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難道我喜歡他？
由於意外事故的發生，我原本打算做蛋糕的計劃，不得不推後一天。
於是，今天傍晚放學後，我就在小閣樓裏擺開陣勢，開始練習做蛋糕。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蛋糕小行家……”
我一邊唱歌，一邊依照食譜，按部就班地進行。
嘿嘿，一切順利，蛋糕很快被送入房東大嬸家的烤箱，我設定好時間，就返回小閣樓去準備香甜的奶油。
奶油是買好的，但我覺得不夠美味，想按食譜上麵的做法，再添些配料。
“蘇靜妍，你在瞎鼓搗什麽？”
小可愛工作完畢，意興闌珊地打了個哈欠，拖著圓滾滾的身體來到餐桌上。
“哇！是好吃的奶油！”見到奶油的瞬間，小可愛兩隻烏黑的小眼睛立刻光芒閃閃，它不停地咂嘴，就差沒流口水了。
小可愛驚喜地大叫，說著就要用它的髒爪子去拿奶油吃。
“不行！”
我厲聲製止它，將盛放奶油的盆子迅速從它麵前移開。
小企鵝瞪著我，不甘心地嚷道：“蘇靜妍，你真小氣！我剛剛工作完，肚子很餓，吃幾口奶油也不行嗎？”
“拜托，你再忍一會兒好不好？”我無奈地歎氣，輕笑著說，“光吃奶油是填不飽肚子的，你再等等，蛋糕已經在烘烤了，很快就完成。”
小企鵝仍然不滿意，噘著嘴說：“小氣鬼！你知不知道，我和澤西大人去引導亡靈是很辛苦的，還要應付那些迷戀上澤西大人的花癡亡靈……不過，澤西大人穿上死神工作服，變回原來的模樣引導亡靈時真的很帥呢！也難怪她們會忍不住尖叫了……”
我不由得滿臉黑線，額角直冒冷汗。
真的假的？
原來，花癡是不分種族身份的，連亡靈都這麽瘋狂啊。
不過，死神工作時也會有另外的服裝嗎？像是上班族的那種工裝？
我被小企鵝的話勾起了興趣，笑眯眯地低聲說：“小可愛，既然尚澤西工作時那麽帥，我也很想看看呢。不如，你想辦法讓我看一次他工作時的模樣好不好？”
小企鵝飛快地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不行，澤西大人和我說過，在現實生活中，如果有人穿成那樣出現，會被人類笑話，當成神經病的！蘇靜妍，你別給我找麻煩，我就算說破嘴，澤西大人也不會答應的！”
“可我就是很想看，怎麽辦？”我蹙眉盯著小可愛。
小可愛趕緊後退幾步，縮了縮腦袋：“蘇靜妍，你別這樣看著我，反正我是沒辦法的，你自己處理吧。”
“小可愛，我這裏有美味的奶油哦。”我晃了晃手中的盆子，用奶油來**它。
小企鵝吞了吞口水，垂涎欲滴地盯著奶油，卻還是堅決搖頭。
我狡黠地笑了笑，用手指沾了一些奶油，故意在小企鵝眼前晃來晃去，卻偏偏不讓它吃到，讓它幹著急。
“哢嚓！”
正當我和小企鵝展開拉鋸戰的時候，尚澤西推門走了進來。
“澤西大人救我！”
小企鵝撲棱著翅膀，衝向尚澤西，我也急忙轉身去追。就在小企鵝快要落在尚澤西的肩膀上時，我將手上的奶油朝它抹了過去……
糟糕！
小企鵝閃身逃離，奶油被我抹在了尚澤西的臉上！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立刻向尚澤西道歉。
他擰眉注視著我，慢慢抬起手去抹臉上的奶油，幽深的黑眸沉靜如水，沒有一絲起伏。
可他越是這樣平靜，我反而越擔心。
“蘇靜妍，你……”
“尚澤西，我不是故意的！”我看著他，著急地解釋道，“我是跟小可愛鬧著玩兒呢，誰想它突然跑開了，我來不及收手，所以……”
尚澤西並沒有生氣，揚起唇角，淡淡地說：“你幹嗎打斷我的話，我隻是想告訴你，奶油的味道似乎不錯。”
呃，原來是這樣啊！
我尷尬地笑了笑，剛想邀請尚澤西一起吃蛋糕，小企鵝突然飛到我的麵前，萬分得意地笑望著我。
怎麽啦？小可愛是不是被我戲耍得不正常啦？難道是受刺激太嚴重？
我正困惑呢，小企鵝竟向我伸出了它的爪子……兩隻沾滿奶油的爪子拂過我的臉頰。
“小、可、愛……”
我氣得咬牙，一字一句地說著，用手從盆裏撈起奶油，與小企鵝展開奶油大戰。倒黴的是，小家夥雖然身體圓嘟嘟的，動作卻很靈活。結果，我又連續幾次失誤，將奶油抹在了尚澤西的臉上、衣服上。
“蘇靜妍，一次兩次還可以說是意外，可是次次都這樣就是故意了！”尚澤西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奶油，似笑非笑地望著我，黑眸燦若星辰，唇邊浮起淺淺的笑意，“你說我該怎麽回報你呢？”
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尚澤西，還沒有明白過來的時候，他的雙手已經迅速探入奶油盆中，隨即“啪”地一下甩出來，我的額頭上立刻變得白花花一片。
“尚澤西！小可愛！你們兩個居然合夥欺負我！”
小可愛得意地笑道：“哈哈哈……二對一，我和澤西大人肯定勝出！”
“毫無懸念。”尚澤西也朝我笑了笑。
嗚嗚，他們分明就是以多欺少。
哼！如此一來，我就不客氣啦，絕不會對他們手下留情！
“尚澤西、小可愛，我要代表月亮消滅你們！”
下一秒，奶油大戰全麵爆發，小閣樓內熱鬧非凡，歡聲笑語傳出很遠很遠。直到房東大嬸來通知我蛋糕烤好了，興致盎然的我們才不得不停了下來。
