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寵寵別亂動
1
“小朵小朵，我準備好啦！我們快點去公園扔球玩！”
我的腳邊，一隻穿著金黃色的蜜蜂裝的雪納瑞，正迫不及待地跺著腳、轉著圈，背上一對透明的翅膀因為它的動作而微微顫動著，紅色的牽引繩被它叼在口中，隨著它搖頭晃腦的動作，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
“馬上就走——”我拿起牽引繩，從樓上下來，發現小小的寵物店一大清早就已經忙碌了起來。
“爸爸媽媽，我帶阿白白去公園散步了——”因為阿白白是寵物之神的使者，身份不能泄露，所以我隻能跟爸爸媽媽解釋為——在街上遇到的超級可憐的被遺棄的小狗。充滿愛心的爸爸媽媽也順利接受了阿白白成為我們家庭中的一員，阿白白身上那件它超級喜歡的蜜蜂裝，還是媽媽送給它的呢。
“好的，路上小心。”雖然時間很早，但是我家的寵物診所已經早早地開門，為那些要上班而沒辦法照顧自己的寵物的主人，照顧他們的寵物。
爸爸媽媽合力摁住了一隻前爪受傷的大型哈士奇，想把它拖進浴室洗澡，可是平時看上去蠢呼呼的哈士奇，這時候一臉不樂意地用沒有受傷的另一隻前爪死死地抓住地板。
我搖搖頭，上前幫忙將它的前爪抬起，不顧它的哀號，三人一起把它拎進了寵物浴室。
“嗷嗚嗚——小朵，你不可以這樣對我！我討厭洗澡！我是病狗，你們不能虐狗——嗷嗚嗚嗚——”哈士奇趴在透明玻璃上朝我哀號，我心情愉快地衝它揮揮手，然後看見爸媽拎著它的後爪，又把它拖回了浴室。
快要出門的時候，我路過放在門口的寵物糧食貨架，一個穿著紅色迷你緊身裙的長發美女，一臉愁容地一邊嘟囔著，一邊拿著貨架上的高級狗糧。
“你怎麽這麽挑食啊，我都給你買了最高級的狗糧了，你怎麽還是不愛吃呢？”
我低下頭，一隻黑色的毛色鋥亮的拉布拉多，一臉生無可戀地趴在地上哼哼唧唧：“我不要你買的高級狗糧，太難吃了，就像男主人的臭襪子的味道，我要吐啦！主人，我不要吃啦……”
原來是這樣啊。
我微笑著上前，拿起另外一個貨架上的寵物罐頭，遞給了為寵物吃飯愁眉不展的主人：“你好，這個罐頭是榮獲了‘狗狗最愛’一等獎的哦，據說，80%以上的狗狗都喜歡吃呢，不妨試一下啊。”
寵物主人翻看了一下，半信半疑地搖了搖罐頭盒：“是嗎？可是，這個品牌我都沒有聽說過。我們家黑星從小就隻吃最高級的鵝肝罐頭，一下子吃檔次這麽低的不會鬧肚子嗎？”
“嗷嗚——”
在她晃動罐頭盒的一瞬間，剛才還無精打采的黑星突然從地上坐了起來，張著嘴，雙眼直直地看著她。
“黑星，你想吃嗎？”拉布拉多的主人問。
“嗷嗚嗚嗚——”黑星在地上歡樂地蹦躂著，吧嗒著嘴，“好吃的！汪！我要吃我要吃！”
“我好久都沒有看到黑星對食物這樣興奮了……”拉布拉多主人吃驚地看著我，“你怎麽知道它想吃這個？”
因為我聽見它說的話了呀！
我心裏恨不得把這件令人激動的事情告訴全世界，但是臉上隻是掛上職業性的微笑：“因為狗狗跟人類是一樣的啊，每次都吃同樣的食物，它會吃厭的，偶爾換下口味才能胃口大開！”
“原來是這樣……”黑星的主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謝謝你們告訴了我的主人，我現在總算可以吃飽飯啦！”黑星靠近了我跟阿白白，大大的頭不停地在阿白白身上蹭來蹭去，大概是因為馬上就能吃到好吃的，所以連尾巴也搖得格外賣力。
阿白白還不到黑星膝蓋高的身體被拱得東倒西歪。
“大狗！我警告你！不要把口水擦在我身上！我可是一隻超……超級凶猛的獵犬！”阿白白露出尖牙不滿地警告著。
“嗷嗚嗚——可是我好喜歡你們啊！你們知道我想要什麽——對了，可以要主人給我買雞肉味的罐頭嗎？就是那邊貨架上紅色的那種，上麵還有一隻可愛的貓咪……”黑星完全不在乎阿白白的警告，繞著它跑了好幾個圈，然後歡快地說。
紅色……小貓頭像的罐頭？
那個似乎是……
“你的營養都用在長個頭上了嗎？那個是貓罐頭！給貓吃的！”阿白白氣呼呼地一爪子拍在黑星的臉上，搖頭晃腦。
“哎呀，我家黑星好像很喜歡你家小狗呢……”黑星的主人懷裏抱著一大堆的寵物用品，微笑著對我說。
喜歡？真的是這樣嗎？
盡管我耳邊都是阿白白不滿的咆哮，但是，在其他人看來，是一隻黑色的拉布拉多友好地給白色的雪納瑞舔毛，而雪納瑞則伸出前爪，跟拉布拉多“愉快”地玩耍。
唔，想象力果然是人類寶貴的財富呢……
我覺得還是不要打破別人的美好想象吧。
“阿白白，我們要去散步了，快跟新朋友告別吧！”我輕輕拉了拉手中的牽引繩，跟阿白白說道。
