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非友誼的擁抱

全國賽倒計時,兩天。

交錯的公車路麵下是飛梭的地鐵線,背著行李的一夥人正從地鐵站口沿著通往地鐵的自動扶梯奔跑。

“後麵的人走快點,地鐵要開走了!”帶頭的楊楚峰衝著後麵的社員揮手,他手裏拿著一張地圖,身邊站著一個穿著隨性,露出修長美腿和性感鎖骨的中分長發女郎,她是楊楚峰的外校女朋友,她叫蘆溪,聽旭成和老社員說,蘆溪是兼職模特,而這一點,大家僅從蘆溪高挑修長的身材便可以斷定。

因為這次比賽對於楊楚峰來說十分重要,所以身為女友的蘆溪便要求一同前往,為楊楚峰加油打氣。

楊楚峰本來是拒絕的,但是蘆溪堅持要一起去,說自己是自費,對團隊又沒什麽影響,老實刻板的楊楚峰自然是拗不過蘆溪

的,隻好帶上她一起前往機場。

“來了!”背著行李的吳弶和宋嘉莉幾乎在地鐵門關上的一瞬間跳上地鐵,讓已經在地鐵內的其他社員捏了一把冷汗。

“我們首先要轉地鐵去白雲機場,然後從白雲機場到達哈爾濱機場,再坐車去酒店。”楊楚峰展開一張路線圖,食指在上麵來回移動,最後落在一棟占地麵積極廣的建築物上,“趕緊檢查一下東西都帶齊了沒有,別到了機場才發現沒帶身份證件。”

“都帶齊了。”已經擠上地鐵的社員們紛紛檢查自己的錢包證件,確認無誤之後回應楊楚峰。

社團的人員在地鐵擁擠的人海裏周轉了一個多小時,抵達白雲機場的時候,他們幾乎是被後麵的人推出來的,吳弶扶住快要被人群推倒的宋嘉莉,和摟住蘆溪的楊楚峰一樣成了護花使者。

飛機從跑道上徐緩升空,躍上雲層上方,滾動的雲海覆沒著逐漸渺小的陸地建築物,許多旅客靠著透明的機窗眺望高處的美景。

社團的人員在就坐之後根據空姐的提示放好行李,係好安全帶,掏出相機拍攝雲海,而暈機的宋嘉莉就算靠窗而坐也還是不斷地幹嘔。

“嘉莉,要不要吃點暈車藥?”吳弶擔心的輕輕地拍撫她的背。

“我沒事的,我隻是不太習慣……”拿著紙袋的宋嘉莉搖搖頭,說罷,又是一陣幹嘔,聽得前後座位的人都有些忍不住胃酸翻滾。

就在飛機突然降低高度的時候,一個提著方形小皮箱的女人戴著墨鏡,穿著一身波西米亞長裙,踏著黑色高跟鞋從機艙的走道經過,飛機下墜的慣性讓她不由得一個趔趄,扶住旁邊的座椅,幾乎遮住半張臉的墨鏡甩進了宋嘉莉嘔吐的紙袋內,宋嘉莉抬起頭望向墨鏡掉落的方向,隻見那女人迅速用脖子上的絲巾掩住臉,腳步倉促地離開走道。

飛機內響起了溫馨提示的廣播,甜美溫和的女聲盤旋在機艙的每個角落,在相隔不到5分鍾的時間,廣播再次響起,“飛機已到達哈爾濱機場,請旅客們帶齊行李物品……下次路途再會!”

飛機已經在哈爾濱機場停穩,所有的旅客紛紛解開安全帶,提上行李物品,有秩序地排隊下飛機。

社團的人員在下飛機後靠著哈爾濱機場的標誌牌集合,楊楚峰清點完人數之後把入場參賽牌發給他們。

“聽好了,這個參賽牌不能弄丟,弄丟了是要找評委補辦的,而評委在場內,但是沒有牌是不能進場的,所以,牌子弄丟了,就等於失去了參賽資格。”楊楚峰指著自己的牌子對所有的社員強

調道,“如果沒有什麽問題,我們現在先去酒店,然後去賽場踩點。”

“我想去廁所。”在飛機上幹嘔了一個多小時的宋嘉莉訥訥地舉起手,而吳弶很自覺地牽著她的手朝廁所的標示牌走去。

機場內來自世界各地的旅客提著大小不一的行李,和他們一樣也是去參賽的社團正在旁邊集合,手信店和食品店裏也匯聚了不少人。

宋嘉莉四處瞻望的視線被幾個穿著警服的男人所吸引,他們手裏拿著一幅畫像和他們擦肩而過。

而畫像中的人物,是在飛機上的女人!

