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寵寵愛臭美
1
“咚咚咚——”
玻璃窗外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敲打著窗戶，我從**爬起來，推開了陽台上的窗戶，清晨清新的空氣瞬間讓我睡了一夜的大腦清醒過來。
“嘰嘰嘰——啾——”
“啾啾——嘰嘰——”
兩隻圓滾滾的麻雀，一點也不怕生地在我頭上盤旋了幾圈，然後一左一右在我耳邊嘰嘰喳喳的，好像在跟我說些什麽——但是，我完全都聽不懂呢……
哦，對了……阿白白說過，要是沒有它在我的身邊，我是沒有辦法聽懂動物說話的……有點麻煩啊。
“小朵，早安！”
大概是聽到了我起床的動靜，阿白白慢悠悠地從門口的小窩裏走到我的身邊，打了個哈欠，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早安——”我蹲下身，摸摸阿白白的頭，然後將它抱在了懷裏。
“早啊，早啊，原來你叫小朵嗎？”
“早啊小朵，我們的小米呢？”
“還有麵包蟲。”
“還有葡萄幹。”
“沒有這些，雙份的麵包屑我們也能接受。”
“對，隻要不是饅頭片。”
……
兩隻小鳥圍著我撲騰著翅膀，雖然聽起來還是嘰嘰喳喳的聲音，但是很奇怪，我就是能理解它們叫聲中的含義。
阿白白果然是寵物之神的使者，有著我不能理解的超能力……
但那個前主人，為什麽不好好地對待它呢？
我想起昨晚遇到的那個穿奶牛服的男生，心頭浮過一陣疑惑。
“你們吵死了！咬你們喲！”阿白白在我懷中，暴躁地衝兩隻小麻雀齜著牙。
“昨天真的要謝謝你們啊，等我一下，馬上就來！”因為昨天晚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我的大腦有點失靈，在兩隻小鳥的提醒下，昨天一天的經曆又如同潮水一樣回到了我的腦海中。
我轉身到樓下取了小鳥專用的、拌了蛋黃的飼料，有些抱歉地說：“對不起呀，我忘了準備，不過我拿了最高級的小鳥飼料，你們看可以嗎？下次我一定會準備好的……”
將一小碟鳥飼料放在窗簷上，兩個小家夥看了看，馬上把頭埋進了食物中，連話都不說了。
應該……是滿意的吧？
“小朵，你同學來找你了！”樓下，媽媽扯著嗓子喊了一句。
同學？誰會來找我啊？
我探出頭朝窗外看去，驚訝地看到了陸湛大神正在我家樓下，抬著頭，衝我露出了一個比清晨陽光還要燦爛的笑。
他穿著學校的黑色製服，書包懶懶地拎在手中，整個人就像是光線的集合體，即使是站在貼滿了小廣告的電線杆下麵，也無損他完美優雅的氣質。
我愣了三秒鍾，飛快地衝他點了點頭，然後淡定地關上了窗戶。
三秒後，我直接破功！
啊啊啊啊啊——陸大神為什麽會在我家樓下？
為什麽會在我家樓下對我笑，還跟我打招呼？
關鍵是！我連頭發都沒梳，臉都沒有洗！我就是用這張睡了一整晚還腫得跟豬頭一樣的臉，跟大神打招呼了！
啊啊啊啊——蕭小朵！你是白癡嗎？
我捂著臉，無聲地大叫著。
事實已定，懊惱也沒用。想到大神竟然在等我，我以極快的速度搞定一切以後，阿白白送我走到樓梯口。
“阿白白，如果我沒有回家，你千萬不可以單獨上街，也不能在樓下的寵物醫院逗貓，特別是……不要跟你那個變態的前主人走，遇到危險就告訴我爸爸媽媽，他們會保護你的！”我背著書包，認真地叮囑阿白白。
“其實……我……他也不是……”阿白白左顧右看，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小朵——你快點，不要讓男同學等你太久啦！”媽媽在樓下，故意在“男同學”上加重了聲調，怪聲怪氣地催促著我。
“來啦！”我回道，然後不放心地再一次跟阿白白重複，“記住，不要出去，離你前主人遠一點！”
得到阿白白的點頭之後，我才放心地下樓。
樓下就是我家的寵物診所兼商店。
“小朵，那個男生——”剛到樓下，穿著粉紅色護士服的媽媽拉下口罩，笑得一臉燦爛，“很帥呀，人家為什麽要來等你一起上學啊？”
“誰？要跟我家小朵一起上學，我先去會會他！”穿著白大褂的爸爸，一臉的大胡子，看上去超級凶的樣子，拿著一個寵物用的注射器就衝了出來，配合著臉上被貓撓出來的血印，就更加有視覺衝擊力了。
“你給我回去給貓打針，湊什麽熱鬧呢！”媽媽擰著爸爸的耳朵，將他拖進了注射室，關門之前，還不忘對我眨眼睛，“小朵，人家長得很帥啊，加油——”
從頭到尾都來不及解釋一句話的我，隻能扯了扯裙子，走出了診所大門。
