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欠債還錢(中)

約有小半個小時過去了,郭聰炸好了串兒,一邊放在盤子裏陰幹,一邊掏出了手機,撥打了濱海關關長聶鴻聲的電話。

很快,電話通了。

“喂……”郭聰試探著輕呼一聲。

“喂!港裏出什麽事兒了?”聶鴻聲扯著大嗓門喊道。

“聶關,聶關,你別著急!港裏一切都好,啥事兒都沒有!”

“沒事兒!港裏沒事兒你給我打什麽電話!淩晨兩點!兩點!兔崽子你看看表,現在是淩晨兩點!你嚇我一激靈!你是不是逗我呢?皮癢了吧?”聶鴻聲的咆哮順著聽筒擴散,郭聰歪著臉,把手機稍微拿得遠了些。

“聶關,是這樣的……”郭聰將張瑜家發生的事兒,一五一十地跟聶鴻聲說了一遍。

聶鴻聲聽完,思考了一陣,張口問道:“說說你的想法!”

郭聰站在窗邊,躲在窗簾後,冷眼看著在小區外盯梢的王亮,徐徐說道:“我的意思是先別報警。現在崔穎在他們手裏,還是要優先保證崔穎的安全。我試探過了,對方應該就是普通的催債小團夥,事情要是鬧大了,我擔心對方狗急跳牆,這就不好辦了。我給對方下了個套兒,這坑是怎麽挖的,我把簡要的情況和劇本兒剛才發您微信裏了。我給您打這個電話,一來是跟您請個明天的假,二來我們這套兒裏還缺一角色,不知道您有沒有檔期……”

“隻要能保證咱們關員家人的安全,我這兒什麽問題都沒有!”

“這個您放心,我這雙眼睛,您還信不過嗎?這虎哥做得最傻的一件事兒,就是給自己錄了個視頻,他的情況,我現在已經基本掌握了,就等明天晚上了。您放心……”

“我看看微信,你別磨嘰了,我看看微信!”聶鴻聲打斷了郭聰的話,掛斷了通話。

“聶關還是這個暴脾氣……”郭聰衝張瑜揚了揚手機。

“郭聰……我……我明天和你一起去!”

“別別別!人多了不好照應!你放心,我肯定把你小姨帶回來!現在啊……你先回屋,閉目養神。我呢,也好好想一想我明天的計劃,看看會不會有漏洞……”

郭聰衝張瑜點了點頭,將她推進了臥室,帶上了門。

“呼”張瑜背靠在臥室門上,貼著門縫兒,自言自語地說道:“郭聰……謝謝你……”

張瑜一夜無眠,待到她走出臥室的時候,郭聰已經收拾整齊,坐在了沙發上。

“早……”張瑜頂著黑眼圈向郭聰打著招呼。

“早!我得走了!”郭聰看了一眼手表。

“郭聰……”張瑜叫住了他,欲言又止。

“什麽事?”

“那個……你……你注意安全,我不希望你……你出事!”張瑜狠狠地掐著自己的指頭,定定地看著郭聰。

“我哪那麽容易出事兒,再說還有聶關呢!”郭聰笑了一聲,穿上鞋,剛要推開門。

“郭聰!”張瑜又叫住了他。

“又怎麽了?”

“傘……今天雨大……”張瑜從玄關摘下了一把傘,遞給了郭聰。

“放心吧!”郭聰拍了拍張瑜的肩膀,拎著傘轉身下了樓。

小區門外,租車公司的人已經將一台豪華的大路虎停在了門口。

“先生您好……”

“好了!別說了,錢我在平台上都付過了,明天我準時還車,今天我要談生意,見一個很重要的客人,你把車給我,自己打車回公司吧!下雨天跑一趟,辛苦了!我在APP上給你已經添加了一百塊錢的感謝費。”

郭聰的傘壓得很低,將自己和租車公司的人擋得嚴嚴實實,再加上雨大風急,盯梢的王亮離得又遠,所以任憑王亮抻著脖子,瞪著眼睛,也看不清聽不見這兩人到底幹了啥說了啥。隻能看見郭聰和一個穿襯衫西褲的年輕人交談了幾句,那個年輕人就頂著大雨離開了小區門口,打上一輛出租離開了。

王亮摸了摸自己的青茬兒腦袋,撥通了虎哥的電話:“喂……虎哥,是我,亮子!”

