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取舍
一對四五人，顧成帷遊刃有餘，甩手間折扇從一個黑衣人脖頸間掠過，折扇頂忽然冒出利刃銀光，見血封口。
黑衣人倒地，抽搐幾下後便再無聲息，餘下幾個人立於院內看著顧成帷，伺機而動。
“沒曾想，我一個區區閑人也能讓你們的狗主子如此忌憚，三番兩次的派人前來。”顧成帷抹去折扇暗器上的血跡，垂下眼眸，“不如回去，讓你們狗主子親自來一趟。”
此時黑衣人意識到了顧成帷就是在這守株待兔的，想到空空如也的山洞，或許也是個圈套，餘下幾人便沒有絲毫的戀戰，便要翻牆離去。
沒等他們翻牆，忽然臨空布下幾張網，直接把他們給兜住，七八個同樣蒙麵的人冒出來的人將三個黑衣人死死壓在地上，料準了他們要自盡，拳頭狠狠打在了他們臉上。
血水混著碎牙吐在了地上，其中還混雜了一個黑色的小圓珠，正是毒囊。
顧成帷向著在場的七八人道謝：“多謝齊兄相助。”
為首的蒙麵人扯了臉上的布巾，是一個滿臉絡腮胡的男子，瞧不出年紀，說話粗聲粗氣滿是豁達：“這點小事謝什麽，承蒙顧兄弟看得上，要不是當初幫忙，也沒有兄弟們今日。“
說罷，男子踹了黑衣人一腳：”這幾個人怎麽辦？”
“這裏是書院，多有不便，我在雲澤鎮上找了個地方，還得麻煩齊兄替我把他們帶過去。”
“沒問題。”男子揚手，三個黑衣人就被這些人扛著越過了圍牆，消失在小院內。
“還得勞煩齊兄在那兒等我片刻，我稍後就來。”
交代過後，顧成帷隨即來到了後山，不多時出現在了山洞口，外麵的雜草有新踩踏過的痕跡，機關是早就被破壞掉的。
顧成帷此時臉上沒有笑容，而是望著山洞出神。
那人的脾氣他了解，東西若是拿到了，絕不會再派人來，這麽幾次三番的，從京城到書院，隻能說明這件事不是他所為。
姐夫為了這事兒愁的頭發都白了一半，到底是誰將裏麵的東西拿走了呢，連這機關都破得如此幹脆利落。
顧成帷的腦海中閃過一個人，天時地利巧合……是敵是友？
天漸亮，初陽照亮了明澤書院，學生們照常上課，昨夜的那動靜對書院沒有半分的幹擾。
京城中，通文館內今日是休息的，論書會最後一試安排在三日後，幾大書院的人選都是另外挑的，明澤書院也一樣。
趙子越早就對奪名冊躍躍欲試，奈何中了毒，如今蔫兒了吧唧的躺著，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恢複。
而通文館調查了一夜後，也隻抓出了個從後門出入的“可疑人”，而那兩個假扮管事，假借掌教之令到戒房送吃食的人，始終沒有下落。
偌大的京城中，比通文館又通天本事的人多了去，於是掌教直接報了官府，由著官府來調查審問，也算是給明澤書院一個交代。
趙雲棲和白簡他們又被請去了衙門問話，出來時已是正中午，昨夜熬了半宿又忙乎了一上午，趙雲棲早就餓的不行，拉上白簡買了幾個熱乎乎的包子，隨即帶他往書局走去。
“耽擱了幾天才帶你過來。”趙雲棲捧著包子咬了口，鹹香夾著綿軟的口感，在口中四溢開來，一下激起了味蕾，“好吃！”
白簡手裏還拿了兩個，見她吃的有些急，自然的抬手擦了下她的嘴角。
指腹輕輕的摩拭過，肌膚間的顫栗。
趙雲棲愣了愣，都忘了吃包子了，停下來看著他，微鼓著嘴角：“白簡……”
白簡“嗯”了聲，眼神問她怎麽了。
趙雲棲張了張嘴，伸手擦了下他觸碰過的地方，鬼使神差的往嘴唇那兒觸碰去，是肉餡兒鹹鹹甜甜香香的味道。
趙雲棲下意識看向他，白簡剛剛也嚐了一個，唇角泛著獨屬於那湯汁的瑩潤。
