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幽怨池的魔鬼訓練
01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灑在潔白的床單上時，蓬鬆短發下，有著一張俊秀臉龐的少年醒了。秦澈微微睜開眼，感覺頭重腳輕，渾身無力，於是，隻得極度無奈地躺著。他放眼望去，天花板上的裝飾與那幾盞似曾相識的燈讓這個少年很疑惑。
“秦澈，你終於醒了，擔心死我了。”甜美的關切的聲音從夏雪琪的喉嚨處發出，溫柔地穿過秦澈的耳膜。
秦澈撇頭一看，此時的夏雪琪似乎剛從擔憂中回過神來，兩個淺淺的酒窩裏滿是傷心與難過。秦澈看到這樣脆弱的夏雪琪，心髒陡然間漏跳了一拍。感覺到夏雪琪眼中濃濃的關切，秦澈的心裏也溫暖起來。
“我沒事。”秦澈想要從**坐起身，艱難地扭動了幾下，唐諾走過來連忙扶了扶他，秦澈這才得以順利地靠在床頭坐了起來。
“你都昏迷了兩天兩夜，終於醒了。”唐諾憨憨地微笑。
“有嗎？兩天了？”秦澈大驚，臉上閃過難以置信的神色。他略微動了動手和腳，發現麻醉效果好像已經消失了。那個魔物也的確夠強，被它稱為靈液的麻醉**居然能讓他昏迷兩天兩夜，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當然有。”樓君宇坐在離病床較遠的木椅上，兀自擺弄著額頭處的發絲，那種冷酷勁兒立馬體現得淋漓盡致，“我們已經回來兩天了，你沒看見，我額頭上的頭發都長了不少。”
他的這番話成功博得了大家的哄笑，葉凡甚至還取笑他成天顯擺那幾撮頭發。
哄笑過後，秦澈心中的疑問立馬浮上了心頭，然而，沒等他開口，一個聲音卻搶先了。
“秦澈，幾天不見，我是不是更帥氣了？”毫無疑問，這聲音是白淩風的，這個自戀狂時刻不忘顯擺一把，連剛剛蘇醒的秦澈也不放過。
聽到白淩風的聲音，秦澈這才發現原來醫療部的病房中不止獵魔隊的其他成員在，那個不正經的自戀狂也在。
“嗯，是帥氣了許多……”秦澈滿臉黑線地瞥了白淩風一眼，隨即話鋒一轉，“不過在你有生之年，論帥氣的話，恐怕是趕不上我了。”
“臭小子，挺囂張的啊。”白淩風顯然被這話激怒了，“等你傷完全好了，我一定要辦個美男PK大會，好好挫挫你的銳氣。不過，秦澈，你還真是不簡單，醫生還以為你要再睡五天才會醒，結果才兩天你就醒了。”
“五天？”秦澈被嚇到了。那個蜥蜴的麻醉液太厲害了吧，他睡了兩天已經覺得很可怕了，原來醫生以為他要睡五天？
“秦澈的複原能力一直都很強的。”唐諾無所謂地說。
大家都想起了之前秦澈不用吃藥傷就好了的事，紛紛點了點頭。
白淩風若有所思地看著他，這小子還真是總能出現一些讓人摸不透的情況。不過秦澈跟變形怪半融合這樣神奇的事都發生了，再出現什麽奇跡也沒什麽好奇怪的了。
“行了，這個不重要啦。我有好多問題想問你們，樓君宇，你爸呢？你們找到他沒？”秦澈並不覺得自己的複原能力有多好，他總算是把話題轉移到自己關心的問題上來了。
樓君宇聽到這話，意識到似乎要談論正事了，於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從木椅上站起身，湊過來，低沉道：“準確地說，是我爸他們找到了我們，現在他忙學院的事務去了。”
一聽到樓君宇的這番話，秦澈的表情頓時輕鬆了許多，然而他立刻又聽見了樓君宇的歎氣聲，連忙道：“這不挺好的嗎，你歎什麽氣啊？”
“他歎氣是因為樓校長也受了傷，醫療部的部長說可能會留下後遺症。”唐諾搶著說道。
“後遺症？傷的哪兒？”
“左手，斷了，不過移植了假肢，恢複得還不錯。”
“開什麽玩笑！”秦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無比強大而神秘的樓校長居然也會受到這等傷害，“那他還去工作，怎麽不好好休養？”
“我們勸說了他好久，但他一心想著靈能學院，不肯休息，所以……”葉凡空靈的眸子裏閃過一絲不忍。
秦澈不知道該如何把話接下去，於是暗自沉默著，有著偉岸身軀的樓向天一直是整個學院的精神支柱，如果他因為受傷而無法繼續工作，那麽學院肯定會受到影響，輿論會逐漸將魔物誇大化，比如“連身為靈尊的樓校長都負傷在床，看來靈能學院危險了”，再比如“魔物越來越強了，樓校長都對付不了，我們該怎麽辦啊”。總之，人心很可能會因此而不再穩定。
“放心吧，我爸沒事，他能扛得住。”樓君宇撇頭看向窗外時說道，打破沉默，厚重的聲音像是一隻結實的手掌，溫柔地撫平眾人的心緒。
其實大家都明白，樓君宇這是在強裝淡定，他比誰都心疼校長，畢竟那是他父親。然而，從小接受嚴格教育的冷酷少年並不會把情緒表現出來。秦澈等人也隻能在心中默默祈求裝上假肢的樓校長日後不要被後遺症所困擾。
樓君宇的話說完沒多久，白淩風便接著說：“校長肯定沒事的，他那麽強，我們就不要杞人憂天了。對了，秦澈，我聽說你這傷是給上古魔蜥弄的？”
“上古魔蜥？”秦澈在腦海中想了一圈，“你是說那隻醜陋的蜥蜴？”
“嗯，是的，重點是它還是恒界四大靈獸中排行第三的靈獸。”白淩風點點頭，難得一見地正經道。
