。

“找個小車,推到B104!”

“啊?”

“推過來,咱一起,走!”郭聰彎下腰,拉過一個小板車,將兩部音響,一個調音台,兩個麥克風連著支架搬進了房間,隨後將阿湘送走,鎖好房門,在房間轉了一圈。

“按照房間布局,這麵牆後頭,應該就是隔壁的床頭。”郭聰自言自語的撓了撓頭,蹲下身子,開始連接音響和麥克風。

“張瑜,把音量調到最大!”郭聰把手機和音頻線連接好,打開聽歌軟件開始搜算伴奏音樂。

“你要幹嘛?”

“能幹嘛?卡拉OK啊!”

“卡拉OK?”

“哎喲,差點忘了,咱們這身打扮不行,你把褲子挽上去,頭發披下來,濕點水,裹上浴袍。”

“啊?”

“啊什麽啊?動起來!”郭聰推了張瑜一把,自己先脫了上上衣,將鞋和襪子藏在了床底下,把腿上的運動褲直接往上擼到了大腿根,再裹上浴袍,左手攥著防狼噴霧揣在浴袍外兜,讓張瑜給自己調整好麥克風支架的高度,咳了咳嗓子,給了張瑜一個眼神。

張瑜裹好了睡袍,點擊伴奏播放,將音量調到了最高。

要說阿湘買這倆音響,功率真夠可以,高音上得去,低音下得來,聲音一出來,頓時震得張瑜和郭聰渾身一個激靈。

“你這行不行啊,萬一對麵忍著鬧心不過來,咱不就白忙活……”

“他不可能不過來,我唱歌沒人忍得了!”郭聰漏出了一個意味深長地笑。

隔壁**,宋寶坤正蹺著二郎腿躺在**吞雲吐霧。

“我獨自走過你身旁,並沒有話要對你講——”

隔壁猛地傳來了一聲大喊,重低音的音響震的窗戶都嗡嗡發抖。

“我日……”宋寶坤嚇得一哆嗦,手裏的煙頭沒拿住,一下掉在了肚皮上,燙的他“騰”的一下坐了起來,將煙頭彈到底下,用手心使勁地搓了搓肚皮上的燎泡。

“這他媽誰啊!”宋寶坤穿上拖鞋站到了地上。

要說這郭聰唱歌,可真是夠難聽,要嗓音沒嗓音,要音準美音準,偏又中氣足嗓門大,扯著個破鑼嗓子就是亂吼,難聽程度在音響的助力下,噪聲強度堪比裝修用的那種大型衝擊鑽。

宋寶坤拎起床頭櫃上的電話,就給前台打電話,一臉撥了四五遍,前台都沒人接,與此同時,郭聰一首未唱罷,便換了第二首。

“夏天夏天悄悄過去,留下小秘密,多甜蜜多甜蜜就不告訴你……”

“砰——”宋寶坤一使勁,把座機直接砸在了地上,攥指成拳對著隔牆一頓亂捶。

“別唱了!別唱了!你他媽別唱了!”

音響轟鳴,宋寶坤自己都聽不清自己的喊聲。

“這跟農村殺豬的動靜有什麽分別——”

宋寶坤一拍腦袋就要推門出屋,然而就在他手碰到門把手的一瞬間,腦海裏頓時響起了馬北的囑托:

“少惹事,別出門!”

“媽的!算你狠。”宋寶坤直挺挺地往**一躺,拎起枕頭捂住了自己的腦袋,蜷著身子不去聽郭聰的歌聲,奈何這倆音響功率實在太高,無論宋寶坤怎麽掙紮,郭聰那無孔不入的噪聲始終在他耳邊回**。

“苦澀的沙吹痛臉龐的感覺,像父親的責罵,母親的哭泣,永遠難忘記……他說風雨中……”

“老子實在忍不了了!”宋寶坤一個鯉魚打挺從**跳了起來,套上褲子,伸手握住手槍,剛邁了兩步,又停住了身形,猶豫了片刻,他放下了手槍,空著兩手出了房門。

“咚咚咚——咚咚咚——”宋寶坤瘋狂的咂著郭聰房間的門。

“別唱了!你有沒有點素質!有沒有公德心!”宋寶坤一頓亂喊,嗓子都快喊啞了。

“吱呀——”房門被張瑜拉開了一道縫兒。

宋寶坤看了一眼裹著浴巾,光著小腿,頭發濕漉漉的張瑜,皺了皺眉頭:

“屋裏誰在唱呢?”