宋嘉莉訝異的同時已經隨著吳弶停在了廁所門口。

“我在這裏等你。”

這時一個戴著墨鏡的女人從吳弶身邊摩擦而過,進了廁所。

“別動,進去。”就在宋嘉莉打開衛生間的門時,一把槍對上了她的腦門。

“發短信支開廁所外麵的男生!”戴著墨鏡的女人用槍指著宋嘉莉的腦門,在一起進了衛生間後,宋嘉莉一眼就認出這個女人是警察要找的人,她不敢輕舉妄動,隻好聽從她的指揮,拿出手機,在女人的監控下發了一條短信:

“我有點鬧肚子,可能沒那麽快出來,你先幫我去買瓶水好嗎?”

在選擇收件人的時候,宋嘉莉快速地點了朱益俊。

“我朋友的手機有時候會收不到短信。”宋嘉莉在發完短信之後小聲地說道。

“打電話!”女人用槍頂了頂宋嘉莉的腦門。她忙不迭地點頭,直接輸入吳弶的號碼,在電話接通之後,隻聽見電話的另一端傳來溫和的男聲。

“嘉莉,你怎麽那麽久還沒出來?”

“朱益俊,我現在有點鬧肚子,你趕緊去幫我買一瓶水。”

腦子轉得極快的吳弶很快聽出了不妥,宋嘉莉喊錯名字,而且她背包裏有礦泉水,她一定是出事了!

“那好,我現在就去買水,等你出來了我們電話聯係。”吳弶眼珠一轉,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急忙躲在了廁所不遠處。

過了一會兒,宋嘉莉從廁所走了出來,她手裏提著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小皮箱,而她的身後跟著一個女人,從吳弶的視角望去,被絲巾裹在女人手裏的黑色手槍正頂著她的腰,她們正朝著安檢的方向走去。

吳弶急忙撥打了楊楚峰的電話,讓他趕緊聯係機場的警察人

員,有不法分子正準備過安檢。

從其他國家乘飛機到達哈爾濱機場的朱益俊剛下飛機便收到了宋嘉莉發來的短信。

機場內響起的一聲槍響驚擾了所有的旅客。

持槍的女人箍住宋嘉莉的脖子,朝吳弶開槍,幸好吳弶反應靈敏,子彈隻是從他的發梢穿過。

潛伏在安檢處的警察從四麵八方包圍過來,慌亂成一片的旅客們紛紛下蹲抱頭。

“誰敢過來,我一槍打死她,我活不了,我就找個人陪我一起死!”

“別開槍,有話好說!”奪槍救人失敗的吳弶急忙高舉雙手,示意投降議和,而包圍著他們的警察卻似乎沒有這個意思。

“讓那些警察把槍放下!否則!”女人故意扣了扣扳機,看得吳弶觸目驚心,急忙朝著身後的警察大吼起來。

“你們快把槍放下!沒看到她挾持了人質嗎!”

舉著槍的警察在麵麵相覷了好一會兒之後,才紛紛將槍放在了地上。被女人挾持著不斷往後退的宋嘉莉被這樣的畫麵嚇得哭不出聲,卻眼淚直流。

“嘉莉,別怕,不會有事的。”吳弶舉著雙手一路跟著她們移

動。

“給我準備一輛車!”

“好,你小心槍走火。”吳弶舉著雙手對女人提出的要求不敢違抗,就在此時,一聲槍響。

一個躲在角落的警察朝著女人的小腿開了一槍,這一幕幾乎震碎了吳弶的心,他惶恐地看著女人憤怒地舉起槍朝著宋嘉莉的腦門扣動扳機。

千鈞一發之際,一聲清脆的槍聲響起,槍順著女人因疼痛而鬆開的手落地。

吳弶見勢,一個上前踢走地上的手槍,橫掌劈向女人的鎖骨上方,快速拉過她手裏的宋嘉莉,然後一個後旋踢落在女人腹部,直接將她打翻在地,警察在下一刻蜂擁而至,將她擒住。

“嘉莉,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裏?”吳弶緊緊地摟住不斷顫抖的宋嘉莉,站在不遠處的社員們急忙衝上來安撫他們。

