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巷激戰
斬草除根、不留後患，一向是霍慶海的行事方式，這也是他在上海灘擁有如此實力的原因——對手都被他殺了；對於沈越這個可能的隱患，他從一開始就計劃趕盡殺絕，製造車禍、派殺手暗殺，都欲置沈越於死地，可萬萬沒想到這小子的命如此硬，不僅沒死，如今竟搖身一變成了76號的特務。霍慶海心裏不由有些佩服這個販賣情報的小混混，然而，佩服歸佩服，沈越必須死，不過，霍慶海也明白，現在沈越披了76號的皮，動手前得查清怎麽回事。
吳老三已經去辦此事了，估摸著也該有消息了。
霍慶海半躺在沙發上，若有所思的抽了口雪茄、輕輕吐出來；這時，門外走廊傳來腳步聲，霍慶海坐直身子，隻見吳老三焦急的走進來，腳剛跨進門，便迫不及待的開口道：“大哥，查出來了，是情報處的處長周正招的他。”
“為什麽招他？”
“沒查出來。”
吳老三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他之前跟周正沒什麽來往，不知為何，周正突然招他進76號，也不曉得這小子用了什麽辦法。”
霍慶海想了想，說道：“應該是，情報。”
“情報？”
“這小子的手段你我都見識過，確實是個搞情報的好手，周正是76號情報處處長，十有八九是看中了這小子的能力，想利用他揪出潛伏在上海的間諜。”霍慶海分析道。
“那我們還……”
吳老三說著，做了個手刀下切的動作。
“他必須死。”
霍慶海冷冷說了句，繼續說道，“不過，再怎麽說，他身上現在披了76號的皮，做事要委婉些，不能讓人查出來他的死跟我們有關。”
“大哥放心，這次我一定辦的妥妥當當。”
吳老三心領神會，立即興奮的應了句，這些天，因為找沈越，藏青幫連生意都不做了，不知損失了多少錢，吳老三早迫不及待解決沈越了；不過，現在沈越畢竟披著76號的皮，該考慮的還得考慮，開口提醒道，“大哥，這事要不要跟顧處長通個氣？”
“怎麽通這個氣？什麽借口？”霍慶海反問了句，撇了眼不知如何搭話的吳老三，繼續說道，“這事關乎到地下黨，關乎到藏青幫，關乎到那批貨，這些都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事必須悄無聲息的解決，徹底在沈越這斷掉。”
……
……
經曆車禍未死，殺手暗殺下死裏逃生，沈越早已想清楚，麵對霍慶海這種強大又心狠手辣的敵人，想要報仇，必先保住性命；他借著手中掌握的那些情報說服周正，進了76號，情報便是那晚周正從沈越身上得到的紙張，上麵記載著顧凱走私貨物的清單。
沈越本以為周正為對付顧凱會將自己當成盟友，縱然不會全力相助，但盡量不給霍慶海謀害自己的機會，奈何這周正太會算計，他隻招自己進76號，連安全的居所都不給安排。沈越知道，他這是在留後手，若自己對付不了霍慶海、顧凱，被霍慶海弄死了，他也好洗脫幹係，至少不樹霍慶海這個敵人；不過，無巧不成書，顧凱走私的碼頭正是霍慶海的四海碼頭，周正為了對付顧凱，縱然不想參與沈越與霍慶海的恩怨，卻還是同意沈越用76號的資源查四海碼頭，這一點加了沈越對付霍慶海的籌碼。至於安全方麵，沈越想好自保之法——在76號辦公室湊合過夜。
這三日來，沈越白天查霍慶海，晚上便回76號過夜；他本就是搞情報的好手，一連暗查了三日，雖未查到有關那批藥的直接線索，卻發現了些情況——四海碼頭的貨涉及繁多，包括布匹、煙草、美酒等，而貨物的來源以及運輸方向也頗為複雜，其中來往最為密切的便是大連、青島兩地的碼頭。一直以來，沈越都有收集各種不起眼情報的習慣，查到大連的碼頭，他突然想起來了，霍慶海滿上海灘找劉正東的前幾天，四海碼頭剛收到一船的貨，那艘貨船便是由大連的碼頭運至四海碼頭，莫不是那批藥就在其中？
難道那批藥的來源是大連的碼頭？
沈越邊疾步前行邊揣摩這些線索之間的聯係，夜已深，天空沒半分星光，隻有街道兩旁的路燈散發著微弱的光亮，灑在沈越身上，將他的身影拉的老長；長街寂靜無人，今日暗查有些進展，沈越急切查明真相，一時忘了時間，此時想起霍慶海對自己的殺心，心中愈發擔憂，步伐不由又加快幾分，快到了，過了這條街，再穿過一條小路便是極斯菲爾路了，到了極斯菲爾路看到76號的大門就無需擔憂了。
