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由於周飛宇需要接待省委領導，冷航的第三次情況匯報會在晚上十點十分才召開。周飛宇剛就座，立即示意匯報開始。
冷航匯報認為，運送武器的人就是出生於戎城的田智強。不僅他的戶籍資料顯示了這一點，而且有上海那個威脅電話可以佐證。
同時，為了證實這一點，冷航組織了四人小組進行查證。一人被分配去調查田智強的少年時代，從棚戶區的老鄰居入手，查他在哪兒上的學，是否參加特長培訓，有沒有武術訓練基礎；有哪些值得注意的特征、標記等。
一人被派去調查田智強的青年時代，父母雙亡離開戎城後，他跟隨親戚的上學情況，一直到他到南海大學讀書。但是，他的親戚並不清楚他讀大學及之後的情況，還罵他是白眼狼，長大後便忘記了親戚的恩情。
另外兩人詳細調查他在民爆公司工作期間的情況。找到當時公司的同事，了解他的個人愛好，結交的朋友，收集他遺留或贈送出去的物品。
同時，加派了兩人搜查田智強住過的公司宿舍。雖然公司被查封在後，田智強離開在先，但因時間差距不大，田智強住過的宿舍沒有再安排人居住。四年過去，除了增加灰塵和蛛網，其他東西倒還保存著原狀。
兩人都是搜查專家。他們從抽屜開始，把每個抽屜裏的東西全都有條不紊地整理出來，然後用心分揀。所有抽屜都清點完畢後，他們就開始檢查那個已經沒有抽屜的書桌，看有沒有暗格。檢查完木頭家具之後，又把裏麵唯一一張單座的沙發拆成了碎片。
做完這些後，宿舍的客廳成了垃圾場。
接著是衣櫃、地板、天花板和牆壁。一個小時後，整間宿舍被徹底查了個遍。幾個原公司老員工參與了旁觀，卻沒有吭一聲。
搜查結束後，兩名警察拎走了一大箱子的證物。然後全部攤在冷航的辦公室裏。冷航花了幾分鍾時間翻看了一下，從這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裏揀出一本發黃的小書。他戴著手套想翻開它，但因日久發黴，紙張黏在一起，翻了幾次沒有翻開。最後，他拿來證物鑷子，輕輕地啟開，再慢慢撕，看到了扉頁上的字跡。
“大家來看看，這是什麽字？”他把書攤在辦公桌上，幾雙眼睛一齊瞪著辨認。
“人生有許多事難以預料，人生有許多困難無法解決；但隻要付出了我們的努力，就算得不到我們想要的結果，我們也會無怨無悔。”一個警察念道。
“落款呢？”冷航問。
“好像……好像是‘班主任李慎文’。”
“應該是‘之’，李慎之。”
冷航拿起書，看了一會兒扉頁的題字，然後凝視著窗外。
“田智強到公司打工時，高中畢業已經很多年，班主任贈送的書還留在身邊，說明他對班主任的感情十分深。”
匯報到這裏，王鬆提出質疑：“這麽說，調查了這麽久，他到底是藏在戎城還是去了上海，還沒有找到一條可靠的證據來證明？這就是你優秀的偵查工作？”
他盯了冷航一眼，並有意掃視全場，似乎感覺到整個會場的情緒都站在他一邊。
“小冷，打威脅電話的會是攜帶武器的人嗎？”周飛宇平靜地問。
“周書記，我跟上海方麵聯係了，恐怕無法查證。”冷航答道。
會場上一片冷嘲熱諷的議論聲。
朱輝辯護道：“我們麵對的可能是高智商、有預謀的國際犯罪組織，他們隱藏行蹤的手法是十分高明的，在這種沒有任何線索，也沒有任何方向的情況下，能夠查到目前這種狀況，小冷付出了巨大努力。”
夏生榮接著說：“上海的威脅電話，我想，聲東擊西、調虎離山的可能性比較大。”
周飛宇點點頭，說：“公安部門再好好分析分析——”
他的話被一陣“嗡嗡”的手機振動聲打斷。周飛宇皺了皺眉頭，他指示過，手機必須調整到振動狀態，除非緊急情況，否則不許接聽電話。
聲音來自冷航懷裏。他怯生生的，一臉尷尬，躊躇著。
“是剛安排出去的調查組打來的。”冷航意識到會場的氣氛很不友好，試著說，“還發了信息，說有急事。”
“你去接吧！”周飛宇說。
十幾分鍾後，冷航返回來。會場的氣氛還像他離開時一樣冰冷，顯然他不在的時候，關於接下來該做些什麽，誰都沒拿出好的主意。
冷航坐下來，全場的人都看著他。
“各位領導，我想我們應該很快就會有所突破。”他以愉悅的語氣開始他的匯報。
接到孫振武從酒吧打來的電話，冷航立即派出偵技人員，核實了在酒吧帶走一個女人的帥男子就是田智強。根據酒吧工作人員描述，繪出了兩人的畫像。那個女人正是申瑋的妻子。申妻離家後，一直未歸。她跟田智強去了哪裏呢？
全城搜捕全麵展開。
與會人員一起舒了一口氣。每個人都明白，田智強的去向很快就可以查明了。在城區電子監控視頻係統幾乎百分之百覆蓋的情況下，要追蹤一個人的行蹤，那是甕中捉鱉的事。他們一致認為，隻要情況不泄露出去，警察就能在城區監控視頻的幫助下，今晚便找到那個叫作田智強的人。
但這個大快人心的消息，讓王鬆很不舒服。將近淩晨的時候，他回到翠微居的住所，終於為自己的不滿找到了一個聽眾。想到那個平庸的警察，居然在自己認為他無能的時候，查出關鍵性線索，博得周書記的認同，心裏便十分憤怒。
他趴在**，情婦李娜一邊給他按摩脖子，一邊既同情又理解地聽著他喋喋不休地發牢騷。直到快天亮時，他才真正睡熟。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李娜悄悄地溜進主洗漱間，用藏在紐扣裏的手機卡，打了一個很簡短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