“你在開什麽玩笑？那醜東西居然是靈獸？”秦澈震驚地扭頭看著身旁幾人的臉色，發現他們十分淡定，他這才意識到隻有自己一個人還沒有得知這個消息，他們肯定早知道了，“我的傷確實是它造成的。”秦澈平靜地說著，思緒仍然停留在“為什麽那麽醜的東西卻有一個這麽好聽的名字”上。
一聽到大家說起“上古魔蜥”，唐諾似乎很有興致，於是急忙插嘴道：“那家夥真是難纏啊，要不是樓校長在，可能我們的小命早就沒了。”
“那他的傷也是這個蜥蜴魔物靈獸弄的？”秦澈問道。
葉凡搖搖頭，麵露崇敬之色地道：“不是的，是在清除魔物的行動中，與八隻靈識達到八千的魔物戰鬥而傷的。”
“啊，他一個打八個嗎？真是厲害！”秦澈驚訝了，雖然麵對的魔物靈識隻有八千，但是同時對付八隻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因此，秦澈更加佩服樓向天了，他推測樓向天的靈識應該超過了四萬。
“可惜還是傷到了左手，而且還是徹底地斷了，不然就是完勝。”唐諾得意地說，好像這英勇事跡是自己的一樣。
“這些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爸的手得到了治療，而‘紅盤玉牢’釋放的魔物基本已被清除，但是……”樓君宇的說話聲先揚後抑。
“但是什麽？”秦澈追問。
“但是還有三個最強的魔物仍不知所蹤。”樓君宇答。
“是阿飛、翠凝和南宮北嗎？”秦澈心知肚明。
樓君宇點點頭，不再說話，這時，白淩風陰沉著臉，認真地說：“不止他們三個，最強的霧崇也來到了現世，估計他們正在進行著什麽天大的計劃。”
“管他什麽計劃，要是被我們找到了，一樣清除，因為正義是永遠不會輸的！”唐諾兀自自信起來，根本不把大家臉上憂慮的神色當回事。
“你小子太天真了。”白淩風頓了頓，“據我所知，霧崇的靈識超過了五萬，肯定在樓校長之上，而且他那三個手下個個都不弱，基本都強過血妖，你以為這麽好對付，真是說話不經過大腦。”
唐諾正想說話，解釋解釋，沒想到卻被夏雪琪甜美的聲音搶先了，夏雪琪說：“我也感覺到危機正在一步步向我們靠近，從對付上古魔蜥時，阿飛躲在遠處監視就看得出來。”
“啊……你是說阿飛當時也在那兒？”秦澈像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小孩一般，不停地問著問題，然後不停地聽著身旁的同伴細說。
“是的，是姐姐發現了他，我們本來以為又要跟他戰鬥，沒想到他跑了，看來他是在跟蹤我們。”內向的葉凡難得說上話，一口氣說了好長一句。
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了，秦澈坐在病**，背靠床頭，腦子嗡嗡作響，這些信息好像根本得不出什麽結論，他皺著眉說：“那學院有派出情報員前往現世調查他們嗎？”
“有，我爸一到學院就發布了命令，已經有十多名情報員去往了現世。”樓君宇再次撥了撥額頭處的發絲，嚴肅地說。
秦澈點點頭，一時不知再說些什麽好，眼見氣氛似乎慢慢沉寂下來，急性子的唐諾又開口了：“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上古魔蜥是從哪兒來的？”
“呃，對哦，它是從哪兒來的？還有，那時你們怎麽突然不見了？”一語驚醒夢中人，秦澈不僅被喚起了心中的疑慮，而且那個在自己臨死前忽然出現的聲音他也記起來了，沒錯，那肯定是果凍。
“好吧，還是讓老師我來給你講講吧，上古魔蜥是恒界四大靈獸之一，排行老三，它有一個習性，那就是十分怕熱，每到春天它就會挑選一個宿主，然後鑽進宿主的身體內進行冬眠，到了晚秋初冬的時候再出來。”白淩風一口氣說了一大串。
還算聰明的秦澈立馬明白了什麽，恍然大悟般地接著說道：“它居然是靈獸而不是魔物，真是不簡單。白老師你的意思是說飛天螳螂當年被關進‘紅盤玉牢’的時候正是春天，所以你們並不知道它的身體裏麵潛伏著上古魔蜥，而那天它出現的時候又正好是晚秋。”
“嗯，你分析得沒錯，隻可惜我們沒能抓住它，讓它跑了。”夏雪琪在秦澈的床沿上坐下，溫柔地看著秦澈，“至於為什麽那天你發現我們都不見了，那是因為我們發現你也不見了。”
“啊？”這話讓秦澈驚訝到了極點，“這是什麽意思？”
“龍階低級九星靈招，雙重幻影，我們中了它這個術。”樓君宇說這話時，整個人散發出一種緊張而又不可思議的氣息，仿佛對上古魔蜥居然會龍階的招術九星的靈招仍然難以置信。
龍虎雀龜這四個階段的靈招從一星到九星，每一個級別的靈招都與前一個級別、後一個級別的靈招有著很大的不同，除去龍階之外，其餘三個，前一階段與後一階段雖然也有著很大的不同，並且這種不同不僅僅體現在威力與效果上，更重要的是體現在靈識上，隻有靈識足夠強大，才能使出級別較高的靈招。然而從虎階八星晉升到龍階九星時，這種不同則被無限放大，可以這麽說，一般人或者一般魔物根本沒有可能使用龍階九星的招術靈招，在整個恒界中，會龍階招術九星靈招的也就寥寥幾人而已。由此可見，上古魔蜥的靈識恐怕不會比神月青銅龍低，之所以排在第三，可能是因為神月青銅龍的靈識比較強吧，而強就強在特殊性，這種特殊性主要是指具有很強的威力、很好的操控性以及很變態的超負荷狂暴，這一點秦澈已經體會過了，之前數次忽然狂暴，幾乎全都是靠身體內的這五千神月青銅龍給的靈識。