“哈哈！尚澤西，你變成大花臉啦！”
“還說我？你現在的模樣更滑稽！”
我抹了抹臉，笑著說：“不過，玩得真開心就是了。”
“我也很開心，謝謝你，靜妍。”尚澤西凝眸注視著我，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眸中流轉著我從沒見過的溫柔波光。
我的心跳突然失控，變得越來越快了。
“咳咳……”我假裝咳嗽兩聲，看了看彼此沾滿奶油的衣服，轉移話題道，“好啦，我們各自換衣服、洗臉，我要去房東大嬸那裏拿蛋糕，你和小可愛記得來吃哦。”
“嗯，我一會兒再過來。”
說著，尚澤西就轉向小企鵝示意離開。
“尚澤西！”我叫住他，轉了轉眼珠，試探性地說，“那個……你，你回去換衣服，能不能穿上你平常工作時的服裝給我看看？”
“什麽？”
尚澤西明顯一怔，很快將視線轉向了小企鵝。
小企鵝嚇得直哆嗦，一句話也不敢說就消失了。
我望著尚澤西，繼續軟磨硬泡：“尚澤西，穿給我看看吧，小可愛說你平常工作的時候可帥了……”
“蘇靜妍，這不是一件可以拿來玩兒的事情……”
我假裝可憐地看著他：“可是我很好奇呀，尚澤西，你就滿足我的心願吧，好不好？”
尚澤西輕輕搖頭，歎氣道：“隻是一件衣服而已，有什麽好看的……而且，死神界有規定，隻有工作的時候才可以……”
“哎呀，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就穿一次給我看看吧，拜托了。”我雙手合十，貼在額前作拜托狀。
我已經這樣死纏爛打了，尚澤西還是不肯同意。可他越是這樣推辭，我的好奇心就越強烈，今天我還就非看到不可了！
哼哼，好聲好氣和你說不答應，那麽就別怪我采取終極手段了！
“尚澤西，如果你不穿給我看，我明天就把寵物商店的小刺蝟抱回家裏來養……”
“蘇、靜、妍！”
尚澤西幾乎是咬著牙喊出了我的名字。
知道他的工作職責後，現在我一點兒也不害怕，笑眯眯地望著他：“怎麽樣？你答應了嗎？”
“隻此一次！”尚澤西冷眼瞪視我，鐵青的臉龐隱隱浮起一抹尷尬的紅暈，然後懊惱地摔門而出。
嘿嘿，我就知道，拿小刺蝟說事，肯定會如願以償的。
沒多久，天色變得越來越陰沉，晚風也越來越猛烈，層層疊疊的烏雲壓了下來，看樣子是要下雨呢。
想到待會兒有可能會打雷閃電，我連忙加快了步伐。
我拿回蛋糕，在表層抹上香甜的奶油，等尚澤西和小企鵝過來一起吃。
“靜妍？蘇靜妍？”尚澤西在房門外麵喊道。
我走過去打開門，剛想取笑他動作太慢，卻發現自己在看到他的瞬間，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隻能愣愣地注視著他。
天啊，原來尚澤西平常工作的時候是這副模樣——
寬大的黑色鬥篷從頭一直蓋到腳，垂墜的下擺在地麵上開出一朵絢爛的黑色曼陀羅，銀色的長發從鬥篷的帽子下垂散下來，黑與白的搭配襯得他膚色越發溫潤。鬥篷下是銀白色的襯衫搭配黑色西褲，完美地貼合著身體。
這……不就是我第一次在小閣樓見到他時的模樣嗎？
尚澤西本來就帥得人神共憤，穿上死神的工作服之後，又平添了冷漠決然、高高在上的氣勢，顯得更加俊酷不羈，遙不可及。
這樣靜靜地看著尚澤西，我總會不知不覺有種虛幻的感覺。
他那頎長挺拔的身材，銀白色的頭發，俊美無瑕的臉龐，深邃如潭的眼眸，微微上揚的薄唇，都完美地呈現在我的眼前，隻要抬起手就能夠觸摸到他，但……莫名地，我竟有些害怕，有些緊張，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怎麽了，發什麽呆？不是你非要讓我穿這件衣服嗎？”尚澤西輕輕拍了拍我，令我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呃……”我笑了笑，盯著他的鬥篷說，“這，這衣服挺特別的。”
尚澤西似笑非笑地揚唇：“你吵著要看，現在又失望了？”
“沒有！怎麽會失望呢？”我趕緊擺手，睜大眼睛，上下打量著尚澤西，“你本來就很帥，穿什麽衣服都遮擋不住你的光芒。現在我總算明白，為什麽小可愛天天在我耳邊叨咕，澤西大人多麽受歡迎啦！麵對這麽帥、這麽酷的尚澤西，別說死神少女，就算人類少女，也會眼冒紅心尖叫著暈倒的。尚澤西，你真的很帥！”
尚澤西微擰眉頭，黑眸深深注視著我，似笑非笑地說：“靜妍，你別聽派克胡說，它那是誇大其詞。如果我真的那麽受歡迎，又怎麽會沒有一個朋友呢？”
“笨蛋！”我脫口而出，望著他無奈地歎氣，“尚澤西，我就是你的朋友！你敢不要我這個朋友的話，我可是會生氣的哦！”
尚澤西不出聲，半信半疑地看著我。
我挑眉問他：“怎麽？不相信？讓你親眼見識見識！”
說著，我湊到他的麵前，抬起雙手作勢要推他。誰知，他突然側過身，踮起腳跟的我失去支撐，身體僵直地向前倒去。
尚澤西見我快要摔倒，下意識地伸手拉了我一把，然後，我就撲倒在尚澤西身上，將他壓在了身下……
尚澤西愣愣地看著我，薄唇微啟，蒼白的俊臉隱隱浮現出一抹紅暈，漆黑暗沉的眼眸也漸漸恢複了星星般閃亮的光芒。
“撲通！撲通！”
我僵硬地靠在他的胸口，清晰地聽到了自己不斷加快的心跳聲，恍然生出一種置身雲端的不真實感。
