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是四不像

社團教室內被凝重的氛圍覆蓋,讓人覺得壓抑苦澀……楊楚峰望著宋嘉莉遞交的退社申請書,眉頭緊鎖,欲言又止。在這個毫無預兆的中午,整個社團因為新社員退社的事情而顯得異常浮躁。

“嘉莉,為什麽想要退社呢?如果是團隊合作還不夠默契,這都是可以調節克服的。我非常欣賞你,希望你可以好好地再考慮一下。”楊楚峰熱切地望著她,希望能挽留這樣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拿著退社申請書,怎麽也不相信上麵已經簽上了宋嘉莉的名字。

“隻是由於我個人的原因,所以想離開美術社,對不起。”宋嘉莉一直低著頭,臉漲得通紅,兩手由於緊扣手心竟微微出汗。

她沒有做過多的解釋,任楊楚峰再三挽留,宋嘉莉還是一個勁地搖頭衝出了社團教室。

吳弶從社團教室內追了出去,剛想問其原因時,卻看到她長長的睫毛下,盈著一層水光。

吳弶舉在半空的手,緩緩地放回身側。吳弶什麽也不問,靜靜陪在她身後繞過一道道岑靜的走廊。

沉悶的夏日流動在彼此的沉寂中。在放學的鍾聲敲響之際,一抹高挑的身影落在宋嘉莉的麵前,吳弶一把奪過她剛收拾好的書包,不由分說地扛在肩上。

“陪我去一個地方吧?”吳弶清澈的桃花眼仿佛能泛出燦爛的光輝,沒等宋嘉莉作出回答,便徑自拉起她的手奔跑著離開教室。

在沿著校外的巷子左拐右拐地跑了大約10分鍾後,宋嘉莉累得氣喘籲籲。

突然停下來的吳弶看著扶著雙膝喘氣的宋嘉莉,明媚地笑著,指著眼前有著獨特裝修的店。

幾個戴著可愛貓耳裝飾的店員站在門口迎客,門口的風鈴迎風擺動,碰撞之間發出悅耳清脆的聲音。店內擺滿了複古的木架子,而木架子上擺著的是各式各樣的軟陶娃娃。

“跟我來。”吳弶拽著宋嘉莉的手朝著二樓的小屋跑上去。

前一刻還在欣賞軟陶娃娃的宋嘉莉很快被吳弶帶上了古色古香的閣樓。

閣樓上空氣中氤氳著一股軟陶的味道,一扇不足一米的鏤空實

木屏風隔開前來玩軟陶的顧客。

宋嘉莉在驚歎這些鏤空屏風的做工之餘,視線直直地落在身前一扇屏風後。露出半個身子的少年正襟危坐,心無旁騖地創作自己手中的軟陶作品。

雖然注意到了朱益俊的存在,宋嘉莉卻假裝看不見地跟隨著吳弶在他對麵的位置坐了下來。

戴著貓耳的店員將一些軟陶材料放在他們麵前。

“嘉莉,你以前捏過軟陶嗎?”吳弶拿起一塊軟陶準備捏造型。

“我隻捏過橡皮泥。”宋嘉莉怯怯地搖搖頭。

“橡皮泥是世界上最惡心的東西。”吳弶一邊嫌棄地嘟囔著一邊將那些紅紅綠綠的軟泥拚湊到一起,“我在捏神話中一個會飛的動物。”

“五彩雞嗎?”宋嘉莉天真地看著吳弶手裏那團色彩繽紛的動物破口而出。吳弶原本滿是驕傲的臉一下子僵住,頓時呆若木雞……

“這是鳳凰!鳳凰!”吳弶惱火地指著那團四不像強調。

宋嘉莉不經意地瞥到對麵的少年,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竟看到朱益俊唇角浮現出若有似無的笑意,那種微乎其微的美好表情轉瞬即逝。

吳弶挫敗了一會兒,將這隻‘雞’推到了宋嘉莉麵前。

“好吧。原本我想要做一隻漂亮的鳳凰,但是我失敗了,我隻能捏出一隻四不像的雞,這就是理想和現實的差距,也是我自己不願意承認的缺點。”吳弶從吊兒郎當突然變得正經起來,他意味深長地繼續說著,“我們每個人都會有無法掩蓋的缺點,但是我願意將我的缺點暴露在你的麵前,因為那並不是什麽可笑的事情,就像你的插畫一樣,雖然不能得到每個人的認可,但至少,那是你最真實的東西,你退出社團就像是在逃避真實的自己。”

對麵席地而坐的朱益俊微微啟唇,卻沒有說半個字。

“我隻是想過回屬於自己的寧靜生活。”吳弶的一番話並沒有讓宋嘉莉改變主意,她抿著嘴自顧自地捏起軟陶。可從來沒有接觸過軟陶的她根本連四不像都捏不出來,最後懊惱地噘起小嘴:“我放棄了。”

