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特種作戰4
13、會山右峰風雲
凱閱上校一大早就被黃道日氣急敗壞的電話弄醒了。
黃道日在電話裏罵著娘。
凱閱上校聽了半天才聽出來，原來黃道日還沒來得及收拾胡客家，胡客家已帶著他的人馬，劫持了黃道日抓的獵人，反出了軍營，消失了。
凱閱上校一時也愣住了。
黃道日還在那裏吵：“我說審查，你不同意！”
凱閱上校愣得一愣：“你為什麽抓獵人？”
黃道日就哈哈大笑起來：“我知道，楊克爾那雜種天天在說我沒腦子，說我的人隻知道喝酒搞女人。哼哼，老子的兄弟敢在世上混，沒得幾套早餓死了。”黃道日越說越得意，“我的兄弟，在大街上當大哥時，就知道這個小子是會山左峰的獵人，對會山左峰那還不是當家一樣耍呀！嘿嘿，老子就想，捉了他來，還不問出老虎的營地。”
凱閱上校不由得幹笑一聲：“你小子有些腦子。”
“那是！不然我黃道日做得這各路老大的頭子！”黃道日嗬嗬笑起來，接著又罵起人來，“胡客家這雜種壞了我的好事！哼哼，老子是那麽好欺負的！”
“你想怎樣？”凱閱上校冷冷地道。
“我要去獵人山莊抓獵人，不說出老虎的營地，哼哼，看老子怎麽收拾他！”黃道日咬牙切齒，看來已經是紅了眼。
“不行！”凱閱上校冷冷地道。
“為什麽？”
“那裏是楊克爾的管轄區，獵人應該由他處置！”
“又是這個雜種！”黃道日火氣更大了，“老子偏要去抓人，看他能把我嚼著吃！”
凱閱上校愣了愣，他知道這個混混頭子可是說得出做得到的，不由得沉默一會兒，聲音變得柔和起來：“這樣，我想辦法讓你和楊克爾換防，那麽，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進入左峰地區，如何？”
黃道日頓時笑起來：“哈哈，還是凱閱司令是我的好哥哥！告訴我是什麽時候！”
凱閱上校愣得一愣：“這樣，因為你部在右峰作戰的表現，我決定犒勞你的兄弟。你今天把部隊帶進會山突擊隊營地，通宵酒會！到時，我叫上楊克爾，具體商談！”
黃道日笑起來：“好，看老子在酒場上怎麽殺死楊克爾那小子！”
黃道日扔了電話，回頭叫聲：“來人！”
黃道日對來的二人麵色一板：“你們一人趕往第三營地，一人趕往會山遊擊隊駐地。告訴他們，我們今夜全體前往會山接受凱閱的宴請，請老虎組織起事！”
沒有月亮的夜晚，風在高高的天空吹過，大地一片漆黑，仿佛一切都停止了運轉一樣，好一個月黑風高殺人夜！上天似乎也在有意眷顧曆經坎坷的會山遊擊隊員們。
胡客家盯著遊擊隊剩下的二十八名遊擊隊員：“同誌們，我們會山遊擊隊剩下的火種，今夜就要在會山右峰點燃！”
隊員默默地看著隊長。他們沒有一個人說話，都用瞪圓的黑亮大眼，繃得如同待發的弓弦的身子，表達著自己早就要爆發的決心。
這一刻，會山右峰五村也沸騰了起來。
每個人都希望有自己的快樂，會佛村的惠大山已經很久沒有快樂過了。
自從他在會山中學讀書的弟弟因為參加反對M國兵的示威遊行被殺死後，他就沒有快樂過了。接著，他的父親、兄弟，還有弟弟的好朋友們，也都在與M軍的衝突中死了。他越來越不快樂，仇恨也越來越深。
直到那群M軍的幫凶，黃道日的混混們，天天騷擾他和他的鄰居，並且天天撩撥他：“不服氣，反抗啊！”“你狗日的有沒有血性，還是不是男人？”“老子一個人可以弄你一個村，你們是豬一樣的畜生！”
他實在受不了，真的像瘋狗一樣的紅了眼，眼睛發著直，要跳起來了。
鄉鄰們痛苦地號叫了。也有那害怕的，流起了眼淚：“哦，活人難啊！”他和號叫的鄉親們都受不了了啊！甚至有人拿起了刀要拚命。
黃道日卻把他們的刀當成了麵條。黃道日拿槍指著拿刀人：“來呀，小子！”拿刀人撲上去，他甚至懶得開槍，也懶得發火，隻是笑著跳開：“來呀！來呀！”
直到拿刀人累得筋疲力盡，他才又用槍把一條狗打成篩子，告訴村民們：“我殺狗給你們看！”憤怒不斷的燃燒，反抗是那樣的羞辱。
蒼天啊……
在那一個月夜，終於有人來了。那是一些半夜蒙麵而來的漢子。
他們說，他們不是傳說中的俠客，就是俠客靠一個人也鬥不過飛機和大炮。他們說，他們是Y軍，他們要大家團結起來，把敵人趕出會山去。從此，每個夜晚，家家的男人，就有了新的事情做。
他們學打槍，學埋地雷，甚至把每家每戶都組成一個戰鬥單位。屋內挖起了防炮洞，村外山岡上挖起了防空洞、藏糧洞和藏牛洞。特別是黃道日做了右峰五村的聯防隊長，幾乎睜著眼挑的就是五村的民兵，還發了槍。
大家都哈哈笑：“狗日混混就是混混，又傻又蠢！”
要不是那夜半的蒙麵黑衣人不準他們動手，他們早已經要收拾這些狗日的混混了。這個蒙麵黑衣人今夜來得特別早。