靈招的級別之分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從一星到九星共有四個分水嶺，正常的靈招一般都要在一星至三星中艱難參悟，而後是四星到六星的苦習，隨後是七星與八星的徘徊，最後才是王者水準的九星級別！
樓君宇說出了原因，但是秦澈似乎還是不太明白，看出了病**少年臉上的疑惑，葉凡解釋道：“雙重幻影能讓上古魔蜥分裂出一個與它一模一樣的魔物，假體與真身平分了上古魔蜥的靈識。這個術能讓它隨心所欲地將敵人分成兩撥，一旦被分開，這兩撥人便互相看不見，也摸不著，等同於分別進入了兩個不同的空間，就跟我們的空間術差不多。”
“原來如此，難怪我跟它交手的時候，並沒有覺得它是那種到死都無法戰勝的魔物，說起來，這個術靈招也真是變態啊。”秦澈感慨道。
“真正變態的地方不是這裏，我聽樓校長說，就算上古魔蜥的假體和真身全都死了，它也一樣能保住小命，因為當這個術解除的時候，它會再度複原，隻不過靈識會降低百分之五十。”唐諾一臉不爽地說，好似這種強力的招術靈招憑什麽會讓這些靈獸習得，不過還好它不是魔物。
“果然變態！”秦澈壓低了聲音，無奈地道。
看到大家一個個為上古魔蜥強力的招術而說個不停，白淩風又不正經了：“我說你們這幫毛頭小子們，你們說點兒有營養的行不行，‘雙重幻影’這個龍階招術九星靈招確實厲害，但也談不上變態，你們想想，若是遇上強大的敵人，敵人隻有一個，這個術能用嗎？而且就算遇上兩個強大的敵人，分身之後，它的靈識要減半，根本打不過，也不能用，所以這種華而不實的招術隻對你們這種渣渣有用。再說了，人家上古魔蜥是靈獸，又不是魔物，它就是有再逆天的技能那也跟我們毫無關係，我們不是它的敵人。”
白淩風一口氣說了一大堆，總算是把心中的這口氣出完了，可剛平靜下來，新的問題又來了，隻聽到樓君宇用渾厚的聲音問道：“那它為什麽要攻擊我們？”
“這……這個……這個嘛……”白淩風閃爍其詞，自己也不知道原因，於是隻得不停地“這個，這個嘛”，企圖拖延時間，找到答案，但“這個，這個嘛”了好久，始終無法得出結論，於是，他顧不上老師的形象，直接無賴似的說：“這麽高深的問題，就是知道我也不能告訴你們。”
白淩風的話讓眾人一頭霧水，緊接著一個個都滿臉黑線，大家知道他又不正經了，也沒在意。
夏雪琪突然想到了阿飛，為什麽那家夥會在打鬥的現場呢？
她想了想，說出了自己的推測：“那個上古魔蜥會不會是被阿飛等人蠱惑了？你們忘了，他們三個與飛天螳螂一齊被關在‘紅盤玉牢’裏，因為靈識足夠強大，他們肯定知道上古魔蜥躲藏在飛天螳螂的體內，於是暗地裏對上古魔蜥說了很多靈能學院的壞話。時間一久，上古魔蜥自然就相信了他們。”夏雪琪說著頓了頓，“那天在現場發現阿飛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據，否則飛天螳螂怎麽可能那麽巧，跑到陸川中學來，還倒在了我們的麵前。”
“是的，我也是這麽認為的，阿飛肯定知道上古魔蜥的習性，所以姐姐說的這一切有著很大的可能性。”葉凡輕輕地說道。
“好像也隻有這種可能性了，嘖嘖……”白淩風自言自語道，暗自思忖的美男子心中開始無比擔憂起來。於是沉默了一會兒，他又道：“你們也別想太多，真相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事情也總會過去，不管是血妖、霧崇他們，還是上古魔蜥，都別怕，天塌下來都有靈能學院頂著呢，更何況還有本帥哥在呢！”
白淩風本來說得挺感人的，也挺有前輩的範兒，然而他最後那一句話卻無情地將這一切統統擊潰，同時也暴露了他的“真實身份”，高等靈士和班主任這兩個頭銜算啥，自戀美男才是他的本來麵目！
對此，獵魔隊五位成員無一例外地都把頭撇向了一邊，故意不看白淩風，假裝什麽也沒聽見。
迫於當前的形勢，盡管白淩風對於眾人的這種舉動十分不爽，但也隻剩無奈：“好吧，我就不計較了。”白淩風說著看了看窗外，“快到飯點了，都回去吃飯休息吧，讓秦澈好好靜養，反正事情都弄明白了。”
“嗯，也好，正好我餓了，快走吧快走吧。”唐諾摸著肚子，也不跟大家說再見，直接奪門而去，消失在了晚秋裏微亮的陽光中。
“那我們也走了，一會兒會有人給你送飯，你安心休養吧，明天我再來看你。”夏雪琪溫柔地說著，最初認識她時的那份冰山般的冷酷勁兒早就不見了。
這一點秦澈早感受到了，夏雪琪每次跟他說話時都顯得特別溫柔，他也就不再別扭。
然而夏雪琪身旁的樓君宇卻第一次察覺，讓他有些生氣的是，夏雪琪的這種溫柔與關切好像從來都是衝著秦澈去的，於是，樓君宇沒等秦澈回話，徑直離開了。
“好，那你們慢走。”秦澈遞給夏雪琪一個會心的微笑，輕聲說。
夏雪琪愣了一下，臉頰上那兩個淺淺的酒窩竟有些微微發紅，於是連忙轉頭離去。
白淩風和葉凡都看到了這一幕，白淩風笑而不語，摸著葉凡的頭，戲謔地說：“看什麽看，那是你哥哥姐姐的事，還不快走。”
