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特種作戰3

10、轉移

胡客家從中午開始,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坐臥不安。

副手緊張地盯著胡客家,“有事嗎?”他終於忍不住了。

胡客家深邃的眼睛裏閃過一絲亮光:“我有一種預感,老虎已經發現了我們,要對我們發動攻擊!”

“黃道日不幫我們?”

胡客家冷笑一聲:“你難道相信混混也能打仗?”他伸手一指,“我一大早派出去的人回來報告,在我們周圍沒有一個黃道日的人。”

“他們被老虎幹掉了?”

胡客家臉上微微起了一點波瀾,舉目四顧:“老虎是叢林幽靈,進入這片叢林中沒有人能逃脫他們的視線。”

他低低的聲音讓副手打了一個寒戰,忍不住四處望去,輕聲道:“難道他們白天也敢進攻!”

“難道你認為遊擊隊隻有晚上才進攻?”

胡客家不再理副手,一步步走上山岡,慢慢地瞭望著:“安靜,可怕的安靜陰陽無常用望遠鏡觀察著胡客家的營地:“把他們幹掉?”

老虎搖搖頭:“不,他暴露了,是死棋子!你的人不被打死,那麽他也應該活著”

陰陽無常冷哼一聲:“看著這些叛徒,老子就牙痛。”

老虎輕聲道:“不打他,也太不真實!讓公羊子帶幾個狙擊手,打幾槍,把他進一步困在那裏吧!”他指著陰陽無常,“你現在馬上去找胡客家,不允許他撤退,

陰陽無常點點頭:“黎英如何轉移?”

“今夜,我們打一仗,你就可以向外麵運送傷員!”

陰陽無常笑開了:“好!”就領了機關槍和迫擊炮,扭頭下了山岡。

胡客家怔怔地看著黃道日,隻要一見到黃道日,他就覺得沒有好事。

可是,偏偏那黃道日幹壞事,一張臉高興得稀爛:“哈哈,胡客家!長官來了,你還在裝蒜。”

胡客家隻得迎上去,立正報告:“隊長!”

黃道日指著他:“你怕老虎,一直把你的人馬躲在這裏。哼哼!”不等胡客家回答,又道,“我知道你的部下都是些怕死鬼投胎!”他轉身對機關槍道:“我命令你守在這裏!監督胡客家和他的部下。在沒接到我的命令前,一律不準撤退!擅自撤退的,以臨陣脫逃罪,就地槍斃!”

機關槍大喝聲:“是!”

黃道日這才又笑起來:“嗬嗬!別怪我不給你麵子,這是凱閱那糟老頭兒的把戲,哥哥我奉命執行!你怪罪也可以。但是,必須執行!”說完扭頭帶了迫擊炮沒入叢林裏。

又一個夜晚不知不覺到來了。踏著夜幕,又是更多的混混在封鎖線上,來來去去。

封鎖線卻還是那麽安靜。

凱閱中校吃了晚飯,又照例坐著他的直升機在叢林上盤旋一圈。

雖然他看不到黃道日,但是,他知道這裏麵有黃道日和他的混混們,這讓他的心情像黃昏清涼的天。他接通了黃道日的報話機。

黃道日說話是絕不給人麵子的:“凱閱中校,沒那麽容易!”

凱閱微笑著道:“我知道,黃。我知道你比我還積極。”

“呸,用不著拍我的馬屁。”黃道日吊兒郎當說著,“我的人馬已經搜索完六號地區,正一步步地朝五號地區推進,你就別鬼鬼祟祟的了。”

凱閱笑了起來:“雜種!”

封鎖線上的火堆又燃起來了。

照明彈也有一顆無一顆地升上天空。

是槍聲把胡客家驚醒的。槍聲一響起來就很激烈,不斷有喊殺聲傳過來。顯然是特別遊擊隊與黃道日那些混混們鬥上了。他的營地四麵八方也響起槍聲。

胡客家突然變得異常的靈敏,大聲地吆喝著自己的人。

“啪!”一槍過來,擦著胡客家的左耳飛過。

胡客家迅速地翻滾著,敏捷有力地脫出了狙擊手的射擊範圍。

機關槍不由得點點頭:“狗日的好身手!”

胡客家仍舊沒有命令還擊。

公羊子帶的人,迅速地變換著位置,企圖引胡客家的人開槍,可是久久地,整個區域一片安靜。

凱閱中校很高興聽到了黃道日狠狠的咒罵聲:“我的人負傷了。”

“需要我給你解圍嗎?”

“呸,你的直升機一來,我還偵察個屁!”

“你要我做什麽?”

“放輛救護車在四號出口,我負傷的兄弟需要救治。”

“好!”凱閱中校輕聲道,“你要小心點,老虎是要吃人的。”

“哼!”黃道日冷哼一聲,“我的兄弟都是做賊搞慣了的。”