2
“陸湛大神早上好……”我一出門，就看到陸湛大神低著頭，身體倚靠在電線杆上，低著頭拿著一本袖珍的英語字典在看，一隻貓不知道是因為被大神的帥氣吸引，還是大神本身就有吸引動物的體質，總之，它在看到我出來了，衝我“喵”了一聲之後，繼續陶醉地蹭著大神的褲腿。
昨天沒來得及仔細看，今天近距離地看著他，我終於明白為什麽學校的女生都會因為他的一個眼神而瘋狂不已了。
明明是普通得不得了、學校所有男生都在穿的白色襯衫還有黑色長褲，穿在他的身上，卻如同高級定製一般合身；挽起到肘關節附近的衣袖下，露出一段手臂；製服隻在衣領的位置鬆開了一顆扣子，柔軟的頭發輕輕貼著他天鵝一般優雅白皙的脖子。
隨著他翻書的動作，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著，在臉上投下濃濃的陰影，也遮住了那雙被學校女生們稱為“優雅與睿智”的眼睛，我隻能看見微微上翹的眼尾，還有他輕揚眉角時挑起的好看弧度。
“我說過了吧，叫我陸湛就好了。”陸湛大神看到我出來，站直了身體，然後隨手將字典放進了書包裏，對我笑了笑。
“叮——恭喜您收獲了男神的微笑……”我仿佛聽到腦海中有聲音這樣說。
“陸……陸湛……”啊啊啊！直呼大神的名字不會受到什麽詛咒吧？
雖然心裏暗自這樣想，但是對男神的笑容完全沒有抵抗力的我，還是把這個已經超級熟悉的名字，結結巴巴地念了出來。
“因為昨天你說你家是開寵物診所的，所以我今天過來看看，以後小灰灰可能還要拜托你家照顧呢……”陸湛大神，不對，陸湛一邊看著我說話，一邊跟我並排走在去往學校的路上。
一路上，由於我完全沉浸在“啊啊啊啊大神跟我說話了！”“大神跟我一起去學校了！”“跟大神呼吸同樣的空氣，我的成績會再好一點嗎？”之類的亂七八糟的想法裏，以至於……我完全不知道跟大神說了些什麽，以及……什麽時候到的學校。
等我踏進班級大門、被班上女生們用發紅的眼睛盯著的時候，我有種拔腿就跑的衝動。
“想逃？沒那麽容易！”羅洛洛站在講台上，像個將軍一樣，一隻手衝我一揮，然後五個女生從前後左右將我團團圍住，把我“押送”到我的座位上。
“蕭小朵，快點交代你是怎麽跟寶石第一男神‘勾搭’上的，快點坦白我們還能好好玩耍！”張默默湊近我，眼睛裏閃過冷厲的寒光。
“哇，小朵你可真給我們班長臉！那個從來不跟任何人做多餘交談的男神居然跟你有說有笑地一起上學——你慘了，你會成為我們學校女生的公敵……”不知道是誰用超級誇張的語氣說著。
“快點交代——”羅洛洛把一把尺子當成刀，駕到我脖子上，麵目猙獰。
“其實就是因為……我在遛狗的時候，剛好看到有狗販子想要捉一隻流浪狗，正義感爆棚之下我就趕跑了狗販子，誰知道那隻狗是陸湛同學家的……”我把昨天發生的事情，稍加修改後說了出來。
唔……與其為了那些看不見的虛榮而遮遮掩掩的，讓自己的校園生活不好過，還不如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讓大家都了解，這樣我應該就不會被人記恨了吧？畢竟，陸湛同學的粉絲可是遍布全校呢……
一想到所有的女生都眼冒紅光、把我當成敵人看待，背後一股涼氣便開始遍布全身。
“狗？啊啊啊，我陸大男神居然養了狗，我都不知道——”
“男神家還要狗嗎？會說話上過學的那種——”
“為什麽撿到男神狗的人不是我——不行，我要開始計劃路線，說不定男神家的狗還會走丟呢。”
我話音剛落下，耳邊就響起一陣陣痛苦的哀號。
“對了對了，男神家的狗長什麽樣子呢？”人頭後麵，有個人問了一句。
“小灰灰嗎？小灰灰是隻薩摩耶……”我想了想，小心地回答。
“啊啊啊啊——”
“薩摩耶——”
“男神居然會養小天使一樣的薩摩耶——簡直讓人不敢相信！”
“是啊是啊！我以為男神會養像黑背或者哈士奇那樣英俊帥氣的狗……”
“不過這樣一想，我男神跟薩摩耶在一起，也有種反差萌啊……”
聽完我說的話，周圍的人們紛紛開始花癡起來。
“對了對了，小朵你家是開寵物醫院的吧？你說，我要是想養一隻狗狗做寵物，什麽品種會跟男神家的薩摩耶比較配呢？”羅洛洛一改之前的態度，雙眼發亮地望著我。
“薩摩耶……是一種很溫和的品種啦，它基本上對所有的動物還有人都抱有友好的態度，所以才被稱為‘微笑天使’。國外還有慈善機構，用薩摩耶來幫助那些患有孤獨症的小朋友呢……”我想了想，繼續補充道，“不過，寵物之間隻要互相合得來，基本都能做好朋友。”