沈越拐進小路，裏麵的光線又弱了幾分，這條小路沒路燈，靜的可怕，沈越感覺雙腳觸地聲比先前更響了，全身的細胞都緊張起來，他邊前後打量邊再次加快步伐，雙腳已不受控製的跑起來，可跑了沒幾步，突然，他神情一變，步伐戛然而止，打了個趔趄身子才停住，目光警惕的凝視著黑漆漆的前方，黑暗中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隨後，隱隱約約望見一群人影走來，至少二十多號人，個個手持砍刀，與此同時，背後也傳來同樣雜亂的腳步聲，沈越下意識扭頭回望，隻見背後也走來手持砍刀的人群。
一前一後，幾十號人浩浩****朝他逼近。
沈越知道，自己被堵了。
“攀上76號，哼……還真他娘的懂得扯虎皮拉大旗。”人群止步，吳老三摸著下巴走上前，盯著沈越，笑眯眯的繼續說道，“沈老板真聰明，隻可惜，你這種小角色死了，76號也不會給你報仇。”
“確實不會。”
沈越穩了穩心神，故作輕鬆的笑道，“但是，我死了，76號會查凶手吧？你說，76號的特務被殺了，76號最有可能懷疑凶手是什麽人？”
“潛伏在上海的國共兩黨間諜。”
吳老三坦然回了句，霍老大早看出沈越的算計——仗著76號特務這個特殊身份，令霍老大擔心殺了他會讓76號懷疑藏青幫與國共兩黨的間諜有關，不敢貿然動手——不過，這小子嫩了些。吳老三會心一笑，得意說道：“不過，如果你的屍體都沒人發現，誰又知道你是死了還是跑了？76號會為了個小角色費心費力的查嗎？”
沈越臉色不由一變，他們看出自己的算計，也猜出自己在“狐假虎威”，吳老三說的沒錯，隻要他們做的夠幹淨，76號便不會浪費精力去查，這正是沈越先前最擔憂的；不過，霍慶海想悄無聲息的對自己滅口，擔心槍聲會引起注意、查出這事與自己失蹤有關，隻讓吳老三帶人、帶砍刀來殺人，這也是他的失誤。
沈越暗自一笑，手不動聲色的移向放槍的腰間，他知道霍慶海心狠手辣，一定對自己滅口，身上一直帶著槍，以防萬一，雖然林虎送的這把勃朗寧手槍隻有十三發子彈，卻足以震懾住這些人，而且，槍聲響起，必定引來巡邏的警察，吳老三不希望此事鬧的人盡皆知，便會立即收手。
“動手。”
沈越如此想著，隻聽吳老三一聲下令，隻見眾人立即行動，紛紛朝自己衝上來；此時，沈越已抓住腰間的槍，一把將槍抽出來，毫不遲疑，舉起槍朝衝到麵前的一人手腕瞄準，扣動了扳機。
“砰”
一聲槍響。
子彈射穿了那人的手腕，鮮血四濺，那人慘叫一聲，砍刀也從他手中落了下來。
其他人一時被震住了，紛紛舉著砍刀止住腳步，不敢往前衝。
沈越舉著槍，掃視著麵前眾人，冷冷威脅道：“誰敢動，下一槍就是誰的腦袋。”
無人敢動。
“娘的。”
人群中的吳老三見沈越竟然帶槍，憤憤的罵了句，他不想鬧出大動靜，計劃在小巷子砍死沈越，之後帶走屍體，還特意派人在巷口守著，不讓外人進來，可還是被沈越亂了計劃。現在槍都開了，動靜鬧大了，顧不了那麽多了，先把沈越解決了再說，趁著沈越防備著其他人，吳老三立即從懷中掏出預備的手槍，可前麵的人將他擋住了，吳老三一把將前麵的手下推開，舉起槍朝沈越腦袋爆射而去。
“砰”
槍聲響起。
沈越一直舉槍警惕著眾人，吳老三推人、舉槍的動作自然落在他眼中，千鈞一發之際，他身影一閃，子彈順著他耳邊爆射而去，彈頭釘進牆壁；雖然沈越躲過了這致命一擊，可小巷太過狹窄，他這一躲，幾乎到了其他人麵前。
“砍死他。”
吳老三見沈越躲了過去，邊氣急敗壞的大喊邊尋找機會再開槍，幾個距離沈越僅一米的漢子見沈越逃竄，似乎覺得能趁機一刀砍死沈越，不像剛才對槍那麽恐懼了，立即揮起砍刀朝沈越劈去。
危機再次襲來。
沈越卻沒慌亂，下手毫不遲疑，對著最近的那人連開了兩槍，與此同時，另外離他最近的三人紛紛舉起砍刀朝沈越劈了下去，說時遲那時快，沈越身子一彎，抓著被自己擊斃的那人領口往下拉，身子蜷縮在那人身下，借著那人的身體擋住劈來的砍刀，三把砍刀紛紛落在那人後背，頓時，那人後背被砍的鮮血四濺。
沈越朝另外三人的小腿連開三槍。
“砰”
“砰”
“砰”
三人小腿中槍，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一個個摔在地上；沈越一把將身上的屍體推開，直起身，可身子剛站穩，隻見吳老三的槍口又對準了自己，放在扳機上的手指微微一動。
沈越望著這一幕，眼神充滿驚恐，一股絕望感籠上心頭，他知道這一槍自己躲不過去，可他不死心，本能的求生欲讓他用盡全力躲閃。
“砰”
槍聲響起。
子彈從槍口^爆射而出。
沈越便覺得右肩傳來一陣疼痛，隨即，疼痛感順著右肩傳遍整條右手，拿槍的右手不由顫抖，一個沒握穩，槍從他手上脫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