話音剛落,一個成型海綿寶寶軟陶出現在她麵前。

她驚愕地抬起頭,朱益俊的冷臉折射在曖昧不清的光線中,他的唇角泛起一抹淡泊的笑容,這一幕讓宋嘉莉覺得心莫名地撲通撲通跳起來。

“送給你。”朱益俊的異常言行讓宋嘉莉和吳弶都為之震驚,可就在宋嘉莉伸手接過海綿寶寶時,朱益俊緩緩開口:“因為像你這麽軟弱的人,用海綿來形容你最貼切。”

“什麽……意思?”宋嘉莉渾身一顫,握著海綿寶寶的手顯得有些蒼白無力,卻看見少年的笑容愈發的鬼魅。

“一個在遇到困難的時候隻知道退縮和逃避的人,不是懦弱,還會是什麽?”朱益俊站起身斜著眼睛,“像你這種遇到問題隻會選擇逃避的人,真的是又蠢又笨,不去思考怎麽進步,怎麽得到別人的認可,反而是選擇了退出社團,在遇到別人攻擊的時候不懂得反擊,隻知道退步,所以你的能耐,也就隻是做一個雜誌社的畫手,永遠都不能登上大舞台。”

“我能不能登上大舞台那是我的事情,和你有什麽關係?”

一股莫名的氣憤燃上了宋嘉莉的眉間,她將手中的海綿寶寶捏成一團,狠狠地朝朱益俊扔過去。

而朱益俊優雅精準地接住了她丟過來的海綿寶寶,冷冽的目光像刀刃一樣摞在宋嘉莉身上,看得她渾身不自在,從未受過如此屈辱,宋嘉莉委屈地轉身跑開了。

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的吳弶急忙追上去,留下閣樓上拿著海綿寶寶的朱益俊。

他靜靜地凝視著手中壞掉的軟陶,忍不住發出一聲短促的嗤笑。

是啊,那個蠢材的事情,跟自己有什麽關係?

“宋嘉莉,你別跑那麽快,前麵就是大街了,小心車不長

眼。”和宋嘉莉相距五十來米的吳弶在她身後大聲說著。

宋嘉莉停下腳步緊攥拳頭,直直地望他,目光裏是堅毅的情緒:“我不會退出美術社的!”

她會記得朱益俊的那番話,她不是海綿寶寶,更不是那麽軟弱的人,她要證明給他看,證明給所有瞧不起她的人看,她宋嘉莉,一點都不比別人差!

“你剛才說什麽?”吳弶跑到她近前,深吸了一口氣,緩了緩呼吸。

“我要留在美術社!我不會再讓別人看不起我!”宋嘉莉重複了一遍,卻讓吳弶驚愕得渾身一顫。

就因為朱益俊的那番話?就因為那個自大妄為的家夥能觸動她的心?

他的神色閃過幾分黯然,卻又不動聲色地被他溫柔的笑意掩去。

“我教你畫畫。”吳弶寵揉揉宋嘉莉的頭頂,笑得一臉寵溺。

“真的?”宋嘉莉咧嘴一笑,淺淺的酒窩和小虎牙在那張娃娃臉上顯得格外別致,燦爛的笑容讓吳弶有點找不著北,心頭竟泛過微癢的甜意。

“但我從不免費教畫。”吳弶揉了揉下巴,故作思考。

“可是我,沒錢……”宋嘉莉認真地撓著額頭,一臉苦惱的表

情,吳弶撲哧一笑,彈了彈她的額頭。

“跟你說笑的,真笨。”

“你知道我笨還開這種玩笑,我真的會當真的。”宋嘉莉嘟囔著嘴,眨巴著水鑽般的大眼睛,揉揉自己的額頭,埋怨吳弶逗她。

“那我說喜歡你,想你做我女朋友,你會當真嗎?”吳弶突然微微地俯下身子,將自己的額頭抵上宋嘉莉覆蓋著細碎劉海兒的前額,英挺的鼻梁隔開了他們唇瓣的距離,若是再近些,便親上了。

他凝視著她茫然的眼眸,嘴角笑如桃花開。

“我……不要開這種玩笑……我……我們不是朋友嗎……”她在突然的告白中亂了陣腳,可就在她左右為難不知所措的時候,他卻輕輕地笑了。

“哈?你以為我真的會喜歡你嗎……”吳弶無可奈何地搭上宋嘉莉的肩膀,並用手背擦拭了一下眼角笑掉的淚花,掐娃娃似的掐了掐宋嘉莉的臉蛋,“我幫你呢,是因為我表姐喜歡你,她說你看起來就是容易被人欺負的人,所以她讓我多多關照你,你可別想太多,我對女朋友的要求可是很高的。”

宋嘉莉沒好氣地噘噘嘴,瞪了還在瘋狂大笑的吳弶一眼。

“我聽說附近有家雪糕店的雪糕挺不錯的,你要不要請我吃?作為我教你畫畫的報酬?”