隨後他們社團被警察帶去機場辦公室做了一個簡單的筆錄。

持槍的女人是一個販毒分子,她攜帶了巨款準備逃去國外,卻沒料到有警察追來,情急之下劫持了宋嘉莉作為人質。

察覺到不妥的吳弶本想趁機奪槍和歹徒肉搏,沒想到那女人竟會武術,她以極快的速度避開了吳弶的攻擊,並開槍暴露了自己的

行蹤。

“你們可以走了。”

社團的人員從辦公室裏走出來,感歎著剛才幸好有驚無險。

“沒事了,堅強點,我們還要去大酒店享受呢,對不對?我聽說那裏有冰雕展覽,還有泡澡的地方……”比宋嘉莉高了半個頭的蘆溪伸手搭上她的肩膀,體現出大姐姐的情懷,而楊楚峰拽住吳弶的後領,搖搖頭,示意這個時候最好讓女生去安撫。

佇立在機場二層穿著風衣的少年雙手扶欄,下視著走出機場的一夥人,轉身邁開腳步離開原地……

全國賽館是一棟外附玻璃幕牆的巨型石木結構建築,獨特的造型吸引了所有抵達此處的參賽者。

所有的參賽者隻能站在外場仰望這棟仿佛跨越了幾個世紀的大型建築物,因為還沒到真正比賽時間,賽場不對外開放,所以前來踩點的社團都不能入內。

由於天色漸晚,所有的參賽團隊幾乎一窩蜂地往離這兒最近的五星級大酒店湧去。

在排隊領取房號過程中,一陣爭吵聲從酒店前台傳來,大家順著爭吵的聲源望去,原來,蘆溪在擁擠中不小心撞掉了對方的手機,她禮貌地道歉,而對方卻似乎蠻不講理。

“道歉有什麽用,我益俊哥哥送的陶瓷掛件已經摔碎了!”夏洛暖撿起地上摔成兩半的日本陶瓷娃娃,五官因為氣憤而擰在了一起。

“多少錢,我賠你。”蘆溪拿出錢包隨時準備掏錢。

“賠,你怎麽陪,你賠得起嗎,這是我的益俊哥哥從日本買來送我的,你走路都不長眼的嗎!”

“我走路不長眼?你的身高壓根就沒在我視線範圍內!穿著高跟鞋走路不長眼還在玩手機,活該!”對於夏洛暖這種敬酒不吃吃罰酒的人,蘆溪可是一點也不禮讓。

還在忙著領房卡的楊楚峰趕緊拿著社團的房卡從人群裏擠出來,兩大社團的人針鋒相向,若不是楊楚峰及時拉住蘆溪,這兩個都不好惹的人肯定得打起來。

“蘆溪,不要鬧事。”楊楚峰急忙將蘆溪拉回來。

“她們欺負你女朋友,你幫誰?”

“宋嘉莉?原來是你們社團的人啊。”夏洛暖尖銳的眼神掃到人群中的宋嘉莉身上,大小姐模樣地伸出手掌,“想道歉的話,把你手機上的軟陶娃娃給我。”

一道頎長的身影從酒店旋轉式的玻璃門穿入,少年黑色的風衣搭在挽起的手臂處,咖啡色的禮帽蓋住末端微卷的黑發,他略微低

頭,繞過熙攘的人群,將目標鎖定在不依不饒的夏洛暖身上,徑直上前將其拽走。

眾人甚至沒看清楚他的模樣,一切便已經恢複了平靜。

少年抓著夏洛暖纖瘦的手臂繞過好幾條走廊,隨後動作迅速地掏出房卡刷開了一間豪華單間,一把將夏洛暖拉進去,關上門。

“益俊哥哥?”