“哇——男神居然養這麽溫柔的動物——不行了，一想到我男神每天回家抱著微笑天使揉來揉去，我的母愛就要泛濫啦——”張默默一臉“失血”過多的狀態說。
“那就是說，隻要男神家的狗狗喜歡，我家的大丹也能跟它做朋友啦？”身材超級嬌小的蘇小綿小聲地說。
“應該……會怕吧？”我有點不敢肯定地說，畢竟大丹犬最大的站起來跟小馬一樣了呀，不過真看不出來，這麽嬌小的蘇小綿，居然會養那麽大的狗……
“不過說起來，狗狗真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動物啦——昨天我回家看見了一隻隻有巴掌大的小黑狗，特別萌……”
“是呀是呀，還有我家狗狗……”
“給你看我家狗狗的照片……”
“……超可愛的……”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大家都已經開始各自說起了自家的狗狗，沒有養寵物的，隻能一邊羨慕地看著別人手機中的照片，一邊抱怨自己家裏不能養寵物的遺憾。
看著大家討論得那麽開心，而且對自家寵物也充滿了愛，我也感受到了他們快樂的情緒。
“哼，狗有什麽好的，隻會蠢蠢地搖尾巴，髒兮兮的還臭。”和諧的聊天氛圍裏，突然有人輕哼了一聲，話中充滿了不屑。
“田茉莉，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正坐在課桌上，一臉興奮地給人看他家狗狗表演裝死技能視頻的男同學陳諾，收起了手機，一臉不爽地從桌子上跳了下來，然後走到了一臉不屑地擺弄著自己手機的田茉莉的麵前。
田茉莉是我們班上有名的千金大小姐，平時上學、放學有高級汽車接送也就算了，還經常拿出一堆我們完全看不懂、也不會用的東西，向大家炫耀，因為她那莫名其妙的優越感，還有高傲的態度，幾乎所有的同學都對她敬而遠之。
“沒什麽意思，都說什麽樣的主人，就會養什麽樣的寵物，我覺得這句話一點也沒有錯呢……”田茉莉毫不在意地用一隻手支撐著頭，放在桌子上，另一隻手輕輕撫摸著自己卷卷的發梢。
她雙眼微微眯起，輕輕掃了一眼陳諾手機上的桌麵圖，嘴角微挑，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
所有認識陳諾的人都知道，他家養了一隻年紀已經很大的吉娃娃，因為年紀大了，牙齒鬆動，毛也禿了不少，卻是他全家都寵愛的對象。
“你——”陳諾全身肌肉緊繃，臉色變得超級難看，喘著粗氣看著田茉莉。
“田茉莉你太過分了……”有人不滿地說。
“要我說，隻有優雅高貴的貓，才是站在動物界頂端的物種啊……”田茉莉絲毫不在乎別人的態度，從書包裏摸出一大遝精致的、明信片一樣的東西，分發到圍在她周圍的人的手中。
一個傳一個，我手上也拿到了那張卡片。
卡片散發著好聞的香味。
我一看才發現，所謂的明信片是一張波斯貓的照片，照片裏的貓有著長長的、白色的毛，慵懶地躺在一張精致的、紅絲絨的小**，綠色的像綠寶石一樣的眼睛，比它頭上閃耀的皇冠還要美麗。
“這是我家的泰奧多拉，你看，它優雅的姿勢，還有輕盈的步伐，多麽完美，還有那可愛的肉墊——我最近時常在想，這麽優雅美麗的生物，一定是上天讓它下來征服世界的吧……”田茉莉一隻手將照片舉高看著，滿臉的陶醉，“你們知道嗎，泰奧多拉在葡萄牙語裏是指天神的禮物！啊，喜歡這種小動物的人，人數一定排世界第一吧……”
“可是……就我家診所的數據來看……排名第一的還是……狗狗呢……排名第二的是倉鼠，第三才，才是貓……”我回想了一下，小心地提供我所知道的數據。
“撲哧——”
不知道是誰帶頭笑了一聲，接下來，教室裏充滿了想笑又不能大笑出來的、壓抑的悶笑。
“你——”田茉莉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咬咬嘴唇，深吸了一口氣，“哼……總之，貓和狗誰最可愛，誰更受歡迎，比一比不就知道了？這個周末我家會舉行一個寵物派對，你們可以把你們家的寵物帶上，到時候會選出最受歡迎的寵物——我會讓你們知道，世界上最名貴的寵物的魅力。”
田茉莉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一直都沒有離開我，我看著她憤怒的眼神，情不自禁地將身體往後縮了縮。
我好像……說錯了什麽話。
“刺——刺——”
放在課桌裏的手機突然發出短信震動提示。
我看了田茉莉一眼之後，逃避似的摸出了手機。
“請把我家的狗還給我。”
短信發送人顯示是一個陌生號碼。
誰呀？是阿白白那個變態主人嗎？他怎麽會有我的號碼？
