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慶祝會上的悲傷大反轉
1.
跟莫奇和解後，我和他的關係也更進一步了。
不像之前是因為害他受傷而被迫履行契約，帶著內疚和自責的我不得不當他的女朋友，現在的我打心底裏覺得開心滿足。
雖然他的眼睛沒有完全好，必須戴著墨鏡麵對我，雖然他的大少爺脾氣時而會爆發，但是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出身尊貴的莫奇大少爺能為了我主動低頭道歉，能為我分擔家庭的重任，能幫我照顧我的弟弟妹妹。最重要的是，他還很喜歡我，而我也喜歡他帶給我的信賴感和安全感，這就足夠了。
這一天是周六，一個晴朗的日子，正適合我和莫奇這種互明心意、感情升溫的情侶約會了。
熱鬧非凡的海洋公園。
原本應該是最受歡迎的海豚館內，以往坐滿了觀眾的一排排椅子上，此刻幾乎是空****的，除了最前排最中央的四個位子。
莫奇、我、百草和千草坐在全場視線最佳的四個位子上。
我們的正下方是一個約莫500平方米的水池，水池裏麵有兩隻可愛的小海豚正在追逐嬉戲。穿著潛水服的工作人員從入口處進來，朝我們的方向微微鞠了個躬。
海豚表演馬上就要開始了，可為什麽其他觀眾一個也沒有進來呢？
我左看看右看看，十分不解。
海豚館一直以來都是海洋公園內最受歡迎的地方，尤其是海豚表演，幾乎每個到海洋館來的孩子都會來看表演。
今天這是怎麽回事？
我忍不住把困惑的目光投向旁邊——某個始終保持淡定的家夥身上。
“莫奇，你知不知道為什麽海豚館內隻有我們？”
即便這家夥很淡定，為什麽我還是覺得這奇怪的情況和他脫不了幹係？
“哼！”莫奇蹺著二郎腿坐在塑料椅上，那架勢仿佛坐在龍椅上一樣，“本少爺來這邊約會，怎麽可能讓其他人進來破壞氣氛？”他看著我，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
呃……
“你的意思該不會是你今天包場了吧？”我扯了扯嘴角，疑惑地說出自己的猜測，一說完，便搖了搖頭，“嗬嗬，不可能，就算有錢也不可能這麽浪費，對吧？”
將人氣那麽旺的海豚館包場，那得需要多少錢啊？
我無法接受地直搖頭，但是心裏隱隱有個聲音在堅定地告訴自己：越是覺得不可能的事情，這家夥越有可能去做。
“和我接觸久了，你開始變聰明了哦！”莫奇挑了挑眉毛，轉過頭朝我露出八顆牙齒，笑著說道。
呃，果然，這家夥生來就是為了挑戰我的想象極限。
“莫奇，就算有錢，你也不能這麽浪費吧？你看，四周空著這麽多位子不讓別人坐，你不覺得很浪費嗎？還有下麵那兩隻可愛的海豚，它們辛苦地表演一天，結果觀眾隻有我們四個人，你覺得我們對得起它們嗎？”我氣呼呼地瞪著他，努力想要把他那可怕的消費觀扭轉過來。
“嗯。”
莫奇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微微歪著頭，一副很認真地思索我的話的樣子。
我滿懷期待地看著他，希望自己的話能夠讓他產生一絲愧疚，以後不要再做出這麽對不起人民幣的事情來。
海豚館的館頂采用全玻璃頂設計，這樣最大限度地避免了自然天氣對海豚館造成的影響，同時又保證了館內充足的陽光。在這樣晴朗的天氣，陽光幾乎毫無阻礙地透過館頂的玻璃灑落在館內。
我轉過頭的時候，便看到莫奇在大片的金色陽光的包圍下，歪著腦袋認真思考。他嘴角的笑容明明帶著一絲痞氣，可是在燦爛的陽光下，竟然變得無比可愛起來。
我呆呆地看著這家夥俊美的側臉，一時間竟然忘了剛才說過的話。
“可是以海豚的視力，應該看不清楚觀眾席上到底有多少人吧？至於其他人，他們要是真的很想看，下次再來好了！所以，我沒有對不起誰啊！”莫奇想明白後，朝我粲然一笑，十分認真地回答道。
啊……
我眨了眨眼睛，一時間無法接受他的話。認真地思考了好久之後，我這才想起自己之前對這家夥說過的話。
太丟臉了，我竟然看這家夥的側臉看得失神了，真是太沒出息了！
我再也不想去關心莫奇是不是對不起海豚和觀眾，還有可愛的人民幣了。我低下頭，低到不能再低的地步，以免被這家夥發現我臉上可疑的紅暈。
“姐夫！”
“姐夫！”
正在我尷尬萬分的時候，兩個清脆的童聲及時響起，拯救了我。
不過……姐夫？
“喀喀喀……”
我被兩個小家夥的稱呼嚇到，一個激動，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一口氣憋在喉嚨裏，上不來下不去，我的臉再次紅了。
這下我終於有正大光明的臉紅理由了。
