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審訊

追問之下才知道高山是用水把衛生紙打濕之後放在木板上,白天就這麽泡著,到了晚上再一點一點的把木屑摳出來,也不知道扣了多長時間才把這一根深深杵在木板裏的鐵釘摳出來的。

我忽然很想看看高山的指甲,不過因為太不禮貌的緣故也就放棄了。

又和高山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會之後,和我一起被抓進來那個家夥走到我和高山麵前,坐下來問道:“哥們,你真的是因為涉嫌襲警進來的呀?”

我點點頭:“那還能怎麽?”

那哥們哎了一聲:“看你這性格不像能幹出來這種事的人呀。”

我也正鬱悶這件事呐,這家夥一說頓時讓我有一種想把這件事情說出來的欲/望,不過鑒於並不了解他是什麽樣的人,所以我硬生生把這個想法壓了下去,而是說道:“泥菩薩也有三分火氣嘛。”

那哥們嘿嘿笑了笑:“你還不知道我名字吧,我叫張濤。”

我隨口接到:“我步文昊,你是偷什麽的時候被抓進來的?”

“還能是啥呀,錢唄,就偷了八百,讓人家直接堵屋裏了,也是倒黴,那麽多同行都沒事偏偏我出事了。”

原來還是個入室盜竊的,我並不怎麽想和張濤多交流,但是他好像對我還蠻有興趣的:“你今天和光頭對拚那幾下可真帥氣,練過的吧?”

我敷衍道:“沒有,隻是挨打挨多了,反應快了點而已。”

張濤吃驚道:“呦,你是混黑幫的呀?怎麽還挨打挨多了?”

我隻是笑了笑,並不想過多的透露自己的消息,總感覺這個張濤好像對我的事情特別感興趣,不管我說什麽話題他都能扯到我身上。按照常理來說,想跟一個人討好關係的時候肯定是多講自己的事情,這樣可以降低自己的姿態,從而拉兩個人的關係,但是這個張濤一個勁的打探我的消息,這明顯不是正常的社交方式。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家夥肯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略微思索了下,要說這監舍裏的人對我有興趣的話隻可能是警方的人,這張濤很有可能就是警方派來打探我消息的。如果是的話,他肯定會提起那宗殺人案的。

果然,閑扯了沒兩句,張濤就一臉神秘的說道:“你們倆聽說沒有?這縣上出大事了。”

我心裏一笑,知道張濤說的就是那個女子被人殺掉的事情,但是並沒有表露出什麽特殊的表情,倒是高山表現出了不小的興趣:“真的?發生什麽事了?”

張濤轉頭看了我兩眼才說道:“我們水利局局長的女兒死了,據說死在一個小旅館裏邊,水利局局長和公安局長那關係能一般麽。”

高山嘿嘿一笑:“這些狗官,遭報應了吧,要不是他們平時貪那麽多我們也不至於淪落到偷,到搶。”

我在心裏直發笑,你被抓進來是因為自己吸毒好麽?根本不關人家的事,不過沒打算跟他交心,也就憋在心裏沒有說出來。

張濤又說道:“水利局長可是個好官,再說了老哥你是外地人你不知道,咱縣上就沒有貼別貪的官,當然了官場無清人,小動作肯定還是有的。”

我冷不丁插了一句:“你好像對官場的事很清楚呀。”

張濤眼珠一轉:“那可不是,幹我們這行的什麽都得懂一點,不是麽。”

我上一次聽別人說什麽都得懂一點的職業是警察,沒想到一個小偷也是這麽說的。

張濤又旁敲側擊的打探了打探我的消息,不過我口風很嚴,基本沒有說什麽實質的東西,因為我也不知道這個吳阮之前是幹什麽的,萬一說漏嘴了,發現身份證和本人並不是一個人就事大了。

一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我們又站成兩列隊讓光頭帶了回去,本來還不清楚是幾點了,但是光頭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個電視機,正好放著新聞聯播。恩,現在是七點了。

光頭組織著我們一人搬個小板凳坐在電視旁邊,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小板凳坐的,一共十五個人,隻有八個板凳,像我這樣新來的肯定是沒有小板凳坐的,隻能蹲在地上。

新聞聯播放到一半的時候,張教官出現在鐵門外邊:“那個,張濤和吳阮你們兩個出來一下。”

我站起身在在心裏尋思,這家夥這麽放心的把鐵門打開也不怕嫌犯都跑了?