難道那個家夥不僅跟蹤我，還對我做了徹底的調查？
啊啊啊，簡直可惡！
“你死心吧，阿白白在我家會得到更好的照顧。”我編輯好一條短信發出去之後，隨即就把那個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哼，要你虐待動物！
阿白白在的時候不好好對待阿白白，現在阿白白不在了，又想要阿白白回去嗎？不把你的惡行放到網上去就已經便宜你了，你居然還敢再來找我？
“刺——刺——”
一個新號碼又發來一條短信。
“阿白白對我很重要，請把它還給我。”
“不！”我果斷地又把號碼拉進黑名單裏。
“刺——刺——”
“我可以給你錢，但是你必須把狗還給我。”
“還我狗來……”
“聽著，我的性命就在你手中掌握著……”
“沒有阿白白，我未來的人生一片漆黑……”
“你沒辦法承擔一個少年未來淒慘生活的結局的……”
陌生的號碼向我發來一條又一條的短信，不管我拉黑多少個號碼，最後總有新的號碼向我源源不斷地發送短信。
好可怕……感覺我麵對的是一個黑客軍團。
我急忙關掉了手機，這才覺得心裏稍微好過了一些。
阿白白的前主人果然是個變態！為了它居然能這麽執著……簡直就像之前在電視上看到的偏執狂一樣……
要是他知道通過我要不回阿白白，那他會不會直接對阿白白下手？
想到待在家裏的阿白白，我心裏更加不放心了。
不行，我要保護它不受變態前主人的迫害！
握緊了微微發燙的手機，一種使命感從我心中油然升起。
3
“呐，小朵，你看我穿這件橘色的披風怎麽樣，是不是特別像超人？”阿白白站在鏡子麵前，雙腳直立地照著鏡子，在媽媽的梳理下，一身雪白的毛泛著健康的光澤。
“好看呀，可是我今天沒空帶你出去玩呀。”我梳著頭發，低頭看了阿白白一眼。
今天是周末，雖然很不願意去參加田茉莉家的那個寵物派對，但是……
“蕭小朵，如果你不來，我會覺得很遺憾呢……”
我想起周五放學前，田茉莉帶著她的管家團，趾高氣揚地站在我麵前，一臉挑釁地說的話，不由得又打起了退堂鼓。
“什麽？你居然不打算帶我出門！我昨天可是要你媽媽幫我做了三個小時的護理，晚上都沒有去公園玩沙子呢！都是為了今天跟你去參加有五星級寵物廚師製作寵物美食的派對呢！”阿白白一臉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看著我。
“你怎麽知道有五星級寵物廚師到場？”我蹲下身，奇怪地瞥了他一眼。
“是嘰嘰、喳喳告訴我的！”阿白白說。
“就是我們啦，小朵是我們啦！”陽台上傳來嘰嘰喳喳的聲音，還有敲擊的聲音。
我一開窗戶，兩隻圓滾滾的小麻雀從窗簷上冒出來。
“我看見的！”
“一個很大的花園！”
“有隻討厭的白貓！”
“裏麵在辦派對！”
“黑衣服的人說，邀請了五星級廚師做飯。”
“小朵，五星級廚師是什麽？”
“我們偷吃了掉在地上的食物，超級好吃！”
“比小米蛋黃和麵包蟲還好吃！”
兩隻小麻雀嘰嘰喳喳的，說話的時候也沒能停下上蹦下跳的動作。
“你居然不打算帶我去？”阿白白一臉傷心地說，“你說你要帶誰去？是樓下的那隻刺蝟，還是膽子小得要死的龍貓？”
“不是的，因為收到了你前主人的短信，我怕帶你出去有危險……”我歎了口氣，輕聲解釋道。
“那你就不怕把我留在家裏遇到危險嗎？在你身邊才是最安全的吧？”阿白白眨著眼睛說道。
好像……也是哦？
思考了一秒鍾，我果斷地抱起阿白白走到了樓下。
“喂，記得我的小披風，看我阿白白大人打敗全場！”阿白白歡樂地叫了一聲。
“加油！”
“加油！”
嘰嘰、喳喳在身後歡樂地蹦躂。
田茉莉家不愧是寶石市的富豪之家，從一踏進她家大門起，就有穿著黑色燕尾服的管家，親切地帶我進場，就連阿白白都有一輛金色的小車推著它走。
舉辦派對的地點是在田茉莉家別墅的後花園，因為來得並不算早，所以早就有不少人帶著他們家的寵物到了現場。
整個花園被一叢叢粉色的薔薇包圍著，綠色的草地上，三張巨大的、鋪著白色桌布的長方形桌子上，擺放著精致的、我從未見過的、好看的食物。高大的樹上點綴著氣球和緞帶，看上去超級夢幻。
草地正中央是一座白色的噴泉，噴泉的中央是一尊波斯貓雕塑，它高高地仰起脖子，蹲在一個陶罐上麵，清澈的水流從陶罐中潺潺流到水池裏。
正前方則搭建了一個舞台，舞台兩側坐著樂隊，演奏著優雅好聽但是我叫不出名字來的音樂。
身為女主人的田茉莉，身穿著粉紅色的蓬蓬裙，頭上一頂銀色的小皇冠配上她的卷發，她就像個美麗的公主，而她的身邊則是……
“陸湛大神——”耳邊有女生興奮地尖叫起來。