老虎親自用毯子把黎英裹得嚴嚴實實的,然後又親自把M國醫生捆在了營地裏。這才和阿慶他們五個人抬著黎英走入叢林裏。

幾個混混簡單地包紮了一下,在黃道日的帶領下,與老虎他們合在一起,向著封鎖線飛奔而來。

封鎖線的四號出口,一輛救護車燈光閃爍,M軍的救護人員已等在了那裏。黃道日咳嗽一聲,那些受傷的混混立刻一擁而上,向救護車擁去。

混混們大聲地咒罵著,場麵很亂。

一個M國醫生想上來看一看,被一肩膀打得飛了起來,差點滾入火裏。

黃道日突然拔出槍,向天一火,大聲罵起來:“讓重傷員先上去!”公羊子他們立刻把黎英遞了進去。

這些沒上車的受傷混混,咒罵得更凶,甚至打起來了。

黃道日走過去,把駕駛室門拉開,對司機勾勾手:“下來!”司機還想說什麽,黃道日突然一把把他拖了下來。一個混混爬上了駕駛室的位置,一推擋,汽車開了出去。

下來幫忙的M國醫生和護士竟然被甩下了,在那裏目瞪口呆。

封鎖線四號出口的M軍指揮員輕輕地笑著:“別計較他,他是個流氓。凱閱正寵著他!”幾個醫生和護士搖搖頭。

胡客家回頭盯著機關槍:“我們可以撤回封鎖線嗎?”

機關槍搖搖頭。

“我們和黃道日有什麽仇?”胡客家眼中露出光芒。

機關槍卻不理他。

胡客家慢慢地舉起了槍。

機關槍搖搖頭:“殺了我,你就沒地方可去了!”

胡客家愣了一愣,再次把目光盯向公羊子他們的進攻方向,已經了無聲息。

夜慢慢地又恢複了平靜,月亮的光輝透過樹縫漏下來。

胡客家咬著牙,從牙縫裏吐出了幾個字:“為什麽他們會停止進攻呢?”

機關槍嘿嘿笑了起來:“我們老大說了,老虎至少是子彈不多了,不然,我們敢進來?你真是傻子!”

胡客家隻得慢慢地閉上了眼。

天將亮時,黃道日向凱閱報告:“我已經發現了Y軍的營地。”

凱閱中校大喜過望,立刻調兵遣將。

黃道日不得不將他的混混們一分為二,一部分出來接應進入封鎖線的部隊,一部分人由他親自指揮接應空降中隊。

凱閱親自指揮空中直升機轟炸中隊升空進行轟炸。

可是,負責監視Y軍營地的混混發出了緊急呼叫:“Y軍被驚動了,有轉移跡象。”

凱閱大急,立刻,燃燒彈、機關炮、空氣炸彈,向著老虎的營地猛烈轟擊。四周的攻擊部隊也迅速地趕了過去。

他從飛得幾乎擦到樹梢的直升機上看下去,隻見空降特別中隊勇猛地撲向了營地的殘骸。

凱閱中校搖搖頭,因為他在空中看下去,這片營地已經不複存在:“我喜歡看到這樣的場景!”

直升機駕駛員當然樂意聽到長官的稱讚,他聳聳肩:“誰叫這些愚蠢的東方人沒有飛機呢!”兩人都大笑起來,笑得直升機也似乎在抖動。

黃道日一步步走入被炸毀的營地,他的混混們一個個喜氣洋洋的,把槍全倒扛著。

衝進去的空降特種兵們,在殘骸裏正大海撈針一般尋找著。可是隻找到一些被炸得四處都是的人體殘肢,而且都被燒焦了。

隻有黃道日在那裏大聲地叫起來:“啊呀,這是M軍的肩章啊!那些醫生護士和Y軍一起炸死了吧?”

凱閱中校大聲地在炫耀著,《會山日報》記者的閃光燈不斷地閃爍。

一個M國記者問道老虎手下究竟有多少人?為什麽我們見不到屍體?”

凱閱中校大聲地笑起來:“你當過兵?”

那記者點點頭:“我服過義務兵役。”

“你與強大的M國軍隊打過仗?”

“沒,我參加的就是M軍。”

“不是我這支軍隊吧?”凱閱的頭高昂著,“我們M國軍人的生命是寶貴的。所以,我們總是用足夠毀滅一切的炸彈,把敵人化為灰燼!化為灰燼,懂嗎”

有女記者發出了驚叫。

凱閱上校笑了起來:“不要害怕!我們隻炸我們的敵人!”他指著這些像焦炭一樣的殘肢,“先生們,下一次,你們連這樣的殘留物都不會見到!我們要幹淨徹底地把他們化為灰燼,以免嚇壞我們這位女士!

獵人山莊再一次迎來了老虎,一如既往的歡樂和熱情。包括黎英在內的進入會山右峰的特別遊擊隊戰士,一個不少地回到了獵人山莊。也就是說,特別遊擊隊的戰士們,這兩天被陰陽無常他們用通行證三三兩兩,晝夜不停地往複,全部成功地重新轉移回了千人峰附近。

而這次由老虎策劃的行動目的有三:一、轉移敵人注意力,讓綠色通道的給養順利送過來,電報的平安送到就是這個意思;二、培養凱閱對“黃道日”的信任;三、給敵人造成一種特別遊擊隊覆滅的假象。

這些都成功了,戰士們如何不高興呢?

老虎握住獵人的手:“我們想在你這裏好好休整一下。”

獵人很高興:“獵人最喜歡朋友。”

Y國的秋天陽光燦爛,戰士們歡樂地唱著歌,到泉水下洗澡,然後睡覺。

黎英被老虎抬到了山坡上,暖洋洋的陽光把他倆包圍在一起,戰士們都悄悄地走開了。

山風微微,空氣散發出清爽的氣息,黎英看著老虎,懶洋洋地道:“真想和你去一個沒有戰爭的世外桃源。”

老虎微笑著,笑容裏全是陽光:“你負傷了我才發現,你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阿慶那耳朵比狗耳朵還尖,他怪聲怪調地道:“我才發現,你是世界上最美的馬屁精!”