“怎麽樣了?”

“那小子真是個富二代!他司機來了,給他送車來了,我的天,大路虎,估計得二三百萬!”

“什麽?司機?不是讓他一個人來嗎?”

“那司機走了!打車走了,那小子自己開的車!”王亮趕緊解釋道。

“跟上他!”

“好嘞!”王亮掛了電話,發動車子,緊緊地跟在了郭聰的車後。

郭聰瞥了一眼後視鏡,看見王亮的車跟了上來,郭聰抿嘴一笑,一打方向盤,上了高架,向郊外開去。

兩個小時後,郭聰開到了郊區一家破舊的廢磚廠門口。王亮遠遠地也停住了車,撥通了虎哥的電話:“虎哥!人到磚廠門口了!”

“沒尾巴吧!”虎哥警覺地問。

“沒有!這大下雨天的,附近連個人影兒都沒有!”

“行!帶他來貨場!”虎哥掛了電話,撥通了崔穎的手機,郭聰接起電話,不耐煩地問道:“我來了?你人呢?”

“跟著你後麵那輛車!”

郭聰一回頭,正看到王亮的車開了過來,打開了雙閃,示意郭聰跟上。郭聰將手機扔到一邊,發動車子,跟著王亮的車七拐八拐下了省道,沿著一條泥濘的小路,開進了一家倉庫。

兩輛車一前一後,剛開進倉庫,倉庫的門就關上了。

郭聰深吸了一口氣,推門下了車,一抬眼就看到了在一旁椅子上捆著的崔穎和坐在地上的秦智博。

崔穎看到郭聰,瞪大了眼睛,瘋狂地示意郭聰離開。郭聰笑了笑,朝崔穎打了招呼:“阿姨,我是來接您的!”

說完,又扭過頭去,看了看秦智博,笑著說道:“喲!秦先生,咱們又見麵了!您猜猜,我昨晚和張瑜吃的牛排是幾分熟的?”

就在郭聰嘲諷秦智博的當口上,虎哥帶著三名大漢從倉庫深處走了出來,將郭聰圍在了當中。

“郭先生,您好!”虎哥伸出了手。

“獅子……不是……豹……豹,哦對了!虎!虎!虎哥!”郭聰摘了墨鏡一聲大笑,和虎哥來了一個擁抱。

虎哥整個人都蒙了,鎮定了一下心神,沉聲問道:“郭先生知道兄弟是幹什麽的嗎?”

郭聰自顧自地搬了一把椅子,大馬金刀地一坐,笑著說道:“知道啊!催債公司嘛!以前接觸過。”

“不知道郭先生是做什麽生意的……”

“我不做生意,我爸爸做生意,濱海市最大的凍肉進口商,就是我爸爸!”郭聰仰著脖子,下巴對著虎哥,將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演繹得淋漓盡致。

“郭先生,錢您帶來了嗎?”虎哥客客氣氣地問道。

“有些事兒,我需要和你單獨說!”郭聰斜眼看了一眼崔穎和秦智博。

虎哥思索了一下,一擺手,三個彪形大漢將崔穎和秦智博的腦袋上套上了黑布兜子,拖到了倉庫深處。

“郭先生,錢您帶來了嗎?”虎哥又問了一遍。

“沒有!”郭聰搖了搖頭。

虎哥麵色一冷,從兜裏抽出了刮刀,冷聲喝道:“郭先生莫不是來消遣我的嗎?”一瞬間,空氣都凝重了。

“呸……”郭聰一口濃痰啐到了虎哥腳麵上,蹦起身來,指著虎哥鼻子罵道:“少他媽跟老子抖威風,你們這幫人的套路我見得多了!你告訴我,姓秦的欠你多少錢?”

