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會員花名冊

言楨楨也想到了,到底是巧合,還是真的有所聯係,細想下去真是令人心驚。

言楨楨垂著眼眸,好半晌才開口,“明天我們去熊野近一個月經常去的地方走一走吧,或許能有什麽發現。”

次日。

熊野說他除了工作最經常去的地方就是解壓貓舍。

那地方實行會員製,每個時段都會限流,所以熊野也不怕被狗仔拍到。

“一會兒我們去替你做調研,你既然沒戲演不如就讀點書鑽研鑽研吧,看點劇本什麽的。”言楨楨隨口一說。

“看書?為什麽要看書?消息我都回不過來,看什麽書?”熊野大爺一般躺在沙發上,寧願摳腳也不願意費心思去提升自我。

“你演戲難道不看劇本理解內容的嗎?”言楨楨有點一言難盡。

“我的天賦難道不夠用嗎?”熊野滿臉傲氣。

“若真是如此,為什麽沒有人找你演戲了?”言楨楨並沒有提及他的撲街可能是有推手的。

熊野沉默了。

言楨楨能看得出來,熊野不是那種自私勢利的人,但因為年少成名,被捧在雲端慣了,難免有些傲氣。

不過她既不是他的事業粉,也不是他的經紀人,歸根到底也不是她能管的事,於是言楨楨轉移了話題,“能把你的助理借我們一用嗎?”

言楨楨不說,白茂都沒注意到屋裏還有一個人。

熊野的助理叫鹿鹽,有一頭枯黃而蓬鬆的頭發,好像豐收後堆在地上的麥稈。充滿鈍感的臉、清淡的眉眼、嘴唇略厚,臉上幾乎沒有什麽血色,乍一看還有點厭世臉。長長的白色闊腿褲和黑色的吊帶背心,襯得她的腿又長又直。幾乎是一米八的個子比言楨楨高出大半個頭,穿上高跟鞋大概並不比熊野矮多少。

“你們隨意。”熊野閑散地聳了聳肩。

言楨楨和白茂離開了熊野的工作室,借了熊野的車駕車去往貓舍。

白茂開車,言楨楨和助理鹿鹽坐在後座。

言楨楨開口,“方便問一下,工作室目前就你一個人嗎?”

“是,本來經紀人和團隊都在這裏的,最近——”鹿鹽頓了頓,似乎想著怎麽把話說得悅耳一點,“最近事情不多,就回了總公司,公司那邊在做選秀正好缺人。”

娛樂圈還真是殘酷,短短一兩個月,連團隊都撤給新人了。

“你不覺得我奇怪嗎?”鹿鹽突然問。

“為什麽奇怪?我覺得你很特別。”言楨楨頓了頓,“和別的人美的一點都不雷同。”

“你知道我為什麽是唯一的工作人員嗎?並不是我自願,我是被挑剩下的。”鹿鹽垂眸。

作為娛樂圈普普通通的工作人員,跟一個沒有工作近乎被封殺的藝人,前途可想而知。

“千萬別妄自菲薄,熊野也不一定就這麽一蹶不振下去,他翻紅了你肯定會漲工資啊。”言楨楨認真地看著鹿鹽,“要我說,你這個外形去做模特也很適合啊。”

“真的嗎?”鹿鹽雖然有個大高個,但本人的存在感不高,也不太愛說話。

“當然,你看我叫言楨楨,你就知道我是一個說話真的人了。”言楨楨開玩笑。

轎車緩緩在一棟古歐式建築前停下,“應該是這裏吧。”

“是這裏。”鹿鹽確認道。

言楨楨打開車門,“走吧。”

“這家貓舍是有主題的,分別是和風、歐式、民國風、土耳其風等等。”鹿鹽介紹道,“熊野平時隻愛去歐式這間,你們拿著卡進去就好。”

“你不進去?”言楨楨奇怪地挑了挑眉。

“我就不去了。”鹿鹽笑了一下,“我對貓毛過敏。”

貓毛過敏?這不就有一隻貓貓嗎?

言楨楨看了一眼鹿鹽,又看了一眼白茂,被白茂用眼神生生瞪了回去,言楨楨訕訕地收回眼神,對著鹿鹽說:“既然這樣的,你在附近就找個咖啡店坐坐?”

“好,你們不用管我。”

進了貓舍,前台表示為了防止出現冒用,用非本人的卡要登記名字。

白茂拿起筆簽字,目光掠過花名冊中的一個名字,隱隱約約有熟悉的感覺。

白茂皺了皺眉,卻又抓不住腦海裏的任何東西。

“怎麽了?這個豹乾你認識?”言楨楨看白茂遲遲不下筆遂問道。

白茂搖了搖頭,“不認識,應該是錯覺。”

歐式的貓舍裝修很是花了一番心思,白色的桌布看起來普普通通,湊近了看卻有細密的繡花,黃色的波斯菊雜而不亂地插在花瓶裏,桌上擺放這茶水和甜點。旁邊的人台上有一條華麗的歐式裙裝,泡泡袖,層層疊疊的紗,有一隻貓就躲在裙子裏,隻露出一條尾巴,其他的貓懶洋洋地趴在毛毯上沐浴著陽光。

其中一隻矮腳貓脖子上綁了米色的絲綢蝴蝶結,走起路來搖搖晃晃,把言楨楨萌出一臉血,言楨楨幾乎忘了自己來著是幹什麽的,伸出手把矮腳貓抱了過來。

白茂站在旁邊,眯著眼,一言不發地看著言楨楨對著那貓摸來摸去。

喜新厭舊的女人,昨天還說自己是無價的,今天就被這些妖豔賤貓吸引了眼球。

若是這裏麵有一隻居心叵測的貓妖,恐怕不要設陷阱,言楨楨就巴巴地湊過去訴衷腸了。

白茂想著,臉色不自覺地陰沉下來。

或許是同類相親,那矮腳貓居然從言楨楨膝蓋上蹦下來,走到白茂麵前偷偷看向白茂,既想親近,又不敢親近。

白茂瞥了那矮腳貓一眼,或許是貓妖的威壓,那矮腳貓瞬間慫慫地回到了言楨楨旁邊。

言楨楨摸了摸矮腳貓的下巴,想笑又不敢笑,“都是一家子,何苦為難小貓咪。”

“小錦可以吃魚,我為什麽不能為難它?”白茂顯然對言楨楨幫小貓咪說話很不滿。

言楨楨嘴角抽了抽,“話說回來,都是同類,你能和貓交流嗎?”

