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破綻

我含含糊糊的回答道:“就是雜七雜八的討生活。”

紅警察也沒多問,我心裏頓時大定,好歹蒙過去了:“你從陸家莊離開到溫縣打算下一步幹什麽。”

他問的這個問題讓我一陣迷茫,是啊,我應該去幹什麽?我還能去幹什麽?白璐身邊沒有我的話應該病情已經穩定了很多吧,不知道石方給白璐下的毒調理的怎麽樣了。想到白璐我今天沒有給她保平安,那丫頭該著急了吧?

白警察忽然吼道:“問你話那,愣什麽楞!”

我眉頭一皺不過還是說道:“暫時還沒什麽計劃,打算回西安。”

紅警察點點頭:“這麽說你是從西安過來的?”

他們肯定能在車站查到我來時候的票,所以沒必要騙他們:“是從貴陽來的,中間倒了趟車,下火車坐班車。”

“之前在貴陽是幹什麽的?”

“沒什麽事,就是四處討生活,在貴陽待了快一個月,沒找到什麽工作,這才到溫縣的。”

紅警察調侃道:“你這一天討生活還挺難得,我們調你的檔案發現你之前有一份在公立小學老師的職業,為什麽不幹了?”

我心裏一驚,他們還真能調到吳阮的檔案?幸好是直接說出來的,不然我還真不知道吳阮還當過老師,我不動聲色的回答道:“沒辦法,老師的工資太低了,沒什麽前途,就辭了。”

紅警察把筆放在了桌子上忽然把音量提高了幾個分貝:“你的檔案裏根本就沒有寫你當小學老師的事情,你怎麽說你當過?”

糟糕,這家夥是詐我的不過我還是強裝鎮定的說道:“我本來也就沒幹多長時間,可能是沒有記到檔案裏邊。”

紅警察咄咄逼人的問道:“你是什麽文化程度?”

我迅速思考著對策,我剛說自己當過小學老師,那問文化程度至少得是高中往上,但是根本不知道檔案裏邊隻怎麽寫的,我咬咬牙:“高中畢業。”

紅警察嘿嘿一笑:“高中畢業去當小學老師了?”

我點點頭:“恩,找了關係。”

紅警察雙手托著下巴:“編,接著編。”

我眉頭一皺,我根本就不是吳阮,誰知道這家夥檔案裏邊寫的是什麽,但是這警察到底是怎麽懷疑到我和身份證上邊的根本不是一個人的?看得出來剛開始的時候他們根本沒有懷疑過這一點,重壓之下,我仔細回想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忽然心裏一驚,出事了,肯定是張濤!我依稀記得在下午放風時間閑聊的時候,我給張濤說我的名字叫步文昊,肯定是張濤把消息通過手機發給這兩個警察,才讓這兩個警察對我的身份產生質疑的。

這下糟糕了,我拚命想著,看還有沒有什麽挽救的機會。

紅警察冷哼一聲:“吳阮這個人的檔案裏邊隻有個出生證明的附件,其他什麽東西都沒有了,來,你接著編,我聽著。”

冷汗刷一下就從我背後冒了出來,這狹小的空間憋的人心慌,再一抬頭恰好看到坦白從寬那幾個字,心裏更是一陣忍不住的慌亂。

紅警察趁熱澆油:“吳阮這張身份證是真的,但是這個人存不存在就不知道了,老實交代吧,為什麽來溫縣要用一張假的身份證,是不是為了作案後方便逃跑?又為什麽在那個女孩慘死的當晚你就恰好住在隔壁?又為什麽第二天一早就離開了?”

我腦子裏一團漿糊,我總不能說我是為了躲避另一個殺人案才用的假身份證吧,那不是拆東牆補西牆麽。但是這警察明顯已經認定我是用假的身份證了,而且根據這一點推論出來我就是為了作案才來到溫縣的,我真是有口難辯,感覺越描越黑。

想了想我隻好說道:“我根本沒有殺那個女孩的動機啊,你們不要主觀的認為我就是凶手,你們要這麽認為的話那我不管幹什麽你們都會感覺可疑。”

白警察嘖嘖了兩聲:“呦,還是個文化人,你知道我們管你說的這叫什麽嗎?我們叫無罪推定,但是你讓我們怎麽把你當成無罪?你有哪一點是不可疑的嗎?”