黃道日的混混隊伍又在下午開走了。村子裏還剩下的就是村長們和治安官帶的偽警察們。
這些偽警察早就夾起了尾巴，因為那混混們專門喜歡打偽警察們玩。不是和老百姓那種逗，而是純粹地打，打得斷手斷腳，甚至要命。據說是這些混混們平裏日就和警察經常打架，現在有黃道日這混混頭兒撐腰，還有他們的好日子過嗎？
惠大山真的很興奮，他現在是會佛村的民兵隊長。他手裏有十支槍，三十個民兵。何況跟著蒙麵人來的還有會山遊擊隊小隊長武元奎帶的三名遊擊隊員。
在暴動開始之前，蒙麵黑衣人應惠大山的要求露出了真麵目，那一刻，他驚呆了：“是你，黃道日！”
黃道日笑了：“我要激發你們的血性！”
惠大山跳了起來：“原來你們也是和我們一起的！哈哈，我們的力量這麽強大！我們還怕什麽呢？我們還怕什麽呢？”
黑衣蒙麵人輕聲道：“因為我們的秘密任務，你不得暴露我們的身份！”
會仙村的村長早就是一個共產黨員，民兵也就是黃道日搞的聯防隊就掌握在他手裏。黃道日的到來，等於給他提供了一把保護傘。
胡客家的“會山右峰暴動”指揮部就設在這裏。天一黑，會仙村的全體村民男女老幼都出動了，切斷了治安官的電話，把警察所圍了個水泄不通。上千支火把燃燒著，隻等胡客家一聲暴動令下，警察們不投降，就把警察所，連房子帶人燒成灰燼。
河邊村是會山右峰的中心村，胡客家單獨聯係的地下黨員有五個在這個村子裏。
這裏有南Y軍隊的一個守備小隊，有一個警察署，還有屬於M軍管製的商場。
黃道日作為五村聯防隊長，幾乎經常要來視察一下，還派了二排長帶了一個班的混混駐在裏麵，又乘機將一些血性青年招入了隊伍裏。形成了一支有著八十人的黃道日的聯防軍成為了這次行動的主力。而四個村暴動後，集中力量圍攻的也是河邊村。
有了這五個地下黨員組織群眾的配合，由會仙村村長報信，引誘警備小隊出村，聯防隊消滅警察署。
會山遊擊隊除了在四個村的十幾個人，剩下的十幾個人在河邊村外，布置消滅警備小隊的陣地。而其餘兩個村，早就和會佛村一樣，準備妥當了。
九點整，胡客家慢慢地站起來，一句很平靜的話語從他那有著深深皺紋的嘴裏冒出：“暴動開始！”
立刻三發紅色信號彈從會仙村，向著漆黑的夜空升騰而起，直衝雲霄。紅亮的光芒，在漆黑的天空，長久不散。
霎時間，會佛村、會仙村、右峰村、七名村一下子燃燒了起來。槍聲把寧靜的夜晚打破了，火把把漆黑的夜晚照亮了！
幾個警察當然敵不過上千的村民，戰鬥很快地結束了。一切和老虎預想的一樣。
真正的戰鬥也並不像想象的那麽艱難。由於黃道日給胡客家留下了足夠的彈藥。那個從河邊村出來的道路其實就是一個火藥桶。四個村的民兵擁來，比胡客家原來遊擊隊最紅火的時候人還多。
一個警備小隊，幾十個人，平常也就是嚇唬老百姓。這下被炸彈炸暈，又被眾人瓜分了。
會山右峰的槍炮聲，驚動了會山城。
黃道日的混混偵察隊員，就在酒會外麵把楊克爾的探子打了個滿地找牙，然後才進來報告。
凱閱上校吃了一驚。
接著，警察總署來報告：“右峰五村的電話全部被截斷了！”
黃道日叫聲：“來呀，給我馬上去查！”
可是，混混們一個見了酒哪還記得其他，早就一個個醉醺醺的。
這酒是凱閱上校請的，酒也是他勸的，他就是有火也發不出，揮揮手，叫警察署去察看。老虎的人在外麵等著呢！全部出動的特別遊擊隊在左峰的隊員，占據了城外的各種地形。警察是出來一個殺一個，出來兩個殺一雙。直到那混混們全部睡著了，也不見一個警察回來。
天亮了，卻見那被殺死的警察探子，一個個擺在出城的路上。上麵有一個紙條：M軍走狗的下場！落款是：老虎。
最囂張的是，老虎他們離去時，還向會山打了炮，然後大搖大擺地朝會山左峰而去。
M軍出動直升機和裝甲戰車，拚命追趕。可是，這些特別遊擊隊員以個人為單位，一百多人，幾乎像一百多支部隊把會山城外到處布滿。可是直升機要追他，又馬上不見了，仿佛融入了那草、樹裏麵。甚至還有一輛裝甲戰車著了地雷的道兒，癱在了路上。
凱閱上校不由歎口氣：“老虎入林啦！”
黃道日側目道：“要揪出老虎，就讓我去會山左峰！”
凱閱上校皺皺眉：“昨夜你右峰方向出事，你應該回去看看。”
黃道日頓時笑起來：“我可不要當那嚇唬老百姓的聯防隊長！昨天你叫我把部隊帶出來了，又承諾要讓我和楊克爾換，我就絕不回去！我隻要和那老虎幹！”
楊克爾盯住他，冷笑不止：“你以為老虎那麽好幹？”
黃道日笑翻了：“好幹不好幹，老子都幹過一回了。在右峰老子就是沒把他消滅，也攆到你這邊來了！你幹幹我看！”
楊克爾一窒：“你！”
黃道日卻不再理他，隻是對凱閱道：“你給我半個月時間，我若不把老虎消滅或攆走，願意殺頭！”