戰友大笑起來,聲音在空曠的山野昂揚而起。

11、撲朔迷離

此時黎元新很著急,因為他還掛念著一個人。

“就是他死了或者叛變了,我要知道一個結果。”黎元新去找老虎和黎英,說的當然是過山賊。

老虎搖搖頭:“我們通過各種手段也不知道他在哪裏。”

黎元新不相信:“還有什麽事情瞞得過老虎和黎隊長。”

老虎也被逗笑了:“你以為我們是神仙?”

這個問題同樣困擾著黃文軒。但是,軍方和M國情報機關,竟然都不知道過山賊的消息。

軍方和情報五處都有過山賊的檔案,他是排在老虎之後的第二號神秘人物。他們也都希望黃文軒查出過山賊的下落。

過山賊到哪去了?

這個問題,成了特別遊擊隊、M軍方、M軍情報五處都關心的問題。

黃文軒的西餐廳實際上是M軍情報五處在會山的工作站。

西餐廳的名字還是叫竹韻西餐廳,隻不過規模大了,也漂亮了。

他是情報五處功勳卓著的情報員,不過,他在M國已經加入了流亡的Y國地下組織。他現在的聯係人是黎英。

在他的西餐廳裏,幾乎所有的人,都受雇於情報五處。這些人有一個共同的特點,男人威猛而溫文爾雅,女人溫柔而風流多情。很短的時間,幾乎整個會山的上層人士都與竹韻西餐廳發生了某種關係。然而,他還是沒有得到過山賊的消息。

過山賊是突然出現在千人峰的,他一出現就進入了公羊子的視線。

過山賊在山上行走,不注意是發現不了異常的。他隻是每一步的頻率比別人快一半,隻是每一步跨出的距離比一般人的要大一半。但看起來像是信步而走,速度比常人快了幾倍,幾乎是一出現,馬上就要消失。

公羊子的神經被他的行動一撩撥,立刻輕叫一聲:“過山賊!”身子立刻起來,留下一串命令:“立刻告訴老虎,我發現疑似過山賊人物出現,現在正跟蹤。”

公羊子從小就追山羊,練就了一雙飛毛腿。跟著老虎的日子又接受過武林高手的訓練,一雙腿的速度實在是夠快的了。可這一路跟下去,他也覺得非常吃力。

隻見過山賊在千人峰轉了一圈,在一處大石頭上站了下來。公羊子這才乘機喘了口氣,把身子伏在草叢裏,不敢出聲。

過山賊突然飛一般的下了大石頭,這一次是急跑。公羊子不得不加快自己的行進速度,更加吃力。

過山賊直接下了千人峰,公羊子這才發現,他去的方位,竟然是獵人山莊。

公羊子逐漸放緩自己的腳步,以免驚動過山賊。這讓他有心思細細地觀察過山賊,噫?他的腳竟然還有些跛。

獵人山莊已然在望,訓練的戰友們正肆無忌憚地呼嘯在獵人山莊周圍。

公羊子不由得皺了皺眉,似乎情報沒有送到老虎手上。因為老虎還是和黎英在山坡上曬太陽,老虎還一邊訓練,一邊給黎英做著各種高難度動作。突然幾聲鳥叫從對麵的叢林裏傳來。

叢林經常有鳥叫,但是,公羊子還是聽出了這是千裏眼的叫聲。

他明白,已經有戰友從四麵接應了上來,不由得心中一寬,加快腳步向前逼去。

過山賊顯然沒有識破老虎這套內鬆外緊的把戲,繼續從一片樹林繞過去,向獵人山莊逼近,在獵人山莊二百米的地方站了下來,一動不動地觀察著老虎他們。

公羊子一邊放慢了腳步,一邊用鳥叫聲與從另兩麵過來的周勇和阿慶聯係。

過山賊似乎沒有發現他們四人。

但是,就在已經形成包圍之時,他突然像一抹陽光似的一掠。

大家頓時目瞪口呆。因為他掠下去的是懸崖。大家趕到,向崖下望去。

隻見下麵是深不見底的溝壑,被樹木遮掩著,陽光下似青幽之氣若有若無,一時不知深淺,哪裏還看得到過山賊的痕跡!

大家用繩子下去,一路用匕首斬開茅草,但是直到繩子到了盡頭,山崖也沒到底部。

老虎搖搖頭:“他會自殺?絕不可能!這片叢林,他比我們更熟悉,他是叢林之賊。所以,在叢林逃跑的辦法也就不一樣而已。”

公羊子歎口氣還是我太大意。”

“這不能怪你。在叢林裏要捉過山賊,不可能。”黎元新輕聲道。

老虎皺皺眉頭。

“我們轉移?”公羊子道。

老虎盯著從遠處走來的獵人:“你立刻和黎連長組織部隊向你布置的營地轉移。我、阿慶和千裏眼留下來要親自看看敵人的真麵目。”

公羊子翻身而去。老虎回身看著緊盯著他的黎英。

黎英輕聲道:“小心點。”