“一千兩百萬!”虎哥沒有說話,旁邊的王亮開口回答了郭聰的問題。

“一千兩百萬?你們費這麽大勁,連人都綁了,最後能落多少?二百萬,這個價兒在行內也算頂了天吧!你們這一共幾個人,我看看啊,一、二、三……加你一共五個人,刨了中間人介紹這趟活兒的抽頭,你們還能剩個一百五十萬,一人分三十萬。才三十萬啊!濱海現在的房價,郊區都三萬五了,冒這麽大風險就掙這點錢,一人不足買八平方米!也就廁所那麽大個地兒!”

郭聰話音一落,王亮一鼓眼睛,看了看郭聰,衝著虎哥說道:“虎哥,這小子神了啊!”

虎哥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一頭霧水地問道:“你……你什麽意思?”

郭聰衝虎哥擺了擺手,讓虎哥走到身前:“這姓秦的賬,全掛我腦袋上,算三千萬!這裏邊,一千萬你給你的雇主交差,剩下兩千萬,你我五五分,也就是說,你能足足拿一千萬!怎麽樣?考慮一下。”

“等會兒等會兒,我有點亂!咱們捋一捋……我們把姓秦的放了,管你要錢,要三千萬,除了我得給雇主的錢,你還給我們一千萬,我……我沒搞明白,這三千萬在哪呢?我是找誰……”虎哥的腦袋裏亂成了一鍋粥。

“你說找誰啊?找我爸爸要啊!這點錢,對我爸爸來說不算什麽,一個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你都綁兩人了,還在乎我這一個嗎?你一會兒把我綁上,給我爸爸拍個視頻,讓他拿三千萬來贖我,告訴他不送錢來,就弄死我……”

“等會兒!兄弟……我還是沒弄明白……你,讓我把你綁了,然後,騙你自己的錢!”虎哥還在捋,半天沒掰扯明白。

“不對,不是騙我的錢,是騙我爸爸的錢!”

“那不都一樣嗎?”

“不一樣!差得多了去了!那個你叫什麽……豹……熊熊……”

“虎!虎哥!”

“對!虎哥,你不知道,兄弟我急著用錢,我年初在濱海開了盤!”

“啥……啥盤?”

“賭盤!賭球的盤!我賠了這個數……”郭聰神秘兮兮地用手指比了個數字“六”。

“六……六百萬呀?”

“屁!六千萬!”

“六……六千……”王亮和虎哥對視了一眼,心裏壓不住地驚恐。

郭聰微微一笑,攬著虎哥的脖子說道:“現在我不但手裏一分錢都沒有了,還找我媽和我哥拿了不少,就這還差八百萬的窟窿呢!但是不怕,哥們兒這回遇上你了,有你虎哥在,我就能從我爸爸那套來錢,到時候,咱倆一分……”

虎哥咽了一口唾沫,整個人被郭聰騙得一愣一愣的,腦袋裏暈乎乎的,總覺得哪裏不對,但又說不出來。

“不對啊……我本來是找你要錢的,現在你要跟我一起管你爸爸……”

郭聰掏出香煙,自顧自地點著了火,嘬了一口香煙,靠在桌子上說道:“有道是:富貴險中求。反正啊,機會就一次。你要想拿到錢,就陪我一起賭。要是你慫了,我也沒辦法。看著這車沒,能賣二百萬,我再把我女朋友那房賣了,加一起也不夠八百萬。這姓秦的是個什麽德行,你比我清楚,他身上要還能摳出錢來,就當我今兒這話白說……”

虎哥聽了郭聰的話,有些動搖,眼神閃爍不定。郭聰見虎哥禁不住**,有些心動,趕緊接著說道:“像你們這些出來混的,不就是為了錢嘛,放著我這麽大個財主不靠,綁倆窮鬼,你就是給他倆榨成汁兒,也沒二兩油吧!況且,兄弟,你綁我沒風險,咱倆可是一條心啊!”