凱閱吃驚地見那黃道日一把拉開了衣服，從頭到胸部全部油光發亮，凶桿異常。不由哈哈大笑：“好！楊克爾，我現在把左峰右峰並為一個司令部！你來做司令。”再指著黃道日：“你喜歡打打殺殺，我就命令你為特別偵緝隊隊長，這會山左峰右峰，隻要你喜歡，就由你去了！”
楊克爾還想說什麽，但那黃道日已搶了先：“好啊！我今日便帶兄弟進入左峰，我就不信這叢林隻認老虎，難道不認我黃道日！”吼罷，怪笑著，搖頭晃腦地要走。
凱閱卻攔住了他：“來！我還有話給你說！”
14、右峰之戰(一）
“你不要把獵人玩死了。”
“為什麽？”黃道日看著凱閱。
“如果老虎要找他，我們就還有一個線索，如果你把線掐斷了，我唯你是問！”凱閱上校的麵孔嚴肅起來。
黃道日就笑了起來：“好吧，好吧！”扭頭就走，走了幾步，突然又折了回來，“哈哈，有件事我早就想跟你說，見到你，一高興，就什麽都忘了。”
凱閱上校盯著這個他葫蘆一樣的頭，不知這個古怪的家夥又有什麽想法。
“我想啦，這個楊克爾為什麽老是欺負我，就是他人多。所以，我決定要多收點兒小弟！”
凱閱上校皺皺眉，接著笑了起來：“要我幫你的忙嗎？”
黃道日笑得一個臉都在動：“嗬嗬，當然，你有槍有炮嘛！”
凱閱上校輕笑一聲：“你別把Y軍招進來了！”
黃道日頓時憤怒起來：“楊克爾背後捅我的刀子，是因為哥哥我比他厲害。司令你看到了，我的人除了喜歡女人、酒，搞點英雄故事，有什麽問題啊？那胡客家，我是一直在審查。如果聽我的，早就幹掉他了！這怪得上我嗎？”
凱閱耐心地聽他講完，點點頭：“隻要你和M軍好好合作，女人、美酒不用愁，興許今後這會山你就是老大！”
黃道日頓時咧開了嘴，湊過來：“司令，我什麽時候沒聽你的話？”
凱閱點點頭。
黃道日一瞪眼，一揮拳好，司令看得起我黃道日，我定把那老虎帶給你！”
楊克爾回到他會山左峰的部隊駐地平山鎮，就見那黃道日的混混，已經到處都是了。
別看黃道日也就一百多人，但這些混混就像攆山的狗一樣，一會兒東一會兒西，有用不完的惹事熱情，有用不完的惹事精力，有別人想不出的惹事辦法，總之，他的人才去半天，已經有一半的村長來找楊克爾訴苦。
特別是那混混是個自來熟，就這麽半天，很多村莊那跳得高不聽話的，就已經拜在了黃道日手下做小弟。
這黃道日的小弟，別說村長和警察，就是那楊克爾也得小心應付，不然，這黃道日撒起潑來，楊克爾也頭大！楊克爾眼不見為淨，帶了兩個中隊，去管理右峰的治安了。
千裏眼在獵人一回到獵人山莊就來了。與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個戰鬥小組的特別遊擊隊戰士。
獵人不能下地，千裏眼一把按住他：“老虎叫我先來看你，你受苦了！我們特別遊擊隊連累了你！”
獵人頓時熱淚橫流：“可惜了阿慶，一個多好的小夥子！”
千裏眼輕聲道：“民族的解放，是要付出代價的！”他緊緊地攥住獵人的手，“老虎讓我帶人在你生病期間，保護獵人山莊的安全。你的傷也由我們的醫生治療。”
獵人長歎一口氣，點點頭：“危難見真情！”
楊克爾的兩個中隊除了沒有直升機和裝甲戰車，其餘配置和凱閱的突擊隊是差不多的。三百多人浩浩****地朝會山右峰開來。
會山的左右峰是兩塊叢林覆蓋的地麵，楊克爾帶著他的部隊，把這些地方跑熟透了。盡管他一聽到右峰的槍聲，便斷定是胡客家的遊擊隊開始鬧事了。
說實話，他看不起黃道日，是因為黃道日的出身是混混，是因為黃道日太囂張，而看不起胡客家那就是從骨子裏。一個失敗者，而且失敗了又苟且偷生的男人。胡客家投降過來後，他幾乎從來沒給他與自己說話的機會。他居然再次拉起了遊擊隊，這就引起了楊克爾的興趣。
M軍的強大是深入了楊克爾的骨髓裏去了的。他真的不相信，憑人的肉體能夠抵擋M軍的天上、地下的武器，更不用說空氣彈、化學武器。每每帶著M軍的武器出征時，他就覺得自己非常強大。走入右峰地麵時，夕陽黃燦燦若遍地生金。軍隊過處，人、牛爭相躲避，不覺心情大爽，早忘了與黃道日的不快。
從吉普車裏走下來，楊克爾高聲命令道：“二中隊快速前進，三個小隊分三個方向，對河邊村實行控製。遇抵抗一律格殺勿論！”
立刻，二中隊全部上了車向前急速開進。三中隊，以他的吉普車為中心，簇擁著慢慢地朝河邊村而來。
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中，遊擊隊是屬猴子的，見他的正規軍來了，早就撤退了。
他來到村裏，二中隊長早就把原來的警備隊駐地收拾好了。
他命令二中隊和三中隊在村子四周點上火把，防止遊擊隊的夜間襲擊。又命令自己的衛隊，對全鎮的戶口進行重新登記。