張瑜白了宋寶坤一眼,一邊抬手關上了門,一邊罵道:

“用你管!”

郭聰歌聲稍停,嘴對著麥克風笑著問道:

“親愛的,是外賣不?”

“不是外賣,不知道哪來一傻叉。”張瑜和宋寶坤就隔著一個門板,以至於這句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傳進了宋寶坤的耳朵。

“你怎麽罵人呢!你出來!你出來!誰傻叉?誰傻叉?”

宋寶坤一邊大喊,一邊“砰砰”的踹門。

“吱呀——”房間門再次打開了,郭聰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一下宋寶坤。

“你是幹嘛的啊?”

“我就住你隔壁,我在休息,你能不能不唱了?”宋寶坤奔著“少惹事”的原則,盡全力的做到心平氣和。

“嘴長我身上了,我樂意唱就唱,你咋那麽能管閑事呢?你是蝙蝠俠啊,還是金剛狼啊?”郭聰這話說得極為刻薄,逗得張瑜“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別給臉不要臉啊!”宋寶坤咬著後槽牙,整個人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郭聰即沒搭理宋寶坤,也沒關門,自顧自地走到了麥克風旁邊,清了清嗓子,滿臉挑釁地看著門外火冒三丈的宋寶坤,開腔唱道:

“來一段清唱……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如果你有你新的,你有新的……”

“老子他媽抽死你——”宋寶坤眼睛一瞪,踹開了房門,一個箭步衝到了郭聰麵前,伸手揪出了郭聰的脖領子。

“哥們兒,你喜歡吃辣不?”郭聰幽幽一笑。

“什麽?”宋寶坤呆住了。

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郭聰插進浴袍外兜的那隻手閃電一般抽了出來,攥著那個防狼噴霧的小瓶,對準了宋寶坤的眼睛、鼻子、嘴。

“呲呲呲——呲呲呲——”郭聰咧著嘴一頓亂噴,宋寶坤措手不及,瞬間中招。

“啊啊啊——啊——這什麽——啊——”

郭聰飛起一腳,將宋寶坤踹翻。

“眼睛——我眼睛——咳咳——”宋寶坤抱著腦袋,在地上一陣翻滾。

阿湘這一小瓶防狼噴霧約有60毫升,主要成分為水、礦物油、氟利昂、D亞甲基氯化物、10%的辣椒油樹脂和1.33%辣椒素(辣度為50~200萬斯柯菲爾),直接作用於麵部可致:流淚、流涕、眼痛、噴嚏、咳嗽、惡心、嘔吐、胸痛、頭痛以及皮膚灼痛。

“看熱鬧呢?幫忙啊!”郭聰朝張瑜一聲大喊,張瑜定了定神,掀起了**的大被,兜頭蓋住了地上的宋寶坤,宋寶坤雖然眼前一片漆黑,臉上錐心的痛,但是他畢竟刀頭舔血多年,打架經驗不是一般的豐富,剛一倒地,就雙手護頭,向後翻去,躲開了張瑜,同時緊閉雙眼,手腳並用地往門外爬去。郭聰眼疾手快,一個前撲,左臂抱住了宋寶坤的膝蓋窩,同時左腿蜷,右腿蹬,上下一絆,直接將宋寶坤掀翻。

宋寶坤反應極快,右手貼著大腿外側向下一抹,拇指插到了郭聰的手心兒內側,其餘四隻攥住郭聰的無名指和小拇指,用力一掰。

“啊——”

十指連心,郭聰一聲慘叫,下意識鬆開了了手,宋寶坤一歪腦袋,耳朵一抖,大概分辨了一下郭聰腦袋的位置,伸腿一踹,正蹬在郭聰肩膀上,趁著郭聰翻身卸力,宋寶坤爬起身來,後背貼著牆,兩腳橫著走,向房門摸去。郭聰顧不上肩膀上的疼,伸手一抓地上的地毯,屁股向後猛坐,宋寶坤目不能視,腳下地毯向後一抽,他整個人摔了一個趔趄,他不敢起身,用膝蓋和雙腳爬行,伸手一抓,擰開了門鎖,向前一撲,探出了半個身子,眼看就要跑出門去。正當時,郭聰也穩住了身形,伸手一撈,抓住了宋寶坤的褲腰帶。二人一個往前爬,一個往後拉,宋寶坤氣力不小,郭聰一隻胳膊還打著石膏,猛地一較力,竟然被拖行了半米多遠。