“誰跟那個傻大個是朋友啦！”阿白白不滿地轉過頭，對我張了張嘴，但是臉上長長的毛，配合著它的動作，簡直可愛到讓我忍不住想把它緊緊地抱在懷裏。
“再見，阿白白——”
我伸手推開門，掛在門上的風鈴發出清脆的響聲，身後傳來黑星快樂的告別聲。
清晨的陽光灑在身上帶著一點涼意，因為距離上班的時間還早，所以街上行人少得可憐。
我跟阿白白的身影，在冷清的街道上，被拉得長長的。
突然，我全身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似乎被什麽東西在暗地裏窺視似的，身後還隱隱傳來一陣微小的響動聲。
我警惕地轉過頭，街道上，隻有電線杆上有幾隻圓滾滾的小麻雀在蹦來蹦去，抱怨著隔壁街的麵包房用隔夜麵包糊弄顧客，害得它們最近吃了好多不好吃的麵包屑。
是錯覺嗎？
我疑惑地撓撓頭。
嗯，一定是錯覺啦，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女生，又沒有什麽驚天大秘密……
可能是我昨天晚上睡太晚，今天有點神經過敏了！
我搖搖頭，跟上阿白白的速度，一路小跑了起來。
跑了沒幾步，那種讓我身後涼涼的、但是又並沒有帶著惡意的窺視感，又重新從背後傳了過來。
我幹脆停下了腳步左右張望起來。
“汪？小朵？”阿白白走了幾步，見我沒有跟上，也疑惑地看向我。
我蹲下身，裝作摸著阿白白的樣子，輕聲在阿白白耳邊說：“我覺得有人在偷看我……”
“偷看？有變態？”阿白白聽了我的話，“嗷”了一聲，然後全身的毛都炸開了。
“噓噓——你別急，不要這個樣子，別太明顯了，要是被人覺察到我們已經發現了它的存在怎麽辦啊！”我摟住阿白白，用身體擋住它的身體，裝作給它檢查鏈子的樣子，低聲安撫它。
“你……你不要怕，有我保護你呢！”阿白白低下了頭，一副勇敢又豪爽的樣子。
我看著還沒有我胳膊長的阿白白，貼心地閉嘴不語。
阿白白微微抬起頭，向四周看了一眼，然後用鼻子在空氣中嗅著。
“小朵，你確定感覺到有人在偷窺你嗎？”阿白白皺了皺鼻子，疑惑地問，“可是這周圍除了我們，就隻有幾隻麻雀和垃圾桶邊上的老鼠啊……”
是……是嗎？
我知道狗狗的鼻子是世界上最靈敏的探測器，所以，阿白白這樣一說，連我自己都困惑了。
難道真的是我沒睡好，神經過敏了？
我抬起頭，看著頭頂裝在電線杆上正在轉來轉去的攝像頭，撇了撇嘴。
“啊，可能是我弄錯了，我們繼續散步吧！”我抱歉地朝阿白白笑了笑，然後繼續朝著公園的方向一路小跑。
阿白白跟著我的步伐，四隻小爪子跑得飛快，大大的耳朵在頭上甩來甩去，背上小蜜蜂的翅膀也像是真正的翅膀一樣，上下撲閃著。
2
寶石學院一年級教室。
最後一堂自習課，據說老師會過來發試卷，趁著這點空閑時間，我趴在課桌上，用鉛筆在草稿本上隨手塗塗畫畫，然後一個歪七扭八、身上穿著條紋蜜蜂服裝、超像阿白白的狗狗躍然紙上。
端詳了一下，在確定了拿給阿白白看並不會讓它開心之後，我默默地把本子合上。
“哎哎，你們聽說了嗎？據隔壁班的同學說，三班的陸湛同學又是年級第一呢！”同桌的麗娜神秘兮兮地說。
“嘁——我還以為什麽消息呢，我陸湛男神考第一有什麽稀奇的！”坐在我身後的張默默推了推眼鏡，一臉花癡狀地捧著臉，雙眼無限向往地看著窗外，好像陸湛正站在窗外延展的樹幹上，對著她微笑。
“啊啊啊——我陸湛男神，高貴優雅，雖然有點兒冷淡，不喜歡跟人打交道，但即便是這樣，也依然難以掩蓋他渾身散發出來的魅力……”有人飽含深情地說著。
“第一名有什麽了不起！你們這群膚淺的女生。陸湛有什麽好，仗著長得好看點，就看不起人。他這麽不合群，不會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吧？比如說，跟人說話就會結巴的那種？哈哈哈哈……”班上有不服氣的男生插嘴，但是很快就被女生群起而攻之。
“哎喲，在說陸湛之前，你先找盆水照照自己好嗎？人家陸湛明明可以靠臉吃飯，但是偏要靠能力吃飯，但是你呢？有臉有實力嗎？”陸湛的超級擁護者，自稱“陸湛超級後援團團長”的羅洛洛叉著腰，指著那個一臉不屑的男生說。
“洛洛，為什麽要打盆水啊？”旁邊紮著辮子的徐小暖怯怯地問。
“當然是怕鏡子照得太清楚，讓他們看清楚了自己跟陸湛同學的差別，一時受不了打擊，找一塊豆腐撞死啊……”另外一名同屬陸湛粉絲後援團的女同學臉上帶著嘲諷的笑，話一出，攻擊範圍波及了班上所有的男同學。
不過，說起陸湛同學……
前幾天帶著阿白白散步的時候，我在公園裏似乎看到過陸湛大神啊，不過他一臉擔憂，好像在找什麽。
陸湛同學可是寶石學院最優質的校草，他不僅外貌出眾，而且成績優異，年年都考學院第一。據說他的家世也很不凡，但陸湛同學並沒有富二代的張揚傲慢，待人接物都彬彬有禮，讓大家對他都非常有好感。