“喀喀喀……姐夫？這是誰教你們的？這稱呼能隨便叫嗎？”我沒好氣地拉了拉百草的左耳，又扯了扯千草的右耳。
“可莫奇哥哥說你是我們的姐姐，他就是我們的姐夫，因為姐姐的另一半叫姐夫啊。”百草睜大雙眼困惑地看著我，“姐姐，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我斬釘截鐵地說道。
“原來姐姐的另一半不叫姐夫啊！”千草恍然大悟道，“那叫什麽？”
“不是姐姐的另一半不叫姐夫，而是你們莫奇哥哥不是你們的姐夫。”
“為什麽？你們不是一對嗎？”
“為什麽？我們不是一對嗎？”
三個聲音同時響起。
我白了一眼跟著起哄的莫奇，用眼神示意他別跟著百草和千草胡鬧。
誰知那家夥根本不理睬，而是隔著墨鏡堅定無比地瞪著我，一副非要我給他一個答案不可的架勢。
呃……
“我們是一對，但是，並非一對就一定是姐姐姐夫……等一下……”我扶著自己的額頭，好像我這樣解釋也不對，可這稱呼分明是不對的啊！
亂了亂了，我的腦袋裏一片混亂。
在跟他們解釋清楚之前，我自己先被弄糊塗了。
“反正‘姐夫’不是隨便叫的，你們就叫莫奇哥哥吧。”算了，我也不繞來繞去解釋了，直接做決定好了。
“姐姐，可莫奇哥哥說了，如果我們叫他‘姐夫’的話，他才帶我們來海洋公園玩啊。現在莫奇哥哥已經做到了，我們當然也不可能反悔啊。”百草小聲地表示反對，千草跟著在一旁衝我點頭。
一道道黑線從我的額頭上滑落下來，敢情這兩個小家夥為了來海洋公園才把姐姐的名譽賣了？
“姐夫，你說做人要守信用，所以我們這樣做是對的，是不是啊？”小家夥們見我沒反應，便尋求莫奇的支持。
“當然，百草和千草最可愛了，以後要一直這樣哦！”莫奇咧開嘴，朝我得意地笑道。
我氣呼呼地瞪著他，萬惡的莫奇·杜莎！
“姐夫，我們能去下麵看海豚表演嗎？”
“姐夫，我想給海豚吃麵包。”
“姐夫，我想和它親吻。”
兩個小家夥直接無視我，從位子上站起來，圍在莫奇的身邊，不停地說著自己的願望，那一聲聲“姐夫”讓我無語。
“可以，今天你們有什麽願望，姐夫一定會幫你們實現的。”相比我的鬱悶糾結，莫奇則在一聲聲“姐夫”中越發得意起來。
我隻得無奈地想象，在百草和千草徹底被這家夥收買之後，自己接下來將過上怎樣淒慘的生活。
就這樣，在兩人激動、一人得意、一人無奈中，我們熱熱鬧鬧地度過了海洋公園的約會。
李叔的車子在離小區不遠的地方停下來，我和莫奇、百草、千草四個人手牽手，慢慢地走回家。
“花菜，你幹嗎一路上都沉著臉啊？”莫奇伸出手扯了扯我的嘴角，“明明百草和千草玩得那麽開心，難道你不希望看到他們這麽高興嗎？”
我之所以這樣，還不是你害的！
我抬起頭，剛想對這家夥翻個白眼，誰知道他朝我笑了笑，說道：“不過，就算你是苦瓜臉，也一樣很可愛啊。”
呃，你們能想象白眼翻到一半，然後硬生生地被人打斷的感覺嗎？
我呆呆地看著莫奇，不知道是應該淡定地裝作沒聽見，然後繼續朝他翻白眼，還是幹脆承認自己聽見了，像其他女生那樣臉紅。
“姐姐羞羞，臉紅了哦。”百草和千草捂著嘴，一邊偷看我，一邊小聲說道。
呃，我明明還在考慮選擇怎樣的方式來應對，哪裏臉紅了啊！
我伸出手，下意識地撫上自己的臉，下一秒，手心傳來滾燙的感覺，讓我意識到自己果然很沒出息地臉紅了。
“花菜。”
“花菜——”
莫奇的聲音響起的同時，身後緊跟著傳來一個熟悉的叫喚聲。
我回過頭，驚訝地看著許久不見的恭介。
自從上次不愉快的見麵之後，我已經很久沒有聯係恭介了。我甚至以為恭介可能再也不會和我做朋友了，沒想到他竟然還會主動來找我。
“恭介！”我高興地小跑著來到恭介的身邊，“你來了啊！”
我明明有很多話想對他說，可是一抬頭，看到他冷冷地看著莫奇所在的方向，我激動的心情頓時變得低落。
我以為恭介再次出現是因為他終於想通了，並且願意和我繼續做好朋友。一直以來，對於恭介，我也是如此堅信，這個溫柔而熱心的男生會是我永遠的好朋友。可是現在，看著他臉上那對我來說陌生至極的冷漠神情，我不確定了。
“恭介哥哥！”百草和千草也看到了恭介，歡快地跑過來，“恭介哥哥，你好久都沒來了，我們很想你呢！”
兩個小家夥跑到恭介麵前，拉著他的手撒嬌。可惜兩人的熱情沒有感染到恭介，他冷冷地甩開兩人的手，視線從莫奇的身上慢慢地轉移到我的臉上。
“花菜，我有話跟你說。”他說話的同時伸出手，牢牢地抓住我的手腕，拉著我準備離開。
“你幹什麽？如果有話要說，請在這裏說清楚。”莫奇動作飛快地抓住他的手腕，微微使力，恭介吃痛地放開了我。
“這丫頭是我的女朋友，沒有我的允許，她不能單獨去見其他男生。”莫奇一把將我攬入懷裏，以勝利者的姿態看著恭介。