“好啊。”宋嘉莉輕鬆地答應了,卻在開始邁開步子的時候補

充了一句,“超過30塊的你自己付錢。”

“哪有人請吃東西還要按價錢請的?”吳弶看著宋嘉莉覺得有點好笑。

“我很窮的,一個月就100塊錢零花錢,跟你這種請國際級畫師當師傅的富家子弟怎麽能比。”宋嘉莉在說起錢的時候倒是口齒伶俐得很,“我媽媽是開水果店的,可能一年賺的錢都沒有你一個月的零花錢多,雪糕這種東西,吃進肚子裏融化了都是水,5塊錢的和50塊錢的不都一樣嘛,既然都一樣,那吃那麽貴就叫浪費知道不?”

“噗……那你是不是覺得下雨跟下冰雹砸在人身上的感覺是一樣的?”快憋笑憋到內傷的吳弶在宋嘉莉說完最後一個字之後,笑得天花亂墜。

“你笑什麽啊,我覺得我說得很有道理啊,喂,你還沒告訴我那家雪糕店的雪糕怎麽賣的!”宋嘉莉死拽著吳弶的衣袖,努力地想將他從目前這個抽風的狀態中拽回來。

“看你那麽勤儉持家,這樣,你請客我買單,走吧。”吳弶一把搭上宋嘉莉的肩膀走向對麵的街。

次日,和吳弶一起出現在美術社的宋嘉莉鼓起勇氣向社長拿回了退社申請。

後來的一個月裏,宋嘉莉不斷地嚐試新的畫風,不斷地接手雜

誌社的插畫任務,可因為涉足了自己不熟悉的畫風,剛開始的時候總是覺得自己的作品缺了些什麽,而當過了自己這一關時,雜誌社那邊卻又傳來退稿通知,這樣費盡心思反反複複地去開拓新畫風,她不免感到挫敗。

“嘉莉,宋嘉莉……”吳弶的聲音隔著小窗子傳入趴在桌上的宋嘉莉耳朵。

望著一堆雜亂無章的線條,宋嘉莉歎了一口氣,轉身推開房間的小窗戶,吳弶站在路邊樹蔭下朝著打開窗戶的宋嘉莉招手,因為是周末,他穿了一身休閑的藍條紋白底T恤和灰色的寬鬆七分褲。

“吳弶?你來找我嗎?”宋嘉莉略微驚訝,她所在的位置是水果店二樓的小單間,她和爸爸媽媽住在自己家的水果店樓上,而樓下整條街都是批發市場。

“我家附近開了一間新的咖啡廳,你陪我去?”

“我還在煩那些畫稿,今天要交了,我還沒畫完。”宋嘉莉有點失落地拒絕了吳弶的好意。

“沒關係的,你帶上,我們去咖啡廳一起研究,我可以把你的不足指出來,一個人待太久反而會沒有靈感的,得出去走走。”吳弶笑著望著她。

她有些猶豫。

“趕緊下來。”吳弶催促著,宋嘉莉隻好將桌上的畫本和筆收拾到袋子裏,跟還在賣水果的爸媽打了聲招呼,離開了水果鋪。

“呃,我坐哪裏?”找不到後車架的宋嘉莉疑惑地看著跨坐在自行車上,單腳撐地的吳弶,他卻接過宋嘉莉提著的布袋掛在手柄處,拍了拍連接車頭和車座的橫杆。

“你坐這裏。”

“坐這裏好像情侶,我們……”

宋嘉莉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而聽到“情侶”二字的吳弶也不由得怔了怔,訥訥地笑了,然後讓宋嘉莉等著,他則去旁邊的自行車修理鋪裝了兩個後輪踩板。

“你踩上去,然後雙手放在我的雙肩上,扶穩,我帶你飛。”吳弶裝好踩板之後一個漂移停在宋嘉莉麵前,明媚的笑容黯淡了周圍的風景,宋嘉莉動作僵硬地嚐試了好久才站穩,雙手放在吳弶的雙肩上。

黑色的山地車如同一道閃電,穿梭過人流如織的大街小巷,朝著最有名的別墅小區‘中珠上城’的方向前行。

熱風拂過雙頰,順著發絲溜走,站在後輪踩板上的宋嘉莉第一次感受到夏風迎麵拂來是一件多麽溫柔的事情,而溫柔的代價則是吳弶的淋漓大汗。

越野車快速地換擋,減速,徐緩地停在一間寫著‘麥田守護’

的咖啡廳門前,吳弶T恤背後已經被汗水浸濕,額頭大豆般的汗珠順著他分明的輪廓滑落,從車上跳下來的宋嘉莉急忙掏出紙巾。

陽光下,身材嬌小的少女正微微地踮起腳尖為推著自行車站在原地的少年擦汗,時間似乎為這樣的畫麵微微定格,少年看著少女認真的模樣,情不自禁地伸手撫上她的臉頰,就在少年微微俯下身子快要碰上少女的唇瓣時,空調的氣息夾雜在悶熱的風中吹來。