不過我肯定是不會跑的,現在這罪名隻夠拘留十五天的,再加個越獄,給我判上五六年都不算多的。

走出鐵門,張教官又很快把門鎖上了,我這才發現外邊還有兩個穿著警服的警察,其中一個我認識,就是在車站不遠處抓我的那個警察,還用搶指過我腦袋。

明顯這個警察是起主導地位的,走到我麵前拿出一副手銬,我知道這應該是要提審我了依稀記得好像有一條規定是犯罪嫌疑人抓獲之後必須在二十四小時內提審一次。

我也沒反抗,任他把手銬給我拷上,然後拽著我往前走。大概五六分鍾,我們走到這棟樓隔壁的樓裏邊三樓的一間小房子裏邊。

房間很小,甚至連窗戶都沒有,靠近門這邊放著個特殊的椅子,椅子不遠處有一張辦公桌,對麵的牆上寫著八個大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還有個攝像頭在右上角的地方,也不知道開著不開著。

這個警察把我又拷在了椅子上邊,後進來那人把門反鎖上了。他倆坐到辦公桌前邊開始了對我的訊問。

“姓名。”開始問話的警察是在車站抓我那個。

這些人也是沒事找事,不早就知道我叫什麽了麽,連我身份證都收上去了:“你們不是都把我身份證收上去了了麽。”

“少廢話!問什麽說什麽。”這個是我不認識那個。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吳阮。”

“哪裏人?”

我依稀記得那張身份證上邊寫的地址好像是陝西漢中便說道:“漢中。”

“哪個縣的?”

“寧強。”

“那個村的?”

“就是縣裏的。”

“知道我們為什麽抓你嗎?”

“妨礙公務,涉嫌襲警。”

在旁邊一直坐著的那個警察猛地一拍桌子:“還不老實!到底為了什麽你自己不清楚嗎?”

我沒被他嚇到,倒是感覺到有些好笑,你們用這個罪名把我抓進來,卻又審問和這個罪名毫無關係的事情,真不知道如果死的人不是水利局局長的女兒你們還會不會這麽認真。看他這麽凶,我抬起頭盯著他看了兩眼,然後又低下頭,並沒有跟他說話,讓他再凶我。

那警察看我不說話,又提高音量:“你以為不說話我們就沒辦法了嗎?”

還沒等我在做出反應,抓我那個警察就拉了他一把,用很小但是我又能恰好能聽到聲音說道:“有攝像頭呐,坐下。”

那警察憤憤的看了我兩眼才不甘心的坐了下來,抓我那個又問道:“我們接著問,你為什麽要襲警?”

我看這個警察態度還不錯,便回答道:“當時你不是就在場嗎?你那個同伴在我身後,我下意識就出腳了。”

紅警察(方便區分我們把這個抓我的警察稱為紅警察,另一個稱為白警察。)又問道:“那你為什麽當時表現的那麽緊張?”

“我隻是個手無寸鐵的平民,這輩子第一次被槍指著,肯定會緊張的啊。”

“好,我們先不說這個,你是什麽時候來溫縣的?”

“三天,啊不,四天前。”

“來溫州是幹什麽的?”

“看一個故人,這你在車站旁邊都問過的。”

紅警察點了點頭:“筆錄要求的,所以再問一次。”

人家能給我解釋已經是很不錯了,我也沒有在為難他,在心裏默默決定好好配合他一下,畢竟早點洗清我的嫌疑說不定我還能早點出去。

紅警察又問道:“你要找的故人叫什麽,具體位置在哪裏?我們會派人專門去調查的。”

我無所謂,反正說的全是真的:“我叫她劉姨,就在陸家莊,你們去打聽下就知道的,來的那天我在溫縣就待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去陸家莊了,三天都是在陸家莊待的。”

“我們縣上發生裏一起命案,案發現場就是在你隔壁,你對這個案子知道多少?”

我略微想了下:“知道的不多,隻是在那天晚上聽到隔壁有動靜,有個女的斷斷續續的在叫,我還以為……所以就沒管,第二天我就坐班車去陸家莊了,等再回到溫縣時候就被你們抓起來了,對了,在裏邊還聽人說死的是水利局長的女兒,就知道這麽多了。”

紅警察對我的態度還是比較滿意的,倒是那個白警察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樣子,斜著眼睛瞅我,略微想了下,也能想明白,他們應該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的,犯罪嫌疑人吃軟吃硬他們都有備用的方法。

不等我多想,紅警察又問道:“你之前是幹什麽工作的?”

我心裏一驚,那個吳阮應該是有在檔案的,但是鬼知道他的檔案裏邊寫了什麽東西,萬一答錯了就不好了。