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約會
凶器？
沈越沒想到周正的布局如此深遠，自己竟也是他這盤棋中的棋子。他殺蝴蝶除了嫁禍顧凱，也是認為顧凱查朱大友綁架案會查到蝴蝶，那他隱瞞監聽到神秘3號電台的事就暴露了，他必須解決這個麻煩；而自己雖也知道周正隱瞞監聽到神秘3號電台的事，可自己與朱大友的案子毫無關係，顧凱怎麽查也查不到自己身上，而且，如果周正隱瞞監聽到神秘3號電台的事暴露了，自己還能為他作證——蝴蝶隻監聽到神秘3號電台啟動，並未監聽到具體位置，周正是擔心消息走漏，才不得不隱瞞。
他便留了這個口。
這局布的實在縝密。
自己呢？
如今明知被周正算計在內，還得幫著他完成這個局。
這隻老狐狸。
沈越心裏憤憤罵了句，眼看快到76號了，他收回思緒，驅車到了門口，向守衛出示了證件，駛入76號；這案子之前是自己在查，檔案是自己寫的，蝴蝶的屍體也被家人領回去安葬了，沈越完全沒有必要來76號調蝴蝶的檔案；隻不過，昨日麻生太郎召見，委婉的表示作為周正的下屬，要重查蝴蝶的案子，於情於理得告知周正一聲。沈越猜測這極有可能是麻生太郎對周正的試探，而自己為了取得麻生太郎的信任，隻能照做。
倆老狐狸。
沈越將車停好，走下車，邁著步子進了辦公樓，穿過一樓大廳，沿著樓梯往上走，剛走到二樓，見周正正下樓，他開口喊道：“周處長。”
周正止住了腳步，一見沈越，臉色立即陰沉下來，陰陽怪氣的說道：“沈老大今日怎麽有空來76號了？”
這戲演的不錯，不愧為軍統間諜。
沈越心裏調侃了句。
昨夜，沈越已與周正碰過麵，該交的底都交了，二人對此次查案以及今日見麵的內情心知肚明；然而，麻生太郎、顧凱並不知二人已暗中合作，隻知作為下屬的沈越取代了霍慶海、攀上了麻生太郎、又向顧凱“出賣”了周正，周正作為上級對沈越心存不滿正在情理之中。
“周處這話說的，卑職是周處的下屬。在周處麵前，哪有什麽老大。”沈越一臉諂媚的恭維了一番，商量的問道，“周處，之前您交代查蝴蝶的案子，前些日子屬下有點事耽擱了，還望周處恕罪。現在，這案子還查不查？”
“查，當然查。”
周正嚴肅的回了句，繼續說道，“這事耽擱了也不全怨你，我也放鬆了，之前，顧處長抓到了天鷹，我本以為顧處長能從天鷹口中問出她的同黨，那就直接找到凶手了，這案子也不用查了，沒曾想天鷹都被活捉進76號還能自殺，什麽也沒問出來。現在就這條線索能揪出那個間諜，當然不能放過了，這案子你最熟悉，必須盡快查出凶手。”
“是。”沈越點頭應下，問道，“那蝴蝶的檔案？”
“檔案？”
周正一愣，隨即，一臉恍然大悟的說道，“哦，我想起來了，之前你把檔案給我了，在辦公室，跟我去拿。”
周正說完，邁著步子朝辦公室走去，沈越連忙跟了上去，二人一前一後的進了辦公室，隨後，二人心領神會的相視一笑，誰也沒開口。周正走到書櫃前，從上麵取下一個文件，邊遞給沈越邊說道：“案情的調查記錄仔細，盡快查清這案子，找出凶手。”
“明白。”
“去吧！”
“屬下告退。”
沈越拿著蝴蝶的檔案走了出去，隨手關上了門。
“嘰”
耳麥中傳來細微的關門聲，之後，便沒了聲音，特務又專心致誌的監聽了半分多鍾，確定沒聲音再傳出來，才將耳麥摘下來；隨後，他拿起一旁親手記錄的紙張，重新認真閱讀了一遍，隻見上麵寫著——8：50，見麵，周對沈不滿，沈提重查案件，周答應（話語自然，暗示顧有問題，真實？挑撥？）8：55，進辦公室，正常。
那特務覺得沒任何問題，將紙張折好，邊往口袋裏揣邊提醒另一個特務繼續監聽，才邁著步子走出辦公室。
……
……
沈越拿著檔案出了辦公樓，腦海中回顧了一遍剛才的見麵，確定與周正的對話沒任何問題，他才放心；之後，他上了車，打著火，驅車駛向76號大門；突然，他被站在門外的一道倩影吸引了，不由踩住刹車，一臉喜悅的凝視著遠處的那道倩影。
那倩影不是別人，正是秦沛兒。