“歡迎光臨,請問你們兩位嗎?”打開門前來迎接新客人的服務生露出職業性的笑容,並讓另一個男服務生將吳弶的越野車推去停車場放好。

“兩位。”吳弶急忙抓過宋嘉莉手中的紙巾,匆忙地對服務生說了兩個字,快步溜進咖啡廳內,體內比夏日更炙熱的氣息不斷地膨脹著,就連空調也不能將其平息。

“請問兩位需要點餐嗎?”拿著餐牌過來的服務生將兩本手工製作的餐牌擺在他們麵前,並端來了兩杯冰檸檬水。吳弶二話不說就舉杯咕嚕咕嚕喝完了,一臉做錯事的表情低頭翻看餐牌。

“吳弶,為什麽你的臉那麽紅?你中暑了嗎?”反應比正常人慢了十幾倍的宋嘉莉並沒有察覺到吳弶剛才想親她,看到吳弶反常的行為反而覺得他中暑了。

“哪有那麽容易中暑,我就是太久沒運動突然運動覺得有點熱而已,對了,你想吃點什麽,要不我們點一個花茶和甜品,一邊喝

下午茶一邊討論畫畫,等晚餐再繼續點餐,你覺得怎樣?”吳弶很快地察覺到宋嘉莉沒有發現哪裏不妥,急忙轉移她的注意力,指著菜單上麵的花茶,“我聽說女生喝玫瑰花茶對身體好,要不點一份?”

“你點就好了,因為我沒有來過這麽高檔的地方,不知道可以點什麽。”宋嘉莉傻乎乎地笑了笑,這樣可愛的笑容讓吳弶的心跳又快了幾拍,急忙轉移視線招呼服務生點單。

“給我們來一份玫瑰花茶,還有一份華夫餅,巧克力醬和草莓醬都要加,還有一份薯條,還有一份輕芝士和烤雞中翅,還有……”

“吳弶,夠了,別點太多了,我們兩個吃不完的。”宋嘉莉急忙阻止似乎要將所有菜品都點一遍的吳弶,而吳弶有點不自然地蓋上餐牌,訥訥地笑了笑,讓服務員先上這麽多。

“你的畫怎樣了?”吳弶將話題轉移到她的畫上麵。

“這個地方我覺得怎麽畫都很別扭。”宋嘉莉將畫本從袋子裏取出來,打開自己一直畫不好的一幅畫,遞到吳弶麵前,指著某處畫得特別粗糙的地方說道。

於是整個下午他們兩個都在修改畫稿,雖然吳弶總能幫宋嘉莉把每個不足的地方都修整得很完美,但是宋嘉莉總覺得這樣的方式似乎並不能從根本上讓她進步,吳弶是個很溫柔的人,所以他說不

出像朱益俊那樣針針見血的話,吳弶會用自己的努力將她的不足改過來,可那樣,就不是她自己原有的東西了,她不能總是這樣依賴吳弶。

看著吳弶細心為她修正缺陷畫稿的表情,宋嘉莉總覺得很慚愧。

“益俊哥哥,就陪我去看電影嘛,最近上映了新恐怖片,我想去看。”一個很嬌氣的女聲從宋嘉莉背後桌傳來,聽得她渾身酥麻。

“那種看了會睡不著而且沒有營養的東西,我從來不看。”沉厚中帶著冷漠味道的聲音觸動了宋嘉莉的心弦,在猶豫著要不要轉頭去看個究竟的時候,座位後麵的人已經放下咖啡杯站了起身。

“下午茶我陪你喝完了,我的任務結束了,現在我要回家做我的事情,如果你下次還是因為這樣無聊的事情讓我媽約我出來,我會生氣的。”朱益俊並沒有過多的表情,冷冷地看著嘟著嘴一臉不高興的少女,直徑從座位離開,從宋嘉莉和吳弶身側的走道一閃而過。

“朱益俊?”宋嘉莉愕然地看著朝門口走去的朱益俊,還沒來得及思考為什麽朱益俊會和女生約會,就聽到了後麵傳來女生打電話的聲音。

“伯母,氣死我了,益俊哥哥他不肯陪我看電影,還叫我以後

不要找他了,伯母,你要為我做主。”

“嘉莉,你去哪兒?”等還在修改畫稿的吳弶反應過來時,宋嘉莉已經奔出了咖啡廳。

剛走出咖啡廳正門的朱益俊揮手攔了一輛的士。

“朱益俊!你別走!等等我!”宋嘉莉叫喊的時候朱益俊已經鑽進了車窗四合的出租車。

並沒有因此放棄的宋嘉莉開始了與的出租車的百米賽跑,一路跑了三個紅綠燈,該死的是紅綠燈都沒有亮紅燈,隻有兩條腿的宋嘉莉已經快要跑到斷氣了,實在跑不動的她雙手撐著雙膝,大汗淋漓地站在馬路上,大口地喘氣。