“莫奇。”我不滿地拉了拉莫奇的衣袖。
雖然我知道自己絕對不可能回應恭介朋友以外的感情，但是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恭介在我心中的地位早已超過了一般的朋友。如果失去他，我想我一定會很難過的。
“花菜，如果我說，你繼續和這個家夥在一起的話，我們將不再是朋友，你還會繼續和他交往嗎？”恭介直勾勾地盯著我的臉，嚴肅地問道。
繼續和莫奇交往的話，將不能和恭介做朋友……為什麽？明明沒有任何衝突，為什麽恭介一定要讓我選擇呢？
我呆呆地看著恭介，看著他那張熟悉的臉，那清秀的眉眼，以前每每看到的時候總是衝我溫柔地笑著，可此刻那笑意不知道去了哪裏，隻剩下哀傷和決絕。仿佛隻要我的答案不如他願，他便立刻掉頭就走，再也不會回來。
“喂，我說你這家夥是什麽意思啊？竟然對花菜說這種話，你還是她的朋友嗎？”莫奇火大地推了恭介一下，將他推倒在地。
“莫奇！”我伸出手阻止莫奇的動作，“不要！恭介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能傷害他！”
“聽到沒有？即便你說了那麽過分的話，花菜還是這麽維護你。”莫奇氣呼呼地指著恭介說道。
“莫奇·杜莎，杜莎家族大少爺，真正的名門貴族之子，隻可惜品行不怎麽好，是個平均一個月就換一個女友的花花公子。”恭介冷笑著從地上爬起來，慢慢地說道，“以我對花菜的了解，哪怕你其他方麵再優秀，她也不可能喜歡這麽一個花花公子。所以事實隻有一個，她被你騙了，她不知道真正的你是怎樣一個渾蛋。而我作為她最好的朋友，也作為這個世界上最喜歡她的人，我會把她從你的欺騙中拯救出來的。”
恭介收斂了平時溫柔的表情，冷冷地望著莫奇，語氣無比堅定。
他的話也讓我的心猛地縮緊。
我下意識地看向莫奇，卻發現他沒有像平時那樣暴躁地反駁回去，而是露出了慌亂的表情。
2.
小區內昏黃的路燈一一亮起。
百草和千草在我的催促下不甘不願地先回家了。
四周十分安靜，我呆呆地看著恭介，腦海中回響著他剛才的話。
平均一個月就換一個女友的花花公子嗎？
我被莫奇騙了嗎？
莫奇其實是個渾蛋嗎？
還有，恭介說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喜歡我的人，他說要拯救我，他的意思不會是，即便我和莫奇已經交往了，他也不願意放棄我吧？
從女生都有的虛榮心來說，聽到這樣的話，我應該感到高興，可是為什麽我的心情反而很沉重呢？
我一點兒也不喜歡這樣的恭介，他明知道我真正的心意，卻一定要我在莫奇和他之間做出選擇。我不喜歡看到他那冷漠的樣子，不喜歡他那樣詆毀莫奇。
“花菜，你別相信這家夥，我對你是認真的，我真的很……”莫奇見我不說話，原本自信滿滿的神情開始動搖，緊張地解釋道。
“我知道。”我抬起頭，打斷了他的話，“不管你以前是個怎樣的人，也不管別人告訴我你是怎樣的一個人，我隻相信自己心裏的那個你，那個為了我，對百草和千草真心付出的家夥；那個為了我，隱瞞自己的病情，獨自承受痛苦的家夥……”
看到莫奇一臉感動的樣子，我停頓了一下，然後望向恭介。
“恭介，有句話你說錯了，即便你現在告訴我這家夥在你眼裏是個怎樣的人，我也依舊會喜歡他。”
“可是，花菜，他真的不值得你信任啊！你相信我，我特意去打聽過他的消息，他……”恭介的臉上浮現出焦急的神色，他看向我的眼神就好像我是一隻誤入狼口的羔羊。
我知道恭介的出發點是好的，他說的那些事情也可能是真的……
但是在我和莫奇相處的這段時間裏，我能感覺到莫奇並不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雖然他有點兒沒常識，有時候有點兒大少爺脾氣，但是對我真的很好、很體貼。
“恭介，我不是不相信你，我隻是更相信我的判斷。恭介，對不起，如果你願意，我會一直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但是他……不管你願不願意，都會是我最喜歡的人。”
我靜靜地看著恭介，看到他原本充滿期望的眼神一點點地被絕望取代。他悲傷地看著我，又狠狠地瞪了莫奇一眼，想要說話，張了張嘴，最後什麽也沒說，如同上次一樣狼狽地離開了。
我看著恭介離去的背影，心裏湧上一股悲傷。
那個曾經無數次幫助過我，會溫柔地對我笑、給我溫暖的好朋友，這一次，我是永遠失去他了。
我的心裏酸酸的，有點兒苦澀，但是依舊不後悔，因為我的身邊有一個我最喜歡的人陪著。