秦澈靠著床頭半坐著，臉上拂過一絲尷尬，好在他們很快就離開了這間病房，沒有人看到他微微變紅的臉色。
02
原本半坐著的秦澈躺下來，身體還沒有恢複的他立刻就沉沉地睡下了。秦澈俊俏的麵龐被雪白的床單與印花的被套所映襯，如同壁畫裏那些憂鬱的花美男。
早就送來的午飯一直擺放在墨綠色的桌子上，騰騰的熱氣隨著時間流沙般地逝去，已漸漸冷硬起來，等到窗外的光亮漸漸暗下去，天邊那抹迷人的暗黃也終於消失不見的時候，秦澈才從再度昏睡中醒來。
“啊，頭好重啊，該死的蜥蜴，居然把我害得這麽慘。”秦澈摸了摸頭，做出痛苦的表情自言自語道。頓時，憂鬱花美男的假象通通消失不見。
“咦，好像手腳有力氣了。”秦澈無意間動了動身體，發現了這一點，“看來麻醉的效果消散得差不多了。
於是，秦澈從**爬了起來，掙紮著下地，環顧四周，發現桌子上有飯菜，也顧不上頭如大鐵塊般沉重，飛也似的衝向目標，接著狼吞虎咽起來，什麽“涼了”“味道不太好”等等全都擱在了一邊，能吃飽才是王道。
大約過了幾分鍾，墨綠色的桌子上便一片狼藉了，飯粒、菜油、零星的菜葉等等到處都是。
吃飽後，秦澈打開門，看了幾眼外邊的景色，滿天的星星閃著璀璨的微光，在圓月的映襯下平添幾分華麗。
他突然想到，如果柔靜沒死的話，今天是她祭奠父親的日子。大概是環境的影響，秦澈心裏浮上一股惆悵的情緒。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母，那份惆悵也就更加的真實。
“已經大半年沒見了吧，不知道老爸老媽怎麽樣了，還真是挺想念他們的。”
“可是現在不是思念的時候，你有使命要去完成，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去做。”一個熟悉的聲音從秦澈的手臂裏傳來，像是烏鴉的低沉聲，極度虛弱無力。
“使命？”“很多事情？”秦澈先是愣了一會兒，隨後回過神來去尋找說話的人，但很快他就震驚了，當然，震驚中喜悅之情也十分強烈，“果凍？我就知道你沒死，哈哈！”
“你怎麽還是這麽白癡，早知道我沒死還這麽驚訝。”果凍的聲音聽起來仍然有些不太妙，像是將死之人的聲音，但是他的語氣裏卻依舊有著高傲和對秦澈小小的不屑。
“你當初為我擋的那一刀威力巨大，我幾乎不敢相信你能活下來，而且後來我一直在呼喚你，你卻沒半點兒反應，我當然以為你死了啊。”秦澈說著，眼眸裏流露出嫌棄的神色，“就算我前幾天聽到你的聲音，心裏知道你可能沒死，但那與現在不同，現在能跟你說話。”
“好囉唆的白癡。”果凍有氣無力地回道。
秦澈早就發現了果凍的聲音不對勁：“你的聲音怎麽了，是因為你現在還很虛弱嗎？”
“何止是虛弱，我已經死過一次了，要不是真核在我身體裏，我估計就算有一萬條命，都不夠血妖那一刀殺的。”果凍的狀態雖然很不好，但語速和語氣還是和往常一樣。
“真核？那是什麽？”秦澈急問，接著回到了病房中，一屁股坐在了病**。
“真核相當於我的心髒，隻要真核還在，我就還有複原的可能。”果凍說著停頓了一會兒，“我現在是拚盡了力氣才能跟你說話，靈識也幾乎沒有，你記住，如果想要我徹底痊愈，你就要變得更強。”
果凍的話與霧崇之前說的意思差不多，秦澈由此想起了那個麵無表情、殺氣濃烈的男人：“我知道，霧崇之前也說過類似的話，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提升自己！”
“除了變強之外，你還要時刻提防霧崇，有些事情到了一定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果凍說。
秦澈也不想為難果凍，所以並沒有追問，隻是擔憂地說：“我會的。”
“嗯，還有，這段時間不要再找我，我很虛弱，需要靜養，就這樣吧，再見。”果凍低沉的聲音慢慢消失在秦澈的手臂中。
望著右手手臂的秦澈暗自輕輕歎了口氣，果凍似乎藏著許多的秘密，這讓秦澈有些忐忑不安，畢竟未知的東西說不定又是什麽壞消息。不過，確定了果凍沒死，加上變強便能徹底救活他，這多少算得上是一件喜事了。
“好好休養，再見。”秦澈頭一次那麽溫柔地對待果凍，從現世意外來到恒界的他，腦子裏逐漸冒出變強的念頭，這念頭越發強烈，他的目光也越發堅定，臉上那一份自信好似春日裏的暖陽，濃濃地溫暖著果凍的心。
第二天，白皙的光亮剛剛變得有些刺眼，秦澈就已經起來了。今天的天氣略微陰沉，十分涼爽，是個上課、訓練的好日子。說到上課，秦澈所在的獵魔隊因為血妖等等的事情，已經落下了好多課程，不過好在學院並沒有因此責怪他們。
洗漱完畢，秦澈在醫療部吃過早飯便去往了優五班。浮沉樓下，秦澈矯健的身影騰空而起，徑直落在了十七樓。初到學院時，連教室都上不去的時光已成為了秦澈慘淡的曆史。
秦澈走進教室，同學們基本都到齊了。當然，夏雪琪也在，自從柔靜死後，真相大白，學院撤銷了開除她的決定，於是，那個變得越來越平易近人的少女回到了這個大家庭的懷抱。
“早啊，你看上去好多了哦。”夏雪琪微微一笑，滿含溫情地朝走來的秦澈說道。