陸湛穿著一身白色的西裝，跟在學校完全不一樣的帥氣形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田茉莉跟陸湛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在他們周圍站著不少人，似乎在想盡辦法跟他們搭話。
餐桌不遠的地方，一個身穿西裝、頭上戴著魔術帽的憨態可掬的小熊，親切地跟人打著招呼，並且不時地從帽子裏掏出一個氣球，或者從口袋裏掏出一隻鴿子，引起一陣陣小小的驚呼。
“好吃的——嗷嗚——”阿白白掙紮著從我懷中跳了下來，像隻脫韁的野狗一樣，飛速地朝著餐桌飛撲過去。
“阿白白，你慢點——”一時忘記給它套上牽引繩的我，隻能一路跟上。
“嗷嗚——”
不遠處，一聲狗叫響起。
我回頭一看，一隻大狗興奮得朝我飛奔了過來。
“嗷嗚嗚嗚嗚——汪汪汪——”
那隻大狗一邊跑，一邊叫著，完全不知道躲避地向我衝了過來。
“啊——”
大狗跑過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一個正在送飲料的服務員，服務員一下沒站穩，手中彩色的果汁就飛到了站在前方聊天的兩個女生的頭上，女生的尖叫讓還在裝飾蛋糕的廚師先生手沒拿穩，一個用力，手中的裱花袋裏的奶油都擠到了餐桌邊一個正在大口吃著炸雞腿的胖胖的男生身上，受到驚嚇的男生身體往後一仰，壓塌了他旁邊的餐桌……
“汪汪汪汪——”
這一切都沒能阻擋大狗的前進路線，那隻大狗一邊衝我汪汪叫著，一邊露著尖銳的牙齒向我衝了過來。
一切發生得太過於突然，以至於眼前看到的還有耳邊聽到的尖叫聲，都像是在放電影一樣，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應對。
“汪汪汪——”
大狗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盡管我的心髒跳動得已經快要接近極限了，但是我的雙腿像是被牢牢釘死在地上一樣，一動也不能動，就連耳邊傳來的尖叫都像是隔著一個隔音耳塞，顯得那麽不真實。
大狗到了我的麵前，毫不猶豫地往我身上撲了過來。
就在我以為自己一定會被咬的時候，眼前閃過一個身影，抱住了我撲倒在了地上，為了躲開大狗的襲擊，還往邊上滾了兩圈。
我驚魂未定地坐起身，剛想向我的救命恩人道謝，抬起頭卻看到一個大大的、黃色的熊玩偶，帶著呆萌的大臉衝著我笑。
“你是……魔術師先生？”
原來，救我的是那個在餐桌邊上變魔術的玩偶人！
“汪——”
就在我想更有誠意地向他表達謝意的時候，那隻大狗吐著舌頭，搖著尾巴，衝我叫了一聲，看樣子似乎又想撲過來。
我今天難道就這麽不該出門嗎？
眼看著已經躲不過去了，我認命地閉上眼睛，不敢眼睜睜地看著大狗撲向我的畫麵。
“汪汪——”
“小灰灰，坐下！”
在大狗撲向我的一瞬間，一個聲音在前方響起，接著，大狗像是接收到了什麽命令一樣，立刻蹲坐下來。
“對不起，你沒事吧，我家小灰灰給你添麻煩……咦？蕭小朵同學？”
我抬起頭，陸湛站在我的麵前，表情一半愧疚一半驚訝。
“我……我沒事……”
頂著在場所有女生刀鋒一樣的眼神，我抓著陸湛遞過來的手，爬了起來。
“小朵小朵，你沒事吧？”這時，阿白白才頂著一張沾滿了醬汁的臉，從遠處跑了過來。
“汪——汪——小朵，看見你好開心啦好開心，可是你剛才為什麽要躲開我呀，是要跟我玩遊戲嗎？我最喜歡玩遊戲啦！我們可以一起玩呀——”因為阿白白的靠近，我又能聽懂動物說的話，剛才撲向我的那隻大狗，此時正蹲坐在陸湛的腳邊，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像掃把一樣，在地上嘩嘩地掃著，大大的頭高高地抬起，眼睛眯成一個月牙的形狀，一邊吐著舌頭哈著氣，嘴角咧成一個微笑的形狀。
“你是……小灰灰？”我驚訝地看著眼前皮毛蓬鬆得像一團雲一樣的小灰灰，完全沒辦法將它跟之前我救出來的那隻灰色的、長毛打成結的家夥相提並論。
聽見我喊它的名字，小灰灰站起來，激動地朝我蹭了過來。
“小灰灰——”陸湛皺著眉頭，瞪了它一眼。
“就是你這個家夥害小朵摔倒在地上的吧！不準過來！”阿白白站在我麵前，挺起小胸脯，衝著比它大出好多倍的小灰灰低吼著齜著牙，身體也做出一副攻擊的姿勢，“我是不會讓你傷害小朵的！”
“嗚嗚——我沒有……”小灰灰低下頭，垂下耳朵，委屈地低聲說道，“我隻是看到小朵太高興啦，帥主人跟別人聊天沒有注意到小朵，我想讓帥主人跟小朵聊天嘛……”