“小哥,後麵有個女生跟著這輛車追了三個路口,是你認識的人嗎?”留意到車後鏡有個碎花裙女生在拚命追趕的司機終於開口。

“前麵路口的甜心餅屋停車。”朱益俊微微轉過臉瞟了一眼正站在馬路上喘氣,暫時沒力氣再追過來的少女,一抹淡薄的有趣笑容靜靜地浮現在唇角。

司機踩著離合將車徐緩地停靠在前麵路口,而終於看到車子停下來的宋嘉莉似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急忙地喘了幾口氣,追上去。

朱益俊下了車之後徑直走入甜心餅屋,宋嘉莉匆忙推開餅屋的

玻璃門到處尋找他,可僅僅是一轉眼,她居然跟丟了!

“明明看到他進去了,怎麽不見了?”還在調整呼吸的宋嘉莉望著餅屋裏形形色色的人,卻找不到朱益俊的身影,直到一抹冰冷的聲音從她的背後傳來,直達她的脊梁骨,她不由得渾身顫了顫。

“你跑了那麽久,要不要喝點水?”不知何時站在宋嘉莉背後的少年將一瓶常溫的礦泉水架在了她的肩窩,這樣奇怪的好意反而讓宋嘉莉渾身不自在,就像此刻架在她肩窩的是一把鋒利的刀子。

她遲鈍地向後斜過視線,隻見朱益俊推了推閃過一道光輝的黑框眼鏡,微卷的發恬靜地貼著修長的臉頰,被玻璃門外投射進來的斜陽鍍上一層金黃,就算是節假日也依舊裹著一身看起來很熱的西褲長袖,似乎他的冰冷,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

朱益俊見宋嘉莉遲遲沒有伸手接他遞過去的礦泉水,又補充了一句:“海綿不吸水的話,會死的。”

“我不是海綿!”宋嘉莉憤憤地奪過那瓶礦泉水,咕嚕咕嚕地喝了大半瓶,變成汗水流失的水分終於補充了回來,一分鍾之後,宋嘉莉終於鼓起勇氣開口,“我畫畫沒你好,我想請教你,可以嗎?”

“你是想拜師?”

似乎隻有一個表情的麵癱少年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女,而知道自己隨時都會遭到拒絕的少女此刻正用一種楚楚可憐又充滿水光的

大眼睛注視著他,她像極了想得到主人疼愛的小寵物,忙不迭地點頭,而少年深吸了一口氣,一副沒辦法了的表情,緩緩地道出三個字:“可以啊。”

從沒想過會高傲冷漠的朱益俊會有如此幹脆果斷的一麵,可“但是”兩個字很快地澆滅了宋嘉莉狂喜的心情。

“我想吃提拉米蘇,你請我吃的話,我就教你畫畫。”

朱益俊揉著下巴故作思考,而還沒等他說完下半截話,宋嘉莉就已經跑到擺放糕點的櫥櫃處,尋找提拉米蘇,隻聽見高傲且冰冷的聲線漂浮而至:“我可從來不吃蛋糕店裏的提拉米蘇。”

“什麽意思?”愣在櫥櫃前的宋嘉莉疑惑地回頭看著似乎在思考什麽的少年。

“這種為了迎合市場而大批量生產的經濟性產品,我從來不吃。”雙手環抱於胸前的少年一副高傲的模樣,似乎對外麵的食品毫無興趣,“我家有專門的甜品師給我做甜品,所以你覺得我會那麽低要求地讓你隨便買一塊提拉米蘇給我吃?”

“呃……”

“前段時間我家的糕點師請假回家了,而我又突然想吃提拉米蘇,不知道你會不會?”朱益俊打量了一下答不上話的少女,繼續說著,“如果你不會,可以不用勉強。”

“這麽簡單我怎麽會不會!”連煤氣爐都打不著的宋嘉莉怎麽

可能會那麽高級的點心,可她卻還是語氣鏘鏘地說著她會!因為她知道,如果此刻說不會,朱益俊一定又會說她遇到一點點困難就打退堂鼓之類的話,她不能再讓這個傲慢的男人小看了!