當然也有讓他生氣的事情，那河邊村原來黃道日的聯防隊員，竟然全部走了。他知道是參加了遊擊隊。遊擊隊擴張得這樣快，是他沒有想到的。他決定盡快地占領這幾個村莊，爐除遊擊隊生存的土壤。
第二天，二中隊和三中隊各留下一個小隊守衛河邊村，其餘四個小隊，一個小隊進一個村子。各小隊回饋的消息是一樣的：村子裏空無一人。
楊克爾知道胡客家開始給自己叫陣了，不由冷笑一聲：“各小隊即刻撤回河邊村。”
右峰地麵寬，地勢複雜，這一撤回來已是黃昏時分。楊克爾命令馬上吃晚飯。
晚飯後，他命令二中隊守衛河邊村，親自帶領三中隊，連夜向會仙村而來。會仙村三麵與右峰相連，一麵是開闊的稻田，一條路通向會山。
楊克爾命令三個小隊從右峰插進去，分三個方向圍困會仙村，獨留了向河邊村來的方向。
進入會仙村地麵時，會仙村一片安靜。三個小隊完成了穿插，發出了從三麵向會仙村壓迫前進的信號彈。楊克爾才一聲令下，把照明彈向會仙村打去。
霎時間，整個會仙村亮如白晝。然而除了幾聲狗叫，會仙村還是一片安靜。
楊克爾知道，原來胡客家就是駐防會仙村，難道這裏的老百姓都搬走了？
突然，他冷笑起來，親自操起通話器命令道：“離村子二百米時，所有部隊停下來，對村子實施二十分鍾迫擊炮攻擊，然後進村！”
三個小隊的迫擊炮從三個方向，把炮彈送入了安靜的村莊。
楊克爾舉起望遠鏡，隻見炮彈不斷地在村中炸開，炸起的碎片升騰而起，可是一切還是那麽安靜。
楊克爾真的不願意相信，這些老百姓晚上也不回村：“各小隊進村時，一律保持進攻狀態！”他命令再一次打出了照明彈，舉著望遠鏡，靜靜地觀察著。
炮擊停止了，隊伍從三個方向一步步地進入了村子。楊克爾覺得自己仿佛在看一場無聲電影。
胡客家非常興奮，因為他的遊擊隊已經有了兩百多人。更因為他的身邊有老虎也要參戰，和他一起戰鬥！老虎的名字，他早就聽說了。老虎從芒昌開始的故事，也早在遊擊隊中流傳。
他正一聲不吭地埋伏在河邊村外，等著老虎的動靜。
老虎呢？
老虎帶著特別遊擊隊全體進入了從河邊村中間穿過的會龍河。奉命跟隨老虎行動的是會山遊擊隊一個小組。這個小組的隊員都是各村的民兵骨幹，這次是來見識打仗的。
四周一片漆黑，這些人仿佛長著夜眼，盡管民兵們對這一帶地形熟悉，但是也禁不住跌跌撞撞。盡管特別遊擊隊的人告訴他：深吸一口氣，慢慢吐出，高抬腿，輕輕放，保持節奏。但是民兵也隻能嚐試，一時哪裏做得到！
大家來到的會龍河上遊，離河邊村也就一百多米，可以清楚地看到燃燒的火堆邊楊克爾第二中隊士兵的麵目。
隊員們是一個個下水的，進入水裏就消失不見了。這觀摩的遊擊隊小組，隻能徹底地作壁上觀了。
楊克爾心突然劇烈地跳動起來，有什麽事要發生！
果然，一聲爆炸從村子裏響起，接著又是一聲。地雷，遊擊隊最喜歡用的，具有巨大威力的地雷。接著通話器裏響起了第七小隊隊長的聲音：“每家竹樓門口都是地雷。我們進屋搜索的士兵有了傷亡。”
楊克爾大聲地命令道：“各個小隊都有，凡是有地雷的竹樓，用火焰噴火器燒毀，用手雷轟炸，把老百姓全趕出來！”
他帶著衛隊從村前的大路，向村裏開進。
爆炸聲一起，老虎和特別遊擊隊就上了岸。在觀摩的遊擊隊小組看來，那些特別遊擊隊員就像鬼魅一樣，一刹那就沒了蹤跡。終於他們看見了，那四周的高牆上、房頂上，突然都有了特別遊擊隊的身影。他們張大的嘴還沒有閉攏，手榴彈的爆炸聲、槍聲就遽然響起了。崗樓在手榴彈的爆炸聲中垮塌了。接著，他看見到處是特別遊擊隊的人影在晃動，就像一場風暴在席卷河邊村似的。
“衝啊！”胡客家很久很久沒有這樣子向敵人發動衝鋒了。他一馬當先，手中端著M軍發給他的機槍，向著敵人撲去。緊緊圍繞著他的是老遊擊隊員們。那第一次真正上戰場的新遊擊隊員們，一時有摔倒的，有跑不動的。一個南再軍中隊其實已經不夠特別遊擊隊幹了。這會山遊擊隊等於是在進行一場實彈演習！
15、右峰之戰(二)
再說那楊克爾進入會仙村，就見那竹樓正一座座的被搗毀。
這第七小隊長早見他進了村，人也已經跑了過來：“報告司令，我小隊正逐屋搜索進攻！”
楊克爾冷哼一聲：“每個竹樓都有地雷?沒有地雷的你燒它幹什麽？我們隻殺Y軍！”
小隊長一個立正：“每個竹樓都有人抵抗！”
他話音未落，那剛剛被燒起來的竹樓廢墟裏傳出一陣槍聲，一個士兵慘叫一聲，倒下去了。士兵們頓時一陣亂打，炸彈把火又炸熄了。
楊克爾大步上前，卻見那廢墟裏有個地洞，這會兒已沒有了人，顯然是從地洞裏跑了。可是自己的士兵沒有人敢進去。
楊克爾也知道，這地洞裏一定有地雷等機關，便不再強求，揮揮手：“把地洞炸塌填平！”突聽得一陣牛角號響起來。
“啪啪！”
兩發子彈擦著楊克爾的耳門飛出。