“對不起，是我沒有看好小灰灰，讓它闖禍了……你……沒有摔傷吧？”陸湛一邊用一隻手拍了一下小灰灰的頭，一邊歉疚地問。
“啊，不關小灰灰的事啦，是我一下子沒有看清楚，隻看到一隻大狗向我衝過來，沒有看清楚是它，摔倒也有我自己的責任啦，而且……我摔倒的時候，魔術師先生也有給我墊背——”我一邊說著，一邊想回頭向那個玩偶人道謝，但是環顧了一周，都沒有看到那個大大的玩偶人的影子。
“蕭小朵，你今天來是砸我場的嗎？”派對的主人——田茉莉冷著臉，拎著裙子氣衝衝地向我走了過來。
“對……對不起……”我看著幾分鍾之前還華麗無比的會場，現在變得一團糟，很多工作人員在場地裏快速地穿行著，收拾著爛攤子，我愧疚得連頭都抬不起來了。
“汪——汪——”阿白白抬起頭，憤怒地朝田茉莉吼叫著，“明明不是小朵的錯，是那隻蠢狗啦！”
“對不起——”我蹲下身，抱著阿白白，一邊安撫它，一邊再次向田茉莉道歉。
“不，不是蕭小朵同學的問題，事情是小灰灰引起的，道歉的也該是我。”陸湛站到了我麵前，雖然麵無表情，但是我還是感受到了他話中的自責。
“你……哼！算啦，你沒受傷吧？那個……不要誤會哦……要是你在我的派對上受傷，那會讓我田茉莉大人很沒麵子的……”田茉莉斜著眼睛看了我一眼，突然有點臉紅，結結巴巴，別扭地說。
“我沒事，謝謝你關心。”我說。
“都說了我不是在關心你——”田茉莉氣鼓鼓地說。
“哦……哦，對了，我摔下來的時候，剛好有個穿玩偶裝的魔術師先生幫我擋了一下，我想跟他道個謝，但是又找不到他了……”我揉了揉阿白白的頭，問道。
“魔術師？我的派對上沒有請啊……”田茉莉一臉肯定地說。
“啊？剛剛——就在餐桌邊上，是一隻穿著玩偶服的，頭大大的黃色的熊……”我瞪大了眼睛。
“沒有啦！我的派對上怎麽會有那種幼稚的設定！”田茉莉揮揮手打斷了我的話，“好了，既然你沒受傷，那我就不管你了，陸湛同學，你可以過來一下嗎，我們繼續討論之前的那個問題……”
田茉莉轉頭，對陸湛甜甜一笑，然後親昵地挽住了陸湛的胳膊，轉身離開。
陸湛回過頭，抱歉地看了我一眼，我微笑地對他搖搖頭。
“嗚嗚嗚——小朵，人家等一下找你玩啦——”小灰灰被陸湛牽著，一步三回頭，不舍地衝我“嗷嗚嗷嗚”地叫著。
我再次環視四周，的確沒有再看到那個玩偶的身影了。
那個玩偶下麵的人，到底是誰？
“嗷嗚？”阿白白睜著圓鼓鼓的眼睛望著我。
我搖搖頭，深呼吸，然後將阿白白放到地上。
4
不得不說，工作人員的效率還是很高的，之前還是一片狼藉的草地，十幾分鍾之後，又被布置得煥然一新，悠揚的音樂重新奏響，餐桌上的食物也散發出陣陣的香味。不遠處的寵物廚師，小心地將一份份美味的食物堆放到稍微矮一點的桌子上，供寵物主人們自行選擇，也有像阿白白那樣大膽的寵物，直接央求工作人員或者盯著廚師，隻為了多吃自己喜歡吃的食物。
“當當當——”
幾聲清脆的銀鈴聲響起，音樂停了下來，留著兩撇白色胡子的管家筆挺地站在舞台中央，搖了搖手中的小鈴鐺，咳嗽一聲，開始講話：“請大家帶上自己的寵物到舞台這邊，寵物選美比賽馬上開始。”
大家三三兩兩地往舞台靠，而阿白白聽到“選美”兩個字的時候，似乎連眼睛都亮了，拉都拉不住地一定要到第一排，而且還讓我幫它把披風整理好。
阿白白……你這樣會不會有點太明顯啊……
我有些無奈地看著站姿比選美小姐還標準的阿白白，不知道該說什麽。
音樂又緩緩地響起，舞台的地上突然升起了一團團白色的煙霧，整個舞台顯得更加夢幻了。
這時，舞台的上方也開始灑下粉紅色的玫瑰花瓣，像是在迎接著什麽。
幾聲禮炮響起之後，在舞台的一側，田茉莉換了一身雪白的希臘式落地長裙，長長的褐色卷發垂到了腰間，頭上一頂金色的月桂葉造型的皇冠，將她襯托得猶如一個希臘女神，皇冠上一顆綠色的寶石閃閃發光。
她的身後，一個身穿燕尾服的人推著一輛金色的小車，小車上用紅色的天鵝絨做了一個精致的坐墊，上麵坐著一隻白色的波斯貓——那隻貓，應該就是田茉莉的寵物——泰奧多拉了吧？
泰奧多拉白色的毛被梳理得整整齊齊，粉紅色的鼻子泛出健康的光澤，圓圓的臉上，如同純淨度最高的祖母綠寶石的碧綠色眼睛，讓它看上去無比的優雅高貴。
然而，比貓更吸引人的是它胸前掛著的一串鑲嵌著彩色寶石的項鏈，還有頭上那頂跟田茉莉同款的皇冠。
但是，令我擔憂的是，泰奧多拉看上去並不開心：
不停地甩頭表示寵物不舒服；尾巴擺動頻率過快則是因為寵物覺得焦躁不安……