“那就好,這是我家地址,直接來我家做,不需要買材料。”朱益俊拿出褲袋內的筆,在宋嘉莉手上寫下自己的地址,唇角揚起一抹笑,轉身離開了甜心餅屋。

次日早上。

背著皮質雙肩包的宋嘉莉佇立在那棟朱益俊口中所說的花園前,東門,B座。

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這並不是門窗相對的單元房那麽簡單,而是一棟連在一起的大型別墅,以高貴的灰白色為主要基調,院前圍繞著一圈白色圍欄,這棟別墅有四個門,東門是主要住宅區。

宋嘉莉從沒見過這麽大的別墅,更讓她不可思議的是,別墅的前門後院竟然沒有一個看管的人,空寂得如同大清冷宮。宋嘉莉咽了一口唾沫,用顫抖著的手指按下了古銅色鐵門邊的門鈴。

坐在客廳看電視的朱益俊看了看門口傳過來的視頻畫麵,點下了開門按鈕。

“沿著前院的鵝卵石小徑往前走,第一條走廊右拐,第三道樓梯直上。”

門鈴邊突然響起一道男聲,嚇得宋嘉莉快速地往後退了一步,這樣詼諧的一幕讓坐在灰色沙發上的少年忍不住嗤笑,目睹著她從大門走進來,才關掉視頻。

精致的刺繡簾布靜謐地沿著透明的落地窗垂掛而下,落地窗內的少年正以優雅的姿態深陷淺灰色的沙發內。

他手中端著咖啡,氤氳的水汽在他的眼鏡上起了一層薄霧,鑲嵌在牆上的電視在前一刻被他關閉,他起身沿著地板中央的刺繡毯子走過,將咖啡杯輕放在色澤圓潤的淺灰色茶幾上,高高的天花板上垂著精致的大吊燈,一些名畫鑲嵌在金邊相框內,擺在大廳的各個角落。

宋嘉莉靜靜地佇立在落地窗外,大廳的另一端也是落地窗,落地窗的後麵掛著一張藤條吊椅,隻見朱益俊瞟了宋嘉莉一眼,直步沿著沙發後的複古樓梯踏上二樓。

在宋嘉莉為這樣富麗堂皇的裝修而感到震驚的時候,一道聲音從她頭頂上方傳來,此刻,朱益俊正佇立在二樓的陽台向下俯視。

“拉開落地窗進來,廚房在直走轉左第三間。”

宋嘉莉急忙推開落地窗踏入大廳內。

推開廚房的門時,宋嘉莉震驚得忘記繼續往前走去,美式的廚房帶著一股田園風的氣息,沿著牆壁擺放的白色櫥櫃高雅素淨,一排排廚具整齊地擺放在櫥櫃上,中間的長形桌上擺著一些幹花,地

板潔淨,仿佛每一處都發出耀眼的光芒。

數小時後。

樓上的朱益俊仿佛感受到了由樓下傳來的劇烈顫動,他微微蹙眉,放下手中的詩集,沿著樓梯走下去,就在他沿著走廊推開廚房的大門時,宋嘉莉正手忙腳亂地將著火的幹鍋丟進水槽裏,朱益俊順勢掃了廚房一眼,冰箱門開著,地上布滿雞蛋殼和麵粉,滿垃圾桶的紙巾,燒融的糖漿灑得到處都是,整個廚房氤氳著朗姆酒和可可粉的味道。

“宋嘉莉!你給我閃開!”看到宋嘉莉準備往煤氣灶上潑水滅火,心髒都被嚇停的朱益俊急忙抓起門後的滅火器衝了上去。

就在整個廚房彌漫著白色的泡沫時,朱益俊不小心瞟到了微波爐裏正在加熱帶殼雞蛋!

“糟糕!”來不及關電源的朱益俊急忙將宋嘉莉抱進懷裏快速蹲進了冰箱旁邊的牆角裏。

在微波爐內爆炸的雞蛋直接擊碎了微波爐的玻璃,被爆炸損壞的微波爐器件和玻璃濺滿整個廚房。讓原本纖塵不染的廚房變得麵目不堪。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會用……”

“你回去吧,我再也不想吃提拉米蘇了。”朱益俊站起身環顧著麵目全非的廚房,頭疼地揉著太陽穴,宋嘉莉真是名副其實的廚

房殺手。

“提拉米蘇在冰箱裏,對不起……”宋嘉莉怯怯地說著,提著自己的書包離開了這棟高級別墅。

站在廚房揉太陽穴的朱益俊深歎了一口氣,轉身打開冰箱,已經成型的提拉米蘇被裝在精致的杯子裏,上麵撒了一層巧克力粉,他試探性地用手指劃了一塊放進嘴裏,味道怪怪的。

他小心翼翼地將杯子從冰箱裏取出來,沿著走廊回到二樓陽台。

這時的宋嘉莉正沮喪地走在鵝卵石小徑上。

“宋嘉莉,下周一中午,畫室,自己在家做一份提拉米蘇來。”

從別墅陽台上飄來的聲音盤旋在宋嘉莉的頭頂,她突然激動地轉過身開心地笑起來,而陽台上的少年已經轉身走去房內,隻留下一抹白色的背影……

“芝士、淡奶油、雞蛋家裏有,咖啡粉、可可粉、手指餅、咖啡酒、糖家裏也有,好像就這麽多了。”

直接奔去超市的宋嘉莉一邊開著手機百度查找材料,一邊在冷藏區尋找著她所需要的食材。看著購物車裏滿滿當當的食材,宋嘉莉瞬間就信心滿滿,“我一定能成功的!”

