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畏罪潛逃?

後來我詢問了村支書,證實他們一家三口的確是每年這個時候都要回老家,如此一來嚴鳳造謠包庇嫌犯的嫌疑也就減輕了不少。

我臨走之前還詢問了嚴鳳幾個問題,希望能從她口中再了解一點仡軻白吉的信息。

“最近幾天我們已經勒令暫停了礦井的開采活動,那仡軻白吉這幾天幹什麽去了?”

嚴鳳看著懷裏臉色蒼白的孩子,聲淚俱下道:“今年娃娃身體越來越差,醫藥費已經負擔不起了,我們已經不打算今年回老家,白吉這幾天去縣城裏搬磚打零工,想湊點錢帶娃娃去縣醫院把病看好。”

“我看你們家裏這些祭祀用品不少,你對這個了解多少?你是不是也信鬼神?”

嚴鳳搖了搖頭答道:“我根本不了解這個,但白吉基本上天天都要拜一拜,就算家裏再困難,神龕上的香火也沒斷過。”嚴鳳指了指屋子中央的香案,由於仡軻白吉這幾天不在家中,神龕的香火已經斷了,看起來嚴鳳的確對這東西沒興趣。而香案下麵則成捆地堆放著香蠟,仡軻白吉顯然對此十分虔誠。

在問完這些問題之後,我們也就結束了謠言的調查,嚴鳳造謠的理由雖然愚昧,但結合他們的家庭情況來看還算是有理有據。而且仡軻白吉並沒有在這次事件中趁亂外逃,如果他是凶手,應該不會放棄這次逃跑機會,看樣子通過這條路來調查是暫時走不通了。

在返回鎮子的路上,我又向村支書仔細詢問了關於仡軻白吉的信息,我總覺得這個一直忙於賺錢而沒怎麽露過麵的外地人太過神秘,我們對他情況掌握算是最少的。

“葉支書,關於這個仡軻白吉,能不能再說一點詳細情況,主要是關於他們家庭,以及這個人之前的來曆。”

但葉支書顯然麵露難色,他畢竟不是專門管這塊的,況且支書是鎮上給村裏流動安排的,他對村民情況的了解也僅限於三年內,看起來要了解詳細情況還是得找村長。

到了鎮上,我的腦子裏依舊是仡軻白吉家淩亂的線索,他們家奇怪的擺件,各式各樣木雕,還有久久不能散去的檀香味,這都讓這個外鄉人籠罩著一種神秘感。

最終我聯係到了縣檢察院的同誌,希望能與柴村長進行通話,以便我了解仡軻白吉的詳細情況。柴村長目前在接受調查之中,按照程序是不能與外界進行溝通的,但由於此案案情特殊,我還是爭取到了與他電話交談的機會。其實他本不必一人將事情全部包攬,但他自己早就預料到了這麽一天,所以在整個礦井開采過程中,他都將證據線索綁在自己一人身上。這樣一來,很多不必要受到牽連的人也就能保全。

“柴村長,我們現在破案遇到了一點瓶頸,對個別村民的情況不是很了解,我希望能通過您的口述來知曉。”我在電話這頭小心說道,我知道電話那頭肯定會錄音,這也是避免調查過程中出現串供的常規手段。

“行行,這個我肯定配合。”柴村長的聲音很洪亮,顯然比之前更有朝氣,礦井這件事的敗露反而讓他如釋重負:“隻不過別叫我村長了,叫同誌就好。”

“我是想了解關於仡軻白吉的具體家庭信息,以及關於他的來曆和個人詳情。”我緩緩問道:“這些情況村民們好像都不太了解,所以隻能求助於您。”

“這個啊,我也隻是大概知道一些……”柴村長放慢語氣慢慢說著:“他是9年前來到本村的,那時候他本來是到處闖**,想在城市裏謀點生計,然後在市裏遇到了本村的外出打工人員嚴鳳。二人很快相識並結婚,嚴鳳是單親家庭,隻有一個務農的母親,但婚後嚴鳳的母親身染重病,仡軻白吉不得不入贅到本村來照顧嚴鳳的母親。”

“其後嚴母病逝,二人也有了一個體弱多病的孩子,其實最初的幾年情況還算不錯,仡軻白吉還能長期在市裏打工供養嚴鳳母子,但後來孩子的病情惡化,經常突發高燒,仡軻白吉就不得不回到村子一起照顧孩子。”

“孩子具體是得了什麽病?為什麽八年多病情還越來越惡化?”我不解問道。

“好像說是腦膜炎,但夫妻二人生存境況窘迫,孩子的病就一直耽擱,一直拖到現在也沒治好。”村長解釋道:“不過仡軻白吉的自身身體狀況也很差,有時候會出現突然昏厥,隻不過他年輕力壯,也就一直沒去醫院查看。”

“還有一點,仡軻白吉好像很信仰某種鬼神,他家裏到處都有祭祀用品,這個情況您了解嗎?”我想到仡軻白吉家詭異的擺設,不由得問道。

“這個我了解也不多,因為這個好像是他們那地方才有的,具體信的什麽沒人曉得。”柴村長停頓一會兒,繼續說道:“但是好像聽他們工友說過一些事,說是仡軻白吉的家族是本地唱儺戲的,也就類似於祭司這種,好像還會玩一些打卦的玩意兒,但這也隻是聽說,我也沒有去考證。”

“還有一個問題,仡軻白吉信鬼神這事是不是大家都知道,他會不會當眾提及這方麵的事情?”