衛兵一下子把他圍住了，簇擁著他要走。他一把把衛兵推開：“進攻，是哪裏向我打槍，就向哪裏進攻！”
他一步登上一個高石頭，放眼望去。隻見那子彈從各個房子、角落、樹林裏飛出來的都有。武器也是五花八門，甚至還有不冒煙不發聲響的弓箭。他的士兵一時間有些慌亂。他很是身生氣，老百姓也敢攻擊他的部隊了？
他大聲地命令：“把一切火力點消滅幹淨！”說罷，他大步地向村子裏撲去，他的衛隊包圍著他，射擊著，就像一股子彈形成的旋風，不一刻已經刮到村中央。各小隊的士氣被點燃了。
楊克爾這才停下手來，點燃雪茄，擺起M國人抽煙的派頭，慢慢地品嚐著。
等他過足了煙癮，手中的煙蒂化作一個瀟灑的星火從他的手裏飛出，栽進了一個竹樓廢墟裏。他這才提起通話器，沉聲道：“給我把屍體和活著的老百姓，全部押到村中心來！”
三個小隊長都答應了。可是半天都沒有看見一個老百姓被押過來。楊克爾已經生氣了，第七小隊隊長才跑來了。
“怎麽回事！”楊克爾生氣了。
第七小隊隊長不敢看他憤怒的眼睛，大聲地答道：“竹樓裏到處是地洞，樹林裏也有地洞，所有的人都跑光了。”
楊克爾愣在了那裏。
這時，第二中隊的第六小隊隊長衝了進來，身後跟著一群跑得狼狽不堪的士兵。
“Y軍襲擊了河邊村！”第六小隊長一個立正，小聲道。
楊克爾的眼睛瞪大了，一把抓住第六小隊長，狠狠地抓緊了，又慢慢地鬆開，抬頭望著後山，一個可怕的念頭湧上來：老虎來了。
他不是聽了老虎的名字就害怕的軍人，但是，他明白在晚上，他不是老虎這個收拾過凱閱的遊擊專家的對手。所以，他大聲地命令：“部隊集合，向會山退卻！”
老虎看著會仙村的廢墟，愣了半天，回頭對胡客家道：“這楊克爾是一個老奸巨猾的家夥！不過，他跑了也好，新成立的遊擊隊，新開辟的遊擊區，我們要立足於守和冷槍冷炮的出擊，想一下子大量稈敵是很不現實的！把戰鬥村真正建立起來是你現在的任務。”
胡客家輕聲道：“老百姓形成戰鬥力要有一個過程。何況，我們的彈藥也是不夠的。”
老虎點了點頭：“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靠上級配備是有限的，靠繳獲暫時沒這個實力，怎麽辦？”老虎揮手圍繞著會仙村畫了一個圈，“把周圍一公裏內全部裝上竹刺，有毒的竹刺。留下的通道做本村老百姓才知道的通道。讓楊克爾讓凱閱下次來不到村莊裏！”
胡客家眼睛一亮：“好主意！”
老虎盯住他：“其實埋有毒的竹刺本來就是你們遊擊隊發明的。作為一個指揮員，特別是遊擊隊指揮員，怎樣把我們的長處發揮到極致，有效地限製敵人！”
胡客家點點頭，突然又盯住老虎：“我真願意永遠跟著你戰鬥！”
老虎搖搖頭：“我給你兩個人，一人做顧問，一人做你的參謀長，另外給你四個戰鬥小組，協助你搞好這個遊擊區。半月後進軍會山左峰！”
胡客家笑了：“是！”
老虎抓住他的手：“要趕走M國兵，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我的特別遊擊隊是要繼續進軍的，所以，會山還得靠你們會山遊擊隊自己！”
胡客家點點頭。
雞叫了，天快要亮了。
老虎回到第三營地，黎英已經能下床了。
這是一個絕好的天氣，老虎扶著她，兩人走進陽光裏。
黎英輕聲道：“你瘦了。”
老虎笑了起來：“你知道，三國時，劉玄德有一個感歎。”
黎英盯著他在陽光裏意氣風發的臉，靜靜地聽著。
老虎繼續道：“一日裏，劉備摸著自己腿上的肥肉，感慨道：久未騎馬，可憐脾肉已生！”
黎英淡淡一笑：“你總是有很多道理。”
“戰士是不可能心寬體胖的！”
黎英默默地用手理著他的頭發：“敵奸未除，我又生病，勞累你一人了！”
老虎點點頭：“我也想和你並肩戰鬥在一'起。”
黎英輕聲道：“我的身體是在戰火中錘煉出來的，會很快好起來的。”黎英繼續道，“右峰的戰鬥怎麽樣？”
“看來楊克爾的部隊終於被成功全部調到了右峰，讓胡客家與他周旋。那麽陰陽無常在左峰的工作就好開展了。”
黎英點點頭：“會山的遊擊之火又要熊熊燃燒起來了！”
黃道日的兄弟不到幾天就遍布了每一個村莊。那些已經收的小弟又被他招起來軍訓，說是要成為混混隊伍的新軍。
警察們的日子就難過了，因為隨時就伸出個農民頭來：“我是黃大哥的小弟。”你說警察們有幾個腦袋敢惹這把老虎也不放在眼裏的混混？
楊克爾在時，還可以找楊克爾訴訴苦，現在楊克爾走了，村長警察們一個個就像沒了爹娘的孤兒。有膽大的去向黃道日述苦。
黃道日說：“這世道講拳頭硬，你打他們啦！”
警察們一個個就龜縮在警察所裏，整天喝酒行令昏天黑地了。
黃道日倒高興了。命人把凱閱賞給他的酒轉送給每個警察所一瓶：“識相的，跟著哥哥操，不得挨飛刀！老子現在是擴大隊伍，有朝一日，哥哥我做了會山老大，少不了你們升官發財的好處。”