“喂，杉田花菜，你看夠了沒有啊？那小子的背影都不見了，還看什麽啊？”我還沉浸在失去好友的悲傷中，莫奇那個沒眼力見的家夥卻抓著我的肩膀一陣搖晃，“那小子討厭死了，我警告你，失去他不是你的錯，而是他的氣量小，所以就連傷心我都不準你有！”
呃……上帝啊，我是頭暈了還是發神經啊，才會放棄那麽好的朋友，選擇這個霸道無比的家夥。
我回過頭，氣呼呼地瞪向莫奇。
“瞪什麽瞪啊？”莫奇朝我吼道，“杉田花菜，我告訴你，你再瞪我的話……再瞪我的話……”
“再瞪你的話，你能把我怎麽樣啊？”
我氣呼呼地湊近這家夥，瞪大雙眼看著他。
哼，我就不信了，這家夥能把我怎麽樣。
“再瞪的話，我就……這樣！”莫奇突然咧嘴一笑，我心裏咯噔一下，感覺危險襲來。正想要逃開，誰知道這家夥動作更快地將自己的臉朝我靠過來。下一秒，我的唇被這家夥密密實實地蓋住。
暖暖的、麻麻的感覺從兩人相觸的唇邊一點點地蔓延開來，我愣愣地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人，感覺很霸道，但動作很溫柔。
我緊緊地閉著眼睛，感受著一陣陣讓人心顫的酥麻感。
不知道過了多久，莫奇的唇終於從我的嘴邊移開，卻停在了我的耳邊，他輕柔的聲音伴隨著熱氣落在我的耳邊。
“花菜，你這個笨丫頭，你記住，你是我的，全部都是我的。”
我感覺自己的臉一瞬間紅成了番茄。
這家夥能不能不要在同一時間做初吻和告白兩件羞死人的事情啊！我的心髒承受能力很弱的！
時間一天天過去。
恭介果然沒有再來找我，莫奇為了轉移我的注意力，幾乎將我所有的空閑時間都安排得滿滿的。因此，我的心情雖然還有點兒低落，但是因為忙碌，感覺時間過得比以往要快。
這一天放學後，秘密社的客廳內，經過紅一葉的提醒，我意外地發現，原來我和莫奇已經交往滿三個月了。
“真的？如果你不說，我都沒有意識到呢。”
我驚訝地看著紅一葉，真看不出來這個粗心的家夥竟然這麽細心地記著我和莫奇的交往時間。
難道一直以來我對這家夥有所誤會，這家夥粗暴的言行下其實有顆無比細膩的心？
連朋友的交往日期都記得很清楚，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所以做到的那個人得有多細膩的心思啊！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不需要慶祝吧。”看到莫奇激動地和紅一葉商量著慶祝的事情，我難為情地拒絕道。
開玩笑，這種交往紀念日不是兩個人私下慶祝一下就好了嗎？看這兩人的意思，竟然還打算開慶祝宴會。又不是什麽大事，需要這麽誇張嗎？
“不行。”一聽到我的話，紅一葉毫不猶豫地否定道，“哪怕隻是為了讓曼菲菲和簡城西那兩人吃癟，這慶功宴也不得不舉行。”
啊？我滿頭黑線地看著這家夥。所謂的慶祝，為我和莫奇感到高興是順帶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讓曼菲菲和簡城西吃癟？
這是怎樣“深厚”的友誼啊！
“莫奇，你們一定得慶祝，一定得慶祝我們贏得……唔唔……”紅一葉的話才說了一半，嘴巴便被莫奇緊緊捂住。
“怎麽了？”我和繭音不解地看著他們，“你們兩個搞什麽鬼啊？”
“沒什麽。阿紅說，我好不容易贏得了你的芳心，所以得慶祝一下。那個什麽，其實我覺得朋友們好久沒在一起好好玩了，不如趁機開個派對什麽的，也不錯。”莫奇朝我討好地笑道，“花菜，你就答應吧，好不好？”
“花菜，好不好？”
莫奇充滿期待地看著我，再次問道，語氣裏透露出太多的歡喜，讓我無法拒絕。於是我點點頭，同意了他的提議。
“好，就這麽定了，接下來就讓我和繭音來操心了。”紅一葉興奮地牽起繭音的手，大氣地將所有任務全部包攬過去。
我看了一眼完全在狀態外的繭音，心裏對她表示小小的同情。
作為“人來瘋”一族，紅一葉迫不及待地將派對時間定在了當天晚上，壓根不管別人是不是早就有了安排，隻將派對的具體時間和地點往其他人的手機上一發，就算是完成了邀請任務，然後和女友急匆匆地奔赴超市購買所需的物品。
等到夜晚來臨的時候，派對如期在秘密社內舉行。
派對的主場地被布置成一個巨大的KTV包廂，也不知道紅一葉那家夥是怎麽辦到的，房間的地麵上源源不斷地升起一個個顏色各異的泡泡。這些泡泡一路從地麵慢慢地上升，升到屋頂，然後變成無數小顆粒狀的泡泡，灑落下來。這些大大小小、顏色各異的泡泡將整個房間渲染得如同童話王國一般。
我站在這夢幻般的房間內，看著四周穿著各種套裝的朋友們，有熟悉無比的黑騎士和白雪公主，還有根本不認識的怪獸。