我從沒想過，自己會與尚澤西如此親近，但是……這樣的感覺，似乎也不討厭呢。
外麵開始下起雨來，雨滴“劈劈啪啪”砸在玻璃窗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我如夢初醒，趕忙從尚澤西身上爬起來，臉頰越來越燙，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尚澤西意味深長地望著我，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寒星般璀璨的眸光令人難以捉摸。
“那個……你沒事吧？”我頓了頓，不好意思地說，“剛才……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為什麽要道歉？”尚澤西打斷我的話，向我走了過來，停在我的麵前。
“呃……”我抓了抓頭發，小聲嘀咕道，“撲倒死神大人還不道歉怎麽行，我又不是不想活了？”
尚澤西突然變了臉色，冷眼瞪著我：“蘇靜妍，你再說一次試試！”
隻是簡單的一句話，死神大人就怒不可遏，火冒三丈啦！我哪裏還敢再說呀？
小閣樓陷入沉寂之中。
雨滴聲反而變得越來越清晰，雨也似乎下得更大了。
可千萬不要打雷才好呀！
我怯怯地望向窗外。
尚澤西卻一直盯著我。
“尚澤西，咱們吃蛋糕吧，你快把小可愛叫出來。”我迅速轉移話題，想起剛才親密又曖昧的一幕，我的心跳又有了加速的趨勢。
尚澤西默然點頭，俊臉又如平常一樣沒有什麽表情了。
我釋然地笑了笑：“那……我去廚房拿幾個碟子，用來裝蛋糕。水果刀在茶幾下麵，你先切蛋糕吧，好不好？”
“嗯，快去快回。”尚澤西叮囑道。
我微微一笑，邁動腳步，向小閣樓的門口走去。
一道耀眼的閃電突然劃破天際，照亮了雨霧中的一切。
“哢嚓——”
驚雷隨即而來，發出震耳欲聾的巨大轟鳴。
“啊——”
我尖叫一聲，兩隻手飛快地捂住耳朵，衝向房間的角落，全身顫抖地縮在那裏。
“靜妍！靜妍！”尚澤西追過來，擔憂地大喊。
我慢慢抬頭看他，身體顫抖得更厲害了，眼眶也漸漸滾燙起來，低低地說：“我……我怕打雷，尚……尚澤西，我……我很害怕……”
話還沒有說完，我就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淌出眼眶，模糊了我的視線。
“沒事的，有我在你的身邊，不要怕……”尚澤西張開雙臂，緊緊擁住我，還用微涼的指尖擦掉了我臉上的淚痕，“看你平時的模樣，我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居然被幾聲驚雷嚇壞了。”
“你……”我靠在他的懷抱裏，身體仍在發抖，但恐懼感稍稍減退了，我不服氣地說，“我本來就是天不怕地不怕，連死神也不怕，唯獨……唯獨害怕打雷，好不好？”
尚澤西揚唇輕笑，深潭般的黑眸直直地看著我，裏麵泛起一絲絲漣漪，再也不像以前那樣沉靜如水了。他抱住我的手臂緊了緊：“明明心裏怕得要命，還嘴硬不肯承認。”
我猛地怔住，臉頰隱隱發燙，反駁道：“才，才不是呢。我……我雖然從小就害怕打雷，但現在已經長大了，小雷聲根本嚇不到我，隻是偶爾那種轟隆隆的驚雷，會……會讓我有一點點……”
“哢嚓——”
又一個驚雷響起，我趕忙掩住耳朵，乖乖蜷縮在尚澤西的懷抱裏，全身直冒冷汗，再也不敢亂動了。
“笨蛋……”尚澤西略顯無奈地歎氣，雙手將我抱得更緊了，“現在，我終於知道蘇靜妍的弱點了，如果早些知道，我……”
“你想怎麽樣？用來威脅我幫助你？”我抬手抹掉額頭的汗珠，噘起嘴，兩眼睜得大大的，憤然瞪視著尚澤西。
尚澤西屈起手指，敲了敲我的腦門，哭笑不得地說：“蘇靜妍，你真是笨得沒救了。”
“尚澤西，你再說我笨，就死定啦！”
哼！誰取笑我，我就和誰急，死神大人也不例外！
尚澤西不怒反笑，雙手扳過我的肩膀，強迫我與他對視：“蘇靜妍，我是想告訴你，如果早些知道你怕打雷，我會想辦法更好地保護你。”
“呃……”我啞口無言地看著他，難為情地笑了笑。
窗外風雨大作，房間裏卻靜得可怕，我能夠清楚地聽到自己不斷加快的心跳聲。
尚澤西如他承諾的那樣，始終緊抱著我，陪在我的身邊，直到雨聲減弱，雷聲消失，他才釋然般地笑了起來。
“如果雷聲轟鳴時，隻有你一個人，怎麽辦呢？”尚澤西並沒有看我，而是在擰眉自言自語。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突然心裏一痛，不受控製地說：“沒關係，隻要有人在雷雨中看著我，我就不會害怕了。”
咦？這是什麽意思？
當我不經意說出這句莫名其妙的話時，腦海一片空白，甚至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麽要那樣說。我，我這是怎麽啦？
“真伊……”
尚澤西倏地抓住我的肩膀，麵露驚喜地望著我，嘴裏重複著“真伊” 兩個字。
“真伊，我一直想見你，想見你……”尚澤西緊緊抱住我，激動地說，“真伊，我絕不會讓你死去，更不會讓你離開我。等著我，我一定會救你的，我……啊……啊……我的頭好疼……”