當回到自家窄小的廚房,宋嘉莉便發現事情並沒有自己想象的

那麽簡單。

首先要將蛋黃和蛋清分離,用打蛋機打成濃稠倒扣不掉狀態,然而沒有打蛋機的宋嘉莉足足用筷子打了半個小時,打到手臂酸痛都沒有感受到皇天不負有心人這句話,碗裏的蛋液依然是流動體。宋嘉莉最後隻能放棄打蛋而進行下一步驟,於是她又花掉了半小時打奶油,可還是怎麽也打不出倒扣不掉的狀態。有點泄氣的她將水和糖一起煮熟,這個倒是不難,隻是她忙著融化芝士,忘了看火,水分煮幹的糖凝固在鍋底,直接將鍋煮成了黑色。

宋嘉莉足足刷了一個小時才將黑鍋刷幹淨,於是放棄煮糖水的她直接把電水壺裏的熱水加進糖裏攪拌融化。

忙活了幾個小時後,廚房已經被弄得一團糟。而此刻的她正在小心翼翼地將滾燙的糖水倒進蛋黃液裏,由於掌握不好倒下去的速度,滾燙的糖水在接觸到蛋黃液時快速地將蛋黃液變成了蛋花液,宋嘉莉心裏咯噔一下,心想完了,可已經快做完了,怎麽說也不能半途而廢。

於是她將蛋花液倒進了融化好的芝士裏,繼續攪拌,最後再加入流動狀的奶油混合攪拌,終於做出了一份能清晰地看見蛋花的提拉米蘇糊!

按照教程,宋嘉莉將咖啡粉融入咖啡酒裏,因為沒有糕點模具,她隻能隨便從消毒櫃裏取出一個大碗,將手指餅沾上攪拌好的

咖啡酒,鋪在大碗最下麵,倒一大勺蛋花糊,再鋪一層手指餅,一直重複到蛋花提拉米蘇糊完全倒進了大碗裏。

“接下來,冷藏一個晚上就好了。”

不知為何一想到第二天能將自己的勞動成果呈現在那個傲慢的男人麵前,宋嘉莉的心跳竟然情不自禁地快了幾拍。

不敢往其他方向想太多的她急忙搖搖頭,關上冰箱,去洗澡睡覺……

翌日。

抱著保溫袋的水手服少女沿著校門口的林蔭小道穿過中庭,繞過綜合樓一路奔向第二棟教學樓的畫室。

剛從教室走出來的吳弶迎著明媚的陽光,舒服地伸了個懶腰,隻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從不遠處跑過來,如同一陣疾風,還沒來得及打招呼便聽到少女喊了三個字——

“別擋路!”

一陣風從吳弶麵前吹過,愣在教室門口麵向走廊的他有些迷茫。

“別擋路?”幾秒後才反應過來的吳弶衝著那抹背影嘟囔,“嘉莉,你這是要趕去哪裏啊……”

畫室的門半掩著,少年靜靜地佇立在畫板前,而偌大的畫室內除了卷著襯衫袖子畫畫的少年之外,旁邊的轉椅上,還坐著一個帶

有外校校徽的水手服少女。

她雙手掌心撐著椅墊,離地的白皙雙腳來回晃悠著,長發自然地披散在後背,發尾部分燙了可愛的梨花卷,在光芒的折射下發出淡淡的褐色,一個沒有任何裝飾的黑色發箍將雙頰的長發扣到耳後,露出一張精致的鵝蛋臉,柔和的雙眉下一雙撲扇的杏仁眼因為戴著紫色美瞳而更加好看,線條好看的鼻梁下,櫻粉的小嘴正大幅度地噘起來。

“差不多到上課時間了,你該回學校了。”心無旁騖的少年一邊勾勒出天使安恬的睡顏一邊冷冷地說。然而坐在轉椅上的少女一下子從椅子上蹦起來,上前纏住正在專心致誌畫畫的少年。

“我不想回去嘛,我想和我的益俊哥哥一起畫畫,我想和我的益俊哥哥二人世界,這個畫室真好,隻有我們兩個人,這樣算不算是在約會呢,哎呀,真是好害羞呀。”嬌羞的女聲散播在靜謐的晨光中,放下調色盤的少年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轉身想要拿手機打電話讓人過來接少女走,而已經看出他意圖的少女搶先一步奪走了他放在桌上的手機,墜在手機上的鈴鐺叮叮當當地響著,少女卻得意地玩弄起來,“這個小鈴鐺好可愛,送給我吧?”

