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到縣城,沐林楓同王照通了電話,把回沐家營的情況說了一下,告訴王照在老宅裏找到了祖傳的相墓絕技,不過沒有發現《帝葬山圖》的蹤跡。
沐林楓隱瞞了相墓絕技是從曾祖父的墳墓裏找到的事實,更沒有提及發現的大量金銀,因為他感覺這是自己家的事情,沒有必要對外人說。沐林楓之所以這樣做,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自己已經發誓做“守靈人”。
當沐林楓發誓繼承祖傳的相墓絕技後,他就感覺自己已經與家族的一切緊緊地連在了一起,他甚至有些後悔當初答應參加東方教授的課題組。
沐林楓已經考慮好了後麵要做的事情,他寫好了一份辭職報告,並交給了分管經理。在辭職書裏沐林楓沒有說明自己辭職的原因,如果朋友們知道他是為了去做“疙瘩”而辭職,肯定會認為他得了神經病。
酒店的老總親自出麵挽留沐林楓,見他去意已決也就不再勉強,事實上像沐林楓這樣的廚師並不難找,雖不能說遍地都是,卻也算不上什麽稀缺人才。
沐林楓簡單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東西,也就是幾件工作服和一些菜譜,放進背包裏帶著離開了酒店。
從酒店後麵的職工通道出來,沐林楓忽然看見小瘸子站在門口外麵,見他出來,小瘸子馬上踮著腳走過來,沐林楓不解地問:“你不去上班在這裏幹嗎?”
“我在等師父出來。”小瘸子笑眯眯地回答。
“等我幹什麽?”
小瘸子殷勤地從沐林楓手裏接過背包,笑嘻嘻地說“等回家後我再告訴師父。”
小瘸子的真名叫張小三,今年剛滿十八歲,是個苦命的孩子。兩歲時得了小兒麻痹症,治療得還算及時,留下了一點兒後遺症,走路時右腳總是要甩一下,每走一步身體總是向右邊歪一下,好在沒有太大妨礙,並不影響走路。
小三在上小學時父親車禍去世了,母親帶著一個姐姐改嫁了,他被爺爺留在了身邊。家庭的變故讓小三的性格大變,上中學後就經常逃學,而且還學會了偷盜。
有一次在超市裏偷東西被保安抓住狠狠地打了一頓,碰巧被沐林楓遇到,看到這個孩子挺可憐,於是替他交了偷盜商品的錢,一共不到二百塊錢。也許是被沐林楓的善舉感動了,小三發誓要重新做人。於是沐林楓就跟經理匯報了一下,讓小三跟著自己學習廚師。
小三沒讓沐林楓失望,他很珍惜這個機會,平時跟在沐林楓身邊非常能吃苦,這個孩子還很聰明,教他的東西一學就會,所以大家都很喜歡他。因為他的腿有點兒瘸,廚師喜歡開玩笑,都叫他“小瘸子”。小三也不在乎別人叫他“小瘸子”,習以為常後反而沒有人叫他的名字了。小三來酒店快半年時間了,酒店正考慮把他招為合同工。
回到家後,小三先給沐林楓泡了一壺茶,然後才笑嘻嘻地問:“師父,聽說你辭職不幹了?”
“嗯。”沐林楓答應了一聲。
“我想跟著師父一起走……”小三試探著說。
在回來的路上沐林楓就看出他的心思了,隻是沒有點破,事實上沐林楓不在酒店了,小三一個人在廚房裏真的很難混,廚師這個行業現在多是拉幫結派幾個人在一起,單獨一個人很難闖。
沐林楓沉思了一下,自己以後也需要個幫手,小三恰好是個很好的人選,於是對小三說:“小三,這件事你可想好了,千萬別後悔。俗話說大旱三年餓不著廚子,做廚師不管怎麽說保證能有飯吃。跟著我以後會怎麽樣還不知道……”
沒等沐林楓說完,小三就搶著說:“師父盡管放心,以後不管遇到什麽事情,我保證不說二話。”
沐林楓嚇唬他說:“我以後幹的可是跟死人打交道的活,你怕不怕?”