“嗯，好得差不多了。”秦澈在同桌夏雪琪邊上坐下，也微笑地看著她。
“哎呀，你們兩個越來越那個啥了，真是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坐在秦澈和夏雪琪身後的唐諾打趣道。
“什麽那個啥？”秦澈不解地問。
“嘻嘻。”葉凡和唐諾同桌，此時正在一旁偷笑。
唐諾沒好氣地斜了秦澈兩眼，鄙視地說：“還裝，你自己心裏不清楚嗎？放心吧，我們不會笑你的。”
唐諾說著說著浮現出了邪惡的表情。
“唐諾！”夏雪琪冰冷中透著一股殺氣的聲音忽現，直直地穿過大個子少年的耳膜，嚇得他渾身一激靈，趕忙撇頭看向正冒著怒火的少女。看到夏雪琪滿臉冰霜的表情後，唐諾徹底蔫了，急忙轉過頭去，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
“你要是再亂說話，小心我的子彈打爆你的頭。”夏雪琪冷冷地說，轉頭看向講台時還輕哼了一聲。
唐諾摸了摸頭，小聲賠笑：“不說了，再也不說了……”
秦澈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睛，明明他什麽也沒做，什麽也沒說，居然毫無征兆地就成了話題的中心人物，簡直躺著也中槍啊。
其實夏雪琪也並沒有真的生氣，隻不過是嚇嚇唐諾，唐諾也沒有在意，他當然知道大家都是在鬧著玩兒的。然而，有一個人卻真的認真了，那個人便是坐在遠處角落裏的冷酷美少年——樓君宇。
樓君宇一直望著秦澈等人，隱約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不知怎的，十分英俊帥氣的樓少爺心裏總有點不舒服，似乎是在嫉妒秦澈，又似乎是在生夏雪琪的氣，總之，他的情緒就這麽低落了下來。
這時，白淩風走進了教室，時刻浮現著賤賤笑容的自戀男子看上去心情不錯，氣色也很好。
“毛頭小子們，早上好。”白淩風聳肩微笑道，一般沒別的老師或者領導在場的時候，他都不太正經，所以說話也比較隨性。
“老師好。”台下響起齊刷刷的回應聲，優五班已經在白淩風的帶領下曆經了三年風雨，他們中絕大多數人早已習慣了這個奇葩的班主任，因而無論他做什麽說什麽，隻要不超越底線，這群學生也從不詫異。
“我們先歡迎獵魔隊回歸課堂。”白淩風說著帶頭鼓掌。
“啪啪啪啪！”講台下一陣熱烈的掌聲隨之而來，在這掌聲中，有的同學側目望向獵魔隊的隊員，眼裏滿是崇敬之情，有的則表現得十分平淡，仿佛對這些所謂的獵魔隊、榮耀等等漠不關心，還有的則一臉不屑，議論紛紛。
“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是清除了幾個魔物，揭露了柔靜的陰謀嗎，瞧把他們得意的。”
“你可別這麽說，他們能做到這些已經很棒了，我好崇拜他們啊！”
“花癡，我可不在乎這些，我隻想變強，成為強者，其他的通通不感興趣。”
……
掌聲逐漸減弱，掩藏在其中的議論聲也隨之停止，學生們的目光再次一致地投射在白淩風的身上。
“哦，對了，有個好消息要告訴大家。”白淩風擠眉弄眼地望著學生們，故意停頓，似乎是在吊他們的胃口，“今天所有的課都取消了，原因是其他的老師要開學院大會，開心吧？”
望著白淩風獨自笑顏如花的樣子，台下眾多學生的臉色頓時便黑了下來，這算哪門子好消息啊，真是無聊。
“那白老師你怎麽不去，你可是學院最強優等生班的班主任啊。”有嗓門大的學生吼道。
“開會這麽無聊的事情我怎麽可能去，我可是有別的任務在身。”白淩風故作高深地說。
“什麽任務啊？”一個嗲聲嗲氣的女生溫柔地問道。
“咳咳……”見有人問起，白淩風幹咳了兩聲，隨後做出一副嚴肅的樣子，望著右上角45度的方向，好似高瞻遠矚的領導人，“三十天魔鬼訓練！”
“什麽！”台下一片嘩然，細小的議論聲再度響起。
“有沒有搞錯，還有一個多月就要放年假了，年假之前還來個‘魔鬼訓練’，這擺明了要我們的命啊！”一個近乎光頭的小胖子嘟囔著嘴抱怨道。
“就是啊，我聽說過學院‘魔鬼訓練’的大名，好像很恐怖，怎麽辦啊？”一個紮辮子的女生似乎很害怕，臉色蒼白地道。
“哈哈哈，我的機會終於來臨了，等著瞧吧，我會讓你們知道這是誰的時代！”一個七分頭、長臉的男生自信滿滿地說，可是這份自信卻似乎過了頭。
議論聲仍然在湧動，白淩風也不阻止，任由他們七嘴八舌。他看著秦澈等人的方向，又看看角落裏的樓君宇，對著他們獰笑，笑的時候還眨了眨右眼，表情極度邪惡。
“他……他這個表情是什麽意思？”秦澈明顯被白淩風的怪異舉動嚇住了，心中頓生一種不好的預感。
“不知道，他一向這樣。”唐諾將兩手疊放在胸前，若無其事地聽著大家的議論聲，“白老師說的‘魔鬼訓練’到底是什麽啊？他這家夥又不說，讓我們瞎想，真是可惡。”
聽到唐諾埋怨的聲音，在學院待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夏雪琪擔憂地說：“‘魔鬼訓練’是一種殘酷的訓練，方式很多，最終的目的是使訓練者的靈識飛速提升，招術也突破好幾個檔次。”
葉凡聽著夏雪琪的話，淡淡地看著她，隨即弱弱地道：“那這是好事呀，為什麽大家的反應會這麽激烈呢？”