尚澤西突然放開我，雙手抱住自己的頭，臉色蒼白地喊痛。
這樣的情形，我已經見過兩次了，知道他正在被失去的記憶所折磨。但同時，這也是他找回那段記憶的機會。
“尚澤西，堅持住，熬過去就好了。”我如前兩次那樣，抱住他的脖頸，一邊為他擦拭額角的冷汗，一邊揉捏著他的太陽穴。
尚澤西抬起頭，目光茫然地看著我：“真，真伊……見到你沒事，太好了……我，我不會讓你死去的，一定不會……”
說完，尚澤西的頭痛又開始發作，汗水涔涔流下他的臉龐，打濕了他的黑發。
我一直緊緊抱著他。
但是……他的口中始終呼喚著另一個女孩的名字。
真伊……她，就是尚澤西喜歡的女孩嗎？
自從知道尚澤西有喜歡的女孩，我就開始刻意躲避他。
我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麽這樣做，反正心裏會莫名地很難受，悶悶的，有些喘不過氣。
好幾次，我還旁敲側擊地詢問小可愛，它是否了解真伊的情況。但是，小可愛似乎對真伊一無所知，而它也告訴我，尚澤西並沒有喜歡的女孩。
奇怪！
尚澤西在雨夜呼喚真伊的時候，眼中的感情那麽真摯深刻，一看就是發自他的內心，為什麽小可愛卻說尚澤西沒有喜歡的女孩呢？
這個問題讓我有些困擾，但更加讓我震驚的是，自己似乎對尚澤西越來越在意了。
怎麽回事？
難道，這就是人類最複雜的情感之一——心動？
哈哈哈！
我在心裏大笑三聲，不由得鄙視起自己來。
蘇靜妍，你是不是腦袋被雷劈啦？尚澤西已經明確表態，他不會喜歡上人類，更不會留在人間界，你居然還傻乎乎地對他動心？果然是天下第一大笨蛋！
周末來臨。
傍晚時分，在皓哲學長的安排下，我被俞家的司機接入那座豪華靜謐的歐式別墅。剛走入客廳，華美絢爛的水晶吊燈就吸引住了我的視線，璀璨奪目，好漂亮啊！
“靜妍，歡迎你！”
皓哲學長徑直向我走來，俊逸迷人的臉龐上洋溢著春風般溫柔的笑容。
“學長，生日快樂！”我將蛋糕禮盒遞給他，有些尷尬地說，“學長，我買不起什麽特別的禮物，自己做了這個蛋糕，希望你喜歡。”
皓哲學長猛地一怔，接過蛋糕，驚喜地問：“這，這是靜妍親手為我做的蛋糕嗎？我真的太開心啦！靜妍，謝謝你，這是我今天收到的最珍貴的禮物。”
說完，皓哲學長牽起我的手，拉著我向大廳中央走去。
那裏已經來了很多客人，其中不少是華英學院的學生，平時在學校我也見過。還有一些陌生人，應該是皓哲學長的親戚朋友吧。
“少爺，您的電話。”管家恭敬地走上前，向皓哲學長匯報。
皓哲學長看了看我，抱歉地笑道：“靜妍，我去接下電話，很快就回來，你自己照顧自己，可以嗎？”
“沒問題，學長快去忙吧。”
我目送著皓哲學長離開，視線越過層層疊疊的人群，看到了站在角落裏的尚澤西。
他那天不是和夏辰星說不想來的嗎？
尚澤西總是這樣，孤獨倨傲得像個旁觀者，從不會主動與人靠近，但即使如此，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光芒也依然炫目耀眼，令人無法不注意到他。
我朝尚澤西揮了揮手，笑著向他走了過去。
突然，幾個說笑打鬧的男生從旁邊衝出來，擋住了我的去路。而我來不及躲閃，腳下一陣趔趄，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倒去……
“靜妍！”
“靜妍！”
兩聲急切的呼喚傳入我的耳朵。
在我以為自己會與地麵來個親密接觸時，一條堅實有力的手臂緊緊攬住了我的腰，尚澤西那張絕美冷峻的臉龐映入我的視線。與此同時，皓哲學長也在另一個方向緊緊拉住了我的手腕。
我不禁驚呆了。
此時此刻，尚澤西緊擁著我，清冷幽深的黑眸溢滿擔憂。而皓哲學長握住我的手腕，俊逸好看的麵孔帶著明顯的焦慮。我愣愣地望著他們，腦袋沉甸甸的，有些眩暈，心跳也因為緊張而變得快速起來。
“靜妍，你沒事吧？”
皓哲學長率先回過神來，柔聲詢問我。
我仍然處於半驚嚇狀態，沒有開口回答，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尚澤西的手臂摟在我的腰間，牢牢地圈住我，完全沒有放開的意思。而皓哲學長的手也緊緊拉著我，讓我無法挪動分毫。
我知道，現在的自己肯定很滑稽……
在場的其他同學已經圍了過來，望著這種尷尬而僵持的局麵竊竊私語，無數道目光紛紛落在我的身上，讓我覺得更加窘迫難堪了。
“皓哲哥，尚澤西，你們在做什麽？”
夏辰星如百靈鳥般歡快地跑過來，忽閃著黑亮的眼睛，不解地望著我們。
“怎麽啦？發生了什麽事？”
“沒事。”皓哲學長揚唇而笑，淡淡地說，“剛才靜妍差點兒被人撞倒，我和尚學弟都很擔心。對了，辰星一會兒要給大家跳舞吧，舞裙你家仆人已經送過來了。”
“嗯，太好啦！我都有些著急了。”夏辰星撒嬌般地挽住尚澤西的手臂，調皮地笑望著他，“尚澤西，過會兒你要和我一起送禮物給皓哲哥，是不是？”
尚澤西不置可否，千年不變的冷俊撲克臉讓人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緒波動，唯有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在逐漸凝縮，眸色也明顯加深幾分。