沒想到小三滿不在乎地搖著頭說:“我從小就膽子賊大,晚上敢一個人去墳堆裏,不管師父做什麽,我跟定了。”
“那好,以後你就給我打個下手吧。”沐林楓爽快地答應了,“你一定聽過我的祖上是做‘疙瘩’的,我以後就是要重操祖業。”
“嘿嘿……這兩天大家都在議論師父的事情,說你可神了……”
沐林楓知道他們一定是在說朱福貴家的事情,這樣的事情很容易被人添油加醋地傳播。
第二天沐林楓就帶著小瘸子回到了沐家營,沐林楓計劃先在老宅的前院蓋幾間房子住下來,然後再慢慢把整個老宅修繕一新,沐林楓知道自己參加課題組不會是很長久的事情,以後就要在這裏生活了。
沐林楓回到老宅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尋找那隻帶他進入曾祖父墳墓的黃鼠狼。沐林楓站在老宅後院的牆根兒上,朝後麵老槐樹林大喊了兩聲“黃大哥”。
跟在後麵的小瘸子好奇地看著沐林楓,疑惑不解地問:“師父,你衝著樹林是在叫誰?”
沐林楓笑了笑沒有說話,眼睛盯著陰森森的老槐樹林,他能感覺到這個小東西就在裏麵。這隻小精靈似乎知道沐林楓會回來找它,不一會兒的工夫就從槐樹林裏竄了出來。
這個小精靈見到沐林楓後顯得異常興奮,圍繞著他撒歡地跑了幾個圈,然後一縱身跳到旁邊的假山上,嘴裏不停地吱吱叫,仿佛是在跟沐林楓訴說這兩天的離別之情……
就在這一刹那,沐林楓仿佛感到自己跟這隻黃鼠狼能夠心靈相通,他能體會到這隻小精靈見到自己後的喜悅。
看到跑過來的竟然是隻黃鼠狼,小瘸子大驚失色,驚愕地問:“師父,你……你剛才在叫它?”
為了不讓小瘸子起疑心,沐林楓對他撒謊說:“我小時候住這裏時就認識這隻黃鼠狼了,我們一直是好朋友,它的年齡比我還大,所以我叫他黃大哥,以後就是咱們三個人在這裏生活了,你也叫他黃大哥。”
小瘸子搖著頭說:“我叫你師父,咱們倆都叫它大哥,那不是亂來輩分?不可以……”
“你哪來的這些狗屁事情,從現在起咱們就是兄弟了,你就叫我大哥,再叫師父我自己感覺都成老頭子了。”
“嘿嘿……好,我以後就叫你們倆大哥了……不過感覺有點兒別扭……”小瘸子嬉皮笑臉地說。
黃鼠狼似乎聽懂了我們的話,這個通人情的小家夥馬上從假山上跳下來,站在小瘸子麵前吱吱地叫了兩聲。
沐林楓馬上笑著說:“你看,黃大哥在跟你打招呼呢?”
小瘸子一臉驚奇地蹲下身體:“沒想到它這麽可愛,竟然能聽懂我們說話。”
他一邊說一邊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黃鼠狼的小腦袋。張小三與這隻黃鼠狼很快就成了好朋友,人與動物的交往有時比人與人之間的交往還簡單、容易,沐林楓、張小三還有這隻可愛的小精靈,從今天起這就算是在沐家營安營紮寨了。
沐林楓很快就把參加課題組的事情放到了腦後。自從知道了守靈人的職責,並且發誓做一個守靈人後,沐林楓就從心裏排斥這件事,甚至還在思考準備退出課題組。
沐林楓認為自己是沐家子孫,就必須遵循祖訓,嚴格履行守靈人的職責,如果自己帶著人挖掘了《帝葬山圖》上的古墓,不僅違背了先祖們的遺訓,而且也違背了自己的毒誓,所以自己還是及早退出東方教授的課題組為好。
生活在山裏比城裏舒服多了,不僅空氣好,而且也安靜。現在的交通很發達,出入很方便。沐林楓計劃先買一輛越野車,他很喜歡三菱帕傑羅。錢現在不是問題了,用找到的錢買車也不算違背曾祖父的遺訓。
沐林楓知道自己以後很可能要滿世界地跑,雖然現在還沒有找到那幅《帝葬山圖》,但是,能想象得出那些隱秘的帝王陵墓肯定大多在人跡罕至的險要之地,要去這些地方,沒有非常棒的越野車肯定不行。