“咕嚕”，她的腳跟輕輕墊了下，又很快放下去，紅著臉急忙朝前走去，一麵搖頭。
趙雲棲！大庭觀眾你怎麽可以有這種想法！！！
三兩口吃了手中的包子，努力咽下去後，心終於也隨著落定，跳得沒那麽瘋狂。
這時身後傳來白簡的喊聲，趙雲棲轉過身，白簡指了指她前邊：“到了。”
趙雲棲抬起頭，偌大的“通文書局”牌匾就在她正上方。
趙雲棲輕咳了聲，帶著他走進去。
此時的書局內沒什麽人，白簡進去後就是忘我的模樣，趙雲棲顯得格外有耐心，在旁陪著，光是這樣欣賞著都是一種享受。
算起來，他下山也有一陣子了啊。
“白簡。”趙雲棲想到了什麽，“這次論書會，回書院後山長肯定會給你們獎賞，你有想過要什麽嗎？”
老爹那邊的藏書有不少，如果他想要的話，她可以想辦法“坑”個一套出來給他。
想要的東西……
白簡抬起頭，因為趙雲棲半趴在桌上，他的視線直直對上了她脖子上的項圈，藍色的寶石映入眼簾，最中央是僅他能看到的琉光。
“你有什麽想要的，告訴我，我給你想辦法。”趙雲棲因為他是在沉思，“隻要我辦得到的。”
白簡的視線往上，對上了她的眼眸：“我的確有想要的東西。”
投其所好啊！趙雲棲雀躍：“什麽？”
“就是這個。”白簡的手輕輕觸撫上了鑰匙，並未抓握，而是放置在了自己手心上。
仿佛是錯覺，趙雲棲好像看到他身體在發光，眨了眨眼四周圍又隻有窗外透入的陽光。
她低下頭，看到他觸摸寶石，頃刻陷入了糾結……
“你喜歡這個？”趙雲棲囁囁問。
白簡點了點頭。
她好喜歡這個寶石啊，從見到的第一眼開始就被它迷住了。
可心上人也喜歡啊，到底是誰更重要？
趙雲棲心中的天平上擺放了白簡和藍寶石，一會兒上一會兒下的，攪得她糾結萬分。
藍寶石固然好看，固然很喜歡，固然很寶貝……可，可未來相公更重要不是嗎？
“隻要是你喜歡，我……我送給你也無妨！”末了，趙雲棲一咬牙一閉眼，下了決定。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白簡握住了藍寶石，卻依舊無法將其撼動，項圈在趙雲棲的脖子上紋絲未動，除了他能觸碰之外，沒有辦法將它取下來。
因為她不是心甘情願的……
過了片刻，趙雲棲睜開眼看他，見他已經鬆開手，連忙將項圈摘下來往他手裏遞：“你不喜歡嗎？”
“喜歡。”白簡站了起來，走到她身旁，將項圈重新戴回到她脖子上。
這麽近的距離，趙雲棲下意識繃緊了身體，垂下了眼眸，又很快抬起頭看著他，十分的疑惑。
“喜歡你怎麽不要？”趙雲棲是真的看得出來他意屬。
白簡想了下，說辭道：“君子不奪人所好。”
被看透了心思，趙雲棲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白簡，你還喜歡什麽，書好不好？我爹那裏有好多孤本，還是你有別的想要？”
白簡點點頭：“沒關係，書院給什麽都可以。”
說罷，低頭繼續看書。
趙雲棲坐下來，托腮看著他，隨後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項圈，如果白簡一定要，她也會送，但她心裏是也是真的舍不得。
想到這兒，趙雲棲暗暗發誓，就去爹那兒拿，他要不肯，她就去偷出來！
與此同時，通文館內，與幾位老學究正說事的趙秉承接連打了幾個噴嚏，心中隱隱湧起些不太好的預感。
如同山洞被盜時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