“好煩……脖子好重啊，一點也不好玩啦……”一個細細小小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
誰？誰在說話？
我環視四周，眼睛能看到的範圍之內：彩色的金剛鸚鵡站在主人的肩頭，親昵地用喙輕輕蹭著主人的臉頰；穿著花裙子的土撥鼠，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窩在主人的懷中，將一顆大杏仁塞進了自己嘴裏；小刺蝟躺在主人的膝蓋上，四肢攤開，一臉愜意地享受著主人為它按摩肚皮；黑白相間的邊牧，興奮地跳在半空中，將一個飛盤接住……
寵物們用自己的方式，向主人釋放著自己的情緒，而它們的情緒也很好地傳達給了自己的主人——至少，它們的主人此時愉快輕鬆的笑容是沒有辦法偽裝出來的……
大家都很開心，可是……
“討厭死了！我是男孩子，為什麽要給我穿裙子，戴項鏈？愚蠢的人類，我光滑的皮毛可是比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石還要美麗啊——”
那個小小的聲音，再次在我的腦中響起。
“……大家用熱烈的掌聲，歡迎田茉莉小姐，還有她心愛的寵物——泰奧多拉！”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主持人開始說話，打斷了我的思緒。
抬起頭，我看見田茉莉帶著驕傲的笑容，伸手去抱泰奧多拉。
“喵——”
就在她的手剛觸碰到泰奧多拉的時候，泰奧多拉突然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叫聲，甩掉了頭上的皇冠，伸出爪子將田茉莉的手抓了一下。
“啊——”田茉莉尖叫著收回了手，接著，從她手的指縫間，流出了一滴鮮紅的血液。
“喵——”泰奧多拉淒慘地叫了一聲，然後趁著大家都驚呆了的時候，從小推車上一躍而下，迅速地鑽進了舞台的幕布裏，雪白的身影消失不見了。
“小姐，你流血了——”白胡子管家急匆匆地從舞台側邊跑出來，一臉焦急地看著田茉莉還在流血的手。
“……我沒事……你們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去給我找泰奧多拉！”田茉莉一手揮開管家，血珠蹭到了她白色的裙子上，就像是金色的月桂葉邊上點點的紅花。
我看著台上氣急敗壞的她，心裏卻有些替泰奧多拉擔心。
剛剛……我腦中的聲音，其實就是泰奧多拉在說話吧？
一直以來，田茉莉以泰奧多拉的外表還有高貴的血統為傲，一直想把泰奧多拉打扮得更加美麗，所以才會把沉重的皇冠、影響走路的衣服給它穿上，但是她忘記了，人類覺得好的東西，對於寵物們來說，不一定就是好的……
“小朵？”大概是覺察到了我低落的情緒，阿白白蹭了蹭我的腳，抬起頭關心地看著我。
“阿白白……你……有辦法找到泰奧多拉嗎？我有些擔心它……”我問阿白白。
“哼，我阿白白大人是誰？不就是找隻貓嗎？你等著，我分分鍾幫你找出來！”阿白白像是在故意逗我笑一樣，一邊老氣橫秋地說著話，一邊挺起了胸膛，它臉上的小胡子一抖一抖的，像個小老頭一樣。
田茉莉已經下台處理傷口，舞台上空空的，隻留下一個金色的小推車，還有那個綴滿了蕾絲和流蘇的天鵝絨坐墊。
我走上舞台，舉起阿白白，將它靠近了那個坐墊，阿白白伸長脖子，鼻子在上麵嗅了嗅，然後掙脫了我的手，向一個地方跑去。
我急忙跟了上去。
阿白白每跑一段距離就會停下來，伸著脖子在空氣中嗅一嗅，然後步伐堅定地朝著一個方向跑去。
“就在那邊！”阿白白第四次停下來的時候，語氣堅定地跟我說。
我環視四周，發現自己隻顧著跟阿白白走，卻沒有覺察到自己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出了田茉莉家的範圍了。
現在我們所在的位置，大概是在離田茉莉家不遠的一片草地上，因為從不遠處的小樹林中，我看到了屬於田茉莉家別墅所特有的、尖尖造型的彩色玻璃房頂。
我們周圍是一大片草地，沒有灌木叢，而在不遠的地方是一棵一人可以合抱的大樹。
泰奧多拉……應該就在那棵樹上吧？
我跟阿白白慢慢地靠了過去，但是還沒接近，就聽到樹上傳來淒厲的尖叫聲。
“救命啊——有變態要抓我——”
仔細一看，大樹上三米多高的位置，一段伸展出去的樹杈上，一坨白色的毛團死死地扒在樹幹上瑟瑟發抖，而在樹的下方，一個穿著有點眼熟的玩偶服的人，背對著我們，正在樹上爬。
這是在當著我的麵要抓貓嗎？簡直不能忍！