想到買車,沐林楓忽然明白了以前家裏為什麽有那麽多好馬了,在老宅有一排長長的馬廄,雖然房子倒塌了,但是用青石鑿出的馬槽還在。兩米長的馬槽有七八個,可以想象得出那時馬廄的規模。先祖們之所以養這麽多好馬,一定是為了長途跋涉去看護那些隱秘的帝王陵墓。
沐林楓把張羅蓋房的事情都交給了小瘸子,而自己則靜下心來潛心研讀祖輩們寫下的《相墓手劄》。沐林楓相信隻要把祖輩們的經驗都學到手,那相墓絕技自然也就通曉了。
沐林楓暫時借住在離老宅不遠處的一個叔伯兄弟的老房子裏,他們全家都搬到山下公路邊的新房去了,整個小院都空出來,非常清靜,剛好適合讀書。安靜舒適的環境,讓沐林楓暫時忘記了煩心事,一心一意地研究相墓之術。
沐家先祖們留下的《相墓手劄》一共有十八冊之多,從第一代始祖到其曾祖父這裏,每位先祖都留下了一冊。不過沐林楓發現沒有爺爺和父親的手劄,沐林楓意識到也許爺爺和父親沒有發現先祖們留下的這些手劄。
這時一個念頭閃過沐林楓的腦海,《帝葬山圖》很有可能是在爺爺或是父親手裏,因為曾祖父知道日本鬼子尋找他後,就將爺爺送走了,曾祖父很可能會讓爺爺把最重要的東西帶上,而且爺爺也有可能再把《帝葬山圖》傳給父親。
因為父親在沐林楓很小的時候就突然失蹤了,極有可能還沒來得及傳給他……而且爺爺與父親的突然失蹤很可能都是與守靈人這個身份有關係……
考慮到這些,沐林楓意識到從曾祖父留下的手劄中也許能找到線索,於是他找出曾祖父寫下的那部手劄,開始仔細地觀看起來。
沐林楓的曾祖父失蹤的時候,他的爺爺還不到十五歲,而且還在外地。關於發生的一些故事,是他爺爺回來後聽鄉親們說的,與事實可能存在差距,等傳到沐林楓這裏已經被演繹成了傳奇故事。
等沐林楓看完了曾祖父留下的手劄,與以前聽到的故事結合起來,終於把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理出了一條較為清晰的線索……
沐林楓的曾祖父叫沐丁武,這個名字據說很有講究。沐丁武本人屬五行中的木命,而且還是“大林木”,是比較旺盛的“木”。而“沐”姓本身,又恰好有三點水。五行之中木由水生,從而使五行之木旺上加旺,因此必須克製,所以在其名字中加了一個“丁”字和“武”字,因為“丁”屬於五行中的火,而火是由木生的,所以就可以削弱“木”的旺勢。而這個“武”字是屬於金,金又克木,從而使曾祖父旺木的五行之氣趨於了平衡。
中國人最講究平和,也就是平衡、和諧的意思,平和貫穿我們生活中的方方麵麵,這一點從《易經》中就能得出,五行平衡是我們追求的最高境界。
閑話少說,接下來就轉入正題,因為這些故事的內容與沐林楓後來遇到的事情有許多聯係。
1938年日軍占領青州後,就派重兵駐紮在城裏。因為青州地處交通要道,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所以日軍有一個大隊駐守於古城內,日軍一個標準的大隊編製是1100人,另外城內還有一千多人的偽軍。
日軍的指揮官是一個叫蒲健一郎的大佐,此人在戰前曾是一名大學曆史教師,對中國曆史很有研究,而且有收藏古玩的癖好。
蒲健一郎知道青州是一座文化古城,蘊藏著大量的珍貴文物。因此在空閑時間,蒲健一郎用各種手段搜集文物。
有些漢奸了解到蒲健一郎的這個嗜好後,也都投其所好,幫其在當地搜刮和搶奪文物,害得古城內的富商和文化人紛紛把自己家裏的古物偷偷藏起來,或是埋於地下,或是送到鄉下親戚家,甚至有的人幹脆把家裏收藏的瓶瓶罐罐都砸碎,寧可砸了也不給小鬼子。所以蒲健一郎到古城半年後,就很難再尋找到有價值的文物了。
因為找不到有價值的文物,蒲健一郎開始變得不擇手段,他甚至下令青州城內的商會替他搜集文物,每個商家必須繳納三至五件,否則就以“通八路”論處。
