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真的好喜歡

“明天休假,中午來我家吧?”言楨楨笑吟吟地邀請。

白茂似乎有點不可思議,“去你家?”

“對啊,我想把家裏收拾一下,把春天的東西收起來,換上夏天的。”

原來是找他當工具人,那沒事了。

“也不是完全找你當工具人,原本是我想找小錦畫一幅畫擺在客廳掛著。”

“她又訛你錢了?”白茂想到言楨楨真買了那勞什子的貓梳子就頭大。

“那倒沒有。”言楨楨笑了笑,“她覺得直接畫一個送我沒意思,想讓我有點參與度,就送了我一套數字油畫,要我自己填色,所以就想叫上你。”

“顯然我對繪畫沒有什麽天賦。”白茂非常實誠,“不過數字油畫是什麽?”

“就是畫上隻有線條和數字,隻要把數字對應的顏色填在數字所在的範圍內,就能畫出一張不錯的手繪油畫。”

對手殘黨也很友好,就是需要一些耐心。

“還有這種東西?”白茂陷入了知識盲區。

“其實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就有啦,隻是咱們對繪畫了解不深才不知道。”畢竟術業有專攻嘛。

——

次日中午。

言楨楨家的客廳,兩人坐在地毯上,麵前是畫,周圍布滿了畫筆和顏料。

俗話說得好,學霸兩支筆,差生文具多。兩個人麵前的刷子大大小小有十多把,顏料更是丟得到處都是。如果不是言楨楨有點自知之明,她就要誇誇其談自己完成是一副出神入化的匠心之作。

“小錦給你畫的什麽?兩棵樹?”白茂看著布滿數字序號的線稿非常疑惑,“我家門前有兩棵樹,一棵是棗樹?另一棵也是棗樹?”

“一副風景畫,這倒是不必扯上周樹人先生。”言楨楨的嘴角微微抽搐,“別急啊,等上完色自然就知道了。”

“7對應的是墨綠色,在你那邊,幫我拿一下。”言楨楨示意白茂去拿他右後側的顏料。

“不是這個,這個是草綠色,不是墨綠色。”看著白茂一頭霧水的樣子,言楨楨無奈地搖了搖頭,“算了,我自己拿。”

言楨楨撐著地,手從白茂的腰側穿過抓住了墨綠色顏料,白茂在那一瞬間屏住了呼吸,腰部微微抬起,腰側形成了一個向內凹的弧線。

白茂的眼神落在言楨楨的手上,失神了一瞬。

“看著我幹什麽?你畫你的呀。”言楨楨偏頭,看著有些僵硬的白茂有些奇怪。

下一秒,言楨楨的手抓著顏料抽了回去,白茂才暗暗呼了一口氣。

“哦,沒什麽。”白茂若無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如果熊野在現場,肯定要淺淺回上一句,“看你好看唄”,但白茂並不會如此落落大方到有點厚顏無恥的地步。

兩個人一開始胸有成竹地一起動工,結果花了兩個小時才畫了一半,言楨楨伸了個懶腰,從廚房倒了兩杯白桃汽水。

“喏,先喝口水休息一下。”

“藝術還真不是誰都能搞的。”白茂自認繪畫天賦平平,咕嘟咕嘟灌了一大杯白桃汽水,原地歇菜,變成貓貓球蜷縮在言楨楨的膝蓋旁。

“這地下的可以用拖把拖,這手上臉上也塗的到處都是,洗麵奶洗的幹淨嘛?”言楨楨十分懷疑。

“應該可以吧。”白茂伸出爪子,巴拉了兩下地上亂七八糟的畫筆,然後成功的給自己染上了一層綠毛。

“……”這貓多少有點手欠了,言楨楨一臉無語把他抱到了沒有瓶瓶罐罐的地方,“看在你忙了一下午的份上,剩下的都靠我來搞定吧。”

白茂如願以償地可以偷空休息了一會,他正大光明地躺了好一會才恢複原身爬起來。

雖然言楨楨說剩下的不用他來了,但是他不可能真的什麽都不幹,這會兒陽光正好,白茂還記得言楨楨要曬被子的事情,幫她把被子拖到陽台曬。

去陽台要穿過客廳,但客廳裏全是顏料盒,白茂抱著被子十分小心翼翼。

“要不要我給你挪個地方?或者我來搭把手?”

“不用。”白茂把被子掛到架子上,拍了拍,“你專心畫你的畫,說不定我們部門出兩個大畫家。”

太陽照得人睜不開眼,把床單和被子曬得暖暖的,蓬鬆又柔軟,充滿了陽光的味道。

牆上的掛鍾轉了一圈又一圈,逐漸把一碧如洗的天空轉成玫瑰色的黃昏落日,照得世界都爛漫。

“當當當當~畫完了。”言楨楨站起來甩了甩略有些酸痛的手,“快看!”

“小錦畫的是。”白茂遲疑了一下,“我、和你?”