突然,遠處傳來了槍聲,槍聲不間斷,一直朝獵人山莊而來。接著一道黑色火焰在東邊的天空升起。

一個時辰後,M軍的直升機突然出現在天空上。

隻見直升機如老鷹撲食一樣的下來,從四麵在空中把獵人山莊包圍了。直升機上如下豆一樣往下空降M軍特種兵。

老虎把身子隱藏在後山密林的樹上,平心靜氣地看著M軍的動作。

隻見這些M軍特種兵衝入獵人山莊裏了。但是,卻沒有通常看到的抓人、殺人和放火。不久,直升機飛走了,M軍也悄悄地撤退了。

獵人山莊還是靜悄悄的。

老虎看看天上的夕陽,再看看眼前剛才還是熱鬧的村莊,沒有一點聲音,仿佛一起都停止了下來,就像在夢境裏。直到一陣鳥叫聲響起。

那是特別遊擊隊的副連長姚先明,一個精明得近乎狡詐的Y國漢子。

“我遇到了一群奇怪的人。”他說,“他們是突然出現在獵人山莊三裏路外的山嶺上的。一律的黑巾蒙麵,有著極其熟練的叢林行軍經驗。”姚先明的眉毛擰起來,顫動著。“他們應該沒有發現我卻突然衝著叢林,一路開火。”

老虎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我見情況蹊曉,立刻放了緊急黑色焰火,又一路跟蹤他們。隻見他們一直不停地射擊,直到離獵人山莊僅兩裏地才突然停了下來,接著扭頭而去。我繼續跟蹤。然而,他們很警覺,立刻散開分布在叢林裏,我隻得停下來。不到半個時辰,我就見到了M軍和南Y軍,裏麵也有胡客家他們。”姚先明的話說得很慢,很清楚。

老虎點點頭:“你是想說,這些人是有意驚醒我們。”

姚先明不置意見。

老虎可不放過他:“你認為這夥人是哪裏的?你隻管說,不要你負什麽責任的。”

姚先明深眼窩裏的眼睛微微睜開:“從體形和動作靈敏度看,是Y國人。”

老虎點點頭:“好,跟我進獵人山莊一趟。”

一行四人從後山溜下來,越過獵人山莊的後圍牆,翻入獵人山莊。四人成扇形推進,小心地在獵人山莊裏走著。

一切是那樣的熟悉,又是那樣的陌生。一個生機勃勃的村莊,仿佛在一瞬間就空了,成了一個死寂的荒涼山莊。

他們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沒有發現一個人,包括那些凶猛的獵犬。

大家都看著老虎,老虎搖搖頭:“M軍沒殺人的原因可以明了,因為村莊裏本來就沒有人。村莊的人哪去了?當然是走了。怎麽走的?”

姚先明的眉毛挑了挑,小聲地道:“獵人山莊有機關?”

周勇道:“M軍為什麽就這樣撤走了?”

老虎望著西邊的夕陽:“也許他們要留下這個村莊,也許M軍的諜報人員這時正虎視眈眈地盯著這裏。”

老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公羊子吃驚地看著哨兵從村口帶回的條子。哨兵說是從竹林裏用竹箭射出的。

條子上寫著一行字:“有人跟蹤你們。”

公羊子選擇的新營地是一個山梁上的村莊,隻有十幾戶人家,有一位綠色通道的交通員在這裏開辟了交通站。整個村莊被叢林包圍著,規模不大,外人很難發現。

遊擊隊在這裏得到了很好的給養補充,從綠色通道過來的專門為特別遊擊隊送來的物品,已經送到了這裏。

公羊子看著已經變得清涼的天地,一時有些迷茫。

黎連長粗聲道:“我們總不會馬上又轉移。”

公羊子慢慢地看向他:“為什麽?”

黎連長冷笑一聲:“我們隻要把村莊周圍的緊要位置占領了,M軍夜裏來進攻,現在我們彈藥充足,幹他一場!”

公羊子慢慢地在竹樓上走動著。

遊擊隊的駐地本就沒在村莊裏,而是在村莊外的叢林裏散布著。從各個竹樓散發的燈光,昏黃迷離。

突然公羊子笑了:“我倒是有個小把戲,還是小時候聽評書聽說的。”

黎連長盯住他。

公羊子招招手:“把耳朵拿過來。”

突然,千裏眼輕聲道:“M軍的直升機又出動了。”

老虎他們停下來望著會山方向。果然,不一會兒就聽到了天空傳來直升機的轟鳴聲。直升機直向獵人山莊方向而來。這是足足的一個直升機大隊。

老虎輕叫一聲:“阿慶馬上下去,對獵人山莊鳴槍示警。”

這時,獵人山莊又有了點點燈火。然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這些直升機根本沒有減速,而是一下子掠過了獵人山莊,繼續飛行。

千裏眼的臉一下子白了:“他們好像是向我們第三營地的方向撲去!”

老虎覺得自己的心在往下沉。

從直升機上看下去,也可以看到一處燈火通明的叢林。

凱閱上校在直升機上急速地下達著命令。霎時間,照明彈把下麵照得如同白晝似的,接著空氣彈扔了下去。巨大的爆炸,讓凱閱上校的直升機也在搖動。

“好樣的!給我狠狠地炸!”凱閱上校大聲地叫嚷著。

隻見直升機們根本不顧巨大的爆炸氣浪顛簸,輪番盤旋而下,對那片叢林開始了從外及裏的轟炸和掃射。

這是一種步兵掃**般的一點點的合圍,隻差不能下去捉俘虜了。

一個中隊的空降特種兵,這會兒已在照明彈的照耀下降落在叢林裏。

阿慶大聲地叫嚷著,老虎用雙手摸了一把臉,聲音出奇的冷靜:“我們去看看!”