在少年摘下帽子之後,夏洛暖激動的撲上去想要抱住他,而朱益俊一個閃躲,坐在了鋪著深色係被褥的大**,裹在深藍色西褲的修長雙腿優雅地重疊著。

“不要為了已經摔碎的東西而去為難別人。”臉色似乎不太好的朱益俊自己觸摸了一下額頭,沒等夏洛暖開口反駁,他便一頭栽倒在床褥上。

“益俊哥哥?”夏洛暖急忙快步上前,試探性地將手撫上他的前額,滾燙的溫度幾乎灼傷她的手,“益俊哥哥,你發燒了?你等著,我去給你買退燒藥。”

朱益俊沉重的眼皮隨著夏洛暖開門的身影緩緩落下。

“嘉莉,你先去找房間放行李,我去看看前麵是不是有溫泉。”蘆溪興奮地指著前麵的標示牌,丟下提著兩個行李包的宋嘉莉,一溜煙就看不著影了,宋嘉莉隻好沿著富麗堂皇的走廊尋找和

房卡相對應的門牌號。

“09,應該是這間了。”宋嘉莉提了提抱在懷裏的行李,正準備刷房卡的時候重量失衡,直接從半掩著的門外摔到裏麵的地板上,“原來沒鎖門啊。”

宋嘉莉摸摸磕到地毯上的額頭,小聲地埋怨著,起身關上房門,準備將行李丟到**去,誰知一轉身進來便看到了躺在**昏迷不醒的朱益俊。

他的白襯衫被汗水浸濕,以非常不適的狀態緊貼著肌膚,他一隻手垂落床邊一隻手枕著腦袋,微卷的發梢恬靜地輕貼頰邊,線條柔和的輪廓在橘黃的曖昧燈光下泛著迷人的色澤,禮帽和風衣隨意地擺在**。

她小心翼翼地解開他濕透的襯衫,兩道迷人的鎖骨線看得她臉紅耳赤,他的胸膛隨著發熱的呼吸微微起伏,就在她喂他吃完退燒藥蓋上被子準備離開之際,手腕處傳來的力度緊緊地抓住她。

“宋嘉莉?是你嗎?”逐漸恢複意識的朱益俊努力地撐開沉重的眼皮,視線仿佛被蒙上一層薄霧,他將所有的力度集中在抓住宋嘉莉的手上,突然把她往自己的懷裏拽過去。

溫熱的吻輕撫過宋嘉莉的薄唇,愕然之間,遊上唇瓣的舌尖一掃而過。

“我想你。”溫熱的呼吸輕落在耳畔,無法控製自己心跳頻率的宋嘉莉快速地推開摟住自己的少年,撿起行李倉皇而逃。

“嘉莉,你去哪裏了?我都泡完溫泉等了好久了。”蹲在門口換了一身睡袍的蘆溪一臉困意,在看到宋嘉莉後伸著懶腰站起身,“你的臉怎麽比我泡了溫泉還紅?”

“我,我走錯房間了!”宋嘉莉慌亂地刷開房號為60號的大床房

這天夜裏,宋嘉莉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滿腦子都是朱益俊那句‘我想你’,而被她折騰得睡不了的蘆溪終於忍不住坐起身推了推她。

“你是不是有心事啊,大家都是女孩子,跟我分享一下吧。”蘆溪困得直打哈欠,卻還是坐起身來撓著淩亂的頭發。

“蘆溪,你覺得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宋嘉莉在猶豫片刻之後,坐起身,在這個深夜,和剛認識的蘆溪談女孩子的心事。

“這個啊,大概就是永遠覺得自己不夠優秀吧。”蘆溪靠著床背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或者好像沒有那個人在,就做不好事情,非他不可的感覺。”

“那你跟社長也是這種感覺嗎?”

“這個啊?”談到這一點,蘆溪憨憨地笑了起來,有些嬌羞地

拍了拍宋嘉莉的肩膀,“隻是喜歡的時候才是這種感覺的,真的交往了,就會感覺自己當初瞎了,哈哈哈。”

“你和吳弶是不是在交往?”自顧自笑了許久的蘆溪很快便恢複了女性天生的八卦特性,撞了撞宋嘉莉。

“還不算正式交往,我還在試著接受他,我對他的感覺,不是你說的這樣,我覺得他很好,可這種好,是夥伴之間的感情,與愛情無關。”

“作為過來人,姐告訴你吧,如果你直覺不喜歡這個男生,那麽就不要嚐試接受了,天底下的雄性生物都一樣,你態度不堅定,他便會半推半就地把你當成女朋友,等你真的發現不適合的時候,這層關係就更加難撇清了。所以啊,喜歡就追,不喜歡就拒絕。”蘆溪是一個性格和她淑女外表截然相反的女生,她主張主動和大膽,但同時也要懂得拒絕,她似乎是感情上的聖鬥士,一邊說一邊靠著枕頭閉著眼睛感慨,“青春就是應該好好地放肆一把,別等花季和雨季都過了才來感慨曾經喜歡某某某,一點用都沒有!別拿青春來哀悼,應該在可以珍惜的時候去珍惜……”

“我似乎真的喜歡上朱益俊了,你說我該告訴他嗎?”宋嘉莉原本想轉過頭問身旁的蘆溪,而蘆溪已經抱著枕頭嘴巴微張地睡了過去。

宋嘉莉歎了一口氣,伸手將最後一盞小台燈關掉,躺下來蓋好空調被,決定為了明天的比賽不要再胡思亂想,養精蓄銳!