“走吧，尚澤西！我們該去做準備啦！”夏辰星有些吃力地拉扯著尚澤西，瀑布般的長發隨著她的動作搖曳，隱隱遮擋了她白皙如雪的美麗臉頰。
我的心裏微微一動，抬眸望向尚澤西和夏辰星，感覺他們兩人之間有什麽不對勁，但我又偏偏說不出來。
聽到夏辰星的話，尚澤西那隻摟著我的手臂竟慢慢放開了。與此同時，皓哲學長用力一拉，將我拉到他的身邊，緊緊握住了我的手。
“皓哲哥，我和尚澤西先去客房，靜妍就拜托你照顧嘍。”夏辰星笑著向我擺擺手，與皓哲學長擦肩而過的瞬間，還偷偷對皓哲學長眨了眨眼睛。
咦？她究竟是什麽意思？
我蹙起眉頭，怔怔地望著夏辰星和尚澤西遠去的背影，心裏有些五味雜陳，說不出那是怎樣一種感覺，帶著酸澀，帶著沉悶，帶著無奈，也帶著莫名的痛楚。
難道我，我是在吃醋嗎？
“靜妍，生日派對馬上就要開始了，你能陪我一起切蛋糕嗎？”皓哲學長抬手揉了揉我的頭發，麵帶笑容地問道。
“這……”我輕輕搖頭，抱歉地說，“學長，對不起……”
合切蛋糕這種事情，不是男女主人才會做的嗎？學長這是……
皓哲學長無奈地笑了笑，黑亮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失望，幽幽地歎氣道：“沒關係的，我絕不勉強靜妍做自己不喜歡的事，隻要靜妍開心就好。”
我趕忙低下頭，臉頰隱隱發燙，不敢去看皓哲學長的眼睛，生怕在他的眼中看到無助和悲傷。
“學長，謝……”
“傻女孩，不要客氣啦，你對我這麽見外，隻會讓我更難過。”皓哲學長拉著我走到自助餐桌邊，淡然如風地笑道，“靜妍喜歡吃什麽，自己隨便挑選。如果有其他需要，就告訴仆人一聲，我希望靜妍能夠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
我笑著點頭，感激地說：“學長，謝謝你！我也希望學長在生日這天開心快樂！”
“靜妍……”皓哲學長凝眸注視著我，笑意不斷加深，他突然張開雙臂，將我擁入了他的懷抱，“嗯，有靜妍的祝福，我真的很高興呢。”
這是什麽狀況？
拜托，周圍還有很多同學看著呢，皓哲學長到底想怎樣！
條件反射般地，我下意識地推開皓哲學長，又連忙後退幾步，拉開自己與皓哲學長之間的距離。
皓哲學長似乎沒有預料到我會這樣做，他驚訝地望著我，臉色漸漸變得蒼白，嘴角浮起一抹失落的淺笑。
“學長，對不起，我……我隻是……”
皓哲學長笑了笑，聲音低低的，淡然如風：“我明白，靜妍什麽都不用說。對了，狗狗在二樓，靜妍去看看它吧。”
“嗯，那……那我上樓了。”
我如蒙大赦，急急忙忙跑向旁邊的旋轉樓梯，但皓哲學長失落的笑容總在我的腦海中浮現，讓我的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
生日派對正式開始。
我站在樓上，抱著全身雪白的狗狗，俯視樓下大廳的喧鬧情景。悠揚動聽的鋼琴曲突然響起，縈繞在整個大廳裏，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哇！是尚澤西同學在彈鋼琴！”
“他彈得好棒啊！曲子真好聽！”
“尚澤西無所不能呢，我超喜歡他！”
……
大家一邊興奮地議論，一邊望向坐在客廳角落裏彈奏鋼琴的尚澤西。他還是那樣倨傲沉靜，麵無表情，墨玉般的黑發隨著窗口的晚風輕輕飄舞。從樓上望過去，我剛好能夠看到他那雙修長如玉的手，正在黑白分明的琴鍵上靈活躍動……
我震驚得差點兒忘記呼吸。
原來死神大人會彈鋼琴？
我和尚澤西相處這麽久，竟然從不知道他會彈鋼琴。如果這就是夏辰星之前所說的特別禮物，那……那她怎麽知道尚澤西會彈鋼琴呢？
原來，原來夏辰星這麽了解尚澤西，而我……我除了知道尚澤西的死神身份，又對他了解多少呢？
我失神般地靠著樓梯欄杆，懷裏的狗狗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異樣，猛地跳了下去。
“喂，小心！”
“蘇靜妍，你想什麽呢？”
小可愛扇動著翅膀落在我的肩頭，若有所思地盯著我。
我勉強笑了笑，轉過身看向小可愛：“小可愛，尚澤西彈奏的鋼琴曲很好聽呢。”
“當然啦！你別以為澤西大人隻會引導亡靈，澤西大人可是才華橫溢呢，各方麵的才能都很棒！”
是啊，小可愛說得沒錯，尚澤西確實是個非常出色的死神大人。而在人類世界，他也是個幾近完美的男生。難怪小可愛總是看不起我，一定是因為與它的主人尚澤西相比，我這樣的女孩實在太平凡、太微不足道了。
當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大廳裏突然又響起一陣驚呼。
原來是身穿華美舞裙的夏辰星在大家的注視下出場啦！
她的舞蹈唯美細膩，感情豐富，有著春風般的輕靈，有著秋雨般的迷離，還有著冬陽般的溫暖，是那樣曼妙多姿，那樣美麗動人……
尚澤西彈奏的鋼琴曲仍在繼續，偶爾他會抬眸望向與舞蹈渾然一體的夏辰星，隻是那張冷俊絕美的臉孔依舊靜靜的，沒有任何起伏的波瀾。
“哇！曲子很棒，舞蹈更棒！”
“尚澤西和夏辰星配合得太好啦！”
“能陪在我們女神身邊的男生，尚學弟最合適呢。”
……