老虎他們三人急急地趕著路,M軍的照明彈把方圓幾公裏的叢林都照得閃爍不定。突然,前麵的阿慶發出了信號。千裏眼和老虎從兩邊包抄過去。

阿慶正伏在地上,他前方五十米處,有一個人也伏在那裏。不過,這人久久地沒動,不像是埋伏也不像是偵察。

三人慢慢地圍過去。那人仍舊一動不動。

“獵人?”千裏眼驚叫一聲。

是獵人,但是,他卻戴著一個虎皮麵具。顯然是從高岩上摔下來的,因為摔得太厲害,那麵具也裂開了。

獵人口鼻流血,但是鼻子裏還有氣息。情況容不得老虎遲疑,他命令阿慶立刻將獵人送回獵人山莊,與千裏眼繼續向前趕去。

爬上一個山岡,衝在前麵的千裏眼停住了。

老虎也放眼望去,隻見M軍的直升機不斷地上下翻飛著。M軍空降下來的士兵,正在集結。

千裏眼輕聲道老虎,情況似乎有一些變化。”

老虎舉起望遠鏡,突然,回頭盯住千裏眼。

千裏眼繼續觀察著,他的眼睛像望遠鏡一樣,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他喃喃道:“是的,這不是我們的營地。M國人為什麽要轟炸這裏?”

老虎一拉千裏眼:“讓我們去問公羊子。”兩人繼續在叢林裏穿行。一路上,可以看到M軍正轟擁著朝他們轟炸的地點撲去。

老虎和千裏眼隻想快點到達他們的第三營地,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

公羊子笑得一張臉稀爛。

黎連長不由歎道:“狗日的M國兵炸彈真是多啊!”

公羊子得意揚揚地說道:“我們用竹子支起來,造了一個假營地。然後把他搞得燈火輝煌。M國佬就很聽話地把我們的假營地進行了猛烈轟炸。”

千裏眼激動得一把抱住了公羊子:“兄弟,你太有才了!”

老虎點點頭:“為什麽跟蹤你們的人見M軍炸錯了,而不通知M軍呢?”大家一時都答不上話來。

“是向我們報信的人向跟蹤人發動了攻擊?”老虎四處望著。

公羊子一時也答不上話來。

“加強對M軍的監控!”

“我在四麵製高點都派出了部隊。”

老虎點點頭,和公羊子一步步走向竹樓。

沒有點燈,老虎和黎英隻能在窗外透進來的若明若暗的照明彈光亮中對視著。

“好嗎?”

“好!”

黎連長、公羊子和千裏眼都走了進來。

老虎繼續對黎英道:“這兩天,連續出現了有人為我們報警的情況。而從兩次的情形看,第一次幫助我們的,顯然是一個團體,第二次似乎是一個人。我需要你幫我向總部情報機關查詢。”

黎英點點頭:“我馬上叫他們查詢。”

老虎回頭對公羊子道:“獵人今天戴麵具而且負了傷,就在離我們營地不遠的地方。那麽,關於有人跟蹤和有人報警這兩件事,似乎與他有聯係。如果他是報警人,那麽,他一定殺死了跟蹤人,我去他負傷的地方偵察,看有沒有屍體。如果他是跟蹤人,他負傷,也是沒有辦法發出情報的,但他將繼續威脅到我們的第三營地。總之,立刻對他進行監控。這事情千裏眼去幫助阿慶!”

老虎一個人一直爬上了左麵最高的山峰,M軍的喧嘩已經接近尾聲。老虎回首茫茫的叢林,隻覺得這就是一片神秘的海洋。“必須要查出來!”他輕聲而堅定地道。

從千人峰遭襲,到第二營地被襲,再到獵人山莊,再到第三營地。幾乎每一次都有一個陰影跟著特別遊擊隊,奇怪的是,從第二營地開始,似乎又總有一個保護神在護佑著遊擊隊。

老虎要重新建立會山遊擊區,建立成片的戰鬥村莊,建立起新的會山遊擊隊,必須弄清楚這些問題。

月亮悄悄地爬上了天空,叢林的清涼開始侵蝕老虎的身體。老虎一步步走下山岡,悄悄地走進竹樓。黎英卻還是睜著亮晶晶的大眼。老虎在她身邊坐下來。

黎英輕聲道:“你要注意休息。”

老虎點點頭。

黎英繼續輕聲道:“明日下午,在會山城北會佛廟,會有一個人和你接頭。接頭人認識你,他會主動找你。他會說一句話:會山今年多風雨。”

老虎點點頭。

“總部指示,此事隻限於我和你知道。”

老虎是一大早出發的,首先到了獵人摔下來的高崖下,隻發現了幾塊通訊機器的碎片,而更進一步的搜索卻一無所獲。他又爬上高岩,結果發現有幾處樹木和草叢雜亂,隱約有打鬥的痕跡。而且在高岩上還找到了獵人的獵槍。也就是說,獵人確實是在這裏與人爭鬥過,從而摔下了山岩。那人是誰呢?沒有發現一絲線索,於是他又朝會佛廟而去。

戰爭令很多農田都荒蕪了,很多村莊也被M軍毀掉。他隻是從地圖上知道會佛廟離會佛村很近。所以,老虎很快地便找到了這裏,他進了一趟會佛村,直到下午才一步步地上山來。

上會佛山的人很多微閉上眼,穿著老百姓的服裝,老虎被越來越多的人流淹沒了。突然,他麵色微微一變。因為,他看到了胡客家。

老虎現在不能退。一方麵,他必須見到總部要他見的人,另一方麵現在無論是進是退都是可能被胡客家發現。所以,他一麵觀察著地形,一麵繼續保持著速度向會佛廟裏走。

他已經走到了會佛廟的右邊,這裏靠近一片叢林。這是他的退路。他停了下來,等待著接頭人發現他。然而,胡客家似乎發現了他,正直直地朝這邊走來。

獵人是在天亮時醒過來的。他的傷確實很重,他看著阿慶,好像在思考著什麽。

阿慶知道,那是因為摔得過重的表現,他輕聲道:“獵人,我們發現你在叢林裏負了重傷。老虎派我把你送回來的。”

獵人微微眨了眨眼睛,輕聲道:“謝謝!”