“因為‘魔鬼訓練’真的很凶險、很殘酷，隨時可能丟掉性命。”夏雪琪的臉色有些難看，但身為隊長的她又不想讓隊員陷入惶恐之中，於是隻能委婉地說。
就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時，白淩風略顯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安靜！你們聽我說，這次的‘魔鬼訓練’並不會像學院傳說中的那麽‘魔鬼’，你們大可放心，學院隻是想讓你們得到比較大的鍛煉，從而強大自己。”
“呼——虛驚一場。”大部分的學生聽到白淩風的話後，都是這種反應。
“這次訓練等會兒就開始，在開始之前，我要說幾句話。”白淩風忽然難得地正經起來，表情漸漸凝重，“你們應該聽說了柔靜的事吧，她的‘紅盤玉牢’釋放了大量的魔物，雖然已經被樓校長率領的部隊清除得差不多了，但是仍然有一些至今下落不明，它們中有強大的阿飛、翠凝和南宮北三人，更重要的是恒界的魔物之王——霧崇也去往了現世，加上最近一直沒有找到的血妖，事態確實十分嚴峻。”
白淩風說著停了下來，歇口氣，在他歇氣的過程中，整個教室裏安靜得連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見，看起來，大家都在擔憂眼下的態勢。
白淩風端起自己帶來的水杯，喝了口水，又說：“為了與他們抗衡，保衛人類世界以及維護恒界的安寧，靈能學院必須站出來，而你們又是學院的優等生，所以，這次的訓練也是為目前這種危急的形勢隨時可能發生的戰鬥做準備，你們一定要拚盡全力，好好提升自己，明白嗎？”
“明白！”台下響起洪亮的回應聲，眾學生似乎被白淩風的話感染了，一個個目光堅定，昂首挺胸，不愧是學院的優等生。
秦澈坐在凳子上，若有所思地看著白淩風，內心卻不如表麵的那麽平靜。我要變強，這不正好是個機會嗎！來吧，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明白就好，下麵我說一下訓練的方式和分組。”白淩風頓了頓，掃視了一下台下的學生，見大家都是一副好奇且認真的模樣，心中甚是欣慰，“獵魔隊為一組，其餘的兩人一組，自己尋找搭檔，訓練的方式是捕獲浮沉樓周圍水池裏的靈魚。”
“啊？”講台下又是一片嘩然。
“這還不算‘魔鬼’啊！”有幾位同學幾乎異口同聲地喊了出來。
“你們這群毛頭小子，捕獲靈魚已經很輕鬆了，難道你們想去蒼之林嗎？”白淩風斜眼威脅道。
白淩風的話一出口，許多學生就急忙搖著手掌做出“不”的手勢表態道：“不想不想！”
“水池？是學院那些大大小小的水池嗎？”秦澈問身旁的同伴，想起剛來靈能學院時，白淩風告訴他千萬別去惹水池中的魚，原來那些是靈魚，可是靈魚是什麽？
“嗯，是的，靈魚是學院飼養的靈物，它們都是高等靈士從恒界各個稀有河流中抓來的，長期喂養風山上的籽芥草，加上來自齊雲山山頂幻之溪裏的幻水泡養，這些靈魚已經具備了靈識，並且生性凶殘。”夏雪琪解釋道。
“難怪我前段時間聽說隔壁班的王小胖被水池裏的魚咬斷了腳趾，原來它們這麽恐怖。”唐諾煞有介事地說。
聽著唐諾的話，葉凡似乎感受到了緊張的氣氛，他心慌地道：“我也聽說過類似的事情，而且好像在水池裏麵，我們要變弱許多，而靈魚卻會強大不少。”
就在這時，白淩風諂媚地說：“現在我們就開始為期三十天的捕魚之旅吧。”
話音剛落，許多學生就已站起身，陸陸續續離開了教室。人群中，樓君宇朝秦澈他們走來，見到秦澈思考的模樣，想起他和夏雪琪的關係似乎越來越好，心中霎時燃起一股無名怒火。
“怎麽了，秦澈，你害怕了嗎？”樓君宇右側嘴角微微上揚，語氣裏透著一種無法察覺的嘲諷意味。
被問話聲驚醒，秦澈從“變強就可以拯救果凍”的思緒中抽離出來，連忙說：“開什麽玩笑，我秦澈什麽時候怕過？”
“那就好。”樓君宇點點頭，說完便頭也不回地朝教室外走去。
望著樓君宇有些冷漠的背影，唐諾迷糊了：“他怎麽了，好像有點兒火氣啊。”
“是啊，好奇怪。”葉凡接話道。
夏雪琪和秦澈相視一眼，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於是起身跟著大部隊往外走去。
浮沉樓外，與草坪相隔的是一圈水池，水池寬二十米，如河流一般地蜿蜒在靈能學院內，偶爾有幾隻不知名的飛鳥掠過湖麵，驚起一層層的漣漪。清爽的早晨，空氣中略微有些厚重的霧氣彌漫，微亮的暖陽穿過時，這些霧氣便越發地朦朧起來，連同湛藍的幻水一道構成了一幅秋景畫卷。
白淩風說著指向水池中央一條棕色的長形石塊，石塊橫放著，正好將整個水池一分為二。
“嗯。”同學們點點頭，應道。
“那條分界線往前稱之為幽池，往後則是怨池，所以整個水池的名字是幽怨池。幽池裏的靈魚較弱，怨池的較強，此次訓練，獵魔隊的地點是怨池，其餘的全部進入幽池。”白淩風止住笑容，略顯憂慮地說。
“他們竟然要進入怨池？我還以為全都會在幽池裏呢。”白淩風的話音剛落，一個看起來像是見多識廣的寸頭男生議論道。
“不就是怨池的靈魚強一點嗎，他們本來就比我們強，很正常啊。”另一個國字臉男生說。