誰能告訴我，為什麽慶祝宴變成了化裝舞會啊？
“嗬嗬，別介意，他們就是這樣的，怎麽高興怎麽來。”化裝為綠巨人的莫奇來到我身邊，笑著說道，“曼菲菲的服裝間內放著很多套童話角色的服裝，你要是想換的話，可以去找一下。”
我眼淚汪汪地看著一室的“奇裝異服”，明明穿著正常衣服的我，成為了房間裏最奇怪的人，難不成我也要跟著去換奇裝異服嗎？
我猶豫了一會兒，果斷地決定，還是跟著大家的腳步走吧。
像我這樣的人，果然不適合奇特的東西。
我在莫奇的帶領下找到了服裝間，然後打發他離開，便開始挑選衣服。就在我躲在換衣間內準備換衣服的時候，安靜的服裝間裏突然響起了對話聲。
“那兩人交往快100天了，看來這次的賭約我們倆要輸了。”
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音的服裝間裏，簡城西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我換衣服的動作鬼使神差地停住，屏住了呼吸。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心裏隱隱有些不安，總覺得有什麽事情即將發生。
那兩人交往快100天了……
他口中所說的“那兩人”，應該是指我和莫奇吧。
那麽，他所說的賭約又是什麽？
“說實話，這次我們是不是有點兒過分啊？”曼菲菲的聲音隨後響起，語氣中透著一絲不忍，“花菜那丫頭是個很好的女孩，為什麽要拿她來打賭呢？”
我原本拿著衣服的手一僵，大腦一片空白。我雙腿一軟，整個人隻能無力地靠在牆上。如果可以，我一點兒也不想聽到他們的對話，可是我沒有絲毫力氣舉起手來捂住雙耳。
“拿她當賭注的那個人可不是我們，而是莫奇。當初我們隻是賭他的一段戀情超不過100天，並沒有指定和誰交往。”簡城西淡淡地說道，“雖然我挺同情那丫頭，不過在這之前，你不覺得我們更應該同情一下自己嗎？畢竟即將到來的懲罰比死好受不了多少。”
莫奇、賭注、100天……
很奇怪，明明很難受，可我的大腦漸漸恢複冷靜。我感覺自己的思路從來沒有如此清晰過，我的記憶力也從未如此好過，我竟然清楚地想起紅一葉說要慶祝一下我和莫奇交往滿三個月時的神情和語氣。之前一直想不通，紅一葉那個粗心的家夥怎麽對我和莫奇的事情表現出超出尋常的關心，甚至細心到幫我們記著交往的時間。
“作為以恐水出名的人魚一族，我都無法想象自己該怎麽遊泳橫穿長江。”簡城西的聲音透著一絲懊惱，“到時候要是我那些族人全部來看我的笑話，我看我還是淹死在長江算了。”
“人魚也能淹死在水裏嗎？不是說你們可以和魚類一樣呼吸嗎？”曼菲菲說道，“我覺得你淹死的幾率和我在烈日下不露出木乃伊原形的幾率一樣。”
人魚、和魚類一樣呼吸？木乃伊、露出原形……
聽到這些奇怪的詞語，我覺得我的大腦有點兒不夠用。
我茫然地看著換衣間緊閉的門，誰來告訴我，他們說的這些和人類無關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在烈日下穿泳裝走秀啊，哪得損失多少水分！我一定會重新變回木乃伊的樣子。”曼菲菲捂著臉哀號道。
在秘密社生活了這麽久，我知道簡城西害怕水的毛病，以及曼菲菲無時無刻不在補水的習慣。雖然我一直覺得奇怪，秘密社的這群人為什麽或多或少都有些奇怪的行為，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比如說他們並非普通人類。
怎麽可能？
一定是我聽錯了吧。
如果簡城西和曼菲菲不是普通人類，那麽莫奇和紅一葉呢？
“喂，人魚先生，你那麽聰明，要不想個辦法先讓莫奇那家夥把自己變成蠟像，然後我們給他舉辦一個**展覽什麽的，就當是為花菜出口惡氣。”曼菲菲再次開口，打斷了我本來就很混亂的思緒。
蠟像？
什麽蠟像？
我皺著眉頭，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了一個很重要的詞，卻怎麽也想不通蠟像到底意味著什麽。
“願賭服輸，懂嗎？就算你不在乎木乃伊族的誠信，我也不能不顧我們人魚族的名譽啊。”簡城西說道。
木乃伊？
人魚族？
嘩啦啦……
我感覺我的大腦已經徹底超負荷了，整個身體好像變得有千斤重一般，“砰”的一聲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誰在那裏？”簡城西和曼菲菲吃驚的聲音響起，下一秒，兩個人大力地打開了換衣間的門。
我坐在地上抬起頭，一臉茫然地對上兩人驚訝的眼神。
3.