唯一遺憾的就是，陸湛同學性格比較冷淡，不喜歡參加團隊活動或者跟人過多交流。但也正是這種可望而不可即的距離感，讓學院的女生們更加趨之若鶩吧。
能讓這位優質校草露出那樣擔憂的神情，到底是什麽事呢？
我的心裏湧出了滿滿的好奇。
唔……要不要今天放學之後去那個小公園看看，他到底在找些什麽，說不定我還能幫他一起找。
哎喲，跟全校女生夢中的男神說話，一定會被她們嫉妒吧……
我一隻手撐在桌上，抵著頭，聽著大家閑聊。
但是這樣的時間，過得很快。
不知道是不是大家吵鬧的聲音太大，以至於沒有聽到上課的鈴聲，所以在班主任冷著臉進教室的時候，大家依然在就陸湛男神的問題吵吵嚷嚷。
“啪啪啪——”
班主任用力地拍著桌子，原本還爭得熱火朝天的同學們一下子安靜下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班主任沉著臉，用力把一摞試卷丟到了講台上：“你們看看這次的成績，考成什麽樣子了！”
班上原本還在竊竊私語的同學，在老師的憤怒之下，立刻鴉雀無聲。
“李力生，65分。”
“張天，74分。”
“羅洛洛……”
班主任在講台上按分數由低向高地向我們分發著試卷，沒有及格的人垂頭喪氣，考得好的人喜氣洋洋。
我在座位上提心吊膽地看著一個個同學上前領著自己的試卷，但是我的試卷遲遲沒有來。
“蕭小朵——”
聽到老師喊到我的名字，我條件反射地站了起來。
“89分，比上次進步了很多哦。”老師把試卷遞給我，臉上勉強露出一個笑容。
“呼——總算沒有白費工夫啊……”我看著試卷上的分數，心裏稍微鬆了一口氣。
果然，地獄式的練習還是有成果的啊……
“……你們看看，明明是同樣的課程，同樣的考試內容，我們班的第一名，居然跟隔壁班的陸湛同學差了11分！題目是有多難啊？陸湛同學能拿滿分，為什麽你們就不能——”老師在講台上不滿地發泄著情緒。
“開什麽玩笑……我們哪能跟陸湛大神比啊……”同桌的麗娜癟癟嘴，小聲地嘟囔著。
“每次考試大神都是第一名，我都習慣了好嘛。反正都追不上了，老師怎麽還是這樣……”不知道是誰這樣說了一句，換來了所有人感同身受的點頭，還有老師更加憤怒的神情。接下來的一堂試卷講解課，老師一抓住空當就會繼續這種“別班的孩子就是好”的念叨。
“當當當當——”
及時響起的放學鈴聲拯救了處於水深火熱中的我們，似乎還沒有說夠我們的老師，隻能恨鐵不成鋼地瞪了我們一眼，然後收拾好東西氣呼呼地走出了教室。
“呼——”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長籲一口氣，然後又恢複到之前的狀態，有說有笑地開始收拾書包打算回家。
跟同學走到我家前麵的岔路口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我的腦中想起之前看到的陸湛大神，他一向冷漠的臉上，出現的是跟他平時不一樣的擔憂的神色，讓我的好奇心更重了。
除了喜歡小動物，好奇心強也算是我的一個特點啦。
要不要去看看呢？
“小朵，你不回去嗎？”前方羅洛洛問我。
“我突然想起要幫我爸爸去客人家裏接一隻受傷的小貓去診所，你先走吧。”我下意識地撒謊說道。
“唉——”羅洛洛歪了歪頭，有點失望地鼓起了腮幫子，“人家還想帶你去吃你家附近小吃街的炸雞呢……”
“抱歉啦，下次好嗎？下次我請你？”我吐了吐舌頭，做出一副討饒的姿態。
“撲哧——”羅洛洛笑出了聲，“那好吧，路上小心呀。”
目送著羅洛洛的身影遠去，我這才轉頭走向岔路另一邊的小公園。
因為還不到散步的時間，小公園裏幾乎沒有什麽人。公園裏有一片小小的草地，那是附近有寵物的人最愛的地方。
陸湛大神……似乎也是在這裏找什麽？
我撓了撓頭，回想著之前看到大神的位置，慢慢地走了過去。
轉了一大圈，草地還是那片草地，並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東西……
大神他……到底丟了什麽，那麽擔心呀？
我一邊想著，一邊有點失望地慢悠悠地往回走。
“嘩啦——”
一陣風吹來，將一張紙直接糊到了我的臉上。
“誰呀，這麽沒有公德心——居然在公園亂丟紙……唉？”我拿下那張廢紙，剛想揉起來丟掉，但是，上麵的內容吸引了我。
這是一張打印著走失信息的傳單紙。
傳單紙上麵印著一隻吐著舌頭、看上去在微笑的薩摩耶，下麵則用加粗的黑體字寫著“尋找寵物”四個大字。
“愛寵小灰灰，白色，2歲的薩摩耶，左耳上有一道閃電狀的疤痕，因為主人一時不慎導致它離家出走。小灰灰是個路癡，請看到的人聯係以下號碼：1×××××……必有重謝……”