“你懂什麽，怨池裏的靈魚不亞於靈識六千的魔物，而且裏邊有這麽多，你用腳想也知道後果會怎樣。”寸頭男一臉不屑地瞥了一眼國字臉男生，鄙夷道。
“啊，這也太……”國字臉男生欲言又止，連忙做出驚嚇狀，下意識地望了秦澈等人幾眼，眼神裏滿是同情與不忍。
獵魔隊的成員當然也聽到了議論聲，於是，內向的葉凡訕訕地朝身旁的夥伴小聲說：“聽起來好像很危險啊，我們要不要跟白老師說說，讓我們也進入幽池？”
“看大家的意見吧。”夏雪琪說著看了看秦澈，又看了看其他夥伴。
“雖然我不怕這個什麽鬼靈魚，但是這不是為了正義，沒必要冒這麽大的風險，所以……”
“所以你怕了嗎？唐諾，這可不像你的作風。”樓君宇打斷唐諾的話，“反正我的態度是進入怨池，秦澈，你呢？”
樓君宇的語氣本來很正常，但是說到後麵問秦澈的時候，那股子挑釁的意味便又顯現出來。
“我當然是不會去幽池的，怨池挺好。”秦澈用自信的笑容回擊樓君宇，他可是一心想著變強，又怎會放過這個機會。
在恒界，靈識與招術增強的方式有兩種，一種是通過靈丹妙藥直接提升，另一種是不斷曆練，與各種強大的對手戰鬥，積累實戰經驗，從而得到提升。前者所說的靈丹妙藥很少，大部分靈士隻知道齊雲山山頂的齊雲丹有這個效果，可是那兒凶險異常，普通人根本就不敢去，所以這種方式基本上沒有可行性。於是，大家隻能朝著第二種方式努力。而經過了一係列事件的獵魔隊，五位成員的戰鬥力已經與同班同學有了天壤之別。
隊長夏雪琪的靈識約為八千，技能大都提升至了雀階中級六星的水平。
靈魂人物秦澈雖然失去了果凍的力量，自身靈識也隻有區區三千，但是他體內有神月青銅龍的靈獸靈識，綜合起來，戰鬥力絕不會低於靈識一萬的魔物或是靈士。
唐諾的靈識也達到了七千，技能大概平均在雀階低級的五星的階段。
葉凡的靈識幾乎達到了九千，隻是他最厲害的是空間術，攻擊方麵的招數不多，平均技能也達到了五星階段。
然而，這樣的實力要去闖怨池也並不容易。
“都給我安靜，這是整個學院做出的決定，都不準再多說了，開始吧！”白淩風忽然變得嚴厲起來，雙眸中閃過一絲不安。看樣子，他也對獵魔隊比較擔心。
隨著白淩風一聲令下，眾學生相繼進入各自的水池。眼前的水池看上去明明不深，可是當大家的雙腿沒入幻水之中時，卻又一個個地沉了下去。好在這水池人潛入進去並不會窒息而死，因為裏邊擁有大量的氧氣，可以正常呼吸。不僅如此，幻水還沒有阻力，同學們完全可以在裏邊自如活動，就跟在岸上一樣。
看到自己的學生陸陸續續消失在水池之中，白淩風雙手別在背後，神色凝重。水麵漾起的波紋漸漸散去時，白淩風微微仰頭，望向蔚藍的蒼穹，蒼穹之上，幾朵白雲緩緩飄動，映襯著他略微有些陰沉的臉。
“呼——”白淩風看著潛入湖中的秦澈，輕輕歎了一口氣，“想不到他就是樓校長口中的那個人，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嗎？”
“好好幹吧，接下來還有更殘酷的事情在等著你。”白淩風對著水麵自言自語道，話裏行間充滿了關切和不忍的意味。
從這一天開始，獵魔隊的全體成員便在怨池裏進行艱難的捕魚訓練，可是這個池子裏的靈魚可不像幽池中的那麽弱，他們常常抓一條魚要費很大的勁兒。這些靈魚有的體型很大，有的渾身長滿利刺，有的極具攻擊性，還有的狡猾至極。每一次抓捕幾乎都要耗費獵魔隊大量的靈識與精力，不僅如此，靈識差不多六千的靈魚們也經常擊傷他們，這一點是獵魔隊最頭疼的。
最要命的是，在抓捕的過程中，樓君宇不知怎的，一直對秦澈有些怨氣，因而不太配合，老是單幹。這樣一來，獵魔隊的效率便大打折扣。後來，夏雪琪看不下去了，領著其他三人對樓君宇教育了一番，他才逐漸變得“聽話”。
獵魔隊會將抓到的靈魚放在葉凡用靈識製造的葉子口袋裏，等當天天黑準備休息時再交給白淩風。就這樣，獵魔隊每天起早貪黑地訓練，少年們的身影在幻水中來回穿梭，累了就停下來製造結界休息，受傷了就晚上回去時再讓葉凡治療。
03
人類世界，秦澈所在的城市仍然平靜地過著每一天，因為靈能學院派遣了大量靈士守衛的緣故，即使偶爾有魔物出現，也不足以驚擾到人類的生活。然而暴風雨來臨前總是風平浪靜，這一點樓向天再清楚不過，他每天處理著來自恒界和現世的各種事情，可這些事情中卻沒有一件是關於血妖、霧崇等人的，甚至連一點兒消息也沒有。這讓樓向天很困惑，忐忑不安的情緒一直潛伏在他的心房之中。
“對……對不起，恒王，秦……秦澈好像發現了我在跟蹤他們。”光著膀子，露出一身黝黑肌肉的光頭男單膝跪地，低頭惶恐道，或許是太害怕石階之上坐在霸氣石椅上的男子，他連說話都有些結巴。
“噗——”光頭男身旁，一個打扮妖嬈的女人輕聲笑了一下，眼裏全是鄙夷之色。她渾身散發著一股迷人的香氣，香氣飄進光頭男的鼻腔裏，使光頭男對她的厭惡更加深了。
此時霧崇坐在石椅上，不發一言，麵無表情地看著石階之下跪著的光頭阿飛。
氣氛漸漸安靜，安靜之中蘊藏著一種令人窒息的緊張感，當然，這種緊張感隻有光頭阿飛能夠感受到，他的額頭上早已虛汗淋漓。
時間緩緩流逝，大殿之內，彌漫著一股淺淺的泥土氣息。霧崇仍然沒有說話，他靜坐在石椅上，像是一尊雕塑，許久才輕輕動了動左手的手掌。