次日清晨。

在品嚐完大酒店美味的早餐後,各大社團紛紛的集合起來清點人數,然後一同前往全國賽會館。

會館外麵的廣場外圍站滿了工作人員,前來參賽的團隊在裏麵摩肩接踵地排著隊,不同的神采洋溢在他們臉上,似乎對會館裏麵的一切滿懷期待,所有排隊的人員紛紛將參賽牌夾在胸前,而入場口的安檢人員正在檢查他們的參賽牌,確認無誤之後才放行。

楊楚峰帶領著社團人員排在隊伍的最後麵,就在大家紛紛戴上參賽牌的時候,宋嘉莉將整個背包都翻遍了,始終沒有找到參賽牌。

“我的參賽牌,沒了。”宋嘉莉並不知道自己的牌子是在遇上毒販子的時候丟的還是在朱益俊的房間裏落下了,在知道自己沒有參賽牌的瞬間,她整個人神情恍惚地軟了一下,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趔趄,頹然地蹲在地上捂住臉哭起來,“我沒有資格參加比賽了。”

“我不是說過了參賽牌不能丟的嗎,你快想想是在哪裏丟的?”楊楚峰眉頭皺成深壑,團體賽是不能缺人的,這會直接影響

他們能不能通過全國賽進入國際賽。

然而,現在他們唯一的辦法就是等楊楚峰帶著剩下的社員進場找評委補牌,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經過一個小時的排隊等待,終於到他們社團進場,宋嘉莉和蘆溪蹲坐在入口旁邊的空地等候,而原本應該跟隨楊楚峰一起進場的吳弶突然跨過欄杆,決意陪她們在這裏等,拗不過他的楊楚峰隻好帶領其他社員趕緊進場找評委。

然而場內的廣播已經響起了還有5分鍾就結束入場。就算找到評委恐怕也已經來不及了。

“來不及了,比賽快開始了,你快進去參賽吧,我知道,我已經沒有資格參賽了,對不起。”蹲在地上的宋嘉莉扯了扯吳弶的衣尾,失落地說著。

“誰是宋嘉莉?誰是蘆溪?”這時,一個胸前掛著工作牌的男人從場內走出來,不僅是宋嘉莉,聽到自己名字的蘆溪也驚訝了幾秒,工作人員卻在核對了一下自己手裏的照片後將一個參賽牌遞給了宋嘉莉,並給了將一個入場牌給了蘆溪,“快進去吧。”

宋嘉莉詫異地接過丟失的參賽牌呆滯了一會兒,而蘆溪發現自己也可以進去觀賽後顯得格外興奮。

場內的廣播再次響起——

“請所有參賽的團隊根據工作人員的安排就座,請所有還沒入場的團隊及時入場……”

來不及做過多的思考,拿到牌子之後三人急忙過安檢,進入會場。

全國賽的會場比想象中的要大得多,評委席在最中央的圓形小台上,工作人員和保安人員散布在會場的每個角落,來自各大省份的參賽團隊紛紛隨著工作人員找到屬於自己的陣營就座,等待比賽開始。

在由不同學校組成的團隊裏,最奪目耀眼的,便是前山中學,她們是一批了不得的娘子軍,而作為軍隊的領袖,夏洛暖在她們的簇擁下發光發亮,宋嘉莉一眼便在人群中看到了她。

她穿著一身連衣裙,長發輕輕地束在後腦勺,被鑲鑽的發飾固定,清新自然的底妝搭配上橘色的腮紅,讓那原本就精致的鵝蛋臉在此刻散發出一股成熟女人的韻味,她穿著一雙銀灰色的高跟鞋,這樣的打扮似乎和她的年齡不相符合。