駐守青州城的偽軍警備大隊,大隊長叫朱廣文,這個家夥是臨淄人,而且老家就在青州與臨淄的交界處,距離青州最西邊的廟子鎮非常近,而廟子鎮就靠近有衡王陵的王墳鎮,因此朱廣文對衡王陵的傳說很熟悉。
有一天,為了能夠博得蒲健一郎的賞識,朱廣文來到了蒲健一郎的住處,準備把衡王陵的情況告訴他。
蒲健一郎居住的地方是青州城內非常有名的偶園,這裏是清朝康熙年間文華殿大學士馮溥的私人花園。偶園內小橋流水,花木蔥鬱,亭台樓閣,異彩紛呈,各種建築物古樸典雅。
日軍占領青州後,蒲健一郎來到偶園參觀,立時就喜歡上了這裏,於是把偶園霸占,作為自己的府邸住了下來。
偶園由明朝衡王府的東花園改建而成。明朝皇帝朱見深封其第七子朱佑楫為衡王,於明孝宗弘治十二年就藩青州。衡王依照京城故宮的模樣,在青州建造起一座富麗堂皇的王府,同時在東華門外建造了一座花園,名東花園。整個東花園的布局和規模,都跟皇宮內的禦花園相仿,凡是禦花園內有的設施,這裏也有,隻是規模略小而已。
衡王在青州傳了六世七個王公,衡王府在順治二年被廢,整個王府如今已經不複存在了,現在隻有位於玲瓏山南路西側的街頭花園裏,還殘存著兩座石坊。石坊坐北朝南,皆為四柱、三門式牌坊結構。每座石坊東西寬11米多,高7米有餘,兩坊相距43米,建築風格相同,尺寸一樣,皆由28塊巨石組成。年深日久,石頭變成古舊的灰色,滿是歲月的滄桑,一看就知道是有來曆的。衡王府正門前的大牌坊,以前叫作“午朝門”,衡王府以此為中軸線,左右對稱,從牌坊上就可以看出當年王府的氣勢。
大約過了180多年,清朝的文華殿大學士太子太傅馮溥,在告老還鄉之前,將他在北京的萬柳堂獻給皇上,康熙皇上就把原衡王府的東花園賜給了他。馮溥將東花園又進行了一番整修和改建,取名“偶園”,即“無獨有偶”之意。
偶園內最富盛名的當屬三峰假山和四大奇石,三峰假山是由明末清初著名的疊石家張南垣設計督砌,是我國唯一保存完好具有康熙風格的一座人造假山,濃縮了九州山川秀水,石峰參差,亭台錯落,溪流蜿蜒,瀑高潭深,具有極高的藝術和史料價值,被譽為國寶。
除了三峰假山,偶園內還有四塊古老奇石,這四大古老奇石縐、醜、漏、透、瘦皆備。婀娜多姿,挺拔秀麗,蘊含著書法篆刻的神韻。如果從不同的位置去觀賞,與繁體的“福”、“壽”、“康”、“寧”四字相對照,既形似又神似,百觀不厭,有“一兩石頭一兩銀”之說,實為無價之寶。
如此精美的偶園,對中國文化深有研究的蒲健一郎焉有不喜歡之理,他恨不得將偶園整個搬到日本據為已有。
朱廣文來到偶園時,蒲健一郎正在偶園三閣之中的鬆風閣品茶。一身和服的蒲健一郎,戴著一副金邊眼鏡,更像是一個學者,讓人難以把他與殺人惡魔聯係起來。
看到朱廣文進來,跪坐在榻榻米上的蒲健一郎馬上向他招招手,微笑著用熟練的中國話說:“朱桑,來,我剛泡上一壺好茶,一起來品嚐……”他習慣用“朱桑”二字來稱呼朱廣文。
“哈伊,謝謝大佐閣下。”
朱廣文答應一聲,將自己的大馬靴脫下來,然後走到茶幾邊,在蒲健一郎的對麵盤腿坐下。
蒲健一郎端起茶壺,一邊往茶碗裏倒茶水一邊說:“你們中國的茶文化已經不行了,我們日本的茶道才是最正宗的……”
“是……是……大佐說得不錯……”朱廣文點頭哈腰地應和著,同時雙手捧起茶碗,輕輕地抿了一口,還沒嚐到什麽味道就連聲說:“好茶,真是好茶。”
蒲健一郎也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然後慢悠悠地問:“朱桑今天來有什麽事情?”
朱廣文向前探了探身體,臉上帶著神秘的表情低聲說:“大佐閣下對古樂頗有研究,不知道您聽說過中國明代的四王琴沒有?”