楊克爾在右峰就像陷入了泥潭，進攻總是有傷亡，而且傷亡一次比一次大。他正在思考是不是向凱閱求援，關鍵是聽說黃道日在左峰幹得風生水起，自己求援算什麽呢？
姚先明的眉頭皺得像一團茅草，過山賊找到了他們。
過山賊說著：“獵人有地道，地道裏麵有使用電台的痕跡，隻是電台不見了。”
黎元新道：“如果他是奸細，就能解釋我們在千人峰被襲的原因了。而後來的一切奇怪事情也迎刃而解。”
過山賊繼續道我因為行動負傷，和你們失去了聯係。千人峰事件發生後，我就知道，敵人在這邊有探子。於是，傷還沒有好，就開始行動，在你們部隊轉移時，我一直跟著你們。我就發現了那個神秘的虎皮蒙麵人。他想用電台發報，我襲擊上去。他很厲害，我們進行了搏鬥。後來摔壞了電台，他摔下了懸崖，我隻得趕緊通知你們。從身形看，他很像獵人。”
姚先明抬頭望望天空：“從很多資料看來，獵人山莊可以追溯到F國占領時期。難道那麽早M國人就建了一個情報站在這裏等著我們？真是好笑！”
16、左峰慶祝大會
因為軍醫有老和尚留下的跌打損傷藥，獵人已經完全脫離險情，進入了恢複期。
這天，他一把抓住了軍醫萬長河。萬長河盯住他，輕聲道：“有什麽事嗎？”獵人突然用地道的中國話道：“你是中國人？”
萬長河愣了一愣，搖搖頭，用Y語道：“不是！”
獵人的眼睛還是緊緊地盯住他：“你這是來自於中國的金瘡藥。”
萬長河笑了：“中國很多東西都傳到了這裏。”
獵人突然罵人了：“胡說！這是中國武術世家秘傳的藥物。就是在中國境內，也是不流傳的！”
萬長河仍舊微笑著：“這是老虎給我的，要知道出處，你恐怕隻能問老虎。”
獵人慢慢地鬆開手，低下頭，突然又抬起頭，看著千裏眼：“我可不可以見老虎？”
千裏眼點點頭：“我可以問一下試試。”
獵人一抱拳：“拜托！”
下午時分老虎來了，他用地道的川東北口音道：“我是中國人。”
獵人吃驚地望著他，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老虎輕聲道：“你應該知道，他們是來東方做強盜的。如果你還幫他殺Y國人，就更是罪大惡極了！”
獵人的眼睛一下子睜開說出了自己的身份，原來他作為一個情報站的負責人為M軍提供情報。
黃道日這幾日越幹越紅火，那各村的老百姓都發動起來了，青壯年被他的混混們帶著天天練習遊擊戰。名義上是聯防隊，其實也就是民兵組織。家家戶戶都作為一個戰鬥單位，練習防炮、埋雷，空閑的老人婦女就削竹刺。
他訓練的所謂各村的小弟都秘密地加入了黎連長暫做書記的會山左峰黨組織。領導聯防隊，秘密組織了各村支部。
胡客家的會山遊擊隊骨幹也過來了。左峰遊擊分隊也成了形。
這天，黃道日決定在會山左峰的雞鳴村舉行慶祝大會。這正是第二季稻穀收獲結束的日子，老百姓也開始閑下來。一些自娛自樂的樂器也早早晚晚響起來，到這天就更不相同了。
黃道日專門給凱閱上校作了匯報，說是近段時間來，他把左峰弄得服服帖帖，老百姓中布滿了他的小弟，整個左峰一片安定。為此，他組織左峰的警察、聯防隊來個慶祝大會。你們這些司令的、署長啊什麽的，想來參加我就歡迎，不來參加就不請。
這下子把個楊克爾搞得心裏酸溜溜的，陰沉沉道：“還挺會做老百姓工作！”
凱閱盯住他：“你去不去？”
“不去！”
“為什麽？”
“我怕他是第二個胡客家。”
凱閱上校笑翻了：“他是混混。”
楊克爾昂著頭：“他既然把左峰搞好了，我自然要把右峰治理好。”
凱閱點點頭：“好，我叫警察署長去！”
天沒亮，各村的各種樂器就滴滴答答地響起來。
太陽出來後，就見那左峰的山上山下、大路小路，載歌載舞的男女老少，倶往雞鳴村而來。雞鳴村早就鬧翻了天，家家張燈結彩，熱鬧異常。
黃道日的混混隊伍和各村的聯防隊員布滿了村莊周圍的山頭和樹林。
凱閱和警察署長打前站的士兵和警察才進入雞鳴村地麵，就被熱情的聯防隊員和混混們接進了村裏。各村的警察們早來了，正在打穀場外麵紮下的大棚子裏喝茶吃點心。
凱閱在路上得到報回來的消息，不由得搖頭晃腦。
不怪凱閱沒見過大世麵，這樣能和老百姓共同歡樂其樂融融的場麵，他實在是第一次聽說，頓時心花怒放：“看來，我也搞不懂這個帶槍的流氓了！”催著司機往雞鳴村急趕，一路揚起漫天土灰。
早有人報與了黃道日，黃道日隻是嘿嘿亂笑，命令點上鞭炮。那凱閱車隊一到，就聽見震天動地一陣爆炸。直把那警察署長駭得胡子亂翹。隻見彌漫的硝煙中走出那笑嘻嘻的黃道日，急叫停車，指著黃道日：“你這就像在打炮！”
凱閱好不得意，一路連連揮手，仿佛M國總統出席檢閱儀式，隻可惜聽不懂人們在說什麽。那警察署長也被這聲音搞得昏頭昏腦，寸步不敢離了凱閱和黃道日。