昨天才回到團隊的她此刻正有說有笑地被簇擁在人群裏,許久不見,她的言行語態更顯得落落大方,仿佛隻要戴上皇冠,她便是女王,自信從骨子裏滲透出來,與生俱來的魄力讓身邊的人對她俯首仰望,她是天生的引領者,也是他們團隊的主力軍,一個讓其他

團隊都黯然失色的存在。

“嘉莉,吳弶,蘆溪,快過來這裏。”在人群中發現了三人,楊楚峰努力地朝著他們的方向招手,而這樣的呼喊反而引起了夏洛暖的注意,她從簇擁著自己的人群裏瞅過去,直直地對上已經停留在自己身上好一會兒的視線,輕輕抿唇一笑,優雅地點點頭,漂亮的杏眼遊離著難分敵友的輕浮。

宋嘉莉被這樣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舒服,這種似乎已經被包裹在對方強勢氣場的感覺化空了她所有戰鬥力,不知不覺便亂了陣腳。

然而,夏洛暖並沒有長時間將視線定格在宋嘉莉身上,她沿著評委席和各大入口的方向眺望,像在尋找什麽,若宋嘉莉沒猜錯,她尋找的對象應該是朱益俊,那個昨天突然將她深吻的少年。

然而,直到比賽的鍾聲敲響,不管是夏洛暖,還是宋嘉莉,都沒有尋到他的身影。

“比賽即將開始,請參加團體賽的社團對號入座,即將進行現場抽簽……”廣播回**在人聲鼎沸的大會場裏,來自各大省份的社團在肅靜了幾秒後,又恢複了喧囂,在喧雜的人流裏,宋嘉莉一眼便看到了正在從另一個走道走進會場的朱益俊。

那個猶如漫畫家筆下沒有瑕疵的少年,穿著一襲和膚色相融的白衣,白衣外是一件墨藍色的馬甲,上麵掛著寫有‘評委’字樣的

胸針,蓬鬆的發梢微卷,安靜地貼在頰邊,淡得快要和皮膚成一色的薄唇輕抿一線。

快一個月不見,他似乎瘦了,輪廓陷得更深,和往日不同,今天的他,並沒有佩戴框架眼鏡,而是戴上了淺褐色的美瞳,遠遠望去,穿著皮革中筒靴的他就像是童話裏的王子。

盡管宋嘉莉的視線一路隨他而行,他卻由始至終都沒有朝她的方向偏移半分。

保持著一貫冰冷的作風,朝著評委席的方向走著,似乎發生在昨天的事情不過是彼此的一場夢。

冷冷的失落感侵蝕而來,讓人分不清那句我想你,究竟是因為高燒不退產生的幻覺還是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益俊哥哥!”夏洛暖極具穿透力的聲音回**在宋嘉莉的耳側,隻見夏洛暖在搜索到目標人物之後,不顧一切地推開逆向而來的人流,從比賽區域跑出來,繞過擁擠的人群,直直地奔向朱益俊。

夏洛暖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會遭到非議,張開懷抱,以一個大大的擁抱直撲向朱益俊,甜蜜的笑容洋溢在她精致的臉蛋上,似乎沒有什麽比現在這一刻更開心,“益俊哥哥,你怎麽現在才入場,我都等你等著急了。”

朱益俊唇角浮起風輕雲淡的笑容,寵溺地揉揉夏洛暖的頭頂。

“經過這些天的努力,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我絕對不會讓我的益俊哥哥對我有半點失望。”夏洛暖泛著陽光般燦爛的笑容肆意地綻放,踮起腳尖啄了啄朱益俊的臉頰,在各大新聞媒體麵前也毫無顧忌。

“小暖要好好加油,益俊哥哥在這裏等著你的好消息。”朱益俊也笑了笑,溫柔地說出鼓勵夏洛暖的話,“要是能拿下一等獎的話,就獎勵你一個大大的擁抱。”

“真的嗎?小暖一定全力以赴!”雙眸放光的夏洛暖因為朱益俊的這句話而高興地跳起來,這樣的一幕幾乎成了所有相機的拍攝對象,不少人因她大幅度的動作而投來目光,而比賽即將開始,抽簽也即將進行,胸前掛著工作牌的人員走上前催促夏洛暖快回到比賽區域。

“快要進行抽簽了,你趕緊回去吧,祝你好運。”朱益俊再次寵溺地揉揉夏洛暖的腦袋,做了一個好運的手勢,溫柔地俯下身啄了啄她的額頭。

夏洛暖滿臉幸福地點點頭,依依不舍地跟著工作人員轉身走向比賽區,臨行之際仍不忘回過頭衝朱益俊投了一枚飛吻,興高采烈的模樣仿佛已經得了第一名。

抽簽結束之後,所有的社團都排了名單出來,顯示在會場大型的熒屏上。

“大家對抽到的主題有沒有信心?”楊楚峰將社團人員圍成圈,進行上場前的最後動員。

“有!”整齊而洪亮的聲音頓時響起來。

“我對我抽到的主題很有信心!”

