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目睹表白
翌日
早上貪睡了些，起床的時候比平時晚了十分鍾。倪紅做了飯，夏純沒顧上吃，隻簡單的喝了兩口米粥，塞了一個包子便著急的趕公交去了學校。
早自習之前班裏比平時還要再鬧騰上幾分，嘰嘰喳喳的吵鬧聲似乎要把房頂掀起來。
段平安見她進來，小心翼翼地往四周看了一眼，忙拉著她的手坐下，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
夏純沒明白她這是怎麽了，把書包摘下後放進了桌兜裏開始收拾書本，“平安，你這是怎麽了？”
“阿純，你認識，江湛？”段平安深呼吸了好幾口氣，越是著急說話就越是結巴。
提起這個名字，夏純動作一滯，“他怎麽了嗎？”
“江湛，他幫了你，昨天……”
也許是嫌段平安說的太慢了，前桌的蘇嘉然轉過了頭，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就你這說話速度是要急死誰啊？”
段平安臉色一紅。
蘇嘉然轉向了夏純，“你不是高二就轉過來了嗎，你不知道江湛的事？”
夏純的眼睛裏一片茫然，她來這所高中的目的性很強，就是為了要學習考大學，因此跟學習考試無關的事情，她幾乎從來沒有關注過。
“真是書呆子一個，在咱們學校，除了像遲雨冰那種有錢有勢的人之外，那位大佬絕對是另外一種不好惹的存在啊，你竟然連這個都不知道。”
“他很有名嗎？”
“你說呢？”
江湛似乎真的很出名，至少蘇嘉然在說起他的事跡的時候，臉上八卦和欽佩的神情外露，像是粉絲在談論什麽了不得的大明星一樣。
聽她說，江湛最讓人佩服的地方就是盡管家境不好，卻依舊能在道上混的風生水起。不誇張的說，南風巷和北臨片兒的小混混們幾乎都知道他的名號，碰到事兒的時候提這兩個字，就算打不贏，也能嚇走一半。
也許是從小不受約束的肆意生長，如今的江湛就像是一匹脫韁的野馬，熱烈張揚，嗔怒隨性。正是因為見得事多了，動起手來從不心慈手軟，說句不好聽的，一年到頭來上學的次數幾乎都能數的出來。
講到這裏的時候，蘇嘉然停頓了下，她掀起眼皮看向麵前的夏純，“最重要的你知道是什麽嗎？”
夏純搖頭。
蘇嘉然用食指沾了沾桌邊水杯口的水漬，然後在桌麵上寫了一個C出來，輕點了點，“重要的是，這個大小姐，已經追那位好久了，你竟然還敢去招惹她。”
這句話意味深長，夏純皺著眉盯著“C”看了會兒，腦子非常自覺地把它和遲雨冰掛上了鉤。
怪不得她覺得今天到班裏之後總有奇奇怪怪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身上，原來是都在討論這個問題。
她現在能明白為什麽段平安會著急了，遲雨冰在追江湛，而江湛又好巧不巧地替自己解了圍，所以自己夾在了兩個不好惹的人的中間，處境並不樂觀，暴雨將至，人心惶惶。
“阿純，別怕。”段平安垂眸，內心的恐懼比夏純更甚。
“左不過被說兩句不好聽的，幫她們多做些活，不會真的出事的。”夏純抿唇，安慰性地拍了拍段平安的肩膀，“總不能一直怕。”
下午的時候下了點小雨，來得快走得也快。
稀奇的是今天一整天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遲雨冰和她的那些小姐妹們安安靜靜的，甚至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倒是讓夏純的心裏稍稍鬆了口氣。
最後一節課下課，夏純接了個電話，是理發店的阿傑打來的，說是今天的人有點多，想讓她晚上臨時去一趟，工資和以前一樣，按小時結算。
反正作業已經寫的差不多了，夏純答應了下來。
阿傑發廊是她兩個月之前找的一份暑期工，每天去幫忙給客人洗洗頭發，或者介紹一下美發產品，費用雖然不多，但是幹活輕鬆也容易上手，沒什麽技術含量。隻不過後來開學之後就辭去了這份工作，隻有偶爾人多的時候老板會再打電話給夏純，算是臨時工，讓她幫幫忙。
公交坐了五六站，下車的時候天邊橙黃色和墨藍色渲染融合，像是不小心潑上去的顏料盤，恣意又溫柔。
棉城是個不大的邊陲小城，每到傍晚日落前後都會格外的好看。夏純往肩膀上背了背書包，過了十字路口後往巷子裏走去，發廊在一個小區的後門，過去得經過彎彎繞繞的好幾個轉口。
因為下午的一場小雨，牆角邊的青苔發出一股潮濕的味道，夏純踩著泥濘往裏走，忽然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人的衣服摩擦過樹枝。
“追你那麽久，真就一點回應都沒有？”一個女生的聲音傳來，距離不遠。
周遭太過安靜，以至於夏純聽到聲音後停下了腳步，下意識地循著聲音的方向轉頭，看見了十幾米開外的廢舊路燈底下一男一女幾乎重疊的身影。
巷子幽深，燈光昏暗到幾乎滅掉。
女生穿著做了舊的破洞牛仔褲和緊身短上衣，頭發十分隨意地綁成了一個高馬尾。那男人的麵部背光，看不真切，隻知道他懶散地靠牆，指尖閃著一點忽明忽暗的星火。
“交往試試吧，我也許比你想的要好。”
女生再次開口，可對麵的人卻好似覺得寡淡無味，稍稍轉頭，冷白色的下巴移開，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
他嗤笑了聲，用開玩笑的語氣拒絕，“我這個人你是知道的，說了不可以，再糾纏就沒意思了吧。”
“那你喜歡什麽樣的，或者我可以改改。”女生帶著一絲期望最後問了一句，隻可惜男人默不作聲，沒有再把難聽的話擺在明麵上。
“行吧，我知道了。”
女生斂起了臉上的失落，裝作無所謂的樣子離開，轉過身才看到在不遠處“偷窺”已久的人。
夏純呆若木雞，反應了好久，連忙壓低了腦袋。
女生瞥她一眼，毫不在意地離去，大概是身上噴了劣質香水，勾著風裏都是刺鼻的味道。
夏純的心跳怦怦，像是撞見了什麽說不出口的秘密，剛剛的場景讓她的腦海中聯想到了電視劇中經常上演的**的鏡頭，一樣的見不得光，一樣的曖昧上頭。
地上的泥土未幹，一陣腳步聲靠近。
“你在這兒幹嘛？”
聲音有些熟悉，夏純抬起頭，直直得撞入了一雙內勾外翹的桃花眼裏，那人的鼻梁高挺，薄唇似笑非笑。
她沒想到剛剛上演“**”戲碼的主人公竟然是江湛，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我，我，我路過。”
江湛哼笑，“你緊張啊，難不成是剛剛看到了什麽小孩不該看的？”
“沒有沒有，我什麽都沒看到，我真的就是路過的。”
一瞬間想起今天蘇嘉然說的那個打架不眨眼的形象，夏純幾乎連想都沒有想的就擺手否認，生怕下一秒自己會被人掄在牆上。
“哦，行吧。”現在的江湛看起來倒是格外的淡定，他把煙頭在牆上摁滅，然後微微欠身讓出一條道來，“那你走吧。”
驚訝於他會這麽容易地放自己離開，夏純腦袋一卡，反應了一會兒，然後低頭，逃竄飛奔。
江湛看著她的背影，失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