前幾天下雨，這張紙被雨淋得有點模糊，我艱難地湊近才把上麵的字看清，然而最重要的號碼則完全看不清楚了……
啊……跟自己心愛的寵物走失了，對方心情一定很焦急吧？還有這隻叫小灰灰的薩摩耶，沒有了主人，現在在哪裏流浪呢？
一想到這些，我也難過不已。
不過……我覺得我應該可以幫助他們吧？
我拿出手機，將上麵的照片拍了下來，然後飛快地跑回家。
“阿白白，阿白白——”
一回到家，我連鞋都沒有換，直接叫著阿白白的名字。
阿白白躺在沙發上，頭搭在抱枕上，一隻爪子在按電視遙控器。
看到這樣詭異的一幕，我想說的話突然被哽住了……
“汪，你回來啦？是要帶我去散步嗎？不過，散步之前，我可不可以先吃一塊牛肉味的餅幹？”阿白白從沙發上跳了下來，一路小跑到我的腳邊，雙腿站立，前爪抱著我的雙腿，黑珍珠一樣的眼睛水汪汪地望著我。
“唔——”超級可愛！
可以，全都給你——
我恨不得馬上把最好的狗狗餅幹遞到它麵前，但是，身為一個（未來的）寵物診所的優秀員工，我還是殘忍地拒絕了它：“不行，磨牙餅幹不是零食，要在晚餐以後才能吃。”
“嗷嗚……”阿白白不開心地從我腿上下來，雙耳耷拉在腦後，超級不開心。
我抱歉地摸了摸阿白白的頭，然後用今天看到的消息轉移阿白白的注意力：“對了，我今天在小公園看到了一個尋……”
“汪！你居然背著我一個人先去了小公園！你這個叛徒！我們的感情破裂了！”阿白白完全沒有聽到重點，憤怒地衝我汪汪叫。
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歡去小公園好嘛！
我在心裏暗自嘀咕，然後拿出手機，調出今天拍下的畫麵給它看：“公園裏有人貼了尋狗啟事，有一隻叫小灰灰的狗狗走丟了……”
“走丟了？怎麽會有這麽蠢的狗，居然不記得自己的家在哪！”阿白白甩甩頭，一臉不敢相信的神情。
我默默地低下頭，看了它一眼。
“汪！我不是走丟的，我是離——離開了寵物之神，來幫助別的動物的！”阿白白又開始暴躁了。
“好啦，我知道阿白白最厲害了，我們能不能幫助一下離開了主人的小灰灰呢？走失這麽多天，它一定吃了很多苦吧……”我有些難過地看著手機照片上那隻笑得像天使一樣的薩摩耶。
“那當然！這種小事根本難不倒我阿白白大人——不過，找到以後我一定要好好訓練這隻愚蠢的狗，不能讓它丟了我們的臉！”阿白白小胸脯挺得高高的，走到門邊，叼起外出用的牽引繩，底氣十足地看向我。
3
既然小灰灰的主人是在小公園貼的尋狗啟事，那麽可以斷定，他們家也一定是在以公園為中心的附近區域，在跟阿白白商議過以後，我們決定還是先從岔路口的地方，一條街一條街地尋找，至於怎樣尋找嘛——
“吱吱——你是狗，為什麽要學貓抓我們老鼠啦——”一隻正在吃著蘋果的貪吃的老鼠，被阿白白用前爪按在地上，此時正一臉惶恐、歇斯底裏地吱吱叫著。
“咦，你們家狗狗真厲害啊，居然還能抓到老鼠，不像我們家花花，看到貓都能被嚇哭……”因為已經到了晚飯後的時間，路邊上有不少人牽著自己家的寵物出門散步，跟我說話的是一個懷裏抱著一隻毛茸茸的茶杯泰迪的老奶奶，那隻小泰迪一看到老鼠，嚇得眼淚汪汪地縮在了老奶奶懷裏，還偷偷從縫隙裏看著阿白白和老鼠。阿白白似乎超級喜歡聽人誇獎，這一下急忙抬頭挺胸，調整了站姿，似乎是想讓自己看上去更加威風一點。
為了擴大尋找範圍，我把手機掏出來，將小灰灰的照片找出來，問了老奶奶，老奶奶卻搖搖頭，說沒有看見。
“我……我有見過耳朵上有閃電的大個子……”一個輕柔的聲音傳了過來。
低下頭，老奶奶懷中的花花，眨著水汪汪的眼睛，奶聲奶氣地說。
“你……你有見過嗎？”我裝作開玩笑的樣子，將手機屏幕靠近了花花。
“我昨天跟奶奶散步的時候，就在旁邊那條黑乎乎的巷子裏見到了，不過它可髒了，一點也不白，我邀請它去奶奶家洗澡，它還凶我……”花花哼哼唧唧，委屈地說。
“謝謝你，花花，要是遇到了小灰灰，我一定會讓它向你道歉的！”我摸了摸花花的小腦袋，跟老奶奶道別。
“小朵，你問到了嗎？”阿白白問。
“唔，花花說之前看見小灰灰在前麵的那條街，不過看上去狀態不是很好……”我有些擔心地說。
“吱吱——你們是在找東西嗎？我們老鼠家族的成員遍布所有下水道，要是你放了我，我叫我家族的成員幫你們找——”小老鼠吱吱哇哇地大叫著。
“哼，老鼠可壞了，我才不相信你呢！”阿白白鼻子噴著氣，不相信地哼了一聲。
“我，我們是好老鼠，我們家的老鼠都不進人類家裏偷東西，我們隻吃你們丟在垃圾桶裏的食物……”小老鼠委屈地說，“如果你們給我一個肉包子，我一定會讓我家裏的老鼠幫你們的……”