“我們社團有吳弶這樣厲害的角色在,一定能取得好成績。”

“再說了,我們不是有一個本校的評委嗎,我相信他一定會看到是校友的份上給我們高分的!”

社團的一些女生萌芽了潛規則的心態,很快便被楊楚峰打壓下去。

“大家記住了,在參賽的時候絕對不能有這種想法!我們要依靠自己的實力,不能因為這些關係而存在僥幸心理。”楊楚峰盯了七嘴八舌的社員們一眼,“再說了,你們別忘了前山中學的夏洛暖,她和朱益俊青梅竹馬,就算要給高分,也是給她。”

“總之,不管輸贏,重在參與!”旭成將手伸出放在團隊圍成的圓心,“相信我們一定可以通過團體賽!”

“加油!加油!加油!”所有的社員將手疊在一起,將全部的壓力釋放出來,帶著激昂的語調再次呐喊,“必勝!必勝!必

勝!”

重疊在一起的手掌在高呼一聲之後向下推散。

“嘉莉,你一定要好好發揮,我們看好你。”

“對對對,嘉莉,你繪畫那麽棒,一定能得高分的,我們社團的成敗可都在你這裏了。”

“嘉莉,你一定要把之前跟朱益俊所學的都用上,這樣我們高分的可能性就更高了。”

社員們在喊完必勝之後紛紛將重心指向宋嘉莉,無形之中給她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嘉莉,快要進場開始比賽了。”吳弶站在比賽區,遲遲沒有走進去,卻轉身望著宋嘉莉,“在比賽之前,作為準女朋友,可以給我一個擁抱嗎?”

猶豫之際,寬大的懷抱已經將她擁入,像木偶一樣被抱進懷裏的宋嘉莉呆呆地站在原地,找不到雙手擺放的位置,奇怪的尷尬感從腳尖一直鑽到頭頂。

遠處犀利的目光,從評委席瞥向擁抱在一起的兩人身上,朱益俊手中緊握的礦泉水瓶在外力的擠壓下爆開了瓶蓋,溢出瓶外的水將桌上的紙張和紅布都浸濕了,守在旁邊的工作人員急忙跑過來清理,將沾濕的紙張替換掉。

“繪畫全國賽團體入圍賽即將開始,請各位還沒有進入指定賽區的參賽者快速就位,本次比賽時長兩小時,中途不得休息,不得離場,否則當棄權處理,其他與比賽無關人員,請在觀賽區就座。”

會場響起了廣播提示,巨大的熒屏播放著現場直播的畫麵。

將宋嘉莉擁入懷中緊抱了片刻的吳弶緩緩地鬆開懷抱,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轉身步入賽場,呆滯了幾秒的宋嘉莉也急忙走進自己的賽區。

他們每個人都有一張屬於自己的畫架和畫桌,桌上擺滿了各種繪畫工具,每張桌子相隔兩三米的距離,為了防止比賽過程中發生交頭接耳的情況,幾乎所有參賽者周圍的人都不是本團隊的人員,而同一個團隊內所抽到的主題也相差甚遠。

宋嘉莉呆呆地看著自己抽到的主題,小小的卡紙上隻寫了兩個字——

“時代。”

關於這個主題,可以出現在腦海的畫麵實在太多太雜,時代?究竟要怎樣的時代才能打動所有人的心?而時代這樣一個抽象的名詞,究竟指何物?

拿起畫筆的宋嘉莉在畫桌前來回踱步,不停地思考著。

“就跟你投畫稿給雜誌社一樣,每個編輯喜歡的風格不一樣,也就有了不一樣的收稿標準……”吳弶曾經說過的話回**在她的耳畔,要根據評委們喜歡的標準去畫圖,評委會喜歡怎樣的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