這Y國的秋天卻又不同，山上還有采不盡的山花，這會兒鋪滿了現紮的台子上。凱閱一爬上去，忍不住先打了兩個噴嚏。
台上分賓主坐下，一邊是凱閱、警察署長這些來自會山的官吏，一邊是會山左峰的賢達。台下第一排則是紮好了的彩席，安頓著左峰來享受的警察。黃道日往台中間一站，雙手向下一按，頓時，全場安靜了下來。
黃道日敞開他的大嗓門大喝一聲：“各位父老鄉親，今天到這裏來，是要慶祝一個圓滿的豐收節。要慶祝，首先有一個問題要解決。大家看過來，這是M軍在會山的突擊隊司令！”
凱閱站起來，頻頻揮手。
下麵一片吼聲，凱閱聽不懂，警察署長也聽不明白。
黃道日大手一揮，眾人安靜下來，他繼續道：“這位是Y軍特別遊擊隊隊長，大名鼎鼎的老虎！”頓時台下歡聲雷動。
黃道日左邊站起一個人來，一雙眼睛滿是喜悅，大喝一聲：“鄉親們好啊！”
這回凱閱聽得明白，臉色一變，卻木在了那裏。
因為他看到，前後左右那些帶槍警衛都舉起了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他。
那些警察更不敢亂來，因為和他們在一起的就是聯防隊員，個個手裏不是槍就是刀，在眼前比比畫畫。
最要凱閱命的是，他看不到他和警察署長帶來的衛隊這會兒在哪裏坐著，看架勢隻怕已被黃道日解決了。
黃道日竟然得意地笑起來：“我要告訴大家的是，我是特別遊擊隊的陰陽無常，這黃道日是騙龜兒子M國兵的。”
下麵的老百姓都笑了起來，警察沒一個跑得掉的。凱閱也被連人帶槍一起抓了過去。警察署長很配合，老實地舉起手，跟著走了出去。老虎也回頭走了。
黃道日把主席台交給了黎連長。不一會兒，歡樂的歌舞就在打穀場又響了起來。
楊克爾受了黃道日這左峰慶祝大會的刺激，正在籌劃著怎樣在右峰大幹一場。凱閱和黃道日，就在這個時候來到了。
楊克爾愣了愣。傳令兵繼續報告：“同來的還有黃道日的部隊兩百多人。”
楊克爾的眉毛皺了起來，他真的不知道黃道日這個流氓又在打什麽鬼主。
他正要出門迎接，黃道日的哈哈已飄了進來：“不要客氣，這本來就是老子的地盤！”
楊克爾心裏當然非常生氣，可他知道這不是生氣的時候，至少也要等到他收複右峰五村後，才可以揚眉吐氣，便打起精神沉聲道：“報告凱閱長官，我部正準備攻打右峰遊擊隊，歡迎長官前來指導。”
凱閱一臉皮笑肉不笑，看起來古怪而詭異。楊克爾不由得心跳加速，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想要擺脫黃道日那他認為肮髒的流氓爪子。
可是，這小子的手就像是一把鐵耙，一抓住了，就越抓越緊，麵色還突然一板：“楊克爾屢戰屢敗，司令部決定逮捕你！”
楊克爾想要反抗，被黃道日一拖一扔，早有黃道日帶來的混混把他抓起來了。
這邊混混們也早就動手了。楊克爾的人一個都沒跑脫，全被下了槍，捉在一起。黃道日命令楊克爾的參謀長，召集軍官全部到司令部，接受司令訓話。於是把楊克爾這支軍隊的軍官捉了個幹幹淨淨。
這時，北Y的一支快速攻擊部隊，從芒昌一路殺過來，在芒昌遊擊隊的配合下，打了一個漂亮仗。接著又一路南進，在甘嶺西遊擊隊的配合下，連續搗毀幾個戰略村。快速部隊的前鋒已直達會山左峰了。
老虎也得到了轉移的命令。他們新的地點是北Y總部指定的。
他們轉移到新地點的第二天，一個來自Y國南方軍區的工作組進駐了特別遊擊隊駐地。這時，黎英已經大好了，一路戰鬥的特別遊擊隊也終於獲得了休整的機會。
那個夜很美麗。老虎和黎英來到營地下的河邊。
月光下，黎英露出了害羞的表情。女人害羞的表情總是很美麗。這讓躺在草地上的老虎心跳加速。
黎英的聲音像蚊子似的：“我給總部打了報告，我要嫁給你。”老虎卻聽清楚了，呆呆地盯著黎英。
黎英見他半天沒有答複，頓時鬆開了蒙著臉的手：“你？”
老虎突然一把抱住她，在她耳邊說：“我也向顧問團總部打了報告。”兩人頓時吻在了一起。雲把月亮遮去了半個臉，月亮還在偷偷地瞧著他們……
良久以後，黎英把身子緊緊地偎在老虎的懷裏。
老虎輕聲說：“我已經想好了，顧問團總部也同意，讓你到南寧或者我的國家去學習。”
黎英睜開了眼：“不！我的祖國正在遭受侵略，我要和你並肩戰鬥。”
老虎輕輕地撫著她的頭發：“我的戰鬥馬上就要結束了。”
黎英搖搖頭：“我早想好了。你加入Y國國籍，就可以帶領南方的遊擊隊戰鬥。那時候，我們在一起，你指揮軍隊，我收集情報，會創造一個又一個的奇跡！”
老虎盯著黎英，沉默了。
黎英盯著他亮晶晶的眼睛：“你不願意？”
“你說話呀，老虎！我求求你。”