“那你能幫我們找到它嗎？”我拿出手機上的照片放到小老鼠麵前，然後示意阿白白鬆開爪子，“如果你幫我們找到了它，我會給你好吃的墨西哥雞肉卷做酬謝哦！這隻狗叫小灰灰，耳朵上有一道閃電狀的疤痕，你們找到了，請告訴我！”
“可以的可以的！”小老鼠抖了抖身體，身體直立起來，然後用小爪子撓了撓臉，轉身鑽進了垃圾堆裏。
“如果……如果我們告訴你，你能給我們麵包蟲和葡萄幹嗎？”一個細細的聲音伴隨著撲閃翅膀的聲音在我頭上響起。
我抬頭，兩隻圓滾滾的麻雀，站在人行道欄杆上，一蹦一跳地看著我。
“麵包蟲和葡萄幹，要是你再給我一把小米，我帶你去那隻蠢狗在的地方喲！”
“是的是的，耳朵上有閃電的狗，我們看到了！”小麻雀嘰嘰喳喳地說。
“你們也見過小灰灰？”我靠近它們，心裏有些激動。
“看到了，你要給我們麵包蟲，那邊也有幾個跟你一樣的大個子，手上拿著棍子，要打它呢！”其中一隻跳上了我的肩膀，輕輕啄了一下我的耳朵。
“棍……棍子？”
“那隻狗看上去很害怕呢……可以多給我幾粒葡萄幹嗎？我還可以告訴你警察局保險箱的密碼……”另一隻小麻雀跳上了阿白白的腦袋說。
“我現在身上沒有，但是前麵有一家朵朵寵物診所是我家的，如果你們願意，以後我每天都可以給你們準備麵包蟲還有小米，現在這隻狗狗有危險，所以請你們趕快帶我過去！”聽到小灰灰可能會有危險，我的心都懸了起來。
“還有葡萄幹——”一隻麻雀補充道。
“再囉唆我咬你們哦——汪——”被麻雀們尖細的嗓音弄得暴躁不已的阿白白跳起來，做出捕捉的動作。
“壞狗，壞狗——”
兩隻麻雀在阿白白頭上繞著圈，時不時地在它身上啄一下。
“你們快點帶我去，我一定會給你們麵包蟲和葡萄幹的！”我牽起阿白白的牽引繩，對兩隻小麻雀說道。
“好的。”
“在這邊。”
“這裏！”
“轉彎——”
“大個子你怎麽這麽慢？”
“你的翅膀不能飛嗎？”
“笨蛋，它的翅膀那麽細，怎麽飛得起來啦！”
我牽著阿白白，不時抬頭看看那兩隻聒噪的小麻雀，順著它們的指引，我到了一條平時根本不會注意的、已經荒廢掉的小巷子。
黑黝黝的巷子一直延伸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從裏麵吹出來的風，帶著一點黴味還有不知道是什麽水果腐爛的氣味。
“在裏麵，就在裏麵！”兩隻麻雀在我頭頂上轉著圈說。
我稍稍往裏走了幾步，但是處在這條逐漸變暗的小巷子裏，讓我的心裏生出一股怯意。
“汪？”衝在前麵的阿白白不解地停下腳步，歪著腦袋望著我。
“汪嗚嗚嗚——帥帥的主人快來救我……嗷嗚嗚嗚……小灰灰再也不要離家出走了……好可怕……”小巷子的深處，傳來了一陣淒厲的叫聲。
啊！是尋狗啟事上的小灰灰！
“吼——”聽到呼救的聲音，阿白白做出攻擊的姿勢，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吼聲。
不能害怕了！
我鬆開阿白白脖子上的牽引繩，阿白白就像一道白色的閃電衝到了前麵，而我則緊緊地跟在它的身後。
“你們在做什麽？”
小巷子的深處，兩個穿著髒兮兮的男人，手上拿著一根套著繩索的棍子，將一團灰撲撲的東西逼到了角落，眼看就要用伸縮套套住那團灰色的生物了。
“我家狗偷偷從家裏跑出來，我正要帶它回去呢！”一個頭發油膩膩的男人，將手中的棍子遞給了另外一個人，然後嬉皮笑臉地朝外走過來。
看著他的樣子，我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大步。
“你……你撒謊！這隻狗明明不是你家的……它……它是我家的！”我看了一眼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小灰灰，吞了一口口水，撒謊道。
“你說是你家就是你家的？它叫什麽名字？你叫它它會理你嗎？”油膩男一副無賴的樣子。
“小灰灰，你快過來，我帶你回家——”我朝著角落裏灰色的影子喊。
小灰灰聽到我喊它的名字，耳朵動了動，抬起頭，警惕地看著我：“我才不過去，你跟他們一定是一夥的！剛剛他們也說要給我好吃的，但……但是他們現在又說要把我抓起來賣掉……嗚嗚嗚……”
“汪！你是白癡嗎！我們是看到了你主人貼的啟事來找你的！快點過來，我們帶你回家！”阿白白忍不住衝了過去，咬著小灰灰的耳朵往外拖。
“嗷嗚嗚——你……你咬我，你跟壞人也是一夥的！你是壞狗！”小灰灰受到刺激，哀號著向著角落裏縮去。
“大……大哥，你……你看這……這隻小白狗……也……也能賣錢，不如……我……我們一起……抓……抓住？”另一個結巴男結結巴巴地說。
“看來它也不是你家的狗啊……”油膩男歪著嘴怪笑著，髒兮兮的手就要抓向我。
嗚嗚嗚——好可怕！誰來救我！我忍不住雙手護著臉，一路後退。