阿慶笑了起來:“你說過朋友是不能說感謝的。”

獵人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阿慶知道是傷痛,一時也沒有辦法。獵人的家人們也著急地在那裏躁動。

獵人出了一頭大汗,輕聲道:“我平日有傷,都是到楊村去找楊老醫生。阿慶好人做到底,陪我去楊村一趟如何?”

阿慶是個爽快的人,立刻就答應道:“好啊!傷這麽重,我們馬上去。”

千裏眼到獵人山莊,阿慶他們已走了一個多小時了。

千裏眼幾乎想都沒想,回頭就追了上去。

他是特別遊擊隊專門搞偵察的,對於會山周圍的村莊,他在幾天內幾乎就全部熟悉了,所以,追上去並不要人帶路。

千裏眼的動作是夠快的了。他幾乎已經看到了抬獵人的擔架,也看到了阿慶。但那是因為他那望遠鏡一樣的眼力,其實還隔著一道溝呢!突然,一群士兵出現了。是M軍服裝的士兵。

千裏眼嘴裏發出了一聲咒罵,回身向著遊擊隊的第三營地衝去。

阿慶在M軍出現的一瞬間就動了。可是,這些M軍似乎知道他是特別遊擊隊隊員似的。幾乎全是衝著他一個人來的,有人用槍抵住他,有人把他放倒在地,然後就把他臉蒙上。走了很久,終於,阿慶的繩子被鬆開了。接著,眼睛上蒙的布也被解開了。

他睜開眼,盯著M軍。突然,他笑了起來,開心地笑了起來,笑得像個瘋子一樣,眼淚都出來了。並且,狠狠地把眼前的M軍揍了一拳,嘴裏不停地罵著。

老虎盯著胡客家,胡客家也看到了他,那雙深邃的目光,在下午的陽光裏,也閃爍著叢林的幽深。

老虎可不是來和他對眼光的,他隻得裝著不經意地靠近了叢林。在胡客家走到他十步遠的地方,他一翻身進了叢林裏。老虎一進入叢林,就像一條魚入了大海,霎時間就沒了蹤影。

胡客家也一步不落地進入了叢林裏。他就像一條獵犬,不斷地在叢林裏跳躍轉動,竟然緊緊地跟住了老虎。直到老虎的匕首一下子抵在了他的後背心髒部位。

胡客家沒有反抗,而是舉起手,嘴裏輕聲吟道:“會山今年多風雨!”

千裏眼跑得很累,一把抓住公羊子的手:“出事了。”

公羊子知道千裏眼和老和尚是最沉得住氣的人,所以,他一把把千裏眼的手攥牢了:“慢慢說。”

千裏眼簡短地說出他看到的事,公羊子一時也有些傻眼:“怎麽辦?”

千裏眼猛吞了一口氣:“營地轉移!”

公羊子點點頭。千裏眼閉了閉眼,吐出一口氣。

姚先明和黎元新根本沒有目標。兩人在叢林中轉悠著。

黎元新仍然堅持著自己的觀點:“過山賊是一條漢子,他不可能投降敵人。”

姚先明卻是一個不輕易說話的人。

黎元新歎口氣:“過山賊呀,過山賊!你不現身,在這茫茫叢林,我到哪裏去找你呢?”

姚先明仍舊不說話,不慌不忙地在叢林中走著,時不時冒一句:“做偵察,就像大海撈針。”

獵人的傷勢很重,M軍軍醫看了後,建議送到醫院去治療。

黃道日就罵了起來:“你隻管開你的藥,怎麽做是老子的事情。”

M國醫生早領教過這個混混的脾氣,也隻由了他。

黃道日這才走進屋來,對正在大塊吃肉的阿慶道:“現在老子要槍斃你!”

阿慶笑翻了:“隻要能查出獵人是人是鬼,你就槍斃我一百次,我也願意。”

黃道日便叫他們把吃飽喝足的阿慶捆了,這才走出來,指著那被捆起來,吊在房梁上的四個抬擔架的獵人山莊漢子道:“隻要說出遊擊隊駐地,我就放了你們。不然,你看老子一個個地整死你們!”

他是一頓好打,阿慶被打得血肉模糊。

四個山莊漢子,一個被打破了耳朵,一個被打掉頭發,嚇傻了。可是,他們卻也什麽也不說。

黃道日就說要殺人了,聲言一天殺一個。

12、會山遊擊隊

老虎一把抓住胡客家:“你?”