“你不是會讀心麽,用得著我麽?”白茂抬了抬眸,意味深長地說道。

“我——”言楨楨一瞬間卡殼了,“我隻能讀人和妖的心,也沒說我可以讀未開靈智動物的心啊。”

要是可以和萬物交流,那豈不是開掛了。

“讓我和它們交流不是不可以,”白茂突然揚了下眉,“但你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不是,這本來就是他們倆人的任務啊,怎麽突然開始提要求了?

言楨楨懷疑是不是自己對白茂太好了,讓他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先說說你想幹什麽?”言楨楨略為戒備地看了他一眼,她自小思慮周全,可不會無腦答應白茂。

“你——”,白茂頓了頓,在言楨楨的注視下突然耳邊泛紅,好一會兒才緩過神裝作輕描淡寫地開口,“下次摸我時,能不能隻摸頭,別摸我的耳朵。”

言楨楨靜靜地等著,卻沒想到白茂居然是這番說辭,腦中對無理要求醞釀好的拒絕還未出口,便戛然而止。

言楨楨甚至有些歉疚,歉疚自己因為過往的經曆對人防備心太重,會不會不小心傷了他的心。

言楨楨還來得及沒回答,白茂又支支吾吾地添上一句,“我們妖界的規矩,耳朵是不能隨便給別人摸的,隻有、隻有伴侶才能——”

言楨楨好像在思索些什麽,睫毛起起落落,好半晌才堪堪定住,一雙清澈的眼眸看向白茂,看著隨著呼吸起伏滾動的喉結,“才能怎樣?”

“才能碰對方的敏感點。”白茂說完,極不自在地扭開頭,也不管言楨楨是答應沒答應,就背對著言楨楨蹲下和那隻矮腳貓交流起來。

言楨楨垂著眼站在原地,有點想笑。

她以為白茂會提點“無理”的要求,比如卸去她空降得來的職位,比如讓鳩占鵲巢的她搬離本該屬於他的房子。再不濟,也可以指使她給他多帶些阿婆做的小魚幹,滿足他的口腹之欲。

結果是“下次不許摸耳朵”?

哪有人這樣提要求的?這不是默認了還有下次麽?說到底,占便宜的那個還是自己。

可是他越是一無所求,她越是鬼使神差地想要把他圈進自己的領地。

不摸?她可不想答應他,一盤對口味的好菜,哪有吃一口就擱筷子的道理。白茂吃小魚幹可是吞得渣都不剩,她可要好好學習,不能這麽浪費。

隻有伴侶才可以摸耳朵麽?

伴侶,言楨楨默念了一遍,舌尖無端有些幹燥。

言楨楨眯了眯眼,看著對矮腳貓輕聲細語交流的白茂,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微笑。

“我考慮好了。”言楨楨收斂了唇角的笑意,走到了白茂對麵。

白茂心中忐忑不安,“這麽劃算的買賣,你肯定會答應吧。”

白茂麵上信誓旦旦,聽著底氣卻是不太足。

“你也知道我最最最喜歡你了,你不肯我摸耳朵的話,我一不小心心癢難耐,你想我去摸別的貓妖的耳朵麽?”言楨楨慢悠悠地拖長了調子,瞥向白茂。

聽到這話,白茂瞬間皺了眉頭。別說言楨楨去摸別的貓妖,就剛剛言楨楨摸麵前這隻慫噠噠毫無威脅的矮腳貓時,他都不太樂意。

如果有別的貓妖不知廉恥來勾搭言楨楨,白茂光是想到那個畫麵,眸色便深了深,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他下意識想的居然不是祝福成全,而是鬼迷心竅地想方設法拆散他們,寧可被言楨楨記恨也不想目睹言楨楨和別人親熱。

都說妖怪自古以來就是高危職業,十個跟人類付出真心,九個都要心碎,他偏偏就不信邪了。

她之前不知道妖界的規矩也就算了,既然她現在知道了,再摸他,就算她不樂意,他就是死纏爛打也會讓她負責的。白茂惡劣地想。

若是言楨楨讀了心,知道白茂這麽豐富的內心,恐怕會對這“奶凶奶凶”的貓妖忍俊不禁。

見白茂不說話,言楨楨更是得寸進尺了,“我覺得啊,凡事要公平公正,摸耳朵這麽重要,但你和貓貓交流卻輕而易舉,我是不是太虧了。”

“你知道的,我會讀心,你不告訴我,我也會知道,這樣——你的就是我的。”

言楨楨意有所指,白茂卻沒發覺,心裏還想著言楨楨要摸別的貓妖的事情,心裏暗藏的占有欲作祟,也不管言楨楨是不是所謂“伴侶”,就哼哼唧唧地退步了,“那你實在要摸也可以,但是要提前經過我的同意。”

小劇場:

言楨楨:響應光盤行動,吃幹抹淨,渣也不剩

白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