老虎久久地長出一口氣，輕聲道：“你知道我是一個軍人。”
黎英點點頭。
“我是一個中國軍人。”
黎英愣了愣，接著笑了：“我們是同誌加兄弟，你們支援了我們一切，也可以包括你！”
“為什麽？為什麽？”黎英緊緊地抓住老虎的衣服。
老虎輕聲道：“我離不開自己的祖國。”
那一刻，時間仿佛一下子凝固了。月亮在天空慢悠悠地遊走，夜越來越涼。
“你知道，我是用全部的生命在愛你。”
“我也是！哪怕為你付出生命！”
“你知道我不可能離開我多災多難的國家。”
“我也是。軍人為自己的國家而存在著。”
“我愛你呀！”
“我也是！”
三天後，總部的工作小組經考察認定，特別遊擊隊的同誌全部可以作為遊擊隊幹部派往各地遊擊隊。
接著工作組找老虎談話，如果他們願意，可以全部加入Y國籍指揮遊擊作戰。關於他們的組織交接，他們可以通過兩國商量解決。
老虎一口回絕了。弄得組長很是惋惜：“老虎同誌一路南來，遊擊隊工作剛剛開創局麵，老虎的故事剛剛開始，就這樣終結嗎？”
特別遊擊隊的隊員陸續被接走派往各處，離別的傷感，充滿了整個營地。冬天也不知不覺來臨了。雖然Y國的冬天並不寒冷，就連樹葉也不發黃，但雨水卻沒有了。
一個讓大家欣喜若狂的事情還是來臨了。隨著快速部隊南進，營地突然來了四個人，他們是猛士、神槍手、老和尚和水蛇。剩下的事情就是北返了。離別最痛苦的日子也接踵而至。
堅強的女遊擊隊長黎英哭了起來。
“也許，你們勝利的日子，我們還可能見麵。”老和尚說。這話在此時顯得是那樣的無力。於是，大家都說不出話來，一個個萎萎地退到一邊。
老虎說：“我等你，用一生！”黎英抬頭望著他。
老虎重重地點點頭：“我對天發誓！”
黎英一下子抹去淚：“趕走了M國兵，我去中國找你！”說完，她從懷裏摸出了一個很古老的銅像，掛在了老虎的脖子上，“這是一對。”她的聲音很輕：“如果我犧牲了，我們的孩子就拿著另外一個銅像去找你！”說完，她頭也不回一步步地走了。
老虎久久地愣在了那裏，“我會等著你！”把大家都搞得眼淚汪汪的。
猛士輕聲道：“又一個牛郎織女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迫擊炮大聲地罵起人來：“M國佬，你些狗娘養的，這些事都是你們造成的呀！快快滾回太平洋去吧！讓他們團圓啦！”
那個夜，營地一下子變得格外安靜。大家圍在一團篝火，直到很晚很晚，也沒有人肯睡去，最後都在篝火旁睡著了。
黎明時又被老虎驚醒了，他在到處發瘋一樣地找人。大家都不忍心驚擾他的夢，呆呆地看著他。
老和尚終於忍不住了，輕歎一聲：“老虎，黎隊長已經走了！”
老虎一下子怔怔地盯住他，久久地，一言不發，倒頭睡下了。兄弟們都走了過來，在他的身邊躺下。
老虎慢慢地坐起來，已是淚流滿麵：“我是不是很軟弱？”
同誌們都搖搖頭。
老虎輕聲道：“黎英夜夜都在身邊，突然一下子走了，真的緩不過來氣。”同誌們都點點頭。
老虎突然一把把淚水抹去了：“兄弟們，我保證隻此一次，今後不再發生！戰鬥還等著我們，不允許我們沉浸在兒女私情中！”
他一躍而起：“今晨訓練科目，叢林負重五十公裏訓練！”
“哇，你折磨我們啊！”
“是，小子，就是要折磨你！”
中南軍區的敵工部長是中午時候頂著驕陽來到營地的。這時，老虎和兄弟們正在練黎英教給他們的在樹上穿越的技能。老虎被叫下來。
敵工部長滿麵笑容地擁抱了老虎：“老虎同誌，你是人民的功臣啦！”
老虎是個不喜歡聽表揚的人，所以他輕輕地一笑：“部長同誌親自來，是有任務要給我們嗎？”
敵工部長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輕聲道：“本來，正規部隊馬上就要北返，你們按計劃也該回北方去。但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讓我們不得不請求總部。總部決定，看你們的意願。”
老虎點點頭：“隻要是打擊M國侵略者的事，我們不推辭！”
敵工部長一把抓住他的手：“中國同誌是我們最好的朋友！”
敵工部長一招手，他的隨行人員立刻上來，推出了一包資料。
“你先看看這包資料，我們晚上再具體談。”
這是一包很亂的資料，有電報有報紙，幾乎擺了一桌子。
老虎找來了所有兄弟，大家傳閱了這些資料。
老虎一一地看著兄弟們，兄弟們看完資料也平靜地看著他。
“我決定去！”
大家都給紛點頭表疋同意一起去。
一個新的故事就在這一點頭間開始了。第二天，營地一空，叢林特別行動隊開始了一場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