“我們不是小孩了,我不喜歡你纏著我。”明明是慍怒的眼神,卻並不能從冰冷的語氣中察覺到他已經生氣。

“益俊哥哥,自從你出國之後,你就不愛跟我玩了,我們小

時候不是很好的嗎,我說過啊,等長大了要做你女朋友,要嫁給你。”少女笑嘻嘻地挽著朱益俊的手臂,眨巴著漂亮的杏眸凝望著他絕美的輪廓。

“我已經有女朋友了,請你不要再對著我摟抱。”

向來隻把眼前的少女當成親妹妹疼愛的朱益俊並沒想過兒時開玩笑的話,她會當真,也並沒想過她會借著自己媽媽的寵愛越來越沒有度,最令人頭疼的是她現在已經完全把自己當成朱家的未來兒媳。

“這怎麽可能,你認識的女孩子屈指可數,而且你不愛和別人接觸,你不可能還認識除我之外的女孩子!”少女十分肯定地說著,完全沒有看到已經推開門進來的宋嘉莉。

“我女朋友來了,你們要相互認識一下嗎?”

朱益俊指著門口的方向,並抽走被少女挽住的手,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並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的宋嘉莉隻能呆呆地看著迎麵走來的少年。

“提拉米蘇……”“我帶來了”四個字還沒能說出口,冰涼的薄唇就已經鋪天蓋地地覆沒了她所有思緒。

如同蟬翼的睫毛在少年溫柔的眼瞼處,留下一道好看的陰影,稍稍從鼻梁上滑下的眼鏡輕輕地碰上宋嘉莉的臉頰,她瞪大雙眼望著突然托起她下巴俯身吻上來的少年,大腦一片空白,她此刻除了

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之外,似乎感受不到任何事物的存在。

以最完美的姿態奪走宋嘉莉守了16年的初吻後,朱益俊麵不改色地挺直腰板,看似柔弱的臂膀卻有力地將還傻愣在原地的宋嘉莉攬到身側。

“我女朋友來了,你應該回避一下。”

“朱益俊,你欺負人,嗚嗚……”被這一幕刺激到的少女捂著嘴,一邊哭一邊跑走,而目睹她漸行漸遠的朱益俊鬆了一口氣,同時鬆開了攬著宋嘉莉的手臂,兀自朝著轉椅的方向走去,以最舒適的姿勢坐下,並望著反射弧過長的宋嘉莉。

“提拉米蘇做好了嗎?”朱益俊優雅地蹺著二郎腿,一隻手輕放在椅子扶手,另一隻手墊在完美的下巴處,妖邪的目光透過鏡片落在少女身上,輕薄冰冷的語氣似乎並不打算承認剛才的自己有多隨意,或者說,根本就當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做,做好了。”被襲吻的宋嘉莉還沒能從剛才那樣唯美的畫麵回到現實,空白的大腦正在努力組建語言,她結結巴巴地說著,並將抱在懷裏的保溫袋捧出來,“在這裏。”

“拿過來我試試。”似乎對宋嘉莉的手藝有點質疑,朱益俊沒有挑明,隻是看著她將保溫袋放在桌上,開始拉開拉鏈,將一大碗液狀的東西取了出來,遞到他麵前。麵對著這碗淡化浮現的液狀物體,朱益俊稍微閉上眼睛,沉澱一下有些翻滾的胃酸,深吸了一口

“我做得那麽辛苦,你好歹也試試再下定論吧?”直接被否決的宋嘉莉不死心地將那碗晃動的**朝朱益俊麵前又推近了幾分,希望他能嚐一下。

“你自己吃過嗎?”朱益俊身子往後退了退,繼續揉著太陽穴,而宋嘉莉搖搖頭,陷入絕望的朱益俊又開始無奈地歎氣,“宋嘉莉,你知道你最大的缺點是什麽嗎?不是蠢,而是你在做任何事之前,自己沒有去嚐試過,就急著讓別人來認可你,就像你做的提拉米蘇,你自己都沒有勇氣去嚐一口,卻希望別人能對它做出你想要的評價,你不覺得,這樣的缺點,才是最致命的嗎?”

被朱益俊這麽一說,宋嘉莉神色黯然,羞愧難當地低下頭,他說的沒錯,自己總是很努力地用錯誤的方式在做事情,想得到別人的認可和讚賞,可連自己都無法認可的事物,若別人認可了,那才是真正的侮辱。

“我知道了,我太急於求成,這是我一直失敗的原因,我會回去繼續做,直到成功為止。”端著那碗提拉米蘇放回保溫袋裏的宋嘉莉耷拉著頭,已經知道自己被淘汰,宋嘉莉也不再死皮賴臉的求別人教她畫畫,抽噎幾下,抱著懷裏的保溫袋失落地朝著畫室的大

門走去。

“明天帶你的作品過來找我。”就在宋嘉莉一隻腳邁出畫室門口的時候,朱益俊突然發出冷冷的聲音,靈魂顫了顫的宋嘉莉急忙回過頭望向坐在轉椅上的少年,他一副憂鬱王子的表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歎息道,“唉,沒辦法,現在你已經是我名義上的女朋友了,不能放任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