排山倒海般的掌聲響徹整個大廳，大家都讚歎而欣賞地望著尚澤西和夏辰星。
尚澤西從鋼琴前站起身，視線緩緩上移，最終落在我的身上。我立刻扭過頭，躲開了他的目光。
“嗬嗬，死神大人與校園女神很般配呢。”我自嘲般地苦笑，心裏酸酸的。
沒想到，小可愛聽見了我的話，目光炯炯地看著我。
“蘇靜妍，你為什麽這樣說？澤西大人一點兒也不喜歡什麽校園女神！”
我意興闌珊地點頭：“是，是，你的澤西大人誰也不喜歡，他隻想返回死神界。”
“那，那倒未必。”小可愛托著下巴，故作深沉地輕輕歎氣，“我覺得，澤西大人這段時間好像變得和以前不同了。”
“怎麽不同？”
小可愛望著我，若有所思地說：“你沒發現嗎？澤西大人每次見到你，都會露出笑容。以前在死神界，澤西大人永遠板著臉，想看他的笑容起碼要等上幾百年呢。”
“撲哧！”
我居然被小企鵝逗笑了。
一個笑容而已，還要等上幾百年，小可愛是不是太誇張啦？
“靜妍！”
我轉過頭，微微怔了怔，來人竟然是夏辰星。
“辰星，你的舞蹈太美啦！”
我一邊讚歎夏辰星，一邊向小可愛揮了揮手，示意它主動離開。不過，我很意外，夏辰星找我有什麽事嗎？
夏辰星走到我的麵前，斂去笑容：“靜妍，我有話對你說。”
是呢，我早就猜到了。如果沒事，校園女神怎麽會來找我呢！
我笑著點了點頭：“好，你說吧。”
“靜妍，尚澤西是我的！”
夏辰星居然一開口就宣告尚澤西的歸屬權。
我覺得有些好笑，尚澤西又不是物品，夏辰星現在的舉動分明是在侮辱尚澤西。
我訕訕一笑，心裏悶悶的，對夏辰星說：“你可能搞錯了，尚澤西屬於誰與我無關，你也不需要告訴我。”
“如果是這樣，我就沒什麽後顧之憂了。”夏辰星上前一步，靠在我的耳邊輕聲說，“你能夠主動放棄尚澤西，是非常明智的決定。因為，我有很多辦法讓尚澤西喜歡上我，其他女孩最終隻會成為炮灰。”
什麽？
她簡直就是自大自戀到無藥可救的地步啦！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我真的不敢相信全校男生心目中的女神，與這個正在威脅我、蔑視我的女孩，是同一個人！
夏辰星，她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孩？為什麽別人口中所形容的她與我眼前的她判若兩人呢？
這時，仆人端著托盤走過來，讓我們挑選自己喜歡的飲品。
轉瞬之間，夏辰星又變回了平日裏的甜美女神，陽光般燦爛的笑容洋溢在她的臉上，她還故作友好地挽起我的手臂，主動為我推薦好喝的飲品。
“靜妍，試試這個，味道不錯呢。”
夏辰星笑著從托盤裏端起一杯五彩斑斕的飲品，順手遞給了我。
這杯飲料不但顏色漂亮，還散發著濃烈的水果清香，看起來確實不錯。
“謝謝！”我接過夏辰星手裏的飲品，向她點了點頭。
夏辰星莞爾一笑：“那麽，你慢慢喝，我先下去了。”
看著她逐漸遠去的背影，我心裏的怒氣“噌噌”地往上冒。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夏辰星這樣戴著假麵具的人呢，真是越想越惱火。
於是，我舉起手中的杯子，大口大口地喝下了那杯飲料。冰涼冰涼的，至少能夠先澆滅心裏的怒火吧。
然而……
沒過一會兒，我就開始頭痛起來，眼前看到的東西也越來越模糊，樓梯歪歪扭扭的，牆壁也是傾斜的……
呃？我，我這是怎麽啦？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走起路來輕飄飄的，一點兒也不踏實呢。
慢慢地，我的頭越來越暈，好像房間內的一切都在旋轉，眼睛逐漸緊閉起來，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第二天上午，溫暖明媚的陽光照進了小閣樓。
我抬手擋住額頭，慢慢醒了過來，意識瞬間回歸，腦袋卻像裂開似的疼痛著。
怎麽回事？
我的頭好疼，難道……
啊！我猛地坐起身，模糊的記憶碎片接連躥入腦海之中。盡管我不記得全部事情，但大部分還是有印象的。
都怪夏辰星！
她給我挑選的那杯東西，根本不是飲料，而是酒！夏辰星的目的一定是想讓我當眾出醜，拜她所賜，我暈倒了，似乎……還發了點兒小酒瘋，真是丟死人啦！
突然，有人衝過來抱住了我，給了我堅實的依靠。
透過迷蒙的視線，我漸漸看清了那張近在咫尺的俊美臉龐——是皓哲學長！
“靜妍，你……你喝酒了？”
皓哲學長明顯一愣，抬手將我擁入懷抱，還輕輕拍了拍我的後背。
“傻靜妍，你怎麽會喝酒呢？是不是錯當成飲料啦？走吧，我先帶你去客房休息，馬上讓管家給你做解酒湯。”
我雙眼迷離，噘起嘴，任性般地推搡著皓哲學長，呢喃道：“不，我哪裏也不去，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乖乖的，等你喝完解酒湯，我就送你回家，好不好？”皓哲學長撫摸著我的長發，含笑溫柔地望著我。
我蹙起眉頭，很不領情地說：“不！我現在就要回家！”
“靜妍，乖乖聽話，不要任性了，好不好？”
“不好！”我飛快地搖頭。
皓哲學長無奈地苦笑，抬起手，想要捧住我的臉，但他的指尖還沒有碰到我，一股強大的力量突然從側麵襲來，將我硬生生拉了過去。