她被攔在門外，雙手緊抓著胸前單肩包的帶子，百無聊賴的踢著小石子，時不時貝齒咬一下下嘴唇，目光朝這邊望上一眼。沈越看得出她很緊張，明白她鼓足了很大的勇氣來找自己，臉上的笑容不由更加燦爛，心中也生出一絲悸動，隨後，他想到這是在將秦沛兒牽扯進一場滿含殺機的鬥爭之中，心情不由沉重起來，自己“利用”她到底是對還是錯？沈越搖了搖頭，不讓自己多想，又重新啟動了車子，朝門口開去，駛到秦沛兒麵前，又將車子停下，搖下車窗，衝秦沛兒吹了個口哨，一臉壞笑的說道：“秦老師，怎麽在這？難不成在等我？”
秦沛兒被問的俏臉一紅，不由低下了腦袋，隨後，她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凝聚勇氣；突然，她抬起頭，一臉無懼的直視著沈越，卻結結巴巴的回道：“對……對啊！我……我就是在等你。”
沈越一下子怔住了，他沒想到向來害羞內斂的秦沛兒竟表現的如此勇敢，不由開心的笑了笑，爽快的說道：“那上車吧！”
“哦”
秦沛兒下意識應了句，乖巧的上了車。
斯蒂龐克勻速前行。
沈越認真開著車，秦沛兒端正的坐在副駕駛座上，一時間，倆人都沒開口說話，車內的氣氛有些怪異。秦沛兒放在腿上的雙手緊張的相互揉搓，偶爾偷偷望一眼沈越，又迅速將目光收回來，見沈越遲遲不說話，朝外望了望，問道：“咱們這是去哪？”
“馬思南路。”
“去哪幹嘛？”
“查案。”
“啊？”
秦沛兒一臉失望，她鼓足了勇氣來見沈越，已是表明了心意，還以為沈越會帶自己去個浪漫的地方，沒想到竟帶著自己去查案。這……這個約會也太奇怪了吧！
沈越看出秦沛兒的失望，故意打趣的說道：“這案子比較急，你來的也比較突然，咱們就邊查案邊約會，古往今來，恐怕咱們是第一對。”
“誰……誰跟你約會。”秦沛兒俏臉又紅了，嘴硬的說道，“我來就是想告訴你，我可以跟你做朋友。”
“隻是朋友？”沈越故意失望的問道。
秦沛兒雖心有不忍，可還是做不出直抒愛意之事，回道：“隻是朋友。”
沈越瞬間掃去失望心情，爽快的說道：“那好，那就陪朋友查案。”
秦沛兒撇了撇嘴，將小腦袋扭向窗外，完全一副生情人氣的小女人，沈越望了秦沛兒一眼，不由笑了笑，繼續開車，過了沒多久，車子駛入了馬思南路，沈越將車停在路邊，朝著蝴蝶遇害的地方走去，秦沛兒乖巧的跟在後麵，隻見沈越站在蝴蝶遇害的地點，四處張望了一番，轉身對秦沛兒說道：“走吧！”
“去哪？”
“去哪？”沈越想了想，提議道，“去看電影怎麽樣？”
“你不是來查案嗎？”
“查完了。”
“查完了？”秦沛兒一臉不可思議，疑惑的問道，“你就在這站了一會，四處望了望就查完了？”
“你來找我，當然陪你最重要了；至於查案，能交差就行了。”沈越吊兒郎當的回道。
“這怎麽能行？怎麽能妨礙你工作？你不用考慮我，反正我今天休息，可以等你忙完。”
秦沛兒邊說還邊連連搖手，模樣著實可愛。
沈越看的開心不已，實在不忍心再逗她，笑著說道：“放心，你沒妨礙我工作，這裏雖是第一案發現場，可這案子已過去許久了，現場早就破壞了，我來就是重新確定一下四周的情況，剛才已經檢查了。”
“哦。”
“走吧！”
“嗯。”
秦沛兒乖巧的應了句，邊跟著沈越朝停車的方向走去邊好奇的問道：“你這是查什麽案子？你們特……76號不是針對反日分子的部門嗎？”秦沛兒本想說特務，感覺不太好，這才改口。
“一個女人被殺的案子。”沈越隨口回道。
“這麽可憐。”
“可憐？”
沈越無奈的笑了笑，蝴蝶殺了自己的未婚夫，可她長期被未婚夫欺淩；她監聽、上報過軍統、地下黨針對日本人的計劃，雖然她從未親手殺害過軍統間諜、地下黨，卻也間接害死了他們，而她又被真正身份是軍統特務的周正殺死，她到底可不可憐？沈越也說不清楚，又不好跟秦沛兒說太多，隨口說道：“或許吧！她在死前剛殺了自己的未婚夫。”
“啊？”
秦沛兒嚇的俏臉煞白，沈越見她這樣，笑著說道：“不談這個了。走，去看電影，對了，你想看什麽？”
“神女。”
“這麽悲苦的電影？”
“阮玲玉演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