要知道，立誌要成為一個受萬寵敬仰的動物醫生的蕭小朵，人生最痛恨的一種人，就是寵物販子！
“阿白白！”我舔了舔嘴唇，雙手交叉活動了一下，手指的關節被我掰出“哢哢”的聲音。
“一，二，三——”
我跟阿白白默數三個數之後，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樹下，然後超有默契地，我抱住了偷貓賊的腰阻止他往上爬，阿白白則用力地撕扯著對方的褲子。
本以為我們的到來可以阻止對方的行動，但是對方非但沒有停下來，反而更加賣力地往上爬。
“喵——”
就在我跟阿白白對玩偶人進行攻擊的時候，瑟瑟發抖地縮在樹幹上的泰奧多拉突然大叫一聲，直接朝玩偶人的頭上撲了過去，並且在他的頭套上瘋狂地撕扯著。
玩偶人不知道是因為玩偶服加上我的重量太重以至於無法抓穩，還是因為受到了泰奧多拉的攻擊，我隻覺得，我的身體正以一種超級快的速度往下掉落，情急之中，我隻能死死地抓住玩偶人的衣服，而泰奧多拉則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然如嚇呆了一般，站在玩偶人大大的頭上，一動也不敢動。
耳邊是呼嘯的風，睜開眼睛就是藍色的天空，還有離我越來越遠的樹……
“怦怦……”
一切像是被人按下了慢動作播放的電影一樣，我甚至能聽到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
玩偶服的重量，加上一個人、一隻貓的重量……
我是墊在最下方的那一個……
從樹上摔下來，我活著走回家的概率大概有多少？
嗬嗬，都要摔到地上了我居然還能想這麽多……
咦？
不對呀……
為什麽我能想這麽多？
為什麽天空還是在我正前方，而那棵大樹的樹梢還是在那個位置沒有動？
從我們摔下來的那一刻到現在至少也有半分鍾了，為什麽我還沒有感受到疼痛啊？
不對啊！我們……我們……
我扭過頭，身下大概兩米的距離是草地，而我跟那個玩偶人，加上泰奧多拉，正以一種違反地球引力的姿態，懸浮在半空中。
泰奧多拉睜著圓圓的大眼睛，跟我對視了一眼，然後緩緩地從我麵前一躍，降落到了地上。
我的眼睛跟隨著泰奧多拉，卻不經意地看到另一個正懸浮著的身影……
小小的身體，雪白的毛，短短的尾巴無意識地微微擺動著，臉上的長毛像一個小老頭一樣，在微風中輕輕擺動著——是阿白白！
阿白白兩腿直立，前爪抬起，做出一個托舉動作，橘色的小披風在它身後鼓動著——就像是電視上的超人那樣……
阿白白一隻爪子朝玩偶人輕輕劃了一下，玩偶人慢慢掉落到了地上，然後，它小心地、雙手隔空托著我，將我放到了玩偶人的……肚子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阿白白它……它怎麽會有這樣的能力？
還是說，其實我今天根本隻是在夢中，還沒有醒過來？
雙腿感受到土地的堅實之後，我的身下也傳來了痛苦的悶哼聲。
啊，對了，抓貓的玩偶人！
可不能這樣隨便就放過你！
趁著對方還沒有站起來，我跟阿白白超級有默契地一個推一個拉，合力將玩偶人巨大的頭套從他頭上摘了下來。
我原本以為，偷貓賊應該是一個麵目可憎、油膩膩的禿頭大叔的形象，沒想到，在頭套被拉開的瞬間，我看到了一張並不是很熟悉、卻又絕對不會忘記的臉。
一頭深亞麻色的頭發，看上去應該超級柔軟，但是因為主人完全不愛惜，一小撮頭發被壓得變了形，直挺挺地像觸角一樣立在了頭上。白皙得不正常的皮膚，因為長時間悶在頭套裏而顯得有些潮紅，一雙微微向上翹起的眼睛是那樣透明與澄澈，就像是浸潤在陽光下的水晶一樣，幹淨、透亮，仔細看卻又不顯得空洞，好像那雙眼睛裏，隱藏著的是整個宇宙的秘密。
高而挺的鼻梁，就像是博物館展出的希臘雕塑一樣標準，鼻子下方紅潤的嘴唇裏，吐出的卻是略帶痛苦的呻吟……
這個人……
不管長得再好看，我也喜歡不起來！因為他就是阿白白那個超級糟糕的前任主人，那個給我發了無數條短信的、神經病一樣的家夥啊！
“白小蔥——”
阿白白忍不住喊出了聲。
呃，這個家夥的名字叫白小蔥？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而阿白白，它是不是還有什麽沒跟我說清楚？
我看看躺在地上的人，又看看阿白白，心裏充滿了疑惑和惱怒。
“你們……就沒有什麽話想對我說嗎？”我冷著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