“對啊,不然我為什麽讓你過來?”言楨楨彎了眼,好心情道。

圖畫上風箏飛在青雲端,左右分別是一顆枝繁葉茂的大樹,蔥鬱濃密,仿佛是神明在天空撒下了種子,讓漫山遍野的綠鋪滿人間。太陽失足掉進樹梢裏,光卻頑皮地撥開葉子,淋下纏綿的碎光。芳草吐綠,柔軟的草地上悠悠閑閑躺著一隻白貓和一個女孩。白貓是白的,女孩的裙子也是,把那綠草地稱得越發清新,越發可愛。一切看起來都是柔和靜謐的。

白茂看著畫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畫的真好。”

“是不是畫中人好看的緣故?”言楨楨打趣道。

夏天的梅雨季,雨來的總是讓人猝不及防。雨勢很大,那雨點劈裏啪啦,像一個被負了心的女人上氣不接下氣哭了十天的淚匯聚而成。

“糟了,窗戶沒關,被子白曬了。”言楨楨收起笑容,匆匆忙忙跑去陽台。這麽一會兒功夫,床單被子卻已經濕了大半,“天氣預報也沒說今天會下雨啊。”

“畢竟是梅雨季,也很正常。”

言楨楨聳了聳肩,選擇隨遇而安,“薑靚應該在家,晚上我去和她擠一擠。”

“她不在家。”白茂說的很肯定,“不如去我家睡。”

“嗯?”言楨楨有些詫異,“她昨天在工作群裏不是說今天回來的嗎?”

“遇上這麽大的雨,按她的個性,怎麽會舍得弄濕她的高跟鞋。”

“這倒是。”言楨楨點點頭。

“可以去我家。”白茂又重複了一遍,生怕言楨楨沒聽到一樣。

“反正我家不止一張床。”白茂耳朵有些熱。

言楨楨歪著頭審視了他幾秒鍾,就在他坐如針氈的時候,她微微一笑,“好哇,聽你的,正好我也很久沒去你那看過鈴蘭花了。”

……

“你好好撐著傘。”

言楨楨瞥著頭頂傾斜的傘。

雨水落在白茂的肩上,但他置若罔聞。

“不但這傘打的真有水平,耳朵也不好使。”言楨楨把手裏的袋子塞在白茂懷裏,“讓我來打。”

可是這雨傘畢竟是言楨楨買給自己的單人雨傘,兩個人一起打終究是太小,不是顧此就是失彼。雨是斜斜下來的,雨傘下的空間又太過逼仄,隻有摩肩擦踵地貼著才能勉強少淋些雨。

“幹脆來淋雨吧。”言楨楨果斷地收起傘。

沒有必要那麽小心翼翼的,一旦決定拿下雨傘,那淋濕的頭發和衣服也沒什麽值得在意的了,反正第二天曬曬就好了。

“我們跑過去吧。”言楨楨露出一個飽滿的笑容。

一步一步,濺起一個個晶瑩剔透的小水窪。水窪裏倒映著兩人的身影,一前一後,而白茂的異瞳裏倒映著的隻有她。

言楨楨光顧著踩水塘找樂子了,卻忘了衣服濕了可以明天曬曬,但過會兒到了白茂家要穿什麽呢。

“給,新買的沒穿過。”白茂拿來了一件幹淨的白襯衫。

“還有這個是吹風機,這個是紅糖薑茶。”

言楨楨接過紅糖薑茶一口悶,“我其實不愛喝薑茶。”

“那你喝的這麽爽快?”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喝水。

“你給我煮的,當然不能不喝幹淨。”

白茂錯開言楨楨直直的目光,“不喜歡可以不喝。”

“雖然是夏天,身上也沒覺得冷,但是喝了保險一些。”

言楨楨說完站在原地沒有動,一瞬不瞬地看著白茂。

“怎麽了嘛?”白茂疑惑。

“你確定還要和我共處一室?”言楨楨唇角微翹。

“嗯?”白茂似乎不太明白她為什麽要趕他出去。

言楨楨輕描淡寫地晃了晃手裏的幹淨襯衫,“就算是小貓咪,也不能偷看異性換衣服喲。”

白茂微微一滯,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矗在這像一尊雕像一樣,妨礙到言楨楨換衣服了。

言楨楨忍俊不禁,“看花的時候我想喝點葡萄酒。”

“我去倒。”白茂像是終於有了借口一樣,立刻三步並作兩步走出了房間,還很貼心地帶上了門把手。

他似乎完全忘了剛喝完紅糖薑茶再去喝葡萄酒是什麽奇怪的操作。

用吹風機吹幹濕漉漉的頭發,言楨楨穿好寬大的襯衣,抬起袖子輕嗅了一下,聞到衣服上有皂莢的香氣。

雨來的快,去的也快。

鈴蘭邂逅月夜,初夏的燥熱烘幹了濕透的襯衫,雨傘下是試探交錯的婆娑影子。酒杯相撞的清脆聲音,酡紅的兩腮,和黑暗中肆無忌憚、毫無保留的眼神。

真的好喜歡。

小劇場:

薑靚:誰說我不在家?!

薑靚:我也要和楨楨貼貼

薑靚:她抱著我的尾巴睡,甚至不需要被子

白茂(認真臉)重複:薑靚真的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