胡客家也是一把抓住老虎的手,一滴眼淚在他深深的眼窩裏打著轉,久久地,沒有下來。

老虎更加仔細打量著他高大的身軀:“犧牲,是讓人心痛的!在我身邊倒下的戰友有上千人。”胡客家盯著他。

“隻有在血與火的考驗中,才能錘煉出真正的戰士。在我們的身上,有著千百戰友的靈魂,他們鑄造了我們一顆勇敢的心!我們隻要勝利!無論經曆多少艱難困苦,隻要有一個人在,我們就會最終走向勝利!”老虎眼中的亮光像火一樣燃燒起來。

胡客家的眼睛中的火也被點燃了:“我會的,我會付出我的全部努力。”

兩人坐了下來,這時,西天的夕陽把天空染紅了,紅黃的光芒普灑大地,把兩人都染透了。

“說說你的經曆。”

胡客家點點頭,說出了會山遊擊隊的故事。

胡客家是總部派到會山的一名遊擊專家。他來到會山後,很快發展起了會山的遊擊隊,並且逐漸壯大起來,給會山M軍以極大的打擊。但是,一切就在前兩個月的一天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先是派出去的遊擊隊偵察員,一個個都沒回來。

胡客家不得不親自出馬,卻發現一個個重要的情報站都遭到了破壞。就在他回到遊擊隊駐地的那個夜晚,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他的遊擊隊駐地被楊克爾南Y偽軍和凱閱的突擊隊包圍了。遊擊隊戰士進行反抗,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他不得不帶隊突圍,然而,M軍和楊克爾總是能跟上他。他的遊擊隊越走人數越少,一步步被逼上了絕境。

他知道回來的人中有叛徒,可是,他查不出來。為了保住遊擊隊最後的火種,他不得不接受總部的命令,向敵人投降,以圖東山再起。他一直致力於發展和保護周圍的民眾力量。

老虎過來以後,凱閱命令他接觸老虎,伺機報告,消滅老虎。所以,才有了上次,自己報告了遊擊隊的第二營地,又丟下了敵人將進攻的字條。而M軍進攻獵人山莊,也是他在得到消息後,立刻派幾個骨幹搶先一步鳴槍報的警。

鑒於老虎現在處境艱難,他覺得建立新的遊擊隊已迫在眉睫,所以,已向總部打了要求恢複遊擊隊的報告。

胡客家一番述說,天已經完全暗下來了。

老虎輕聲道:“你第一步想做什麽?”

“請老虎協助,鑒別我現在遊擊隊隊員裏的內奸。”

老虎點點頭:“遊擊隊的大旗應該舉起來了!”他站了起來,“我現在帶你去見一個人。”

胡客家輕聲道:“不會是帶我去見黃道日吧?”

老虎輕聲地笑起來:“好厲害的遊擊隊長!你看出來了什麽?”

胡客家輕聲道:“你們的偽裝太厲害了,但是他的身手暴露了他的身份。這恐怕不是一個江湖混混所能具備的。”

老虎沒有說話。

胡客家繼續道:“他太勇敢,勇敢得很特殊。”

老虎輕輕道:“這個要提醒他們。”

公羊子、千裏眼和黎連長把遊擊隊的營地巧妙地連環設計在交通站周圍的叢林高岡上。可是等到天快亮了,沒見M軍來襲擊,也沒見老虎回來。

兩人一時猜不透局勢發生了如何的變化,同時也擔心起老虎來。

黎英淡淡地笑著:“隻要老虎不願意,M軍是抓不到他的。”可是,公羊子看得出來,黎英比他們更擔心。所以,公羊子笑起來:“是啊!隻是我沒老虎就沒主心骨呢!”

黎英的眼睛盯住他:“你們現在的任務,就是保護營地不受損失。”

“是!”公羊子立正道。

黎英微微閉了眼:“可派一人往會山探聽消息。”

公羊子決定自己親自進城,把營地交給了黎連長和千裏眼。

上午,楊克爾正在凱閱上校的辦公室說黃道日。

“混混是天不怕地不怕,但他不叫勇敢,而是叫亡命!就像悍婦撒潑一樣。我發誓,黃道日的混混們是勇敢。因此,我懷疑他們的來曆。”

“你是要我把他交給你審查?”凱閱上校盯住楊克爾。他很重視這個軍人,策劃消滅整個遊擊隊,收服胡客家都是他的計謀。他已經向上級提議升他為上校。

楊克爾微微一笑:“他是上校的新寵,又蠻不講理。恐怕,我審查不出什麽東西。”

這時,駐軍醫院的院長告狀來了。說是黃道日的受傷的混混怕打針,在醫院裏撒潑,大鬧醫院。

凱閱上校頓時大笑起來:“他是個混混,你管他幹什麽呢?願打就打,不打就算了嘛!”

楊克爾皺皺眉。

凱閱上校道:“你去看看,右峰五個村聽到黃道日的名字,小兒都不敢哭。有村長來找我,聽說他要吃小孩!”他站了起來,“哈哈,這個混混頭啊,老子隻打仗,要什麽紀律!好,我就要這樣的人治理這幫Y國人!”

楊克爾一時說不出話來,不由歎口氣。

凱閱上校拍著他的肩膀:“你是我的左膀,打正規的仗,你是主力!他現在是我的右臂,他是偏師,我要他與遊擊隊比不要命,要他收拾老百姓。你可以在暗地裏監督他。用完他,我會采取措施!你理解?”

“是!”楊克爾站起來答道。

凱閱上校按下了他:“我們喝一杯!”