隻見霧崇的左手很隨意地一握，阿飛的身前便出現了一隻淌著血的骷髏手，這手與之前握住唐諾的那隻無異。阿飛見狀，剛抬頭想要求饒，那骷髏手便狠狠地一把握住了他的身體，速度之快連一旁的翠凝都咋舌不已。
“啊——”阿飛痛苦地慘叫著，“恒……恒王饒命，再給……給我一次機會。”
“是啊，恒王，這次就饒了他吧，我相信他下回肯定會圓滿完成任務。”翠凝雖然很討厭阿飛的長相，也常常取笑他，但是共事這麽多年，她並不想他死。
不知是不是翠凝的求情起了作用，霧崇的骷髏手竟慢慢鬆開了。
“砰——”阿飛應聲掉在地麵上，臉色慘白，渾身無力地朝霧崇做著“謝謝”的手勢。
“你以為我是因為他跟蹤失敗而懲罰他嗎？”霧崇厚重的聲音略帶磁性，配上他這副孔武有力的身板以及那張永遠麵無表情的臉，總讓人不寒而栗。
“呃……”翠凝被問住，驚詫地愣了一下，沒有回話，隻是好奇地等待著霧崇的答案。
霧崇站起身，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朝前走了兩步，微微皺眉道：“阿飛，你這個蠢貨居然把‘上古魔蜥’引到秦澈的麵前，真是愚蠢至極，要不是留著你還有用處，我真想撕了你！”
“可……可我隻是想利用‘上古魔蜥’試試他的身手，看他有沒有長進。”阿飛從地上爬起來，再次單膝跪地，小心翼翼地說。
“難道你就不怕‘上古魔蜥’殺掉秦澈嗎，你怎麽會蠢到這種地步，還不快認錯求饒！”看到霧崇沒有說話，翠凝凶神惡煞地對阿飛指責了一番。
聽到翠凝的話，阿飛隻得唯唯諾諾地說：“屬下知錯了，求恒王放我一馬，屬下一定會將功補過！”
“是，是，謝謝恒王。”阿飛長籲了一口氣，臉上那種凝重的表情終於消散了許多，隨即關心起下個任務來，“不知道恒王接下來要屬下去做什麽？”
霧崇端起身前石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沉聲說：“現在秦澈和他的獵魔隊正在恒界進行訓練，你不用去跟蹤了，隻需要在這座城市裏尋找連接恒界的傳送點就行。”
“傳送點？”翠凝愣神，但很快又回過神來，搶先說，“屬下前去搜尋血妖下落的時候曾抓獲一個靈士，據他所說，傳送點有兩個，好像都在學校裏。”
“是嗎，他怎麽會告訴你？”阿飛忙問。
翠凝妖嬈地說：“我抓住他後問他知不知道血妖的下落，他說不知道，我就準備殺他，誰知他忽然嘴硬，說他的隊友們正從傳送點趕來殺我，我就問他傳送點在哪兒，他死活不說，最後我從趕來的那幾個靈士口中得知傳送點是在兩所學校裏，但他們沒有說具體的名字。”
翠凝說完，低頭做出抱歉的樣子，聽候著霧崇的發落。
“那你找到血妖的下落了嗎？”霧崇冷冷地問。
“沒有，屬下該死。”翠凝說著也單膝跪了下來，隨即話鋒一轉，“自從上次我找到他，跟他說了恒王要跟他合作的事被他拒絕以後，他就好像在躲著我。不過屬下已經大致知道他在哪片區域了，相信不用多久就能找到他。”
霧崇點點頭，又問：“他所在的區域在哪兒？”
“西南邊的荒野地帶，那裏沒有多少可以藏身的地方。”翠凝回道。
“嗯，不錯。既然他不肯跟我合作，又知道了我的計劃，就不能留下他了。下次再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希望你的手裏提著他的人頭。”霧崇雲淡風輕地說。
“是，屬下明白。”翠凝胸有成竹地說。她彎腰作揖的時候，臉上拂過一絲狡黠的笑容，這笑容被阿飛看在眼裏，使得這個一心想將事情辦好的光頭男鬱悶不已。
就在這時，南宮北從殿外緩緩而來，步履仍然那麽優雅從容，及肩的長發被綁在腦後，露出額頭前那一撮斜著的發絲，雙目清澈，眼眸微藍，臉龐上精致的五官透著一種迷人的氣質。
“恒王，您要的材料我都準備好了，放在宮殿的內室裏，您隨時可以閉關了。”
“幹得好。”霧崇站起身誇讚，但仍然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模樣，“也是時候閉關了，不然引導的力量不夠，計劃就將功虧一簣。”
石階之下，陰鬱的南宮北點頭說：“在您閉關期間，屬下將會鎮守這座宮殿，恒王您就放心閉關吧。”
霧崇看了看阿飛，又看了看翠凝，語氣裏隱藏著一絲不放心的意味。
“屬下明白。”南宮北略微彎腰，低頭道。
見恒王對自己如此不信任，又如此信任南宮北，阿飛和翠凝都很不服氣。然而，他們也不敢多說什麽。
“你們都下去吧。”霧崇右手輕輕一揮，平靜地道。
“是。”石階之下，三人異口同聲地應道，隨即各自緩緩走出大殿。
“可惡，這次我一定會圓滿順利完成任務，不能一直讓恒王瞧不起。”阿飛倚靠在入口處的石門上，憤憤地說。
“哼，你這個蠢貨，還不都怪你，連累我也被看不起，真是受不了。”翠凝兀自搔首弄姿著，看也不看阿飛，嗔怒地說。
阿飛也不多說，石門打開後，刺眼的光亮湧進來，他就立刻飛了出去。
翠凝說了一句“真是心急的家夥”，隨後就掏出鏡子，美美地擺弄好自己那張妖豔的臉，之後才緩緩邁過石門，飛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