“嗷嗚——汪——”
像是看出了我的害怕，阿白白衝上去，咬住了男人的褲腿，一陣撕咬。
“唧唧唧——”
“我們幫你，別忘了麵包蟲和葡萄幹——”
兩隻小麻雀也在半空中撲騰著，啄著兩人的頭。
“我們明月街道派出所剛剛接到舉報電話，說這裏有狗販子非法盜狗，現在你們舉起手，到牆角蹲好！”
就在我不知所措地看著阿白白和麻雀對付那兩個偷狗賊的時候，一個充滿正氣的聲音我從身後傳了過來。
“大……大……大哥，不……不好是警察——”結巴男將手上的棍子一丟，拔腿就跑，油膩男發覺不對，也跟著轉進了旁邊的分岔巷子裏。
緊接著，如同天神降臨一般的警察先生都沒空跟我說話，直接從我身邊跑過，去追趕兩個狗販子。
“嗷嗚嗚嗚，警察叔叔沒有抓你們，你們是好人——”縮在角落裏的小灰灰看見警察先生跑遠了之後，突然清醒過來，哭著挪動著胖胖的身體到了我的腳邊，然後抱著我的小腿就開始狂蹭。
“好人好人，你能不能幫我找到我宇宙最帥最帥的主人！如果你幫我找到我最愛的主人，我就勉強允許你做我最帥的主人的女朋友哦——”不知道是不是智商偏低的緣故，剛剛還在哭的薩摩耶小灰灰，在說到它主人的時候，突然轉變成花癡狗模式。
“我的主人好帥好溫柔，好多比你漂亮的女生都會給我送好吃的討好我，好接近我的帥主人！雖然……雖然你沒有吃的給我……”小灰灰咂吧著嘴，用眼睛裏少得可憐的眼白的一邊，偷偷地看了我一眼。
“那……你家住在哪裏，可以告訴我們嗎？”我蹲下身，摸了摸它的頭問。
“我家……有個院子，還有樹，樹上有好吃的蘋果！我的帥主人喜歡在樹下麵看書，我就等著蘋果掉下來，我就可以吃蘋果了！”小灰灰吐著舌頭說。
“……能具體點嗎？”我耐著性子問。
“就是我家裏有好帥的主人！好帥的就一定是我主人啦——”小灰灰在地上打了個滾，肚皮朝天，毛茸茸的尾巴像是掃把一樣在地上不停地掃著。
“問去你家的路怎麽走！”看不下去的阿白白氣憤地跳到了小灰灰的肚子上，但是因為體形相差太懸殊，讓小灰灰誤認為阿白白在跟它玩，於是抱住了阿白白，開心地在地上打起滾來。
唉，為什麽尋狗啟事上麵最關鍵的電話號碼沒有了呢……
我在心中歎了一口氣。
突然，一小節鏈子從小灰灰脖子上長長的毛裏掉了出來，我急忙按住了玩得正開心的小灰灰，將那節鏈子拉了出來。
小灰灰的主人應該也很愛它，因為，它脖子上的狗牌上，刻著一個跟小灰灰一模一樣、笑得像天使一樣的小薩摩耶，上麵寫著小灰灰的名字，還有一連串數字。
數字？
我心裏一動，拿出手機，按下了那串數字，撥打過去。
電話很快被接通，電話那頭是一個聲音很好聽的男生，聽到我說找到了小灰灰之後，聲音都變得焦急起來，在知道了地址之後，他就急忙掛斷了電話，說會立刻趕來。
“看來你主人真的很擔心你呢！”
我帶著小灰灰和阿白白走出了那條小巷，來到了剛剛告訴小灰灰主人的約定地點。
“當然啦！小灰灰的主人是世界上最好的主人！他可喜歡小灰灰啦……”
“對了小灰灰，我覺得你主人很愛你，你為什麽還要離家出走呢？”看著身上髒兮兮的小灰灰，我有些不解地問。
原本還在跟阿白白和小麻雀開心地玩著咬尾巴遊戲的小灰灰，身體突然僵直了一下，然後垂頭喪氣起來。
“嗚嗚嗚……都是因為主人說，最近要考試，所以都不能帶我出來玩了，而且不光這樣，他連每天回家一定要給我的遊戲時間都不給我了！”小灰灰一邊說著，一邊眨巴著水汪汪的眼睛，雖然它臉上一臉的毛，但是我似乎看到了它“求理解，求讚同”的表情。
“……所以我就離家出走了呀，讓主人知道，忽視我小灰灰的後果！”
“啊，原來你跟我一樣——”阿白白在不遠的地方輕哼。
“一樣？”聽到它說話，我望向了它。
阿白白像是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急忙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將嘴巴埋進了前爪，雙眼一直偷偷地看著我。
“阿白白……”我剛想好好詢問，遠處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小灰灰——”
腳步聲伴隨著急促的喘息聲而來。
我抬起頭，一張超級熟悉的俊臉出現在我的麵前。
“陸、陸、陸、陸大神！”看著那張經常出現在班上女生的錢包裏照片上的臉就這樣突然出現在我的麵前，我的舌頭突然變得僵硬起來。
陸大神看上去十分焦急，平時冷漠的臉上，因為運動過度浮現出不自然的紅暈，柔軟的頭發被汗打濕，緊緊地貼在臉上，白色的製服襯衫不知道蹭到了哪裏，變得灰一塊黑一塊，一直扣到脖子的衣領此時隨意地被解開，袖子也被紮起來了。