“這個村民都是曉得的,不過也都不感興趣,而且他們家很少與人交流,有一次我去他們家傳達消息,他們滿屋子都是青煙,我還以為是著火了。最後我才知道,是他在搞什麽祭天,手裏拿了一大把香,也不知道具體在幹啥。”柴村長說完這些,我們的通話時間也快到了,但我還是未能將這些信息串聯起來,總覺得其中還差一些關鍵線索。

“那好,謝謝您提供的信息,如果我還有什麽疑問,會再次找您了解。”

“行,也希望你們盡快破案。”柴村長掛掉電話之前,還補充了一句:“仡軻白吉這個人我們都不太了解,如果你們要調查他的話可能比較難,但他的軟肋就是他家娃娃,要是孩子有什麽問題,他肯定啥都願意說。”

在結束了短暫的通話之後,我了解的信息卻依舊很少,而且仡軻白吉的神秘色彩居然越來越濃,我也開始將尋訪仡軻白吉定為下一個重要任務,雖然不可能真的像村長說的那樣用孩子來脅迫他,但總歸現在已經知道這家夥有什麽弱點。

我給隊員打了招呼,讓他們蹲守在仡軻白吉家附近,如果仡軻白吉出現,就趕緊將他暫時穩定住,到時候再叫鍾健出馬審訊,說不定真會問出點眉目來。

一直到晚上,蹲守在仡軻白吉家附近的隊員都沒有發現他的蹤影,我此時已經開始懷疑,是不是嚴鳳這邊走漏了風聲。而在夜間十點多,蹲守的隊員傳來信息,說是有意外情況發生。

“晚上九點半的時候,仡軻白吉乘坐村口老李的三輪趕回來了,我們準備收網的時候,發現他們一家三口都急匆匆出門,所以我們隻是一直跟著,沒有輕舉妄動。”

“什麽?這時候跑了?”我此時像是得到天大的好消息,他們終於露出馬腳,今天對嚴鳳是審問可能起到旁敲側擊的作用,如果仡軻白吉真的沒什麽事,那就不可能現在逃跑。

“對,他們又到了老李家,現在已經乘坐老李的三輪離開了村子,正在向鎮上移動。”

“那好,繼續跟著,不要暴露。”我趕緊讓隊員跟上,路上保持距離,不要開燈,三輪拖拉機的響聲大,隻要小心一點就不會被發現。

在排查工作進行之前,我們已經對村民進行外出管控,畢竟凶手一直沒有得到最終確認。但為了不影響村民的正常生活,就將村民的活動範圍限定在本縣之內,而一旦離開本縣,就可以認定有重大嫌疑。

仡軻白吉一家在夜晚十點的時候居然急忙出走,看起來真的是狗急跳牆,如果他們真的有離開本縣的意圖,我們就能將仡軻白吉進行拘捕審訊。

而我此時也召集剩餘隊員,緊急驅車趕往縣城,在各個路口進行把守,隨手準備對嫌疑人進行逮捕。

大概到淩晨兩點左右,仡軻白吉一家果然乘坐三輪到達縣城,而此時他們又換乘一輛出租車,逃跑意圖極其明顯。我讓進行跟蹤的隊員拉開距離,縣城內燈光較多,隻要能大概確定位置就好。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我們所有人大跌眼鏡,仡軻白吉一家坐上出租車之後居然直接來到縣醫院,據緊隨其後的隊員報告,他們這次緊急外出是因為孩子仡軻慶突然病發……

搞了半天是我們反應過度了,而這件事也著實對我打擊不小,我本以為凶手呼之欲出,還搞出天羅地網準備抓人,卻沒想到是一場鬧劇。

我讓跟蹤的隊員撤回來,這次行動撲空顯然是由我的誤判導致,看樣子今天隻能暫時收隊,到縣公安局湊合一夜了。

這一夜我輾轉難眠,回想整個案子經曆的一切困境,到現在居然還是一頭霧水,這要是讓方導師知道了,我必定是羞愧難當。

而到了大概淩晨四點多,縣公安局忽然出警,一次出了三輛警車,看樣子應該也是不小的事件。我由於實在睡不著,就獨自開車跟上去看看情況,這一個月的農村生活實在將我頭腦搞蒙了,也算是出去透透氣。

到了案發現場,初步的勘察已經結束了,我剛剛下車,縣裏的刑警隊長就認出我來。

“哎喲,小張,我就說會議室睡不舒坦嘛,這會兒還不歇息?”

“我反正睡不著,就出來看看情況,換換腦子。”我伸了個懶腰,之前一直在應對殺人案件,如今來看看這種搶劫案也算是清醒一下頭腦了。

我簡單和他寒暄幾句,便走進案發現場,現在村子的殺人案已經讓我十分頭大,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做出清晰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