紅警察又補充道:“趁現在審的不是這個案子,你交代了我們給你算自首,肯定判不了死刑,最多死緩,你再表現好一點,過個十三四年就出來了,你還年輕,倒是還有大把時光。你要是現在不交代,等我們查出來了,可不是十幾年的事情了,你可要想清楚了,腦袋裏要明白。”

我一陣心煩氣躁:“你們說我是凶手倒是拿出證據啊,指紋!腳印!DNA!凶器!你們能拿出來一件不能?”喊完之後我就後悔了,這更像是一個凶手對自己犯罪時候沒有留下證據的自信,而不是清白者的辯解。

果然,紅警察深深看了我一眼,直接合起筆錄本。

兩個警察又把我押送著送到了監舍門口,張管教正在窗戶旁邊抽煙,好像知道審問時間不會太長一樣,看到兩個警察來了,打開監舍的門。

紅警察幫我打開手銬:“進去吧,自己好好想一想,不要後悔了。”

說完就走了,我真的是百口難辯,這事根本就不是我幹的,他們不去找真正的犯罪嫌疑人,在我身上下什麽功夫,真是本末倒置,不可理喻。

看著監舍這十幾號人,我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徑直走到高山旁邊,蹲了下來。

高山小聲問道:“他們沒難為你吧?”

我搖搖頭:“就問了我幾個問題。”

高山神色忽然就嚴肅了起來:“哥,你這事有點大啊。”

我好奇地問道:“怎麽大的?他們都沒難為我。”

高山接著說道:“按理說,你是妨礙公務襲警的,他們把你逮住了,打一頓那算是輕的,現在不打你是怕你將來翻供啊,你是不是還犯了什麽事了?”

我稍一猶豫把警方懷疑我是殺人案的凶手的事情給高山說了一遍。

高山四處望了望:“哥,這事到底是不是你幹的?你給兄弟說實話,兄弟有辦法。”

我一下就急了:“真不是我幹的,我沒事殺人幹嘛。”

高山歎了口氣:“這有點難辦了,這種小地方的警察根本沒什麽辦案能力的,他們好不容易才逮住一點頭緒,肯定會抓住不放的,哥,你有難了。”

沒辦法了,他們看樣子是死抓住我不放了,不過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本來就不是我幹的,隨便他們怎麽查去,難不成就因為我用的不是本人的身份證就能直接把我槍斃了?大不了再問我時候我一句話都不說就行了。

正當我瞎想的時候,忽然一個身影出現在我麵前,擋住了白熾燈的燈光,抬頭一看,原來是光頭,光頭手裏不知道拿著什麽東西。

高山倒是直接站了起來,滿臉堆笑的說道:“舍長,您來發藥啦?”

光頭不鹹不淡的嗯了一聲,隨即張開手把不知道什麽東西給了高山,高山如獲至寶的雙手接住,直接塞進了嘴裏,隨後又蹲了下來。

我戳了戳高山:“他剛才給了你什麽?”

高山也不回答我,隻是閉著眼睛蹲在那裏,過了大概五六分鍾,高山才睜開眼睛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哥,你不溜/冰不知道,我這還算癮小的,勉強靠監舍發的這玩意還能壓壓癮。”

我明白了,原來光頭給的這東西是壓毒癮的,怪不得高山一臉享受的樣子。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他們都一窩蜂的往睡覺的地方走去,我也跟著高山往裏邊走去了。

現在估計就是九點多,我們睡覺的地方隔著一堵牆就是外邊,所以還是比較冷的,不過好在人多,勉強還能撐得住。

這看守所裏睡的地方就是地上鋪了一層木板,木板上邊從頭到尾鋪了一塊大的褥子,不過好在每個人都有被子和枕頭,而且還有富餘的,要是不夠的話我估計我連被子都沒得蓋。

我才剛躺下就聽見有人打呼嚕了,過了沒多久,呼嚕聲此起彼伏,而且頭頂的燈也沒有關,一想到有個攝像頭看著我我就睡不著覺。

抬頭一看,發現有兩個人還沒有睡覺,正蹲在兩個隔間的口口處低聲交談著什麽,我輕輕搖了下高山,問道:“那倆人怎麽不睡覺?”

高山小聲回答到:“那是值班的,夜裏得有人值班,你是新來的,今天沒輪到你,我估計到時候肯定是咱倆一班而且分不到什麽好班。”

我問道:“什麽事好班,什麽事差班?”

“兩點之前的都是好班,兩點之後都是差班,淩晨那一會不睡整個人一天都沒精神。”

想想也是,畢竟人的黃金睡眠時間就在淩晨三點到五點那一陣,隻要那一陣睡好了一天都不會太困。

不知道他們是怎麽睡著的,反正我是睡不著,從來沒覺得白熾燈的燈光是這麽的刺眼,周圍呼嚕聲震的牆都快塌掉了。

高山手不知道在被子裏扣著什麽東西,想來應該是在扣鐵定了,他正在為他的自由而努力著,我的自由又該怎麽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