虎哥扭過頭去,和王亮等人略一商量,便達成了一致。

“這事兒可以幹!”

“討論完了沒?”郭聰把煙頭撚在了皮鞋底下,衝著虎哥喊道。

虎哥回過頭,走到郭聰身邊,沉聲說道:“你說……這事兒怎麽辦?”

郭聰笑了笑,脫了西服外套,把頭發弄得散亂不堪,掏出手機,打開自拍模式,調整了一下表情,衝王亮一擺手,大聲喊道:“愣著幹嗎啊?幫忙啊!把我捆上啊!”王亮愣了一下,瞥了一眼虎哥,虎哥給了一個眼色,王亮會意,拎著繩子就來捆郭聰。

“你慢點兒啊!我這癢癢肉,疼!”

“好嘞……”

“行!就這樣!挺好挺好!把手機立起來,一二三開始錄啊!虎哥一會兒照肚子給我來一拳,凶狠一點啊!好!準備,一二三……”

“呼啦”虎哥在鏡頭前一把揪住了郭聰的領子。

“爸……救我……爸……”郭聰涕淚橫流,衝著鏡頭大聲慘叫。

“說!還不還錢!還不還錢!”虎哥一拳打在了郭聰的小腹上,郭聰借力滾倒在地,在地上蜷縮成了一隻蝦米。

虎哥扭過頭,對著鏡頭說道:“你兒子欠了我三千萬,子債父償,我要現金,不許報警,否則我弄死你兒子。”

“爸……救我……我疼……”郭聰在地上打著滾,無力地呻吟著。

拿著手機的王亮比畫了一個“OK”,關閉了錄像。

“扶一把啊!”郭聰一聲吆喝,虎哥趕緊上前,把郭聰攙了起來,解開了繩子。

“剛才那拳有點重了啊!”郭聰拉著臉子瞪了虎哥一眼。

“對……對不住……”

“沒事兒!我剛才表現得怎麽樣?表演得有沒有張力?由內而外,那種無助的恐懼感是不是唰唰地散發?”

“是!是!”虎哥賠著笑附和道。

郭聰整理了一下頭型,叼上了一根煙,王亮極有眼色地湊了過來,給郭聰點上了,郭聰擺了擺手很是滿意,嘬了一口煙。郭聰一扭頭,看著秦智博和崔穎說道:“這倆怎麽還留這兒啊?放了吧!”

“什麽?放……放了?”虎哥傻了眼。

“你不放留著幹嗎呀?留著幫咱們吃飯啊?這秦智博身上一分錢都弄不出來,還把他留這幹嗎啊?再說這崔阿姨怎麽也算我半個老丈母娘呀!給綁這兒合適嗎,我和她家閨女,正那個……什麽呢,你別壞我好事啊!”郭聰連騙帶嚇唬地對虎哥說道。

“可是,放他們走,萬一……”

“萬一個屁!秦智博欠了一屁股賬,這種老賴白天都不敢出門,你還怕他嗎?這崔阿姨和我對象是親戚,跟我可是一頭兒的。再說了,咱不都是為了錢嗎?你為了交差,我為了還賬,隻要錢到手,你管怎麽來的呢?隻要我在這兒,那錢不說來就來嘛!你也是個聰明人,怎麽這點兒事轉不過腦筋呢?你們是職業搞催債的,又不是職業搞綁架的,要不到錢,綁這麽多人有什麽用?”

虎哥仔細一琢磨郭聰的話,覺得也有道理,再想想崔穎和秦智博兩人,怎麽看怎麽累贅,躊躇了一陣,虎哥一點頭,叫過王亮,給崔穎和秦智博鬆了綁,帶了過來。

郭聰攬著虎哥的肩膀,走到了崔穎前麵,笑著說道:“阿姨,都是誤會,這虎哥是我一個朋友,咱們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姓秦的欠了虎哥的錢,虎哥以為張瑜和秦智博還處著對象呢,不知道他倆早就分手了,這才找到咱家去的!冤有頭,債有主,我把事兒跟虎哥都說清了,虎哥看我的麵子,也寬限姓秦的兩天。這次您受驚了,我已經和虎哥說好了,明天給您擺宴壓驚!這是車鑰匙,您開車先回家,我和虎哥還有點兒事!”郭聰一邊說著,一邊將車鑰匙掏了出來,放在了崔穎的手裏。