再次恢複安靜的服裝間內。
簡城西皺著眉頭，過了許久，慢慢地朝我伸出手。
“我扶你起來吧！”他看著我，神色透著一絲不忍，“那個……你，你還好吧？”
還好吧？這家夥竟然問我還好吧？
“如果你正在高興地慶祝和男友交往滿三個月，卻發現這一切不過是因為一個賭約而引發的謊言，你覺得那個時候你還會好嗎？”
我冷冷地推開簡城西的手，憤怒的情緒讓我原本溜走的力氣重新回到了身體裏。我想，即便一切都是謊言，謊言背後的真相真的很不堪，這一刻，我也應該驕傲地自己站起來。
因為不管是莫奇，還是紅一葉，或者簡城西和曼菲菲，他們之中又有誰沒有欺騙過我呢？
是我自己笨，明明已經被騙過一次了，卻還傻傻地相信那家夥，所以被騙第二次真的是一點兒也不冤枉。
誰叫我願意給人家這個機會呢？
是我自己給了莫奇一次次欺騙我、傷害我的機會，所以杉田花菜，你沒有資格哭，至少在這些人麵前，你沒有哭泣的資格。
我咬著牙，慢慢地扶著牆壁站起來。
“花菜，你真的都聽見了？”曼菲菲看到我這樣，有些不忍心地問道，“花菜，你生氣了？”
我沒有回答她的話，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生氣嗎？
在他們眼中，我是一個可以欺騙、可以戲弄、可以拿來當賭約的人，所以我不知道在他們的眼中，我是不是可以生他們氣的人。
也許對他們而言我根本沒有生氣的資格吧。
我抬起頭，冷冷地看了一眼曼菲菲，然後一步步地走出服裝間。
“花菜！”曼菲菲和簡城西小跑著追上來，“剛剛我們說的那些奇怪的話，你是不是都聽見了？”
奇怪的話？她說的是木乃伊、人魚那些話嗎？
“你們放心，雖然我不明白你們說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但是我知道那些都是你們的秘密，我絕對不會告訴別人的。同樣，我也希望過了今天，我可以……不要再見到你們。”
說完，我朝秘密社的出口大步走去。
“什麽意思？花菜，你就這樣走了嗎？那莫奇呢？那家夥還等著你回去，你不去和他……”
曼菲菲說到一半，被我憤怒的眼神製止了。
我突然覺得好笑，想起之前這兩人總是一有時間就想拆散我和莫奇，現在想來恐怕是因為賭約的緣故吧。明明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我卻從來沒有懷疑過，以為不過是好朋友之間一種互損的相處模式。
現在看來，哪裏是互損，分明是因為他們彼此都很清楚，我對於他們而言不過是一個賭約，所以分手還是交往，隻是一種行為，對於他們來說，不摻雜任何情感。
隻有我這個笨蛋，傻傻地投入、傻傻地喜歡、傻傻地為了那個家夥連最好的朋友都放棄了。
杉田花菜，你做人到底是有多失敗，才會被別人這麽戲弄還一無所知。
“花菜，你就這樣不告而別的話，我們無法向莫奇交代，你能不能……”曼菲菲抓住我的手，不讓我離開。
“向莫奇交代嗎？很簡單，你們隻要告訴他，這場賭約因為我——杉田花菜突然宣布退出而提前結束了。你們贏了，他輸了。”我看著他們，淡漠地說道。
“花菜，你不要這樣，我們……”
“轟”的一聲巨響突然從舉辦宴會的房間傳來，將曼菲菲的話打斷了。
“發生什麽事情了？”簡城西低呼一聲，還來不及反應，下一秒，又有一聲巨響傳來。原本緊閉的大門突然被一股巨大的氣流衝開，硬生生地從牆上掉了下來，砸在客廳內。
房間裏，尖叫聲夾雜著各種物品落地的響聲不斷傳來。
“不好，是龍！”簡城西低呼一聲，率先衝過去。我和曼菲菲趕緊跟上去，可還沒等我們跑到門口，我便感覺到一陣劇烈的震動。正不知所措的時候，曼菲菲伸出手，一把將我拉到她的身邊。
灰塵和煙霧從房間裏快速地散開。
我在煙塵中抬起頭，看到了一個巨型怪物，有著銀色鱗片和柔軟的腹部，類似巨蛇，從我的頭頂飛過。
不，不對，不是巨蛇，而是龍。
因為它有著一對巨大的翅膀，頭頂有著長長的犄角，嘴邊還有兩根長長的龍須，完全就是神話中的巨龍形象。
為什麽秘密社裏突然出現了傳說中的神物——龍？
我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景象，“震驚”已經不足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了。
龍！巨龍！會飛的巨龍！
天啊，真的不是我眼花，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龍這種神奇的生物嗎？