蒲健一郎搖著頭說:“我聽說過中國的四大古琴,號鍾、繞梁、綠綺、焦尾,而明代四王琴還是第一聽說。”
朱廣文一邊朝蒲健一郎豎起大拇指,一邊讚不絕口地說:“大佐閣下真是博學,就是很多中國人也不知道這四大古琴……其實這四大古琴隻是名聲大些,要論音質比明代四王琴要差遠了……”
“哦!請朱桑快快告訴我明代王琴的事情。”蒲健一郎很感興趣地說。
“這明代四王琴分別是衡王琴、寧王琴、益王琴和潞王琴,而這四王琴中尤其以衡王琴最為珍貴,是由衡王朱佑楫親手所製的古琴,實話說衡王琴的價值難以估量……”
蒲健一郎立刻挺直了身體,鏡片後麵流露出貪婪的目光,沒等朱廣文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朱桑,快快說衡王琴在什麽地方的?”
朱廣文笑了笑,故作神秘地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你的什麽意思?”蒲健一郎不解地問。
“哈哈……大佐閣下現在住的這個地方就是原來衡王府的東花園,所以離衡王琴自然不會太遠。”
蒲健一郎一臉驚喜地問:“這麽說衡王琴就藏在青州城內?”
朱廣文輕輕擺著手說:“不,不在青州城內,不過離青州城也不遠,您聽說過城西南五十公裏外的王墳沒有?”
蒲健一郎馬上明白了朱廣文的意思,笑著問:“朱桑是說衡王琴在衡王陵裏?”
朱廣文連連點頭:“不錯,據說衡王陵內不僅有這把價值連城的衡王琴,裏麵的好東西多了去了,可以說一點兒也不比皇帝老兒的陵墓差,各種寶物有好幾馬車……”
“哦!這是真的?”蒲健一郎立刻瞪大了眼睛,眼珠子仿佛要掉出來。
“當然是真的,青州城裏的老百姓都知道,想當年衡王府就是仿照北京皇宮建造的,您想衡王的陵墓能比皇帝陵差嗎?您知道中國人最講究的就是厚葬,據說衡王陵是跟衡王府同時開始建造的,前後花費了十多年的時間,裏麵的好東西能少嗎?”
蒲健一郎點著頭,若有所思地說:“不錯,青州府是管轄七州三十八縣的大郡,經濟實力與一個小的國家差不多,衡王的陪葬品肯定非常豐富……”
說到這裏,蒲健一郎突然盯著朱廣文問:“朱桑,這麽重要的消息你為什麽早不告訴我?”
朱廣文吃了一驚,心想這個蒲健一郎真的是條喂不飽的惡狼,翻臉不認人,趕緊陪著笑臉說:“我也是最近才想起這個來,您一直讓我們搜集古玩,下麵的那些兄弟們找到的都是些不值錢的破爛玩意兒。前兩天我突然想起了,如果能挖掘衡王陵,把裏麵的東西弄出來給大佐閣下,不就是省得兄弟們為難了。”
“哈哈……很好,朱桑很好,朋友大大的。如果這件事情辦成,我要重重地賞你……”說到這裏蒲健一郎停頓了一下,“另外……關於這個衡王陵……朱桑知道它的確切位置嗎?”
“知道,就在王墳那邊一座叫三陽山的山腳下,而且當地很多老百姓都知道,帶著工兵過去,把墓穴炸開就可以。”
蒲健一郎感覺事情不會像朱廣文說的這麽簡單,如果真是這樣,墓穴肯定被盜墓賊光顧了。他搖著頭說:“根據我對中國人的研究,你說的那個墳墓多半不是真的衡王陵。”
“哦?大佐閣下怎麽知道不是真正的衡王陵?”朱廣文驚訝地問。
蒲健一郎擺擺手沒有解釋:“明天咱們先偷偷去王墳鎮,把那裏的情況實地考察一下再說。”
朱廣文一聽趕緊問:“是不是多帶些人馬,那一帶的山裏可是有土八路活動。”
“不,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如果讓土八路知道咱們的目的就不好辦了,就帶兩個人化裝成商販進山。”
“好,我馬上去準備好……”
朱廣文一邊說一邊站起來,準備離開。
“朱桑,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的明白?”蒲健一郎又叮囑了一句。
“哈伊,明白!”
朱廣文立正答應一聲,然後轉身走到門口,穿上黑亮的大馬靴後離開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