“咚咚咚咚”一陣腳步聲傳來。光著頭,穿著軍裝,捏著帽子的黃道日已闖了進來。想來報告的勤務兵被他擋在了後麵。

凱閱上校揮揮手,讓勤務兵退下去。

黃道日吼起來:“啊呀呀,這規矩太多,我是搞不來的。醫院打什麽針?嘿嘿,進自己長官的司令部還要攔,這是把老子當外人呢!”

凱閱上校卻不理,而是把一杯洋酒遞了上去。

黃道日仰天一口灌下去,眼睛瞪得老大,好半天才閉上嘴:“好酒!好酒!還是長官看得起我。”

凱閱上校笑起來:“我正和楊司令說起你。”

黃道日盯著楊克爾:“我和你搞不到一起!”

楊克爾冷冷一笑:“上校,我告辭了!”

黃道日盯著他走到門口,突然呸了一聲:“狗屁!”

凱閱上校按住他肩膀:“坐下,坐下!”

黃道日搖搖頭:“我是來告訴你,我要審查胡客家那狗日的隊伍。”

凱閱上校盯住他:“發現了他什麽?”

黃道日搖搖頭:“懷疑!還有,這幾天又沒事幹。”

凱閱上校一時哭笑不得!

獵人想象不出這個黃道日是怎樣的一個魔鬼,他已經殺死了阿慶,一張魔鬼般的臉蛋,還在嘻嘻地壞笑著。

“你們究竟要怎樣?”獵人痛苦地道。

黃道日嘿嘿地笑起來:“我們要你告訴我們老虎的駐地。”

獵人搖搖頭:“我真的不知道。”

黃道日笑起來:“這座山嶺殺人害命的事都瞞不過你這幽靈般的獵人,我知道。”

獵人閉上了眼。

黃道日笑了起來:“好,給我扮死豬!來呀,給我去把他的老婆接來。”那進來聽令的咬卵匠、機關槍、迫擊炮、大嘴,一個個不是頭上光光就是頭上長包,身上文著身,嘴裏含著怪笑,就像那牛鬼蛇神,一個答應一聲,屁顛顛地就跑。

獵人突然叫住了黃道日:“我要見凱閱!”

胡客家的三十幾個人,單獨住在一個院子裏。黃道日帶著幾個混混像走親戚一樣的上門來了。

胡客家翻身要起來,黃道日一把槍正正地指著他的額頭:“老子早就注意上你了!來呀!”

混混們端著槍殺氣騰騰地全進來了。

一個個人抵住一個個胡客家的人,身上繩子竟早就帶好,不一會兒,把所有的人都捆起來了。

黃道日那臉色這才變了:“老子早就瞧你們不順眼!凱閱已經同意了,全部殺了!”說完,他也不管遊擊隊員怎麽罵,大搖大擺地出去了。

刑場是早就準備好了。在會佛村外麵的河灘上,一排殺人刑具已擺好。火把點了一河灘,殺人的劊子手一個個赤了上身,瞪著雙眼,把河灘弄成個閻王殿一樣。

第一個殺的自然是胡客家,一屋的人都聽到胡客家的怒罵和慘叫。

接著那人就一個個的弄出來,老遠就瞧見胡客家的屍體血淋淋擺在那裏。

有人叫,我沒有反叛啊!有人叫,老子早就投了M軍了啊!也有人和胡客家一樣的罵,一樣的慘叫。還是有人說,老子是M軍情報人員。

這是一個詭秘的夜晚,夜半時分,那河灘上的胡客家們突然複活了。一個個爬起來,進入他們的營房,拿起那些還放在那裏的武器,悄悄地向會佛村而去。當然,那些M軍的情報人員被關了起來。

會佛村裏,混混們有的還在鬧,有的還在喝酒。胡客家他們熟門熟路,很快地摸到了關押獵人的房子裏。

獵人這時正望著窗外的月光出神。睡不著的獵人山莊的漢子也在發愣。

一個漢子歎息一聲:“那混混是不講道理的,隻怕我們要死在這裏。”

獵人的聲音還是那麽輕,聲音卻格外的嚴厲:“人總是要死,但是,尊嚴是不能丟的!”

四個漢子輕應一聲:“是,老大!”

突然,門外哨兵一聲輕叫,接著,門開了。

胡客家和他的遊擊隊員們擁了進來,給四個漢子鬆了腳鏈和手銬,輕聲對獵人道:“獵人,我們是會山遊擊隊,重新出山了。我們救你出去!”

四個漢子抬上獵人,一行人悄悄地走出會佛村。

老虎長出了一口氣。

黃道日笑壞了:“老子現在去演電影,一定是個大演員!”

老虎癟癟嘴:“演壞蛋吧?”

黃道日抓抓頭:“那,老子不去!”

“把那幫真正的叛徒交給Y國同誌處理!不要給會山遊擊隊留下後患!”老虎揮揮手。

“是!”黃道日道,“噫?你要去哪裏?”

“我馬上回第三營地。”

“喂,這麽急?”

老虎早已沒入夜裏。

黃道日不由搖搖頭:“是放心不下你的黎隊長吧!”

風中傳來老虎的話語:“放屁!”

姚先明和黎元新兩人是選了一個避風的幽靜地方宿的營。四周靜悄悄的。“誰?”

兩人頓時麵麵相覷。

突然,黎元新叫了起來:“是過山賊!”

姚先明皺皺眉:“那不是他的聲音。”

“不,我聽到過一次他用這種聲音說話。那是敵人槍炮打得最激烈時,這種聲音可以清晰地傳入人耳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