我無法相信，但是親眼所見的景象讓我不得不相信。
“龍！”簡城西大叫著，突然高高地騰空躍起，撲向還在不停亂飛的巨龍。而房間內，莫奇第一個衝了出來，一衝出來就四下尋找我的身影。當看到我站在曼菲菲的身邊時，他明顯鬆了一口氣，跟著飛身一躍，撲到那條巨龍身上，和簡城西一起將巨龍穩住，迫使它一點點地降落到地上，直到完全安靜下來。
做完這一切後，莫奇焦急地跑到我身邊，將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確定我沒事之後，他剛想鬆口氣，卻發現了我異樣的神色。
“怎麽了？”見我久久地看著他一動不動，他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微微一笑，“怎麽，被嚇到了嗎？嗬嗬，沒事，那是龍，是阿紅那家夥的原形。阿紅剛才不小心多喝了點兒酒，所以身體就變回了原形。”
我什麽話也沒說，隻是一動不動地看著他。莫奇笑得越發開心了：“看來還真是被嚇到了，沒想到你這麽膽小。不過也怪我，從來沒有和你說過我們的真實身份。”
“你是說紅一葉是龍族，曼菲菲是木乃伊，簡城西是人魚一族嗎？”我淡淡地問道。
“咦，你怎麽都知道了？”他驚訝地看著我，然後輕輕地拍了一下後腦勺，“對了，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這幾個人自我介紹的時候說過，我還以為你一定不會相信，隻會當成玩笑話。沒想到你這丫頭挺機靈的，竟然從那幾句話中就能聽出真相！”莫奇伸出手，想要摸摸我的頭，卻被我飛快地躲開了。
“怎麽了？”莫奇的眉頭微微皺起，不解地看著我，“還是被嚇到了嗎？沒關係，有我在，誰也不能傷害你。”
“是嗎？”我抬起頭，冷冷地看著這個向我承諾的男生，不明白為什麽這樣虛偽的話，這家夥可以如此自然而又深情地脫口而出。
如果不是聽到了真相，恐怕我怎麽也無法相信，這個家夥竟然會有如此驚人的演技吧！
“當然，誰要是敢傷害你，我莫奇第一個不放過他。”莫奇拍著自己的胸脯，傲然地說道。
“那如果傷害我的那個人就是……”“你”字還沒說出口，那邊原本安靜下來的龍突然猛烈地掙紮了一下，長長的尾巴用力地揮動著，將旁邊的一個櫃子重重地掃倒在地。
我就站在離櫃子不遠的地方，在櫃子落地的一瞬間，莫奇飛快地抓著我朝另一邊撲去。
“砰”的一聲，櫃子重重地落在我原先所站的地方，而我和莫奇則摔倒在離櫃子不過半米遠的地方。
“砰砰砰！”
接下來一陣雜物落地的聲音響起，從落地的櫃子裏麵滾落下不少物件，其中一個做工精致的小盒子一路翻滾著來到了我的麵前。
我正要從地上爬起來，眼角的餘光卻看到一張寫著“賭約”二字的紙靜靜地躺在裏麵。
我的眼睛緊緊地盯著紙上的兩個字，心裏有個聲音不斷地叫喊著：別去，別去！花菜，別去看。
可是我的手不受控製地伸向了盒子。
賭約！
我拿出紙，然後攤開，看到上麵密密麻麻的字，它們對於我來說都很熟悉，可是組合在一起，為什麽讓我感覺如此陌生？
秘密社賭約
從今天開始，一個月內，我莫奇·杜莎將會找到一個女孩，並且保證與她交往100天以上。如果做不到，我將接受變成**蠟像世界巡回展覽一個月的懲罰！
下麵還有關於另外幾個人賭約失敗的懲罰，可我看完和莫奇有關的這段後，再也沒有勇氣繼續看下去了。
一個月內找到交往的女孩嗎？
難怪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這家夥就拿著那麽多征女友的可愛氣球站在馬路邊。一醒過來，他就和紅一葉一起又裝可憐又威脅地騙我當了他的女朋友，原來一切的原因都是這個小小的賭約。
一切的一切不過是由賭約而起的謊言。
我覺得自己好像一下子跌進了一個千年冰洞裏，一陣陣寒氣不斷地朝我身體的各個部位襲來。我想要躲避，卻不知道該往哪裏躲。
我根本避無可避。
我隻能呆呆地站著，任由它們進攻。
血色從我的臉上飛速地退去。
我抬起頭，望著莫奇同樣慘白的臉。
“你剛剛說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我，而我剛才想問的是，如果傷害我的那個人是你呢？”我看著莫奇，一字一頓地問道。
“花菜，這個……”莫奇顫抖著手接過我手中的紙，“該死的，它怎麽會在這裏？”