“汪——主人——我世界上最帥的主人——嗚嗚嗚——”小灰灰圓圓的身體一個鯉魚打挺般從地上爬了起來，像顆小炮彈一樣向陸湛男神衝了過去。
陸湛男神不但沒有嫌棄小灰灰身上髒兮兮的，反而蹲下身，任由小灰灰在他身上蹭著。
“對不起，我最近光顧著學習，沒有帶你出來玩，以後不會了……”陸湛男神摸了摸小灰灰的頭，自責而又寵溺地說。
我站在一邊，目瞪口呆地看著傳說中有潔癖、冷漠、高傲的王子，寶石學院萬千少女心中的男神陸湛，眼神中流露出能讓所有女生都為之瘋狂的溫柔——雖然對象隻是一條狗，但是……我覺得應該有90%以上的人都願意跟小灰灰換個身份……
陸大神對我笑了！
我癡癡地看著大神這個堪比鑽石還要稀少的笑容，心裏卻想著：要是換成照片，能賣出多少錢……
“那，那個，我，我隻是散步的時候恰巧看到了尋狗啟事，並沒有因為小灰灰是陸大神您的寵物才特意尋找的！”我的嘴巴不聽大腦指揮，不知道在說些什麽鬼。
“嗬嗬，叫我陸湛就好，我看小灰灰挺喜歡你家狗狗的，不如讓它們做個朋友吧！”陸湛大神的眼睛彎成一個迷人的弧度，然後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在我麵前晃了晃，“方便的話，我們互相留個號碼，以後可以讓它們在一起玩呢！”
我順著陸湛大神的視線看過去，小灰灰一直試圖用它胖胖的身體，去蹭隻到它膝蓋高的阿白白的身體，而阿白白則暴躁地一直躲：“離我遠點兒，蠢狗！”
“陸，陸大神，不，不，陸同學你好，我，我叫蕭小朵，是寶石學院一年級B班的學生，家就在珍珠路路口那間粉紅色的朵朵寵物診所……”因為能近距離接觸到所有人的男神，我激動得話都說不利索，掏手機的手全是汗。
“嗬嗬——”陸湛大神依舊微笑著，接過我的手機，在上麵按了幾下，隨後他的手機裏響起一陣好聽的音樂。
“蕭小朵，我記住你了。”陸湛大神牽著小灰灰往巷子口走去，一邊走，一邊衝我揮了揮手中的手機。
“嗷嗚——帥主人帥主人，我好想你，我天天都在想你，你看我出來這麽久，我都瘦了……嗚嗚嗚——”
“小灰灰，以後不要再偷偷逃跑了，我會抽時間陪你的……”
夕陽下，陸湛大神的身影被拉得老長老長，風中傳來他對小灰灰溫柔說話的聲音，還有小灰灰牛頭不對馬嘴的拍馬屁……雖然陸湛大神聽不懂小灰灰的叫聲，兩人沒法像我跟阿白白一樣暢快地交流，但那一人一狗的畫麵，也非常溫馨、和諧。
而我愣在原地，看著手中的手機屏幕，上麵最新撥出去的一個號碼下、清晰地寫著“陸湛”兩個字。
“叮，恭喜你收獲校園男神陸湛的手機號碼，失去薩摩耶小灰灰——”反應遲鈍的我仿佛聽到腦中響起了一個聲音。
“阿白白……”我眨著眼睛，不知所措。
“幹嗎？”阿白白白了我一眼。
“你可以咬我一下嗎？我覺得我一定是在夢裏……”
如果不是夢，為什麽陸湛大神會對我笑，還說記住了我的名字，跟我交換了手機號？要是這一切都是真的，我一定會被全校的女生通緝吧？
就在我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阿白白突然嗅了嗅空氣，隨後又擺出一副攻擊的姿態。
“阿白白，怎麽了？”發現了阿白白的異常，我不由得詢問。
“我聞到了危險的氣味，我們快逃！”阿白白說著，率先轉過身就跑。
我一頭霧水地跟在它身後，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最近一連串事情發展下來，讓我對阿白白的這種預測十分信任。
4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小巷子裏的路燈嗞嗞響了幾下就亮了起來，不遠處幾盞路燈卻帶著不祥的征兆，劈裏啪啦地閃爍不定。
“啪嗒，啪嗒——”
身後傳來不急不忙的腳步聲。
我忍不住回頭，燈光昏暗的小巷的牆上，一個扭曲著的、頭上長角的怪物的投影在快速地向我們靠近。
“啊啊啊啊啊啊——”我一邊大叫著，一邊加快了腳步。
但是還沒走多遠，一堵高高的牆壁矗立在我們的麵前。
沒有去路了……
我縮在牆角，抱著同樣瑟瑟發抖的阿白白，緊張地閉上了眼睛。
到底是誰在跟蹤我？
果然我白天那種被窺視的感覺是正確的！
嗚嗚嗚，會不會之前逃走的偷狗賊回來報複了？可是那個跟蹤者的頭上為什麽會長角？
難道真的有怪物嗎？
嗚嗚嗚，怎麽辦？我會不會被那個長角的可怕的怪物吃掉啊……
嗚嗚嗚，爸爸媽媽，再見了；我深愛的世界，再見了……
“啪嗒，啪嗒——”
腳步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離我幾步遠的地方。
嗚嗚嗚……好可怕……
我不敢睜開眼睛，生怕看到了什麽能讓我膽戰心驚的畫麵。