我受驚般地睜大眼睛，愣愣地望著麵前的人：“尚，尚澤西？”
“笨蛋！你不是要回家嗎？走，我背你回去。”
尚澤西彎下腰，不由分說拉起我的雙手搭在他的肩頭，將我拖上他堅實的脊背，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背起了我。
意識瞬間清醒了幾分，我趴在尚澤西的耳邊說：“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不要動！”尚澤西冷冷地命令我，轉而看了看皓哲學長，“學長，蘇靜妍醉成這個樣子，我們就先回去了。”
皓哲學長攔住他，漠然一笑：“學弟！還是那句話，學弟似乎總是在勉強靜妍呢。請學弟記住，靜妍不是你一個人的！對我來說，靜妍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尚澤西麵無表情地沉聲說：“我想告訴學長的，也是同樣的話。”
說完，他就背著我，走出了皓哲學長的家。
我轉過身，傻笑著向皓哲學長揮手說了再見，頭暈目眩的感覺再次襲來，我又開始迷迷糊糊了。
星光閃爍，夜風習習，一切寧靜而清爽。
我緊緊摟著尚澤西的脖頸，像小貓似的蹭著他的臉。
哈哈，好舒服啊！半醉半醒之間，我睜開眼，目光蒙矓地望著尚澤西。這麽近的距離，我能夠聽到他的呼吸聲，能夠看到他卷翹的長睫毛，能夠感受到隻屬於他的氣息。
隻有此刻，他和我才會這麽靠近。
一旦清醒過來，眼前美好的一切都會化成泡沫，消失得無影無蹤。
突然間，我想讓自己放縱地任性一次，借著酒勁，將那些埋藏在心裏的話說出來，以發泄自己的委屈和難過。
“澤西大人，是我沒有看好蘇靜妍，才會讓她誤喝了酒，請您懲罰我吧。”小可愛卻突然出現在尚澤西身邊，主動向他請罪。
“遵命！但是……”小企鵝沒有立刻離開，猶豫道，“澤西大人，您……您還是打車回去吧，這樣很辛苦的。而且，今天蘇靜妍她……她好像不太開心，還偷偷哭了呢。”
“靜妍哭了？”尚澤西倏地停住腳步，冷眼盯著小企鵝。
我雖然腦袋沉甸甸的，但記憶並不模糊，聽到小可愛爆出我的丟臉事，如果是平常，我早就翻著白眼詛咒它以後在死神界也永遠被叫作“小可愛”了，但是此時，也許是酒精的作用，我隻是覺得腦子昏昏沉沉的，卻並不覺得丟臉。
“派克，我會照顧靜妍的，你去吧。”
尚澤西微微頷首，示意小可愛離開，隨後邁動腳步，背著我繼續向前走。
我側過頭，半眯著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尚澤西。
尚澤西察覺到我的注視，也轉過頭來，唇邊漾起一抹柔和的淺笑：“靜妍，你醒啦，好些沒有？”
“不好！我一點兒也不好！”我嘟起嘴回應。
尚澤西望著我，笑意加深幾分，目光也越來越溫柔了。
“如果不舒服，就趴在我的背上睡會兒吧。”
我不理睬尚澤西的話，睨著他，雙手用力掐住他的脖頸，任性地大喊道：“笨蛋尚澤西！壞蛋尚澤西！你究竟把我當成了什麽人！我，我雖然不聰明，不漂亮，但我……是真心想要幫助你的……大壞蛋！你怎麽能抱著我喊其他女孩的名字？那個真伊是你喜歡的人，對不對？你喜歡她與我無關，可你為什麽把我當成她的替身？”
尚澤西的脊背陡然僵住，他轉頭望著我說：“靜妍，我從沒把你當成任何人的替身，你就是你，是獨一無二的。”
“你騙我！大騙子尚澤西，你就知道騙我！”我傻傻地笑著，淚珠在眼裏翻滾，鼻子也酸酸的，“壞蛋尚澤西，你不是拒絕夏辰星的告白了嗎？為什麽你還和她關係那麽好？兩個人還出雙入對，大家都說……說你們兩個在交往。呃……尚澤西是個大壞蛋，我恨死他了，恨死他了……”
“是呢，我讓靜妍這麽傷心難過，真的很壞。”尚澤西抬起手扳過我的頭，輕輕摸了摸我的臉頰，黑曜石般的眼眸璀璨明亮，宛若皎潔的月光傾灑在靜謐的湖麵，反射出絲絲縷縷溫柔的漣漪。
我有些迷醉地望著他，顫抖地伸出手，撫摸他那張帥酷完美的臉，突然笑了起來。
“我在做夢，一定是在做夢，對不對？”
“靜妍，這是真的。”尚澤西握緊我的手，凝眸深深注視著我。
我摸著他的臉，笑得流出了眼淚，視線變得更加模糊不清，喃喃自語道：“哈，好美的夢啊，我怕自己會不想醒來呢。怎麽辦？就算尚澤西是個大壞蛋，我也同樣喜歡他，真的喜歡他呢……”
天啊！
我，我不會真的向尚澤西告白了吧？
想到這裏，我的頭一下子變得更疼了。不，不可能！我隻是對尚澤西有一點點動心，還沒弄清是不是喜歡，怎麽會傻乎乎地直接告白呢？
從**起來後，我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在小閣樓裏煩躁地走來走去。
“哇！蘇靜妍，你終於醒啦！”
小可愛興奮地扇動著翅膀，落在小閣樓的窗台上，睜大眼睛看著我。
我揉著太陽穴，湊到小企鵝身邊，低聲確認道：“小可愛，我……我能不能問你一件事？”
“什麽事？”
“那個……”我蹙起眉頭，輕咬嘴唇，有些尷尬地說，“昨晚我好像喝酒了，醉得是不是很嚴重？有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