莫奇攥緊手裏的賭約，仿佛這樣就可以將這張紙徹底捏碎，捏成粉末，然後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一般。
可惜根本不可能。
“花菜，你聽我說，這個賭約隻是一個玩笑。真的，隻是玩笑而已，你千萬別當真啊！”
我努力扯了扯嘴角，朝他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接著他的話說道：“雖然說這隻是你們之間的玩笑，但既然賭注下得這麽重，你應該好好保存不是嗎？”
“花菜，不是的，你聽我解釋！”莫奇抓著我的手，可憐兮兮地說道，“這件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啊。”
“對啊，對啊，花菜，你先冷靜一下，然後我們再好好談談！”曼菲菲跟著走過來，緊張地勸我。
“還需要談什麽呢？你和簡城西的對話我都聽到了，現在就連賭約我也看到了。該知道的我已經全部知道了，所以我們還有什麽好談的呢？”
我的視線從不遠處的龍和繭音的身上掠過，又掠過曼菲菲和簡城西，最後停在莫奇的臉上。
我看著他，意外地發現，自己竟然還能笑出來。
“啊，對了，人魚、木乃伊、龍……沒錯，你還可以告訴我你是誰。一個我交往了三個月的男朋友，我卻不知道你屬於哪個種族。不過，我在你的心目中隻是一個幫你完成賭約的可笑女生而已，恐怕連知道你真實身份的資格都沒有吧。”
“花菜，你和莫奇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守候在男友身邊的繭音也覺察到了我們這邊的問題，她擔憂地看著我，開口勸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有什麽誤會，但是花菜，莫奇他真的很喜歡你，就連我都看出來了，你不可能感覺不到啊。”
真的很喜歡我嗎？
同樣的一句話放在半個小時前，對於我來說是世界上最甜蜜的話，可此刻，卻再沒有比這更諷刺的話了。
莫奇他喜歡我？還真的很喜歡？
我很想笑，可為什麽明明嘴角已經慢慢地勾起了，卻怎麽也笑不出來呢？
“花菜，你別這樣，如果想哭，你就哭吧。哭完了，我會好好向你解釋的，好不好？”莫奇擔憂地看著我，伸出手想要將我攬入懷裏。
我打了個寒戰，在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身體先一步做出了抗拒的動作。我後退一大步，然後戒備地看著他。
“花菜……”莫奇難以置信地看著我的一連串動作，痛苦地低呼道，“求求你，別這樣對我！你可以打我罵我，但是不要這樣像看仇人一樣看著我，不和我說話，又不讓我接近。”
“花菜，求求你，不管說什麽，你先和我說話好嗎？”莫奇難過地看著我，哀求道，“花菜，你說話啊，不管說什麽，我都聽著，好不好？”
聽我說話嗎？
我在心裏冷笑。
事情已經真相大白了，為什麽還要繼續演戲呢？難道我看起來真的這麽好騙嗎？我的臉上真的寫著“大笨蛋”三個字，可以在你一次次欺騙我之後，繼續開心地接受你，然後再被騙嗎？
莫奇·杜莎，你對我所有的欺騙和傷害，不過是仗著我喜歡你而已。
而現在，我打算收回你欺騙和傷害我的資格。
我要離開你，離你遠遠的，再也不相見。
我看著莫奇熟悉又陌生的臉，曾經，我喜歡他卷卷的發絲落在鼻翼下，頑皮地嬉戲的樣子；曾經，我喜歡看他修長的劍眉微微挑起，那樣自得、那樣自信的樣子；曾經，我喜歡他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揚，露出痞痞的笑容的樣子……
可從此以後，這家夥所有的一切都和我無關，正如我所有的一切都將和這家夥無關一樣。
“不管我說什麽你都會聽，是不是？”我看著他，冷冷地開口。
“嗯嗯嗯。”
見我終於開口說話，莫奇激動地點了點頭。
“希望這一次你不會再對我說謊。”
我看著他，微微一笑。
“莫奇·杜莎，我要跟你說再見！”
“再見，再也不見！”
“希望你做到。”
聽到我的話，他的神色變得黯然。
所有你加之於我的痛苦，也比不過你此刻感受到的1/10。
莫奇，你至少還能這樣自然地流露出你的悲傷，不論是真情還是假意。
可是我不敢，因為如果我哭，我怕連我自己都會鄙視自己。
因為是我親手給了你惹我哭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