“這……”這不到十分鍾的時間,情形大變,崔穎也沒反應過來。

倒是秦智博聽說能放他走,頭也不回地拉著崔穎上了車,開著車一溜煙兒地離開了倉庫。

虎哥看著崔穎和秦智博開著車走遠了,一拍郭聰的肩膀,沉聲說道:“兄弟!我可是信得過你,才……你可別……”

“當然!我不會坑你的!”郭聰握了握虎哥的手,故作不經意地在他手腕上一瞟,隨即發出了一聲驚呼:“喲!小葉紫檀!虎哥也好這文玩兒?”

“啊……略懂!略懂!”

“喲!您這物件兒正宗啊!一看就是老玩家!”

“客氣客氣!”虎哥故作謙虛地打著哈哈。

郭聰解開了兩粒襯衫的袖扣,往上一擼,露出了腕子上纏著的油炸串兒……星月菩提,在光下一晃,遞到了虎哥的麵前,笑著說道:“既然是同道中人,我這串兒您給掌掌眼?”

虎哥一打眼,表情都凝重了,看著郭聰的油炸串兒驚道:“喲,您這星月菩提都……開了片了!哎呀……這得盤了多少年了呀?”

郭聰一聲冷笑,伸出三根手指。

“三十年?”

“屁!至少盤走仨老頭兒!”

“呀!您這菩提得是天價了吧!”

“說天價,那是誇張了,我剛玩兒沒幾天,二十八萬收來的!現在,你的了!”郭聰三兩下解開了腕上的油炸串兒,掛在了虎哥的脖子上。

“這……這不合適吧……”幸福來得太突然,虎哥整個人都蒙了。

郭聰拍了拍虎哥的胸口,咧嘴一笑:“交朋友嘛,開心最重要。來,不說串兒的事兒了,咱聊聊這電話怎麽打。一會兒吧,我把視頻給我爸發過去,他肯定得打電話過來,到時候,你讓他一個人,開個小廂貨到高速公路收費站那岔路邊等著……”

“等一下!為什麽要開個廂貨?”虎哥打斷了郭聰的話。

郭聰一臉鄙夷地看了一眼虎哥,不屑地說道:“見過三千萬現金嗎?”

“沒……沒有……”虎哥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一萬塊錢,打成捆,是10厘米這麽厚,一千萬,摞起來就是10米高,三千萬就是30米高,大哥……不開廂貨,拉不走啊!”

虎哥的兩手在半空中比畫了一下,一臉驚詫地點了點頭,澀聲說道:“對對對……對對……有道理!你接著說……”

“我接著說啊,晚上八點,你讓我爸一個人,開個小廂貨到高速公路收費站那岔路邊等著,你們帶著我開車過去,一手交錢一手交人!你放心,我爸這兒我會穩住他,隻要我一口咬定這錢是我欠下的賬,我爸就沒法兒報警,你們直接開著那小廂貨上高速,奔廣西,半路換車,錢存好以後,把我的那份兒打到我的賬戶上,我一會兒給你卡號!但是事先說好,這事兒誰也不能亂說,不然我成你們同夥兒了,明白嗎?”

“明白!明白!你放心,我們肯定保密!”虎哥連忙點頭稱是。

郭聰抽完了這根煙,掏出手機,把視頻發給了微信備注已經改為“爸爸”兩個字的聶鴻聲,三分鍾後,聶鴻聲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虎哥接起了電話,按著剛才郭聰講的說,一個字兒都沒錯。郭聰聽著聽筒裏聶鴻聲的聲音,暗道:“想不到聶關這麽戲精,一共沒幾句台詞,這語氣,這哽咽把握得都這麽精妙,將一個肝腸寸斷的父親演繹得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