小可愛托著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狀：“嗯，沒什麽事吧……你就是吵鬧著非要回家，然後澤西大人就背著你回來嘍。”
完啦！完啦！
和記憶中一樣，看來我真的……
嗚嗚，好丟臉！
怎麽辦？我該怎麽麵對尚澤西……
“蘇靜妍，你醒來了就好，我去通知澤西大人。”
什麽？
“喂，小可愛……”我剛想攔住小可愛，它已經“唰”的一聲消失不見了。
啊！頭越來越疼了！
咳咳，如果尚澤西來看我，我要不要趁機裝病呢？或者，幹脆裝失憶，說自己什麽都不記得啦？
“嘎吱——”
我還沒想好對策，尚澤西就推門走了進來，手上還端著一個漂亮的瓷碗。
“呃……你……”我望著他，心裏有些緊張，不知道說什麽好。
尚澤西依舊如常，黑眸燦亮，唇邊帶著淺笑，他將瓷碗遞給我：“這是解酒湯，趕快喝下去吧，你會舒服很多。”
我微微一怔：“你，你居然會做解酒湯？”
“不是我，是我請房東大嬸幫你做的。”他擰了下眉，目光稍稍冷凝幾分，用命令的口吻說，“別磨蹭，乖乖把解酒湯喝下去。”
我無語地瞥了他一眼，哭笑不得地歎了口氣，把解酒湯一飲而盡。
尚澤西滿意地點了點頭，凝眸注視著我，然後在我身邊坐了下來。
“那個……尚澤西，你，你去忙吧，很多亡靈在等你引導回死神界呢。”我悄悄往旁邊挪了挪，想盡量遠離他。他卻抓住了我的手腕，將我重新拉了回去。
尚澤西更近地靠向我，燦若寒星的目光直直地望入我的眼底，沉聲說：“蘇靜妍，昨晚你告訴我，你……”
我飛快地搖頭，迅速打斷他的話：“尚澤西，我昨晚喝醉了，什麽都不記得了，如果我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你……你千萬別放在心上，知道嗎？我，我那些通通都是酒話，是胡言亂語，你不要……”
我震驚得忘記了呼吸，呆呆地看著他，不敢動彈分毫。
他，他這是怎麽啦？
難道我昨天還說了什麽驚天動地的話，連我自己都不記得了，所以導致死神大人變得不正常啦？他，他可從來沒有對我做出過這麽親昵的舉動啊！
我漸漸回過神，想要推開尚澤西，他卻湊近我的耳邊，一字一句地說：“怎麽辦？你昨晚說過的話，我已經全部當真了。”
“啊？”我大聲驚呼，抓住他的手腕，著急地辯駁道，“尚澤西，我……我昨晚太任性了，才會說出那些不經大腦的話，你……你忘記吧，不要當真，好不好？我，我不想拖你後腿，更不想給你添麻煩，隻要你能順利返回死神界，我就……”
尚澤西扳過我的肩膀，揚唇笑道：“笨蛋！你不是說，忘了昨晚自己說過什麽嗎？現在看來，你記得很清楚呢。”
“呃……這……”我頓時啞口無言，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竟然自投羅網，掉入了尚澤西設下的陷阱。
尚澤西莞爾一笑，淡淡地說：“你最在意的兩個問題，我現在就能為你解答。那天打雷的時候，我脫口喊出‘真伊’這個名字，隻是記憶蘇醒的緣故。”
我怔住，追問道：“你又想起什麽啦？”
“一個女孩模糊的身影。”尚澤西擰緊眉宇，歎了口氣，“我不知道她長什麽樣子，但她和你一樣，很怕打雷，而‘真伊’這個名字……就莫名地閃現出來。真伊是誰？她與我有什麽關係？這些，我找不到答案。”
“那還用問嗎？她肯定是你喜歡的女孩呀！”我不高興地插嘴。聽他那天的語氣，不是喜歡的人會那麽深情嗎？小可愛可是告訴過我，他沒有姐姐或者妹妹。
尚澤西凝眸注視著我，臉色稍稍清冷幾分：“蘇靜妍，不要亂猜！聽到你昨晚的話，我有些吃驚，沒想到你會那麽介意真伊的事情。不過，我再說一次，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在我心中你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騙人！在你心中，真伊不也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嗎？”當我反問尚澤西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兒胡攪蠻纏、無理取鬧。
幸好，尚澤西沒有發脾氣，隻是無奈地對我說：“她會出現在我的記憶裏，就證明她至少是兩百年前的人，早已不在了。你又何必跟一個已經不在的人計較呢？”
“咳咳……”
我低咳兩聲，本想駁斥尚澤西，又勉強壓了下去。哼！如果我是他的女朋友，怎麽可能允許他的心裏住著另一個女孩呢？
“至於夏辰星……”尚澤西微擰眉頭，目不轉睛地看著我，“不管她向你宣告什麽，你都不要理會。我沒有和她交往，也不喜歡她，但我告訴過你，她總會帶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她的身影就在我的記憶裏，如真伊那樣。所以，我想試著了解她，弄清她和我之間從前是不是有什麽關係。”
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耳畔嗡嗡作響，頭疼得更加厲害了。
難道，難道尚澤西記憶中的真伊就是夏辰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