“可以把我家的狗還給我嗎？”
一個非常好聽的聲音，從我頭上傳了過來。
咦？怪物的聲音居然這麽好聽，還這麽溫柔？
我偷偷睜開眼睛，白晃晃的燈光下，一個穿著黑白奶牛的連帽套頭衫的男生，靜靜地站在我麵前，同時對我伸出了手。他把衣服的帽子戴上，帽子上有一個牛角造型，看上去像頭上長了一對“牛犄角”。
“咕咚——”
我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這個人就是今天一直偷偷跟蹤窺視我的人？
可是，他，他不像變態跟蹤狂啊？
他有著白皙的皮膚，即使是在昏黃的燈光下，也閃出柔和的光澤，柔軟的頭發輕輕地搭垂著，眼睛被大大的黑框眼鏡遮擋著，看不出他眼睛的樣子。高挺的鼻梁下，天然微微上翹的嘴角，此時卻微微抿起，有點不太開心的樣子，他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就如同一隻慵懶的小貓一樣，讓人忍不住想去摸一把。
“可以把我家狗還給我嗎？”
他看著我，沒什麽太多的表情，隻是再次輕聲地詢問。
“它是我的狗，因為離家出走才遇到你，所以，請你還給我，它對我很重要。”那個男生說。
“阿白白？”我看了一眼阿白白，然後又看向他。
“不——我不要走！不要跟他回去！”一直縮在我懷裏的阿白白，看到他之後，突然大叫起來，“救命——我不要再去到那個鬼地方！那種全是細菌的地方，我會死的！我一定會死的！我會變成狗肉幹，跟他那些內髒和眼珠一起泡在福爾馬林溶液裏麵——”
阿白白一邊向我懷裏鑽，一邊歇斯底裏地喊著，小小的身體在發抖。
我突然想起自己最開始遇到阿白白時，它有氣無力的樣子。
從剛到我家，狼吞虎咽地吃東西，到我給它洗澡，它全身狼狽的樣子，還有挺起小胸脯說它是寵物之神使者的時候，還有它按住老鼠，一臉驕傲的樣子……
不管什麽時候的阿白白，都沒有像這時候這樣恐慌過。
隻有真的遇到過什麽可怕的事情，阿白白才可能變得這麽膽小和恐懼，因此——
我眯起眼睛，再度打量了一番這個打扮奇怪、相貌卻清秀可愛的男生——但誰會知道這樣的外貌背後，會不會隱藏著一副超級可怕的心腸呢？
阿白白絕對不可以給他！
雖然他可能是阿白白的主人，但是能讓一個寵物怕他怕成這樣，還離家出走，甚至連看到他都在瑟瑟發抖……
真相隻有一個——那就是他絕對不是一個好主人！
狗狗是人類最好的朋友，是大家貼心的伴侶，世界上怎麽還會有人做出對寵物不利的事情來……
外貌再秀氣可愛也沒用，所謂知人知麵不知心！我絕對不能把阿白白交到麵前這個自稱為主人、卻讓阿白白嚇得渾身哆嗦的家夥手裏。
“小朵，不要把我給他，跟他待下去，我，我會死的……”
阿白白超級可憐地看著我，發出痛苦的哀求。
“休想！你這個壞蛋，阿白白好不容易從你手裏逃出來，我不會再讓它落入你的魔掌了！”我抱緊阿白白，發出了一聲怒吼。
沒錯，我要保護寵物之神的使者！
一種使命感在我心中熊熊燃燒著。
我抱緊了阿白白，從地上站了起來，迅速退開幾步，拉開跟男生的距離。
“你是不是誤——”男生瞪大了眼睛，朝著我邁出一步，而就在這個時候——
“吱吱吱吱——”
幾十隻老鼠突然從四麵八方躥了出來，它們越過我，直接朝著阿白白的前主人衝了過去。
“吱吱吱——我們老鼠說話算話，你們快走，這裏有我們攔著——”一隻小老鼠抬起頭，對我說。
突然出現的數量眾多的老鼠，讓那個男生措手不及，他不知道該怎麽躲避，趁著這個機會，我帶著阿白白越過他，朝另外一邊的出口跑去，直到再也看不到巷子所在的街道。
我低下頭，一隻灰色的小老鼠站在我的腳邊。
“我……我有叫我親戚幫你找那隻耳朵上有疤的狗，但是你們已經找到了，不過我看到你被人追，所以我要我親戚們幫你逃出來了，所以——我還有雞肉卷吃嗎？”小老鼠兩隻前爪捂著嘴巴，兩邊的小胡子一顫一顫地，看上去超級可憐。
“謝謝你們救了我，你放心，我一定會把雞肉卷給你們的，就送到那個垃圾桶那邊可以嗎？”我說。
“好的，好的，你以後如果需要我，隻要在垃圾桶邊上叫我名字就好啦，我叫小老虎——”名叫小老虎的小老鼠吱吱叫著，消失在黑暗中。
“阿白白，你放心，我不會送你回到那個可惡的前主人那裏的！”
我低頭看著抬起前爪遮擋住眼睛、小身子一抖一抖、看上去超級可憐的阿白白說道。
“嗚嗚嗚，小朵，謝謝你……你一定要守護好我，我是死也不要跟那個家夥待在一起……”阿白白用從來沒有過的“柔弱”語氣對我說。
“嗯。”我點了點頭，抱著阿白白往家裏走去。
夜風微涼，遠處的街燈如螢火蟲一般閃爍著。
我突然覺得今晚的一切都像是在做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