“頂門!”郭聰一聲大喊。

張瑜此前經曆了不少,早已不是剛入職的新人菜鳥,略一愣神,便反應了過來。

“啊——”張瑜咬緊了牙,縮手臂,頂後背,一個箭步躥到門邊,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咚”的一下就撞在了門板上,兩腿一蹬,赤著雙腳拉了一個弓步,上半身頂住了門。

宋寶坤左半個身子剛剛探出門檻,就被門板死死夾住。別看張瑜是個女的,但是全身的重量都頂了上去,見棱見角的門邊卡在宋寶坤的肩膀和肋骨縫裏,疼得脖子上青筋都爆了出來。

“兄弟,哥哥說話太……是我不對,您大人有大量!”宋寶坤涕淚橫流,連聲告饒。

“服了嗎?”郭聰抽下了他的皮帶,將他的右手和左腳綁在了一起。

“大哥你放我一馬,您隨便唱,我回屋……死都不出來!”

“回屋?回屋好去拿槍嗎?”

郭聰此話一出,宋寶坤心裏不由得高呼了一聲:

“不好,這是個套兒!”

“呼啦——”郭聰扯過**的被單子兜住了宋寶坤的脖子從肩窩底下穿過,綁死了他的右腳和腰胯。

“張瑜,別在頂了,再頂骨頭就斷了!”

“啊?哦……哦……”張瑜雖說不慌亂,但終究有些緊張,手腳一鬆,渾身不受控製的一軟,顯然是脫力了。郭聰壓著宋寶坤的後背,將他按在了地上。

“二位,是哪條道上的,能不能報個萬兒!”宋寶坤抽了抽不受控製的眼淚鼻涕。

“萬兒你個頭萬兒啊,古惑仔看魔怔了吧你。一會兒鎮上派出所的同誌會來接你,到時候你把這些個社會詞兒跟他們好好聊聊。”

捆好了宋寶坤,郭聰從地上撿起了那瓶防狼噴霧,塞進了張瑜的手裏,小聲說道:

“還剩小半瓶,看著他!敢亂動,全噴他臉上。”

說完這話,郭聰把浴袍一扔,從宋寶坤的兜裏摸出房卡,走到走廊上,左右看了看,刷開宋寶坤的房門,走進去在床邊的枕頭下一摸,拽出了那把手槍,退下彈夾一看,裏頭還有六發子彈。

突然,房間角落處一個碩大的空皮箱引起了郭聰的注意,屋裏明明沒有幾件衣物,為什麽搞了一個這麽大的皮箱。

郭聰蹲下身來,在提箱裏摸索了一陣。

“這是……頭發!”郭聰一眯眼睛,在桌子上抽了一張紙巾,輕輕地撚起了一根頭發絲。

“哢嗒——”門鎖響動,阿湘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這屋裏有女人?”郭聰問。

“有,他們一行人三男一女。”

“這頭發是那個女人的嗎?”

“不是,那女的染的栗子色頭發,發尾做了波浪卷。”阿湘看著郭聰的手裏的頭發,努力回憶著孫娜娜的外貌。

“既然不是她的頭發,為什麽會出現在箱子裏呢?除非……這箱子裏裝過人。”

“噠——嗒嗒噠——噠——”衣櫃裏突然傳出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郭聰一把將阿湘拉到了身後,拉開手槍的保險,用腳尖輕輕地拉開了櫃門。

衣櫃裏,滿臉驚恐的陶雅莉正努力的用腦袋撞擊著門邊!

這一次,她聽到了屋內的聲音,知道來人不是宋寶坤一行人,所以努力發出響動,吸引注意。

“這位應該就是董皓電話裏跟我說的……屋子裏的第二個女人。”郭聰撕開了陶雅莉嘴上的膠布,蹲下身問她:

“你是誰?”

“生物醫學高級工程師陶雅莉,曾任職奧萊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製藥實驗室主任,Number5的研發負責人……”

“什麽是Number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